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成天乐直发懵,来之前他想过各种可能,可是想破头也想不到白少流竟然给他出了这样一个主意——绕着教堂乱转碰运气。这是哪门子秘诀啊!

他的眼睛眨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老白啊,你这是在掐指一算吗?算到我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碰到什么事情。”

白少流依然笑道:“算命的人可不是我!让你别问就别问,先去试试看吧。三天之后如果还不行,再来找我商量。”

晕头转向的成天乐告辞离去,白少流的气息也在石亭中消失。麻花辫正准备收拾桌上的茶盏,突然感应到身后有人出现,转过身来惊讶道:“白总,您怎么出关了?”

来者正是白少流,此刻并非什么化身,就是他的本尊。白少流看着桌上成天乐喝过的茶杯,叹了一口气道:“我原先不知是什么事情,所以只用声闻化身相见,没想到却是这么个难题。他既然登门相求于我,我是非出关不可了。”

麻花辫:“成总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难怪他能指点我修行,也能指引身边的众妖。但他这种状况,你就没办法吗?吴桐不也是修错了法诀出了问题,后来您出手帮吴桐,也没要他散尽神通法力重来啊!”

白少流摇了摇头道:“成天乐和吴桐的情况不一样。吴桐是当年心性有偏,修证方式也出了问题,但他求证的道路并非不可行。我只是解决其患,将之引入另一条门径,他绕了一条弯路,但也得到了相应的特殊成就。比如人有病或有错,那就有病治病、有错改错,难不难且不说,解决问题的方式总是清楚的。可是成天乐根本没病也没错啊,他的修行很正常,甚至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无错可纠、无病可治,叫人怎么想办法?”

麻花辫不解的反问道:“无错可纠,无病可治?可是他的修行分明遇到问题了啊!”

白少流:“那就要看你怎么理解这‘问题’二字了,在我眼中,他的修炼确实遇到了难题,但修行并无问题。就以你举例,假如一头狼终生没有成为狼妖,这有问题吗?假如一位狼妖终生无法修得玄牝妖丹大成,这有问题吗?这些都很正常。在各派弟子中,就有很多人此生突破不了大成真人之境,但他们无错亦无病,既无病又有何药可医呢?

成天乐的情况只是比较特殊而已,他以人身修习妖物法诀,误打误撞竟然炼成了,这本已是福缘。一个普通人得到了神通法力,也有了修为成就,这是什么错,又是什么病呢?而且他在修炼途中,每一步都没有练错,只是这套法诀对于他而言到破妄止步止,所以与吴桐的情况完全不同。…要想办法的话,恐怕不在于有多难,而在于解开其中的玄妙,所以我要他先去碰碰运气。”

麻花辫:“在教堂能碰到什么运气,您既然已经决定要出关,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相见?”

白少流:“成天乐自己去教堂外面转,别说三天,就算三年也碰不着这种运气,结果只能是被警察带走盘问。我是听完之后才决定出关的,不是为了见成天乐,而是为了请人吃饭。”

麻花辫:“您要以本尊出关请人吃饭,难道是去找风先生?”

白少流苦笑道:“是啊,以我和成天乐的交情,这个忙也没法不帮,只有先试试了。…我若仍然闭关,仅以化身请风先生喝酒。就怕他喝高兴了拍我一巴掌,不小心把我的化身给拍回来了,到时候谁结账啊?”

说着话他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说道:“风先生,您起床了吗?忙不忙?…今天有人给我送来一对明代黄花梨多宝格,如果有空的话,想请您来鉴赏鉴赏。”

电话那边答道:“最近事情很多啊,忙得都快冒烟了!明代的黄花梨多宝格?你很会交朋友啊,出手这么大方!…我又不是开家具厂的,不着急研究这些东西,等哪天清闲了再去看看。”

白少流:“其实请您来鉴赏多宝格只是个引子,主要是好久不见了,想请您吃顿饭。我这里准备了一小坛极品陈年花雕,还没启封呢,想请风先生帮着鉴定鉴定——这酒到底好不好?”

风先生笑了:“好啊!把酒留着,哪天有空一起喝。”

白少流只得又说道:“风先生啊,还有一件趣事想告诉您。我有个朋友叫沈四宝,沈四宝有个朋友叫梅兰德,梅兰德有个朋友叫成天乐,就是今天送我多宝阁格那位。梅兰德曾见过成天乐的一幅画,画的是姑苏山塘街景象,那幅画好像是从您的朋友那里买过去的…”

风先生打断他的话道:“你是说李万在上海文庙淘的那幅画吗?”

白少流:“是的,他天天背在包里逛街呢!”

风先生:“白少流啊,你不小了,也该从小白成老白了吧?怎么说话不知道先提重点呢!”

白少流作无辜状:“风先生,您要我先说什么呀?”

风先生:“先说…你那儿到底是什么酒?”

白少流:“女儿红,窖藏的原浆,市面上根本买不到。风先生若有雅兴,今天晚上就请您小酌几杯。”

风先生:“时间、地点!我可要告诉你啊,酒虽好却不能贪杯,不要喝多了,也千万别开车。”

挂断电话后,白少流吩咐麻花辫道:“传令坐怀山庄弟子,立刻去找我刚才说的酒,务必晚饭前送到!”

在国庆长假的一个多月后,成天乐又回家了。妈妈看见他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道:“乐乐,你怎么留了这么个发型,该不会是被抓进去了吧?…怎么有空突然回家了?”

成天乐伸手摸了摸脑袋答道:“换个发型,换一种心情。最近参加的高端研讨会比较多,也该适当注意一下形象,应该打扮得像个学者,别搞得像个艺术家。这次是出差办事,恰好顺道回家。”

妈妈说道:“你想剃平头或者留板寸、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也不必这么短吧?差点就是秃瓢了!…原先你刚留长发的时候,我看着有点不适应,但后来是越看越习惯,越看越觉得你帅。现在你突然把头发剪了,我又看不习惯了。”

闲话少叙,接下来的三天,成天乐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了。宝贝当然还是随身带着,手串在右腕上,拂尘与画卷在背包里,就在那间大教堂周围来回转悠。收获倒也不是没有,绕着教堂四周围的街巷转了这么多圈,还捡到了好几块钱。

虽然国家有明令禁止在非宗教场所传教,但上帝的信徒们还是想了各种办法,在有红绿灯的路口、人行天桥下面、教堂门前及旁边的绿化带里,三三两两的向着行人散发各种传单,并宣讲信仰基督的种种好处。成天乐收到的小册子包括《一切荣耀归主》、《现代社会的福音》、《理解真正的基督》、《投入主的怀抱》等等。

成天乐修炼御形之道早已圆融无碍,在这个地方转了这么久,附近一砖一石、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在元神中皆已清晰毕现。可他不明白白少流究竟让自己来这里找什么,难道那些老太太递发的册子中包含着解决修炼问题的秘诀吗?或者那些老太太拉住他要讲的话中又包含着玄牝大成的要旨吗?

第416章、路指仙,与人孰乐乐

那些小册子拿回家之后,成天乐都仔仔细细地看过,那些老太太宣扬天主、拉他入伙的话也认认真真的听了,还在那里反复琢磨其中的奥妙,似有所悟但仿佛也并无所得。

成天乐就在疑惑中晃晃悠悠的逛着,每天直到天黑才回家。白少流让他先别问是为什么,还真搞不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两天半过去了,成天乐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一直心中暗暗琢磨,难道白少流真是掐指一算、让他跑这里来瞎碰运气?正在这么想的时候,耳边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小伙,请留步!”

以成天乐如今之修为定力,居然也被吓了一跳。因为他几乎不用看路,一花一叶皆在元神中,却猝不及防听见了迎面的声音,方才怎么毫未察觉面前有人?他本是低着头的,站定脚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写着字迹的白纸,他不由自主的就念出来了:“路指人仙?”

只听坐在白纸后的那人笑道:“嗯,这么念也是可以的!…我要是不叫住你,你差点就踩上去了。…干嘛呢,走路也不看着前面,是丢了什么东西在找吗?”

白纸上的这四个字怎么这么眼熟呢?再抬头看说话的人,也是非常的眼熟。此人穿着银灰色对襟唐装,左手无名指带着一枚翠绿的指环,唇红面润、却两鬓银丝染雪,正坐在教堂一侧绿化带边的石头上。成天曾见过此人两次,此人说话的声音他也听过两次。

第一次见面,是在苏州玄妙观前。出售那幅画的李万陪着一帮朋友去游玩,其中就有此人。通过他们的谈话成天乐才得知,原来李万是在上海文庙附近一家旧书店淘到那幅画的,就是此人劝李万买下的,当时上面画的还是唐代的山塘街景象。

后来成天乐春节回家相亲,约了一位姑娘在一家西餐厅见面,曾看见此人穿着中装坐在那里吃牛排,先用刀叉切好,再用筷子夹着慢慢吃,却没听见他说话。再后来成天乐应邀去宁波岸达公司项目工地‘施法’,在机场候机厅里偶遇宋召南。他听见宋召南在打电话,电话那边就是此人。

此人当时还送给宋召南一张不知什么符,上面写的就是这四个字。宋召南当初那张纸上的字迹非常潦草,而今天这张纸上的字迹却要工整得多,左右写法也不一样,成天乐刚才还给念倒了。

成天乐心中暗想——难道这就是白少流要他来碰的运气?同时赶紧答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走神。我叫成天乐,以前见过您,您是不是宋召南院长的朋友,名叫风…”

那人挥手打断他的话道:“不必叫出我的名字,很多人听见会感到很亲切很高兴;可是也有人听了又会跳梁乱蹦的,一直就在等着受刺激呢!…小伙,你在这里干嘛呢?我注意你好半天了,就围着这家教堂一圈又一圈的转悠,不头晕吗?”

成天乐:“风先生,我是来碰运气的,您又是来做什么的?”

风先生呵呵笑出了声:“你还真算有运气,碰到我了!看见这张招牌,还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吗?难得今天有兴致,出来摆摊算卦,江湖大、天下小,相见就是有缘。成天乐,你也别乱转了,坐下来算一卦吧!”

算一卦?摆摊算命的成天乐见过不少,比如在公园里、各大旅游景点门口,可成天乐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成天乐莫名又想起第一次看见此人时,就是在苏州玄妙观三清大殿前,当初有一位大婶神神秘秘的拦住这位风先生说道:“算一卦吧,来到这里就是与佛有缘;算上一卦,今生大福大贵!”

成天乐忍不住呵呵笑了,是他一如既往的标志性傻笑,多少天没笑得这么开心了,他笑着问道:“风先生,我第一次见到您是在苏州玄妙观,那是二零一二年夏天,您恐怕不记得我了,但我还记得您。当初有位大婶要给您算命,说什么来到那里就是与佛有缘,您说她搞错了地方,前面是三清道观。没想到您也会干这行,可是这旁边就是天主教堂啊,您是不是也把招牌放错了地方?”

风先生也笑了:“你的记性还真不错,看来我们真是有缘!…但我又没说你和上帝无缘啊,这两天收了不少小册子拿回去看了吧?…招牌放在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什么人会看见。”

成天乐再傻,此刻已然确定,这一幕恐怕就是白少流让他来碰的运气了。这位风先生是李万的朋友,想当初是他劝李万买下了那幅画带回苏州,如果没这回事,这幅画后来也不会出现在山塘街被成天乐买走。如此说来,成天乐还得谢谢他呢!

这人还是宋召南的朋友,在宋召南去宁波之前说的话也大有深意。如果白少流要他来找的就是这位风先生,难道此人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前辈高人?吴燕青等众妖一直认为成天乐就是“深藏不露的前辈高人”,难道他本人今天真的遇到了这种人?

心里既然这么想,成天乐就在旁边坐了下来道:“风先生,我们还真是挺有缘,在这儿都能见面!…我多嘴问一句,您在这摆摊算命,是专业的呢还是业余的呢?”

风先生扭头瞪了他一眼道:“你看不出来吗?”

成天乐呵呵一笑:“真看不出来,我觉得您像是来逛街的,掏出一张招牌就这么坐下了,恰好我就走过来了。”

风先生也笑了:“你可真爱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既不是专业的也不是业余的,而是职业的!比如我现在把招牌亮出来了,那就是职业算命的,既然干这行,就绝对敬业。”

成天乐:“您想怎么算?”

风先生笑出了声:“要算的是你的命,我随意,主要看你想算什么?”

成天乐挠了挠后脑勺道:“既然是职业的,收钱吗?”

风先生又瞪了他一眼:“我画出这张招牌的时间也不算很短了,还从来没碰着你这样的!你认为呢?”

成天乐:“算一卦多少钱啊?”

风先生反问道:“你要算的事情又值多少钱?”

成天乐却较真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比如我找您算命,您要是问我自己的命值多少钱,那我怎么回答?有些东西是无价的,并不是说无止境,而是没法衡量。如果我来问事业,你要是反问我事业值多少钱?其实事业是我自己做的,不等于你算的卦值那么多钱。如果算卦是一种职业,要根据您自己的付出或建议的价值来定价…”

风先生让成天乐说的有点没脾气了,挥手打断道:“还真有你的!自古以来江湖惊门的切口,都让你这番话给堵回去了。…不过你说得对,如果有些事情在卦摊花个几十几百的就解决了,那岂不太滑稽了,凡事都是自己要去做的。…这样吧,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因为经常穿行山野,成天乐倒有带现金的习惯,很老实地答道:“一共五千多,还有卡。”

风先生:“卡不算,就算现金,你把回去的打车钱留下吧。”

成天乐有些惊讶道:“这么便宜,卦金就是打车钱?太少了吧!”

风先生让他给逗乐了:“我是说你自己留下打车回去的钱,剩下的有多少算多少。”

成天乐的回答更让人哭笑不得:“哦,这样啊?我回去不用打车,走路就好。”说着话就要掏兜。

风先生又摆手阻止道:“别着急,等我算完了再说!…说吧,你想怎么算?”

成天乐:“起卦就不必了,我看您没有摆桌也带别的家伙事,既然是随缘,就帮我测个字吧。”他在地上写了一个“乐”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仿佛就是一瞬间的福至心灵。

风先生微微皱眉道:“你写的这字是读‘勒’还是读‘越’?”

成天乐答道:“既读欢乐的乐,也读音乐的乐,反正就是这个字。”他的原名叫成于乐,读音乐的乐,但是大家都叫他成天乐,又读欢乐的乐。而成天乐这个名字,已经从他的绰号变成了江湖上的名号,现在差不多也等于法号了。

风先生沉吟道:“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两句古人名言。‘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你那一字两音都有了。‘乐’是能悦身心之音、谱此妙音之道、演此悦声之法。‘乐’又是身心之悦、得此道之愉、闻此妙音与心共鸣之欢。

如此说来,你想问的事与探索的道路有关、与寻找道路的法门有关、与法门的传承有关。简单的说,你可能在学什么,让你不断有希望中的收获,你还想将这种收获传于他人,却发现自己有些学不明白了,希望能真正搞明白自己在学什么,怎么才能掌握?”

第417章、造化成,抚卷自兹去

成天乐惊讶得差点没站起来:“是的,您说得太对了!…只不过,我见别人测字,都是将字拆开了讲,您怎么只谈读音呢?”

风先生一摊双手:“谁说测字就是拆字啊?是你自己要这么念的,那我们就谈怎么念吧!…现在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学?”

这个问题对于成天乐而言就是——他为什么要修炼?成天乐却耸了耸肩膀道:“很简单啊,因为我有付出也有收获,这收获不仅仅是世界上的东西,还有我存在的道理,告诉我遇到什么事情很自然的该怎么做。我确实想与人分享,因为还有人需要它,我就把它传承下去。…风先生,我就直说了吧,您懂修炼吗?”

风先生答道:“哪位摆摊算命的先生,会说自己没修行?…看你这么朴实,就告诉你实话,我不懂什么修炼,但是见过。你看看那边发小册子拉人入团伙的,他们虽不用修炼这个词,讲的是信仰的光辉与荣耀、主所唤醒的力量,但也是他们所理解的修炼。

我读书的时候吧,全国各地都在闹大师,谈的是各种神功。后来不闹这些了,但如今仍然在闹大师,比如命理大师、风水大师、养生大师、易学大师等等,人人都自称在谈修行。是啊,修的就是行,就看路往哪里走了,走没走偏可说不定。”

成天乐:“实不相瞒,我也在修炼,但所修法诀有问题,如今难以突破境界,想找人指点迷津,您能算出什么结果来?”

风先生笑了:“我就是个摆摊算卦的,测个字却测出这么大事情来!其实你在我这里是算不明白的,我只能告诉你道理而已,听不听也是你自己的事。在我看来道理很简单,你想达到什么目的,看清楚了然后走过去,剩下的就靠运气和本事了。”

成天乐:“我明白您说的话,但不明白您想让我怎么做?”

风先生一指身前的招牌:“你刚才是怎么念的?”

成天乐老老实实答道:“路指人仙,我好像给念倒了。”

风先生将那张招牌拿了起来递给他道:“你刚才和我谈修炼,我也不太懂。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懂,他叫石野,是芜城知味楼酒店的老板。你去找他问问吧。”

一听这话,成天乐更加确信了自己先前的判断,因为这人竟然提到了当今的昆仑盟主石野!可是这样就能去找石野的话,成天乐还要问他干什么?不禁疑惑的追问道:“您要我直接去找这个人,就会有办法,可人家见不见我、见了面能不能帮忙还说不定呢。”

风先生又笑了:“没事,你拿着这张招牌去,他自会见你。”

成天乐接过招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请问您和石野是什么关系?”

风先生:“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成天乐一怔:“同学?”

风先生:“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就没读书、没有过同学吗?从小我就知道他在修炼,这种问题你可以去找他,拿着这个招牌就行。”

成天乐已然明白了白少流的用意,眼前的风先生应该是一位高人前辈,与昆仑盟主石野很有交情,而这张招牌是他的信物。白少流要他来并不是找人算命的,就是为了拿到这件信物,可以向昆仑盟主石野去求助。有些事是不好随便开口求人的,但石盟主见到这件信物,或许会给一个面子。”

成天乐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张招牌:“风先生,我该怎么谢您呢?”

风先生:“谢什么?你是来找我算卦的,付卦金吧!今天心情好,买一送一,给你测个字还送张招牌。…对了,姑苏成天乐大师,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呢。”

这最后一句把成天乐吓了一跳,赶紧道:“风先生,您怎么这样称呼我?”

风先生:“我又不是没去过苏州,当然听过成大师的名号。…我有个朋友叫李万,你是不是买过他一幅画?”

成天乐有些惊愕道:“千万别这么称呼我,我也从未以此自称!至于您说的那幅画,事情当然是有的,您是听李万说的吧?不过我不是从他手里买的,而是在山塘街的一家店铺里,一个叫王嗣水的老板卖给我的。”

风先生:“那幅画上过电视,你知道吗?”

成天乐:“当然知道,我就是看了那期节目又碰到了那幅画,这才买下来的。”

风先生:“你是不是答应了李万什么事情,却忘了做?”

成天乐突然想起李万曾对他说过,如果他发现那幅画有什么门道或讲究的话,别忘了告诉一声。成天乐当时答应了,事后在画中世界发现无尽玄妙,却没有把李万叫来看过。想到这里,他赶紧答道:“是我太忙,疏忽了!回到苏州后一定请李万先生来观画。”

他付了卦金,很实在的把现金都掏了出来。风先生随手揣进怀中,又一伸手道:“当初我劝李万买下那幅画,就是想让它回到苏州。现在它却又来到我的眼前,就在你的背包里,拿来给我看看!”

画卷是成天乐最大的秘密,从不愿轻易示人,可是现在却没法不拿出来。光天化日、大马路旁,成天乐倒也不怕画卷被人抢去,况且这是被他祭炼过的神器,抢也抢不走啊。如今这幅画已留着他的神识灵引,就算别人拿去看,如果成天乐不打开画卷世界的话,对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从背包里取出画卷递过去,成天乐还在琢磨是否为风先生打开画卷世界呢,既然看那自然就要看出真正的门道,否则也显得自己不够诚意。不料风先生的手刚刚接过画卷,画卷就在成天乐的元神中消失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怎么回事?成天乐与这件神器之间的神识感应变得无影无踪,仿佛他根本就没有祭炼过这画卷。这相当于神器被夺啊,可是风先生根本就没有夺神器的样子,只是接过画卷徐徐展开,在这一瞬间,成天乐莫名感觉此人已经完全掌控了这件神器。

风先生在看画,那画迹正是山塘街当代风景,但成天乐却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感觉,风先生的目光透过画面直接再看那画卷中的姑苏世界!这是不太可能出现的情况,只有身入画卷世界,才能所见真切如常,而画面只是连接两个世界的一道门户。

风先生却仿佛站在这个世界,目光穿过那道难以形容的门户,在望着画卷里的姑苏人烟。不知过了多久,风先生一直在看画,成天乐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您都看见什么了,还要继续看吗?”

风先生却置若罔闻,仍然在那里看画。成天乐突然灵机一动,眼前是一位高人前辈,听他刚才说话的语气竟好似知道这幅画的来历,他的目光仿佛是直接在看画卷中世界,那么画卷世界之灵小韶的事情,可不可以趁机问问?成天乐刚动此念,风先生却卷起画卷还给了他,仍然没说一句话。

再看风先生面南遥望,眼中似有波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什么?而成天乐接过画的一瞬间也愣住了,方才那种神器被夺的感觉消失了,这幅画又“回”来了,仍然留有他的神识灵引。不仅如此,画卷仿佛也发生了某种变化,恐怕只有进入画卷世界才能搞清楚究竟。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等他再想开口追问,却发现风先生已经走了。风先生似乎不想再多说话,默默而去甚至招呼都忘了打,成天乐在后面喊他都没听见。

察觉到神器可能发生了变化,成天乐也顾不上别的,赶紧到了马路对面提款机取钱,然后打车直接回家。风先生说得对,他刚才应该留打车钱的。进入画卷世界就等于切断了与外界的感应联系,成天乐当然不能在大马路边这么做,必须找一个相对安静与安全的地方。

回到家中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一锁立刻进入了画卷世界。这世界在他的元神中原本就无比清晰,他此刻莫名发现仿佛少了一种东西,很玄妙难以形容具体是什么。他在祭炼这幅画卷时也有体会的,当时只是初步的祭炼留下神识灵引,但画卷本身却包含着炼制者的神念烙印,成天乐无论如何是抹不去的。

但如今,这件神器却“空”了!并不是指画卷中的世界消失了,也不是指神通妙用没有了,而是这件神器中完完全全只留下了成天乐的神识灵引,这幅画的炼制者所留下的、成天乐尚无法理解的神念烙印被收走了。这对于成天乐当然是好事,意味着他可以在此基础上去一步步彻底的祭炼这件神器。

他不太明白那位风先生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何要这样做?总之一进入画卷就察觉到这种变化,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小韶的声音:“傻乐,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你已经突破大成真人之境了吗?”

第418章、知味楼,品世间三梦

这不是普通的对话,而是像訾浩曾经与他的交流那样,于元神中直接传音。小韶是画卷世界之灵,如今虽不能凝形,却能通过画卷世界的气息在成天乐元神中说话。

成天乐惊喜地答道:“不是我!我并未突破大成真人之境,但有一位高人不知用什么办法收走了这件神器原先的神念烙印,使我完全成为祭炼这画卷的人。…小韶,我不必等到突破大成真人之境,现在就可以帮你重新凝形了!”

小韶也惊喜道:“傻乐,你竟然有这般奇遇?前几天我只知你闷闷不乐,却无法与你说什么。看来你已经找到了于道阳前辈,就是他帮的你吗?”

一提起于道阳,成天乐忍不住又叹息道:“唉,别提他了,始料未及啊!那是一个陷阱,要不是我福大命大,就见不到你了!”

此刻成天乐便不再隐瞒,将自己得到玉佩、进入洞府后的遭遇都告诉了小韶。看不见小韶的神情,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反应,只听小韶又惊又怕道:“还是我的功力不够,运转神通去看画卷世界曾发生的事情,只是从于道阳投玉佩入水那一刻开始,却没有追溯到此人先前的所作所为。就这么一点疏忽,差点害了你。”

成天乐:“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完全是在帮我,想害我的人只是于道阳!但人算不如天算,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却仍然被关在洞府中。”

两人“久别重逢”,虽然尚不能见面,却可以在元神中交流彼此的感觉,当然有很多话要说。最后总算谈到了最开心的事情,小韶问道:“傻乐,你要去请教昆仑盟主石野,才能知道怎样解决修炼中的问题。如今尚未突破大成真人之境,怎么就能帮我凝炼成形呢?”

成天乐解释道:“我曾经帮助过灵修訾浩凝炼成形,但你的情况太特别,并不是在我的形神中,而是散于这画卷世界的气息神韵里。如今好像有一道门被打开了,我不进入画卷世界,却可用御形之道凝炼现实中姑苏山水气息,将之融入画卷世界里,便是凝炼你的神气。

这是炼器之法,等于赋予一件法器妙用。我得到这幅画卷以来一直是在运用它,却没有将我自己的感悟情怀赋予它。如今我虽尚未将这件神器完全祭炼,但也等于是唯一掌握它的人,可用炼器之法凝炼我感悟的姑苏山水意境,赋予画卷世界。”

小韶:“原来如此。”

成天乐:“我回去之后就闭关,想这么做最好就在到苏州。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在画卷世界中重新现形了。”

小韶却劝道:“你如今虽有办法助我重新凝形,但还没有解决自己的修炼问题。既然拿到了那位前辈的信物,还是先去芜城求见石盟主、寻求真正的大成之道。”

成天乐点了点头道:“也是,画卷世界天长地久,我若不突破大成之道,更别提拥有更高境界的修为。就算能助你重新凝形,将来也无法将你带出画卷。我们还是先去芜城吧,走之前要到坐怀山庄好好谢谢白少流!”

成天乐将丹炉和一些瓶瓶罐罐包装好,发了一个铁路托运包裹寄到苏州风景园林研究会,又背起行囊去了一趟坐怀山庄。狼金刚吴桐以及白少流座下花金刚花蘼芜、酒金刚司徒酒接待了他,却说白庄主正在闭关,不便现身相见云云。

白少流没露面,但客人还要好好招待,就在那家木器厂办公楼的餐厅里,好酒好菜摆了一桌,都是附近渔村里当天打上来的海鲜,几位“金刚”陪成天乐喝酒。狼金刚是海量,而酒金刚顾名思义当然更能喝,令成天乐感到惊讶的是,那花金刚是一位娇滴滴性感妖娆的女子,居然比酒金刚还能喝!

酒桌上碰到这三位,那还能不喝多?成天乐甚至怀疑白少流是故意的,真要是闭关不方便的话,上次怎么能以声闻化身相谈呢?但领了白少流这么大的人情,酒就得喝啊,就算他有醒酒的妙法,在酒桌上也不便现场施展,被灌了个晕晕乎乎。酒桌上气氛很热烈,最后已经是面红耳赤的称兄道弟喊美眉了。

但他是来道谢的,很遗憾没有见到白少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于元神中听见了白少流的声音:“成总,我坐怀山庄招待得如何?”

成天乐人虽醉意朦胧,但意识还是清醒的,立刻在元神中答道:“招待得太好了!老白,我今天是来谢谢你的,在教堂旁边果然有奇遇。”

白少流:“我们之间的交情,不必这么客气,拿到风先生的信物就好。”

成天乐:“我不仅拿到了信物,而且那位风先生还顺手帮了我一个大忙,对我而言,甚至是比突破大成修为还要急切的事情。”

白少流笑道:“如果发生什么令你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我也不会意外,这是你的福缘,不必告诉我。”

成天乐:“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那位风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拿着他的信物就可以去求石盟主帮忙吗?石盟主是不是欠了他很大的人情,而他又欠你人情?”

白少流的语气竟变得有些古怪:“成总啊,你真想谢我的话,就帮我一个忙。”

成天乐:“什么事,你说!”

白少流:“不要问,就算想问也别问我,也不要再去打扰人家,更别说这件事是我撺掇的,只说自己在教堂外的经历就好。”

芜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北郊的昭亭山更有江南诗山之名。但和很多城市一样,经过大规模的开发改造后,已经完全是现代都市的样子。在沿句水河的滨江路一带,只有那唐代的济川桥以及开元塔仍展示着千年前的风貌。知味楼是一家酒店,总共两层,正面朝街后面邻河,除了菜肴很精致、价钱有点贵之外,看上去与其他的酒楼并没什么两样。

知味楼在全国各地开了好几家分店,其中淝水知味楼更是昆仑各大派的联络处,工作人员都是各派修士,他们并不以身份或修为高低安排所谓的岗位,擦桌子的服务员可能就是一位大成真人。比如现今的正一门掌门泽仁真人,当初曾代表宗门驻守淝水知味楼,就在酒楼里当打杂,和成天乐曾经是同行。

至于芜城这里的是总店,规模反而没有其他的分店大,更没有淝水知味楼那么有名,但知情者无人敢小看这个地方。知味楼总部的伙计倒不是来自天下各派,基本上是三梦宗本门弟子以及与之有关的人。

成天乐虽然拿到了一件前辈高人的信物,据说持此物登门就能请求石盟主相助,但他也不清楚白少流、风先生、石盟主这些人的关系,以前与石盟主也没直接打过交道。如今因这样的事情登门相求,总感觉交浅言深不好开口,心情难免忐忑不安。

他沿滨江路走向知味楼的时候,还在琢磨该怎么说明来意呢,没到门口就看见了一位熟人。那人也看见他了,大老远就打招呼道:“成总,是哪阵风把您吹来的?”

现在很多酒楼饭店,不仅门厅里有吴小溪那样的迎宾,外面也有门僮负责吆喝往来的客人、指挥停车、搀扶老人上台阶等等。芜城知味楼门外就站着一位,竟然就是题龙山弟子史天一。当初张乐道将史天一带到苏州成天乐那里“自首”,并承诺在事情没有完全查清之前,会将史天一留在芜城可随时询问。

但是也不好关这位题龙山弟子的禁闭,更不合适就那么白吃白喝的养着啊,后来还是昆仑盟主石野发话,安排史天一到知味楼来工作,于修炼之余,还可结交天下同道、历练世间诸事。史天一的为人太单纯了,是应该多一些世间历练。

成天乐在太行山中遭遇刘漾河与年秋叶,也搞清楚了史天一其实是无辜的,只是让他的师弟王天方给带沟里去了。假如不是张乐道及时把他叫到了芜城,估计史天一恐怕要背黑锅的了,要么回题龙山藏匿被天下各派追查,要么也可能被刘漾河等人灭口顶缸。

成天乐走过去小声招呼道:“史道友,你还饭店工作?我不是被风吹来的,是有事特地找来的。”

史天一也小声道:“成总,太行山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还没找机会谢谢您呢!”

成天乐:“本来就是我应该查清楚的事情,史道友又何必与我客气?你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感觉怎么样?”

史天一感慨道:“刚来的时候心里还有疙瘩,后来太行山的消息传来,我这疙瘩总算解开了,在这里越干感觉越好,简直不想走了!…您是到芜城办事,顺便过来吃饭的吧?今天一定要让我请客!”

芜城是昆仑修行界根本重地,天下第一大派正一门的道场就在市郊,还有九林禅院、芜城张氏、芜城梅氏这样的修行宗门与世家,各派修士往来频繁。很多修士到芜城办事,基本专门来知味楼吃顿饭,也算是象征性的打声招呼。

第419章、话当年,结一念之缘

在这里当伙计,有很多机会结交天下各派同道,平日里还能与三梦宗与正一门弟子有很多交流机会,对于宗门传承已中断的史天一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地方,所以他是越呆越舒服了。尤其对成天乐,是越想越感激。

今天一看见成天乐,史天一就赶紧过来打招呼行礼。成天乐却答道:“我不是顺道来吃饭的,就是专程来拜见石盟主的。”

史天一愣住了:“您到这里来拜山?…石盟主也不常在这儿啊,而且据我所知,他如今不在芜城,已经去芒砀山了。”

史天一没好意思直说成总不太懂拜山的规矩,因为他自己当年也不清楚很多事理。知味楼就是一家酒楼,虽是石野名下的产业,却非三梦宗的宗门道场。江湖同道路过芜城顺道过来吃顿饭,只是和这里的三梦宗弟子打声招呼,但有事想拜访石盟主,还是要正式联络三梦宗的,总不能往饭店的一坐、招呼伙计道:“石盟主在哪儿?我要见他!”

成天乐闻言却追问道:“芒砀山在哪儿,离这里远不远?”

史天一:“听说距此有数千里之遥,而且石盟主在那边办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

成天乐有些傻眼道:“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史天一好心提醒道:“你怎么就这样跑来拜见石盟主呢,这儿又不是宗门道场,难道是私事吗?”

成天乐解释道:“有一位前辈给了我一件信物,告诉我直接到芜城知味楼来找石盟主,石盟主自然就会见我的。”

史天一更加纳闷了:“到底是什么信物啊?…呃,既然是前辈高人给石盟主的信物,倒不能由我在这里验看了。快随我进去,找三梦宗的值守弟子。”

内部有熟人就是好办事,史天一把成天乐迎进了知味楼,然后打电话通知了酒楼的经理陈雁。芜城知味楼的主事者陈雁是陕西米脂人,形容约三十来岁,很是端庄秀媚。听说姑苏成天乐拿着一件信物跑到知味楼来拜见石野,她立刻从外面赶回来,将成天乐请到了二楼的办公室。

陈雁在昆仑修行界可能修为不高、声名不显,但各大派高人前辈都见过不少了,举止很有风度也很得体。可是当成天乐将那张纸打开放在办公桌上时,陈雁却惊讶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滑出去好远,赶忙问道:“成总,您这张幌子是哪来的?”

成天乐记得白少流交代的话,并没有把前因说破,只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在大连一家教堂外,偶遇一位前辈出现在面前,脚下就摆着这张幌子和我打招呼。而我与这位前辈早在数年前于苏州时就有一面之缘,心有困惑便向他求教。他给了我这张幌子,并说持此物来此地,便可向石盟主求助。”

陈雁点头道:“哦,我明白了!成总来对了地方,请随我来,暂时稍等半日,我这就通知石盟主。”

陈雁又将成天乐从办公室请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包间里。这个包间不大,门牌上写的是“君子居”三字,里面放着一张清漆白枫木圆桌、四把靠背团椅,在屋角还有一个同样材质的白枫木高几。在屋里推开后窗,就可以看见句水河以及不远处的千年济川桥。

陈雁又端来一壶茶,就让他坐在这里等着。成天乐很纳闷,石盟主不是去几千里外的芒砀山了吗,而且有要事在身短时间内显然回不来,他在这里又是等谁呢?但既然是登门求人,对方也很礼貌的接待了,他也不好意思多问。

他大约是午饭时间到的,就这么一直等到了晚饭时间,然后有人敲门进来,给他摆上四菜一汤一壶酒,并且很客气地说道:“成总,劳您久等了,先吃晚饭吧。”

成天乐终于问道:“我还需要等多久,用不用明日再来?也省得总在这里打扰。”

那位三梦宗外室弟子很抱歉地说道:“我也不清楚啊,您就再多等一会儿吧。”

成天乐没有点菜,酒菜却给准备好了,那就吃吧。成总好歹也算是干饭店出身的,不仅自己会做菜,对于各种菜肴更是有鉴赏品味。这知味楼做的菜真不错啊,尤其是那酒简直太好喝了!可惜只有一壶,他喝完了在那里直舔嘴唇,但没好意思再要。

吃完饭有人收拾桌子,成总做事总是很有个性,他掏出钱包来要结账。服务员笑着说不必,成天乐却说道:“这儿就是酒楼,平日里江湖同道时常往来,吃饭就是吃饭,难道他们都不结账吗?假如是那样的话,这的生意还怎么做啊?”

服务员解释道:“成总真有见地,这话说得一点不错!江湖同道来知味楼吃饭顺便打声招呼,当然不是来砸场子的,该结账照样结账。就连我们这些做服务员的弟子也很少请客,否则也确实不像个样子,服务员就是服务员、客人就是客人。可是成总您不同,史天一说要请您,其实也用不着他。因为在这间君子居中,账都是记在石盟主名下的;各地的知味楼都有这样一间包间,平时空着并不对外营业。”

成天乐很不好意思的白吃白喝一顿,此时已经天黑了。他站起身来刚想推窗看看外面的句水河风景,就听见有人敲门道:“姑苏成天乐吗?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成天乐赶紧回身,竟然看见昆仑盟主石野推门进来了,他立刻绕过桌子长揖行礼道:“石盟主,您不是远在芒砀山吗,怎么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