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劫?”谢芳华问。

忠勇侯摇摇头。

谢芳华打量爷爷神色,觉得爷爷一定是知道什么,可能不方便在这里说或者是没得到确凿的消息所有不好说,她便不再问。

“侍墨,你出去看看!”谢芳华回头对身后的侍墨吩咐了一句。

侍墨点点头,走了出去。

不多时,侍画端着醒酒汤进来,谢芳华接过,给忠勇侯倒了一碗,递给他。

忠勇侯摇摇头,“我没喝几杯酒,给铮小子留着吧!”

“您年纪大了,几杯酒也要不得。”谢芳华执拗地塞到他手里。

忠勇侯摇摇头,嘟囔道,“没丫头的时候,想丫头,丫头回来,却受着管制。”

谢芳华笑笑,爷爷年岁大了,她希望他安享晚年,并且平安地到寿终正寝。

“钱家班子不是还在咱们府里吗?稍后去吩咐一声,吃吧宴席,搭个戏台,来一出戏。我虽然不爱听,但是你那些叔伯婶娘们倒是有很多人都好那一口。”忠勇侯喝着醒酒汤道。

谢芳华点点头,对侍画吩咐,“你去对钱家班子吩咐,让他们准备一台戏。”

“小姐,要提前点戏呢!也好让他们准备,点什么呢?”侍画问。

“爷爷,点什么?”谢芳华问忠勇侯。

忠勇侯摆摆手,“我哪里知道,你点,你若是不会点,就去问问女眷那边,让她们自己点。喜欢什么点什么。”

谢芳华想了一下,对侍画道,“你去问问六婶母,听她的。”

侍画点点头,去了女眷那边。

“怎么不是问你大伯母?”忠勇侯扫了女眷那边一眼。

“论长,是该大伯母,论亲,是该六婶母。但是长者没有长者的风范,那么只能论亲了。”谢芳华淡淡道,“爷爷,我可不是您,挡我路的人,或者和我夺东西的人,我可不会手软。比如她惦记着我哥哥的位置,我就不会客气了。”

忠勇侯收回视线,叹息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谢芳华不在说话,沉默地喝着茶。

荣福堂内喧闹依旧。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谢墨含和秦铮还没有回来,谢芳华便有些坐不住了,拧起了眉头。

显然,永康侯和夫人比较难缠。

“我去看看!”忠勇侯放下筷子。

谢芳华伸手按住他,“爷爷,再等等,有哥哥和秦铮在,他们还能处理不来吗?不非是费些时间罢了。”话落,她嘲笑道,“永康侯和夫人不急着去找儿子,来忠勇侯逗留闹腾,有什么用?”

忠勇侯闻言点点头,遂作罢。

又等了两盏茶时间,谢墨含和秦铮先后回了荣福堂。

谢芳华看着二人进来,只见气色都不是很好。谢墨含拧着眉,秦铮抿着唇。待二人来到身边坐下,不等她开口,忠勇侯便问,“如何?”

谢墨含看了谢芳华一眼,低声道,“我实话实说了,永康侯夫人怪我没拦住燕亭,不及时告诉他们离开之事。又怪妹妹,说是她蛊惑了燕亭,以至于他这样的日子含恨离开去漠北。”

忠勇侯闻言大怒,“他们只怪别人,怎么就不怪自己?”

“从今以后,永康侯府和忠勇侯府怕是真正地结仇了。”谢墨含道。

“结仇就结仇,谁还怕了他们不成?就算今日不结仇,早晚也是仇。”忠勇侯哼道。

谢芳华看了一眼爷爷,又看向秦铮,问道,“你们怎么耽搁了这么些时候?他们一直闹着不走?”

秦铮没说话,端起桌上的醒酒汤喝了起来。

“永康侯听说燕亭去漠北军营之后,就立即离开派人去追踪拦截燕亭了。只不过永康侯夫人没走,非要闹着进来找你问个明白。她不知道打哪里听的消息,说是你回府之后,听说燕亭才离开咱们府的,猜测应该是见过你,是你说了什么,才致使他出走。”谢墨含解释。

“然后呢?”谢芳华问。

“我拦不住人,后来是秦铮兄发了怒,说若是她再这样闹下去,就让人半路杀了她的儿子,没有了儿子,她也省心了。”谢墨含揉揉额头,“总算让她不再折腾,回了府。”

谢芳华点点头,沉思片刻,缓缓站起身,“我也出去透透气。”

“我也陪你去!”秦铮放下茶盏。

谢芳华偏头看着他,声音放低,有些软意,“我就去后面的金玉轩走走,你一直喝酒,没吃多少东西,你稍微吃一些,然后再去后面找我吧!”

秦铮罕见地见谢芳华态度转变如此,他扬了扬眉梢,问道,“你确定不会落跑?”

“这里是我家,我能跑到哪儿去?”谢芳华看着他。

秦铮于是放心地坐稳了屁股,对她摆摆手,气色没见多少好转,“那就去吧!”

谢芳华抬步出了荣福堂。

来到荣福堂外,一处清静无人处,侍墨将在门口永康侯和永康侯夫人以及谢墨含和秦铮的话语一字不漏地给她重复了一遍。她才知道,有一点谢墨含没说,就是永康侯夫人打算闹到皇宫去,让皇上做主。被秦铮三言两语给打消了念头。

但是今日之事瞒不住皇宫内,怕是如今皇上已经得到了消息。

谢芳华对着夜色静默片刻,对侍墨吩咐,“你去哥哥的芝兰苑一趟,将他屋子里养的那只鹰带来给我。”

侍墨点点头,快步前往芝兰苑。

谢芳华静静等候。

芝兰苑距离荣福堂并不远,一盏茶后,侍墨袖子里拿着一只鹰走来,将它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伸出手,那只鹰见到她,欢喜地跳到了她的手心里,之后又跳起,绕着她周身转了一圈,之后又跳回她的手心里。

谢芳华摸了摸它的羽毛,对它笑了笑,“言宸也是去漠北了,辛苦你追上他,给他传个消息。”

那头鹰歪着头瞅着她。

谢芳华从怀中取出一片彩纸,用指甲在彩纸上画了几个符号,对它轻声道,“永康侯府的燕亭要去漠北,如今才走半日,想必没走多远。他这些年是笼中之鸟,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永康侯府的掌控之中。既然他念我一场情意,我便送他一个海阔天空。你让言宸一路护他前往漠北吧!别被永康侯给抓回京城来。”

那头鹰似乎听明白了,点点头。

侍墨在一旁看着,不由唏嘘,“小姐,它好通人性。本来我带它的时候,它闹腾着不来,但是我说是小姐让我去带它的,它就来找您了。如今竟然还能听得懂这么大段的话。”

谢芳华将彩纸用丝线绑在它的腿上,轻轻拍了拍鹰的头,它顿时翱翔飞上了上空。转眼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她看着黑暗的天空对侍墨道,“这是漠北的苍鹰,我训练了三年,才得用。通人性算什么?它还认字呢!”

侍墨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

谢芳华从天空收回视线,对她笑笑,温和地道,“大千世界,无所不有。眼界有多高,便能看多远,人心有多大,便能藏着多少东西。只是,别忘了本,便不会被自己餐食。”

侍墨垂下头,敬佩地道,“奴婢谨遵小姐教导!”

谢芳华莞尔,掏出娟帕擦擦手,对她道,“走,我们去金玉轩看看。”

侍墨点点头,伸手扶了她,二人向金玉轩走去。

绕过荣福堂,远远地,便听到后院一阵阵喧哗热闹声,灯火里,人影憧憧。同样是屏风隔着男女的席面,但是年轻的少男少女到底是比荣福堂内一帮子老者热闹欢愉许多。

谢芳华并没有走近,而是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依稀能分辨每个人都在做什么是何神态。

“小姐,不过去吗?”侍墨见谢芳华许久不动,轻声问。

谢芳华摇摇头,抬步向里面走去。

“芳华姐姐,你来了?”谢伊欢呼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谢芳华迎了过来。

谢芳华对她笑笑,轻声问,“吃得玩得可好?”

“好着呢!”谢伊挽住她胳膊,“我们在玩击鼓传花,传到谁谁回答问题,必须是真心话,若是回答不上来,或者选择不回答,就表演才艺,刚开始,芳华姐姐,你也来玩吧!”

谢芳华见众人因为她到来,都止了欢笑,向她看来,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有不同,她笑着摇摇头,“我玩不来这个,就过来看看,你们玩吧!”

“玩吧!你怎么就玩不来呢?不会累的,就是接住花团的时候,立即传给别人,若是不及时,鼓声停了,留在你手里,那么你才回答问题或表演才艺。咱们这么多人,芳华姐姐,你别害怕,不一定轮到你的。”谢伊怂恿谢芳华加入游戏。

谢芳华笑而不语,并不开口答应。

“谢伊,我看你还是别央求人了,咱们在座这些兄弟姐妹们,谁有忠勇侯府小姐的派头大?这可是一尊大佛,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面前都要得面子三分,你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请得动人?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更劳动不起她的大驾了。”谢茵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口。

本来还有略微说话笑闹的金玉轩里因了她,顿时鸦雀无声。

“谢茵!你胡说什么?”谢林溪皱眉,在男席座位上皱眉训斥了一声。

“二哥,我说得本来就是这个理儿,又没有错?让大家说说,是不是皇后娘娘面前忠勇侯府的小姐都有三分脸面呢?”谢茵扬起脖子,“她心里指不定如何看不起咱们这些兄弟姐妹们呢!谁叫她生在忠勇侯府了?有个好的地位出身就是比别人高一等。”

“谢茵!”谢林溪坐不住了,从男席上站起身,脸色沉下来,这一声名字也喊得极重。

偌大的金玉轩,瞬间连呼吸声也不闻了,都看着谢茵和谢芳华。

谁也不会忘了,这里是忠勇侯府,谢芳华病弱之身,从来不出现在人前,更不曾被人当面如此这般言语嘲讽奚落。

谢芳华静静地看着谢茵,面纱遮挡,看不见她的神态,但是没人听见她气息乱,更不曾见她有半丝动怒的迹象。

谢伊却是忍不住了,怒道,“茵姐姐,您为何偏偏针对芳华姐姐?芳华姐姐可没招惹你什么?你是不是嫉妒她有个好出身?才屡次针对她?”

谢茵被点破,顿时激动地反驳,一时间,在众人的目光下口不择言,“我嫉妒她?她有什么好?常年一副病秧子,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怕是麻风,不敢出现在人前,藏着掖着。而且无父无母……”

谢芳华忽然眯了眯眼睛。

谢林溪已经走到谢茵身边,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只听“啪”地一声脆响,谢茵痛呼一声,没说完的话语堪堪被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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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墙者:15801027493,解元[2015—2—5]:“从妾本惊华到如今京门风月,感谢能让我们认识情大!”

作者有话:也感谢因为文字和这个平台让我认识大家,能有你们一路的陪伴,我很幸福。时光慢走,岁月慢逝。么么哒!

第六十九章接受

这一巴掌在金玉轩里极为响亮。

众人齐齐一惊,都看着谢林溪。

谢茵被打偏了头,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谢林溪,好半响,才红着眼睛质问,“二哥,你干嘛打我?”

谢林溪抿着唇看着谢茵。

“三个哥哥里面,从小你对我最好,我是你的亲妹妹,你是我的亲哥哥。你如今竟然打我?就为了我说了谢芳华几句你就打我?”谢茵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林溪,眼泪流下了下来,一把推开他,“我要去告诉娘。”

谢林溪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离开,声音微冷,“你还嫌不够闹腾吗?别忘了这里是哪里?更别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去找娘,难道娘就由着你闹腾?”

“你松开我!”谢茵大喊,用力地挣扎要甩脱谢林溪。

谢林溪紧紧地扣住谢茵手腕,怒道,“别让我再打妹妹!看看你什么样子?哪里还有闺阁里千金小姐的做派?”

“我是没有闺阁里千金小姐的做派?她谢芳华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下来没踏出几回忠勇侯府的大门,她可是你的好妹妹!你去认她做妹妹吧?别管我!”谢茵甩脱不开谢林溪,恼恨抬脚跺他的脚。

谢林溪脚下不躲不避,被她狠狠地踩了好几下,沉着脸看着她闹腾。

“呦,这是怎么了?钱家班子还没搭台唱戏,这里难道就先搭上台唱上了?”秦铮轻笑戏谑的声音从荣福堂那边远远传来。

众人一惊,都齐齐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秦铮脚步轻慢地向这边走来。

谢茵哭闹声戛然而止,也转头看向秦铮,见他走来,她脸色一白,连忙用袖子去擦脸。

谢林溪也转回头看了一眼,须臾,又收回视线看着忙不迭地收敛情绪的妹妹,抿了抿唇,收起面上沉怒的表情,缓缓放开了她的手。

谢芳华将谢茵的行为神态看在眼里,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看着秦铮走来。

不多时,秦铮便来到了近前,没有随从,只他一人,姿态轻慢闲适,如在自己家一般,嘴角挂着三分笑意,七分轻扬,在谢芳华面前停住脚步,微微打量她,笑问,“你先一步跑来这里,不等我,就是为了来这里看戏?”

谢芳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谢伊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挽着谢芳华的手臂,退后了两步。

秦铮对谢芳华伸出手,谢芳华皱了皱眉,但没躲避,任秦铮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夜色有些凉,但你身上这件披风想必是极暖和,手倒是不凉。”秦铮将她的手包裹在手中,轻轻揉捻了两下,对谢茵和谢林溪扬唇一笑,“怎么不唱了?继续唱!”

谢林溪没说话。

谢茵似乎不敢看秦铮,避开他的眼神,用袖子遮住脸。

“给了你们机会,既然现在不唱了,那么稍后也别唱了!”秦铮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在场众人,洒脱地道,“我看见击鼓和花团了!是不是有人在玩?介不介意多加一个人?”

众人都被秦铮突然出现弄得有些懵,今日前来忠勇侯府参加晚宴的人,自然都是谢氏旁支的嫡出子女。但即便是嫡出子女,也不如英亲王府铮二公子的出身高。

南秦京城的贵裔圈子里,能真正称得上尊贵的贵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人。所以,向来,与秦铮玩在一处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府邸的公子。而这些人里面,还是要挑挑选选,能够投他脾性的才能靠近他。

整个谢氏府邸的人算起来,除了忠勇侯府的世子谢墨含,再无一个人时常与秦铮走动。称得上点头之交,偶尔有一两回交谈的,也就是谢云青和谢云继还有谢林溪了。

所以,秦铮今日出现在这里来跟他们凑热闹,让人是有意外的,但因为这里今日也站着谢芳华,结合二人刚刚赐了婚,便也不那么意外了。

对于他要玩击鼓传花,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第一个出来表态。

谢伊咬了咬唇,在寂静中小声开口,“姐夫,刚刚芳华姐姐来的时候,我就邀请芳华姐姐与我们一起玩,但是芳华姐姐没多大兴趣。”

秦铮“嗯?”了一声,偏头看向谢芳华,“你没兴趣吗?”

谢芳华笑了笑,语调轻轻浅浅,柔弱温软,“倒也不是,只不过我怕玩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话落,她偏头看了谢伊一眼,纠正道,“伊妹妹,你这姐夫叫得太早了,也不害羞。”

谢伊脸一红。

秦铮得意地扬了扬眉,“我看不早,以后就准你这么叫了,我爱听!”

谢伊顿时捂着嘴笑了,一张脸欢喜起来,“姐夫有命,妹妹听姐夫的,不听芳华姐姐的。”

谢芳华瞪了谢伊一眼,八年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胆子小的连偷偷跑去她海棠苑都怕被人发现的小丫头有这么调皮?她从秦铮手里抻出手,坐在了最近的一张桌案上。

“都没意见吧?没意见都来玩!”秦铮也走到桌案前,伸手抓了花团,在手中掂了掂。

谢云青、谢云继对看一眼,齐齐笑着道,“秦铮兄前来我们这里凑热闹,是抬举了。怎么能有意见?自然是没意见的。”

二人一开口,有几个人一起附和,连连说,“没意见!”

“什么规矩?谁来说说!”秦铮闲适地坐在椅子上,悠然地询问。

“姐夫,你难道没玩过?就是我们一直玩这个的规矩!”谢伊将刚才与谢芳华说过的规则对秦铮说了一遍。

秦铮听罢轻哼了一声,“总是玩这一种被玩烂了的规矩有什么意思?换一个!”

谢伊一愣,呐呐地问,“如何换啊?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玩的。”

秦铮偏头看向谢芳华,笑吟吟地道,“今日你可是这里的东道主。你来说说,既然要玩嘛,就玩大一点儿的,别来小儿科。”

谢芳华挑眉看着他,“什么样的玩法是大一点儿的?”

“比如杀人,放火!”秦铮道。

谢伊脸顿时白了,“姐夫,你别吓人,这样我可不敢玩。”

秦铮动了动眼皮,对她道,“今日的规矩由你姐姐定,你若是怕,就求她别定个太狠的。”

谢伊立即跑到谢芳华另一边,拽住她的袖子,紧张地道,“芳华姐姐!”

谢芳华好笑地看了谢伊一眼,“这样吧!旧也有旧的好处,新也有新的乐趣。不如就旧的加新的一起玩。”话落,她道,“早先你说的传到谁谁回答问题,必须是真心话,若是回答不上来,或者选择不回答,就表演才艺。回答真心话这个就留着,不回答或者回答不上来表演才艺就罢了。我们谢家,诗礼传家,在座诸位哪个人没有点儿才华本事?太简单了!不如给每个人做一个标号,我们实行抽号,由被抽中的人要求那个人做一件事情,只要是能做到,而且要求的事情不能太矿外。那个人必须做到,若是做不到,或者不去做,明日大年初一吧!就去城门上贴着标签站一天,算做惩罚。”

“哎呀,我可不想被贴着标签去城门上站一天,那多丢人!”谢伊立即惊呼。

谢芳华偏头看着谢伊笑,“那你就保佑自己手快点儿,别倒霉地将花团留在手中,或者是,即便留在手中,你也尽全力一定完成别人要求的事情。”

谢伊垮下脸,却又有些兴奋,“这个比我们以前的规定好玩,以前的规定因为大家都有几样拿手的才艺,反而一个说真话的人都没有,正如姐夫所说,确实是烂玩意儿没意思。”

“大家都觉得这个规则如何?有异议吗?”谢芳华看向秦铮。

秦铮勾了勾唇,摊摊手,“爷没异议,什么事情能难得住我?”

谢芳华在面纱下撇撇嘴,他就自傲自娇吧!别到时候哭都没地方。

谢云青、谢云继对看一眼,笑着摇摇头,“芳华妹妹说的挺有意思的,就这样玩吧!”

“是啊,听着就很有意思!”不少人也出声附和,跃跃欲试。

“谢茵,你刚不是说要去找娘?去吧!”谢林溪对谢茵道。

谢茵看着谢芳华,又看向秦铮,之后又扫了一眼众人,摇摇头,倔强地道,“我不去找娘,我也要玩。”

谢林溪皱眉,低叱道,“你还想闹什么?”

“你放心,我这回当哑巴,什么也不说了,不给你丢脸。”谢伊扭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灯光下,一侧脸上有着淡淡的五个指印。

谢林溪见谢茵竟然还留下玩,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不看谢伊,面纱下,神色清淡,似乎对于她的去留不以为意。

谢林溪见谢芳华如此,收起情绪,也缓缓地坐回了自己的席位。

秦铮扫了谢林溪一眼,对谢芳华身后的侍墨问,“你叫什么?”

侍墨没想到秦铮突然问她的名字,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没说话,她垂下头,恭敬地道,“回铮二公子,奴婢叫侍墨。”

秦铮点点头,对她吩咐,“你去给每个人做个记号。”

侍墨站着不动,看向谢芳华,等着她吩咐。

秦铮“嗤”地一笑,拿着花团对着谢芳华敲了敲,懒洋洋地道,“开口吩咐啊!你的人爷指使不动。”

谢芳华瞅了秦铮一眼,对身后的侍墨点点头,心里对于哥哥训练的人是极其满意的。若是她和秦铮还没如何,她的人就先倒向了他,那么不留也罢。

侍墨得到谢芳华的指示,转身去取纸笔给每个人面前标注了一个号码。

不多时,在场所有人面前都有了一个号码。

“找一个人抽号,再找一个人蒙住眼睛击鼓。”秦铮目光扫了一圈,定在谢云青、谢云继、谢林溪他们所在的那一席,“你们来选这两个人吧!免得爷指定了人,到时候有人回答不上来问题或者被要求做了丢脸的事儿,背地里了不服,说我藏私。”

谢云青、谢云继对看一眼,看向谢林溪。

谢林溪被刚刚谢茵闹的那一场已经失了玩乐的心情,虽然谢芳华从头到尾没说谢茵一句,也没对她有什么态度,但是这件事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就今日的接触,他直觉,谢芳华不简单。若她简单,也不会让秦铮上赶着逼迫着结亲了,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于是,他站起身,对众人道,“我当击鼓的人,大家有没有意见?”

谢云青一怔,随即了然他此举,笑道,“林溪为人向来谦逊,待人平和,行事磊落。你来击鼓,我想没人有意见。”

谢云继笑着道,“我觉得也是。”话落,看向秦铮和谢芳华,“铮二公子、芳华妹妹,你们觉得如何?”

秦铮点点头。

谢芳华笑了笑,也点点头。

“那抽号的人呢?”谢伊见谢林溪出来击鼓,好奇地出声问。

谢云青见无人再站出来,显然除了谢林溪都想参与玩乐,而这里只有侍墨一个婢女,谢芳华没对她有什么指示,又想着她有病在身,身边不能没侍候的人,便对后方树荫下坐在一起悄声聊天的随从们指了指,“那边不是等着许多书童吗?随意叫进来一个吧!”

谢云继等人齐齐点头。

于是,有人对着树荫下喊了一声,一个小厮跑到了众人面前。

谢云青对那小厮吩咐了一句,那小厮连连点头。侍墨拿出一块面巾,谢林溪接过,走到鼓前蒙住了眼睛,那小厮抽了一个号,展开给众人看。

“7号,是我呢!那就由我这开始传了!姐夫,给我花团。”谢伊欢喜地道。

秦铮将花团扔给了谢伊。

那小厮喊了一声开口,谢伊将花团传了出去,与此同时,谢林溪开始击鼓。

别看谢林溪有些书生文弱,但是在他手下却鼓声雷动。花团一个人接着一个人地传了下去。转眼间便传了二十几个人,之后花团又传了十几个人的手,忽然停了。

这时,有一处席面忽然传出一声欢呼。

谢云青无奈地看着落在自己手里还没来得急传给谢云继的花团苦笑。

谢云继笑着对谢云青作了一揖。

“是云青哥哥啊!”谢伊笑着拍手,对谢林溪道,“林溪哥哥,你可真厉害,以往我们每次玩,都让云青哥哥逃脱过去了,这回总算临到他了。”

谢林溪摘掉面巾,对谢伊笑了笑,“我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赶巧了。”

“赶巧赶得好!”谢伊夸奖,然后对站在谢林溪旁边的小厮吩咐,“快抽号,看谁幸运出来拿一个问题为难云青哥哥。”

那小厮立即从箱子里面抽出一个号,展开众人面前。

“是三十号。”谢伊大眼睛看向众人的席面,“是谁啊?赶紧站出来!”

男席挨着谢云青不远处一个少年站了出来,“是我。”

“快出问题难为云青哥哥!”谢伊恨不得代替他。

谢芳华看着那少年,是谢氏五房的谢林炎。谢氏的族谱几百上千年来一直很有意思。每一代嫡系、庶出、旁支分得极其清楚。最具有这一特色的,便是名字的中间字排列不同,令人一目了然。比如,他哥哥中间的字是墨,谢氏长房、二房到六房这一辈中间都是林字。而谢氏族长和谢氏米粮、盐仓这三支谢氏的族力和经济支柱的子息中间的字是云字。其它较远的旁支自然也另有别姓。

谢林炎有些腼腆,不十分好意思,看了谢云青一眼,小声道,“云青哥哥,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吗?”

谢云青失笑,“问吧!既然是这个规矩,如今花团落在我手里,我理当做个表率。”

谢林炎点点头,低头寻思。

众人都看着林炎。

谢伊等了半响,见林炎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急道,“你快问,你若是想不出来问什么,要不我帮你?”

“谢伊姐姐,你急什么?”有一个比谢林炎更小一些的少年不满了,“好不容易花团落在了云青哥哥手里,总要好好想个能难得住他的。”

谢伊扁扁嘴,只能耐心等候。

过了一会儿,谢林炎眼睛一亮,对谢云青问,“云青哥哥,我前些日子听说族长爷爷在给你择选婚事儿,定了谁家的小姐?”

“这个问得好,族长爷爷瞒着密不透风,我们都打听不出消息呢!”有一个人大笑道。

“我也觉得问得好,云青哥哥,我那日问你,你都不说。如今嘛,逮住你了,你可不能不回答啊。”谢伊起哄。

众人都看着谢云青。

谢云青的脸红了红,看了众人一眼,无奈地笑笑,“如今事实未定,我总不好开口说出是谁家小姐。万一婚事儿到时候谈不成,岂不是会毁了人家女儿的闺誉?”

“这么说来你不说了?”谢伊失望。

其余人也都有些失望。

谢云青笑着点点头,“这个不能说,我还是做一件事儿吧!”

“让他做个难的。”谢云继对谢林炎说道。

谢林炎点点头,似乎早就想好了,对谢云青道,“既然云青哥哥不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想要云青哥哥帮我求一幅世子哥哥的字帖。”

谢云青一愣,随即好笑,对谢林炎问,“你自己就可以求世子要字帖,为何要我求?”

谢林炎红着脸低声道,“我娘喜欢佛经,每日都要读一遍,有一日我听她拿着法佛寺主持的手抄佛经说,论起来我们谢氏,这一代,字体最好的就是忠勇侯府的世子了,遗传了我们先祖谢氏遗风,书法极有风骨,若是能收他一卷佛经,将来指不定多值钱呢。”顿了顿,他垂下头,不好意思地道,“可是咱们都知道,老侯爷不喜欢参佛论道,连带着世子也不喜欢沾染佛经,所以……”

“原来不是普通字帖,绕了半天,是要求世子的手抄佛经,这个可不容易做到。”谢云青笑着揉揉额头。

“那你答应吗?”谢林炎期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