盛宣怔了怔,好像有一些失望,可是也只是一瞬间,他笑了笑:“你去收拾一下吧,市中心还有一套公寓,我刚让人收拾了一下,你过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第22章 chapter22

蒋小小难得没有跟他闹脾气,居然乖乖收拾好东西跟他上了车。她坐在他副驾驶的位置上,扣好安全带,头靠着窗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是安静。

天色渐渐亮起来,快要六点钟了,天际边渐渐发白,一点一点地变量,整个世界就像是一盏被悄悄点亮的灯,终于慢慢地亮堂了起来。盛宣的车开得很慢,蒋小小最后靠在车窗上睡着了,睡得挺沉的。

盛宣一双眼渐渐沉下去,看了蒋小小一眼之后,还是脱下了自己风衣外套盖在了她身上。市中心的别墅其实不远,更何况这么早,城市还在沉睡人们自然也都在梦想里。他一路上很是顺畅,二十分钟之后就到了楼下。

那时候蒋小小还在睡着,一张小脸都是安静,嘴微微张着。他知道她也累了,睡得又不好当然这会儿醒不过来。

他慢慢靠近她,替她摘掉了眼睛,露出一张白皙无比的脸。不可否认的是,蒋小小基因良好,是一个小美人,盛宣笑了笑,低着头在她的鼻子上亲了一小口。

蒋小小微微动了动,然后又沉沉睡过去。

世界那样子安静,只有引擎呜呜发动的声音。盛宣笑了笑。手机铃声这时候响起来,他吓得连忙接起来。

“喂,小宣?”

盛宣一听这个声音,立刻不由自主挺直了背脊,叫了一声:“爸爸。”

是蒋勘正,盛宣正襟危坐,连自己父亲人称盛七公子的盛从肃都没有的待遇。

“爸爸,你有什么事情交代?”

蒋勘正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是小小,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心情很不好。她妈妈说她出门散心了,我知道小小一向独立年纪大了也不喜欢我们过问太多,但是小宣,你是她丈夫,希望你多花一些心思。”

“我知道的,爸爸,现在她在我身边。”

蒋勘正停顿一下:“那就好。我就想小小应该不会去什么远的地方,其实她挺不喜欢折腾的。她近来应该是心里有事,她语气挺难过的。”

“好的,爸爸,我会照顾好她的。”

蒋勘正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说道:“小宣,我就这一个女儿,掌上明珠一样,只是她个性比较特别,你多担待一下。”

这是耳提面命了,盛宣无声地点点头:“爸爸你放心,我也很爱她。”

蒋勘正虽然不问,但是心里也知道他们小夫妻心里有隔阂,只是这一刻有了盛宣这句话,他终于微微吁出一口气,说道:“好好,有空记得回来吃饭。”

“好的,爸爸再见。”

盛宣挂断电话的时候,就看到蒋小小不止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盛宣笑笑,随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蒋小小旋即打开了车门,先他一步上楼。盛宣在后头调笑的声音又响起:“跑这么快,你知道是几楼啊?”

蒋小小回过头恼怒地瞪他一眼:“你能不能快一点。”

“好好好,我真是服了你了。”

公寓是十八层,电梯里只有两个人,盛宣主动牵起蒋小小的手,蒋小小反常地没有抵抗,只是沉默的不发一言。

气氛其实也挺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问,不得不摊到台面上来。盛宣想了想说道:“你是不是辞职了,研究所不去了是吧?”

“周唯一告诉你了?”

“嗯。”盛宣看着蒋小小没什么反应的脸,他叹了口气很认真地说:“其实不去也挺好的,我也养得起你。”

蒋小小反击:“我有专利,养十个自己都不成问题。”

那是谁连泡面都付不起?当然盛宣只敢心里默默念叨一番,嘴上是闭得牢牢的。其实盛宣很想很想知道蒋小小反常的原因,也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一探究竟。但是她不说,他也不想逼她,总有一天,蒋小小会主动来找他的。

进了门,装修是美国现代风,很是简约,是蒋小小喜欢的利落风格。她一进来就直接上了二楼,打开衣帽间,果然连衣服都准备好了。于是她决定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

盛宣看她自己很是熟门熟路,于是就主动开口说:“我去买早餐,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蒋小小喜欢吃城中有一家的小笼包,早上吃一顿,她的心情会很不错。盛宣倒也不觉得累,开着车就上了路,一直到了铺子前还极为有耐心地排着队。他一个穿着几万块外套的人站在小市民群中,也真是扎眼。

霍爵给他打电话:“大少,昨天晚上是我不对,但是我有一个请求,就是把齐悦留给我。”

“我想亲自教训。”

盛宣挑挑眉:“既然这样,我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谢谢。”霍爵挂断了电话。

盛宣插着口袋,十分专心地给蒋小小买小笼包。

而此时此刻,蒋小小站在镜子前,刚洗完澡,肌肤是泛着红晕的,她的手渐渐地滑向自己的胸膛,一根一根摸过去,数着自己的肋骨,她又沿着肺的轮廓轻轻地划了一圈。蒋小小微微扯了扯嘴角,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她捂着嘴咳嗽,匆匆地擦干身体就从浴室里逃了出来,一直躺在了床上,她还在咳嗽,简直就要把肺都要咳出来。蒋小小脸色通红,灌了一大杯水这才好了一些。她猛吸一口气,有些怔忪。

真是…让人烦恨。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又给自己吹头发,“嗡嗡嗡”的声音让她觉得安心。吹干头发她就又睡着了。

盛宣回来的时候,家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上了二楼看蒋小小,只见人小小的缩成一团躺在被窝里,可怜地像一只小猫。

盛宣好像被人打了一个闷棍,疼得不得了,她到底怎么了,第一次看见蒋小小如此柔弱和可怜。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却突然发现,她在发烧,额头滚烫。

“小小!小小!”他连忙拍她的脸。

“嗯…”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盛宣立刻把她抱起来,在她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大衣,连忙说:“小小,你发烧了,乖啊,我们去医院。”

刚刚还很迷糊的蒋小小突然眼睛睁得极其亮,她声音不由得尖厉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生病了就要去医院,乖啊,很快就好了。”

蒋小小拼命地打他的背:“不要!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盛宣没有办法,只能放她下来,不知道她这么抵触医院到底什么原因。就看见蒋小小一个劲儿摇头,笑得有些虚:“小病就不要浪费资源了,我睡一觉就好了,你去帮我买药,好不好,退烧的就好,好不好?”

她几乎抓着自己的手在求自己,盛宣的心得几乎不成形,他只能说:“那你先去睡觉。”

蒋小小乖乖地“嗯”了一声,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盛宣离开家里,眉头微微皱起来,他打电话给助理:“给我查一下小小近期的就医记录。”

第23章

盛宣买完药回来的时候,蒋小小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她吃完盛宣拿回来的小笼包,穿着家居服正坐在落地窗前看书。

蒋小小其实爱好很少,除了研究也就看一点书,比起那些买包买衣服的女人来得好满足又来得不好满足。盛宣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一些烫,他蹲下来耐心地哄道:“我们吃药了,好不好?”

蒋小小合上了书,拿过盛宣买回来的药看了一眼,连水都没有喝直接咽了下去。盛宣愣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这样吃药不卡喉咙么?干嘛这么懒,喝口水都不愿意?”

“你怎么不去上班?”大概是嫌弃他烦,蒋小小皱着眉头问他。

盛宣站起来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说这说那,蒋小小一听就是知道他在交代佣人。果然,电话收了线之后,盛宣就对她说:“我待会儿有些事情处理,你吃了药就睡觉,我让大宅那边来了几个人。”

蒋小小点点头,其实即便吃了药,她也睡不着。黑夜一旦过去,就要面对白日种种。她其实讨厌等待,一颗心永远被吊着,检查结果几日之后出来,而这几天对于她无非就是听天由命、任人宰割。

这个时候她想一个人独自静一静,盛宣倒是识相,蒋小小合上了书,倒是站了起来。

盛宣看着她这个举动,这个时候居然笑了,他勾着嘴角,眼神之间带着微微的笑意:“怎么,你要送我?”

蒋小小抿着嘴,黑亮的眸子盯着他,也不否认:“好啊,送你出去。”

盛宣心中一动,难得来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蒋小小一路跟着他到了门口,他低下头就亲了亲她的额角。蒋小小瞪他,开口带着怒意:“盛宣你有完没完?”

“这才叫送老公出门。小小,你不会不知道吧?”盛宣摆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仿佛他刚才做的事情天经地义。

蒋小小当着盛宣的面“砰”一声就把门关了。

这个时候,盛宣嘴角一直带着的笑意才落了下去,他一路下楼。助理的工作效率很好,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开着车到了楼下等他。助理一见到他立刻就说:“大少,您吩咐的事情查好了。”

盛宣立刻接过了档案袋,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盛宣走后,蒋小小突然又觉得有一些无聊,盛宣在这里好说歹说还有个人斗嘴,他走了,这宅子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其实她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她吃了药,冒了些许虚汗,于是就躺在床上,脑子还清醒也睡不着于是便打开了电视机随便调一个频道来看。

这个时间点当地的电视台正在播放娱乐新闻,蒋小小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娱乐新闻正在放一个当红影星跟富商的绯闻,新闻就盘点了一下布桑城内雄踞多年的几大世家。

宋、傅、盛三家。比较会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傅家的小提琴演奏家还有就是经常做慈善的盛泱。新闻的节目主持人津津乐道地说着坊间的八卦信息。盛泱嫁给了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周唯一,盛家的继承人与旗下拍卖行的员工共进晚餐。

新闻暧昧地指出盛家在布桑的地位和继承人的身家,当然也将那个员工的信息通通八卦了出来。员工与继承人大学同窗,在大学里就感情很好,而员工也是放弃国外优渥生活,一路追随继承人到了布桑。

背景图配着的是两个人一起共进晚餐的画面,小标题打的是红颜知己。

蒋小小立刻就转了台,她在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员工,就是之前在排队上企图给她难堪的李诗雨。她没想到的是,盛宣居然把她招进了拍卖行。

他到底什么居心?

“咚咚咚”有人在门外恭敬地说道:“太太,我是大少从老宅那边调过来的小胡,很高兴能为您服务。太太您晚上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蒋小小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冷硬:“不用,晚上我不在这里。我要睡觉了。”

小胡很乖觉地就下了楼。

屋里安静下来,蒋小小关掉了电视,却一点也睡不着,额头上还是有些烫,整个人也有点昏昏沉沉,可是意识却清醒无比,即便翻个身死死地闭着双眼,她脑子里依然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一直在说。

仔细辨认,就是刚才新闻女主播有些不标准的普通话。一直在重复着红颜知己、红颜知己这四个字。蒋小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覆去翻来,到最后直到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响起来。

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蒋小小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她轻轻弱弱的喂了一声之后就听到对方有些急切的声音说道:“小小,是蒋小小吗?”

“我是,你是?”

“我是陆深。小小,我打电话给你是要跟你说,我建议你现在到医院里来。”

蒋小小脑袋还昏着,可是她的心却渐渐地萎缩下去,脑袋里一直紧紧绷直的那根线“噗通”一下就断掉了。她死死地握着手机,一字一句地问道:“有结果了?”

陆深吸了一口气:“我关照了一下检验科,还有几个数据没有出来,但是从已经出来的报告来看,小小你做好准备,情况…很不好。”

前方是漩涡,只要踩进去就有可能永远出不来。蒋小小深呼吸,然后问道:“是恶性的么?”

电话那头的陆深已经沉默,蒋小小一顿认为电话突然掉线,但是兹兹的电流声和轻微的呼吸声提醒她并没有。很久之后陆深只是问:“小小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先到医院里来。”

蒋小小捂住了嘴,死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她狠狠地再吸了几口气。她对着电话一字一顿说道:“陆深,有没有扩散?我也是专业的,你不用瞒我。”

陆深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蒋小小靠在床边,昏昏沉沉之间听到他说:“没有,但是位置不好。”

只是这一句话,蒋小小觉得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蒋小小离开公寓的时候,小胡追出来问太太您去哪里。蒋小小回过头虚虚地一笑,看得直让人心惊,小胡连忙打电话通知盛宣。而此时此刻盛宣也在飙车回来。

他一路疾驰回来的时候,蒋小小已经不在公寓了。盛宣手里捏着那一沓纸,拨通了周唯一的电话:“姐夫,我需要小小的那份体检报告,她出了事情,你为什么不知道?”盛宣语气冷到极点:“我已经联系美国那边的人,他们需要看一下病例。”

周唯一一时间没有回答,好半天他有些慌乱问:“出什么事情了?”

盛宣扯了扯嘴角:“她可能得肺癌了。”语气不无悲凉,而周唯一那头电话突然没了声音。

24|1.01

盛宣找到蒋小小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布桑附一院。盛宣一路赶过去,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蒋小小坐在陆深的办公室里低着头紧紧地拽着她的检查报告。

盛宣打开门,就看到她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去的认真模样。盛宣走过去,站在她身侧,慢慢开口:“小小。”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为什么性情突变为什么连吃饭都要尝试新的口味,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情况,生怕自己再也做不了这些事情。

蒋小小好像没有听到盛宣叫她,依旧捏着自己的那份报告,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她终于乏了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揉了揉鼻梁,她不过想了三秒钟,很快就做了决定。

“我配合治疗,今天晚上我就可以住院。”

“小小!”盛宣的拳头握紧,抑制住心里的一切冲动。他在直到结果的时候,就好像一个上了战场的前线战士,却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敌人是谁,一点准备都没有,只好肉搏血战,获胜的几率让人失望地几乎想要逃跑。

蒋小小到最后还是没有想过要告诉他,当让他知道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盛宣有时候想为什么要看上这样一个人?就连现在这一刻,她做这么重要的决定都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理智到对自己也十分残忍。

“把报告给我,好不好?”他终于提出要求。

蒋小小到这一刻终于看他一眼,她睁着一双乌黑分明的丹凤眼,里面的光却亮得惊人,蒋小小的脾气向来很怪,所以盛宣不知道他得罪了她哪里,导致这时候蒋小小十分冷漠甚至面无表情地拒绝自己:“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陆深看着眼前这一场面,轻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他为了缓和气氛主动开口:“是恶性肿瘤,四公分,但是靠近主动脉,从骨显像来看目前还没有扩散。先建议住院,等进一步检查和方案。”

一个个医学名词砸过来,盛宣即便知道结果但是还是觉得这一刻世界特别安静。这么年轻,为什么偏偏要得这种病?

“陆医生,我已经联系美国方面的专家,希望你把所有的检查报告给我一份。另外,医疗团队会在明后两天到布桑,我的意思是希望小小直接入住周氏旗下的私人诊所。”

盛宣面色沉静,语调不急不缓慢慢说着自己的安排。陆深看着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信任感。他想了想,其实这个方案当然更加优秀,陆深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于是也主动问蒋小小:“你看?”

蒋小小站了起来,一字一顿问盛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对于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人生刚刚到最好阶段的人来说,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情绪一定会有非常大的波动,蒋小小也不例外。

盛宣沉默了一会儿只是说道:“刚刚,我拿到了你的体检报告。”他说完之后观察了一阵蒋小小,她脸上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盛宣于是继续说道:“小小,你也知道,我刚才的方案对你比较有利,你要相信我。”

“你辞职,心情低落,那两天肯定很害怕。”盛宣当着陆深的面就说:“小小,你也是人,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哭,害怕的时候可以找人倾诉。”

天色渐渐暗下来,医院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病人也越来越少,陆深自知要给他们一点空间,便默默退了出去。

路过的小护士看见他出来,笑眯眯地问他:“陆医生今天看你这么着急去接人,那是你女朋友吗?”

陆深笑笑:“将来是。”

小护士一副我懂的样子,止住了下面的发问。陆深依旧好脾气的笑笑,再没有说话。

留在办公室的蒋小小和盛宣也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蒋小小大概是累了,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尖锐,口气挺轻地问道:“这件事我爸妈知道么?”

“还没有。”

“能不能就这样瞒下去?”

她挺着自己孤傲的背脊,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就是这样子一个人,连这种事情都觉得自己可以承受。

然后又听到她说:“你拿到了体检报告,那么周唯一也知道了?泱泱也知道了?”

“我想是的。”盛宣慢慢走到她身边,试探了一下,忽然间就将蒋小小整个人带到自己的怀里,蒋小小鼻子撞到他的胸膛上,而她整个人也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就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盛宣摸着她的头顶,声音循循善诱,带着一丝丝令人安心的气息。他慢慢地说道:“小小,没关系的。害怕了也可以哭的。”

“可以哭的。”

夕阳一分一分下去,外面车水马龙,远处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路途上有下班的上班族,有放学的学生也有到点回家的老人。庞大的城市到了时间也要休息,更何况人呢?

蒋小小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觉得很多事情她都可以解决,很难很难的数学题,再大一些是很复杂很头疼的实验设计,她一路走来觉得她可以做很多事情,她可以靠自己。

她从来不会大哭,也不会痛哭,哪怕跟周唯一再见她也只是沉默或者流一些泪。她是奇怪的人,她从小被定义成神童,很多时候就会自然而然不在靠其他人,因为神童总要比一般人厉害。

可是她也害怕呀。而盛宣跟她说:“哭也是没事的。”

渐渐的,晚霞也不见了。盛宣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蒋小小的脑袋,他的怀抱是清新的香味,蒋小小终于哭了出来。

她慢慢的,浑身微微颤抖,她哽咽着然后后抽泣着,最后连话都说不完整。

盛宣只听到她一个字一个字断断续续地在说:“我、我…不、不、想、死…”

“好。”盛宣一直很沉默,然后又轻轻拍着蒋小小的背。

他们俩不知道在医院办公室站了多久,夕阳尽数沉了下去,陆深吃完饭回来站在门口依然能听到蒋小小些微的哭声。

这大概也是这辈子蒋小小哭的最厉害的一次。到最后她沉默地靠在盛宣的怀里,一言不发,已是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