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忽然一笑,“我竟忘了,这里可不是落梅居了!爷指使不动你了!”

谢芳华挖了她一眼,对外面喊,“打一盆清水来!”

侍画、侍墨连忙停止了互相咬耳朵,不多时,端了一盆清水进来。

谢芳华转身坐去桌前等着他,“公子爷,自己侍候自己吧!若是不想动,我让人去喊听言。”

“你不侍候我的话,爷谁也不用!”秦铮站起身,自己去洗脸。

谢芳华不理他,转头看窗前书案上的那盆兰花,花枝鲜活,一夜之间全然恢复了生机。

其实用不了三日后,便可以将这盆花还回去了,不过,一夜之间也太耸人听闻了。

“小姐,这花好香啊!”侍画走过来,嗅了嗅,“咦”了一声,“这花怎么和小姐身上的香味一样?难道在小姐的房中待了一晚上,便染上香味了。”

侍墨闻言也走了过来,凑近花,也嗅了嗅,忽然奇怪地道,“这花的确和小姐身上的香味一样。好奇怪!”

谢芳华一怔。

秦铮此时也梳洗完走过来,二人立即让开桌前,他也低头闻了闻,本来晴朗的脸色顿时寒了下来。

谢芳华想着大约是因为自己的血昨日喂养,便使得这花染上了自己身上的香味。她自己闻不出来,若是这三人都闻得一样,那就是了。

“你做的好事儿!”秦铮瞪着谢芳华。

谢芳华也有些头疼,若不是她自己的血喂养,这株花便没办法活了。她有些懊恼,“我看到你时太震惊,当时情急之下随手就拔了这株花拦你,哪里想到竟然是稀世名品的莲花兰。”

“如今你说怎么办?别告诉爷你要将这盆带着自己味道的花给人送回去!”秦铮听到她说当时太情急脸色缓和了些。

谢芳华想了片刻,对他道,“我开一个方子,给它喂药吧!用药水养上三日,应该就没有别的味道了。”

秦铮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坐在这里桌前拿起筷子。

谢芳华当即便提笔写了一个药方,递给侍画、“按照这个方子煎药,然后晾凉了端来。”

侍画点点头,拿着药方子走了出去。

侍墨守在门口,随时听两人有什么传唤。

谢芳华看了秦铮一眼,他低着头吃饭,也不理她,只是偶尔会皱一下眉,她也拿起筷子。

刚吃了两口,便发现,四盘菜里有两盘菜将糖和盐放错了。

可是秦铮一声没吭,那两盘菜已经被他吃下去了一半。

她咳嗽了一声,想说什么,但见他吃得香,便住了嘴,也跟着他一起吃了起来。

一顿饭菜都没什么言语,安静地吃罢,秦铮放下筷子,拿起茶壶倒茶,茶壶是空的,他回头向门口看了一眼。

侍墨连忙进来拿着茶壶下去了。

侍画正选好了药拿回来,碰到侍墨,便悄声问,“铮二公子说太甜或者太咸了吗?”

侍墨摇摇头,“铮二公子全都吃了,一顿饭什么也没说!”

侍画唏嘘一声,“铮二公子果然不是寻常公子!把糖放成盐,把盐放成糖都能吃下,不言语一声半声。我觉得小姐若是真嫁了他,他会真对小姐好的。”

侍墨也点点头。

二人短暂交谈了两句,便各干各的事情。

片刻后,侍墨将茶水端进屋,然后将碗筷收拾干净,退了下去。

谢芳华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对他问,“还继续睡吗?”

秦铮懒洋洋地斟了一杯茶喝着,“皇叔若是知道我回京了,定然会派人来喊我进宫。”

提到皇帝,谢芳华蹙眉。

“不过爷累死了,哪里也不想去!”秦铮将茶盏放下,向床上走去,对她道,“无论谁来,你都给我推了!”

他话音刚落,人还未走到床上躺下,侍书匆匆进了海棠苑,对里面禀告,“小姐,英亲王府的大管家来,说知晓铮二公子昨日回京了,他奉王爷之命来喊铮二公子回府。”

秦铮仿佛没听见,踢了靴子,上了床,躺下继续睡。

谢芳华看了秦铮一眼,也知道他太累了,便对外面道,“你去回话,就说铮二公子纵马一日一夜从郾城赶回来,跑死了两匹马,实在太累了,睡着怎么也喊不醒。待他醒了,便让他回去。”

“是!”侍书应了一声,回去回话了。

秦铮落下帘幕,十分心安理得地睡去。

果然又过了不多时,侍书又来禀告,皇帝的大总管吴公公前来请铮二公子进宫。

谢芳华吩咐他依照给英亲王回复的原话回复他。

侍书又出了海棠苑。

半个时辰后,侍画端着煎好晾凉的药进了房间。

谢芳华伸手接过,将一碗汤药顺着花枝淋下,花枝自然是不吸收的,灌入了泥土里。

“小姐,这样真的管用吗?”侍画低声问。

“喂养三日后应该会管用,至少药味会不退下。”谢芳华吩咐侍画,“将花端出去晒一会儿太阳,待泥土干松了,再用汤药浇灌,这三日里你就来照看它。”

侍画点点头,小心地抱了兰花下去了。

谢芳华昨日因为秦铮一直抱着她,并没有睡好,侍画下去后,她躺在软榻上补眠。

临近响午,侍书又跑进了海棠苑,对谢芳华禀告,“小姐,英亲王妃从北山林回京了,没回英亲王府,先来了忠勇侯府。车辇快到咱们府门口了,应该是知晓铮二公子昨日回京了,特意赶了回来。您看……”

谢芳华想着英亲王妃今早得到消息知道秦铮回京,自然是坐不住了回来了。她想了一下,对侍书道,“你按照早先说的原话告知王妃,若是她要进府,便请进来。”顿了顿,又道,“去芝兰苑告知怜郡主一声。”

侍书应了话,又跑了回去。他一边出海棠苑一边想着,只要是小姐回府,他这个世子身边的书童便成了小姐的跑腿的了。

侍书离开大约两三盏茶的功夫,外面便有脚步声依稀向海棠苑走来。

侍画向外看了一眼,对谢芳华道,“小姐,是英亲王妃来了。”

谢芳华点点头,整理了有喜爱衣裙,迎了出去。

英亲王妃由翠荷翠莲两个婢女陪着,并没有见到秦怜的影子。十多日山林上火,让她看起来比在英亲王府时年轻了许多,眉心处也极其明亮,不见曾经隐晦着的低暗情绪。

谢芳华给英亲王妃见礼。

英亲王妃笑着抓住她的手,对她开口便是训斥,“你们两个死孩子,明明说好了是到京城看花灯。可是竟然跑去了平阳城。这还不说,竟然一走十多日。如今闹出了这么多事儿出来!”

谢芳华也不反驳,笑着听着。

“臭小子呢?听说睡死了过去?”英亲王妃拉着她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谢芳华将他如何赶回来跑死了两匹马的事儿说了一遍。

“不爱惜自己身子,急得是个什么!”英亲王妃骂了一句,进了屋后,她松开谢芳华的手,直奔床前。

来到窗前,见秦铮睡得香,伸手毫不客气地照着他脸就拧。

英亲王妃的手刚碰到秦铮的脸,秦铮一偏头,躲了过去,随即,睁开眼睛,人也醒了。见是英亲王妃,对他皱眉,“连您儿媳妇儿都知道心疼我累了,不吵我,您是我娘吗?来了就吵醒我?还要下重手!”

英亲王妃顿时横眉怒目,“死小子,你说,你到了平阳城后,做什么将华丫头自己仍在青楼里,让谢氏米粮的公子接了去照顾,而你自己跑去平阳县守府好吃好喝?竟然还说华丫头爱慕秦钰那小子,跟她发脾气。风言风语都传出平阳城进京城了。连我在山林的院子里住着都听到了。”

秦铮皱眉,抬眼看向谢芳华,见她并没有跟着英亲王妃进屋,而是站在门口,那模样像是躲离战火远远的。他想起平阳城的事情,便是一肚子气,没好气地道,“哪里是我不管她,是她……”他顿了顿,“她不用我管!”

英亲王妃闻言回头瞅了谢芳华一眼,谢芳华自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对英亲王妃笑笑。

英亲王妃回头照着秦铮脑袋就很敲了一下,“强词夺理!丫头乖巧得很,是你爱生事儿罢了!”话落,对他质问,“我问你,你急着跑了回来做什么?”

秦铮被打了一下,因为是他娘,他只能受了,没好气地道,“皇叔要拿捏她退婚,我自然不干赶着回来。”

英亲王妃皱眉,“他还想着给你们退婚?”话落,她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想着反正昨日她在灵雀台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秦怜知道,英亲王当时也在,早晚也会让英亲王妃知道。她点点头,平静地道,“我给推了!”

话落,她将灵雀台的前后经过与二人说了一遍。

“皇上可真是看不得我有个好儿媳妇儿!”英亲王妃有些恼怒,“如今活该他的宫里宫外后妃儿子斗成一锅粥!”话落,她顿时又变了脸,笑着一拍手,赞扬谢芳华,“推得好!”

秦铮眸光向谢芳华看来,此时里面的色泽暖如春水。

谢芳华被他看着,脸有些红。

“臭小子!几辈子积来的福气!这次念你纵马回来累成这副样子,我就饶了你,下次你再欺负华丫头!我定不轻饶!”英亲王妃又挥手打了秦铮一下,“你听到了吗?”

秦铮白了他娘一眼,“听到了!娘的话我敢不听吗?”

“你听就好!”英亲王妃离开窗前,走到桌案上坐下。

谢芳华这时才从门口走进屋,给她倒了一杯茶。

“这屋怎么有一股兰花的香味?”英亲王妃喝着茶问。

谢芳华想着果然是爱花之人,她已经让侍画将花拿出去了,偏偏她还能闻到。她刚要解释。秦铮忽然插口,“这里距离芝兰苑不远,芝兰苑满院子的兰花,你闻到兰花味有什么稀奇?”

“也是!”英亲王妃顿时笑了,不疑有他,“我来了忠勇侯府好几次,还没去过世子的芝兰苑。听说怜儿住进忠勇侯府来了?如今在芝兰苑祸害?”

谢芳华点点头,将昨日进宫被皇后请去的经过说了一遍。

“皇后困了怜儿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看开将孩子还我了!”英亲王妃听罢后笑了笑,倒没什么欣喜的情绪,“可是到底不是在我身边长大,就算如今还了我,也弥补不了这么多年的缺憾。”

谢芳华隐约知道皇后当初抚养秦怜的目的,除了气不过皇帝心里有英亲王妃外,还是为了她的儿子。可是这么多年来,偏偏秦铮和他儿子无论如何都互看不顺眼。也是出乎她当年的意料之外。

“一个不省心的捣蛋鬼!还回来有什么好?”秦铮嗤了一声。

英亲王妃顿时被气笑了,狠狠地瞪了秦铮一眼,“混小子,你就省心?这些年我为你操了多少心?你还说你妹妹!不知道你们俩个都随了谁。”

秦铮摆摆手,“既然你回京了,就快些将她接回去!”

“你这是赶我走了?你呢?”英亲王妃看着他。

“我要住在忠勇侯府!”秦铮道。

谢芳华顿时瞪着秦铮。她怎么不知道他以后要住在忠勇侯府了?堂堂英亲王府的二公子,住在忠勇侯府算怎么回事儿?

英亲王妃也是不满,“你和华丫头没大婚,你住在忠勇侯府算什么?外面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华丫头的闺誉?”

“反正她以后也是要嫁给我!闺誉不闺誉的,理会那么多做什么?”秦铮不以为然。

英亲王妃一时无语。

谢芳华顿时道,“不行!”

“你说了不算!”秦铮霸道地道。

谢芳华一噎,刚要跟他理论。外面福婶进了海棠苑。

“小姐,老侯爷知道王妃回京了,来了咱们府,如今正是午时,老侯爷请王妃、铮二公子和您一起过去荣福堂吃午膳。”福婶来到门口,笑呵呵地道。

“瞧瞧我多会赶!赶在饭点儿来这府里,还要劳动老侯爷!”英亲王妃笑着站起身,对外面道,“我这就过去!”

福婶应了一声,笑呵呵地等在门口。

英亲王妃回头对秦铮道,“我看你这样子是睡醒了,精神得很。昨夜回京到如今还没去给老侯爷请安吧?赶紧去吧!”话落,对谢芳华又笑着道,“住不住在这里,他说了不算。回头我问问老侯爷,老侯爷若是同意,就依了他,若是不同意,我就捆了他回英亲王府。”

谢芳华闻言只能点头,心里却想着她爷爷如今向着秦铮跟心花儿似的。这事儿玄乎!

英亲王妃话落,出了房间。

谢芳华特意落后一会儿,对秦铮压低声音警告,“你不准在我爷爷面前卖乖讨巧,我昨夜到今日,侍候了你半夜又半日。你别太得寸进尺!”

秦铮对他扬唇一笑,“娘都说了要听爷爷的,到时候谈起这件事情,我不说话总成了吧!”话落,他耸耸肩,“但若是我不说话爷爷也因为喜欢我而留我住几日,你不能怪我!”

谢芳华哼了一声。

二人一起出了房门。

英亲王妃已经由福婶领着出了海棠苑,秦铮和谢芳华落后了一段距离。

这时正是三月里,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哪怕是午时也是不冷不热,春风吹来,暖意融融。

秦铮睡饱了,一改昨日疲惫,春风下,清秀俊挺,行止随意洒脱。

谢芳华走在他身边,感受到他心情极好,也将她感染得心情随着他一起轻松。

“下午我们去南山坡放风筝吧!”秦铮走着走着忽然道。

“你倒是有闲心!”谢芳华瞥了他一眼,“皇上和王爷都找你,你以睡觉的理由推脱了。下午不睡了,不进宫,不回府,却拉着我去放风筝。是何道理?”

“我管他们是何道理!我的道理就是道理!”秦铮不屑地扬眉。

谢芳华觉得这个人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一些,醒了便是这般张扬不可一世的模样。轻哼道,“你的道理是道理,就自己去。我可不愿意被你拉着成为众矢之的。”

秦铮撇撇嘴,训斥谢芳华,“规矩毛病多!”

谢芳华不再理他。

前方英亲王妃路过芝兰苑,一个人影从里面跑了出来,将英亲王妃抱了个满怀,“娘,您总算回京了,有坏人欺负我!”

英亲王妃乍一见没认出来,因为这个姑娘披头散发,衣服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染料一般的东西,黑一块红一块绿一块的,当听到她的话,她才睁大眼睛,看着怀里的人,“怜儿?”

“娘,是我啊!”秦怜放开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这才看清,她的脸和她的衣服一样,黑一块红一块绿一块的,若不是她的声音还是秦怜,实在让人难以辨认,她顿时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秦怜一跺脚,回头指着芝兰苑内,“都是他!那个浑人害的我!”

英亲王妃看向芝兰苑内,见里面缓步走出一个人,面容俊美,姿态风流,她自然是认识的,挑眉,“谢氏盐仓的谢云继?”

谢云继衣冠整齐,身上不染一丝杂色,出来之后,见到英亲王妃,彬彬见礼,“王妃好!正是云继!”

“这还是说你欺负她了?怎么了到底?”英亲王妃怀疑地打量谢云继,传言谢氏盐仓公子云继,性情风流,也是惹得不少闺中女儿爱慕,但还算洁身自好,并没有惹得红粉乱事儿。

谢云继看了一眼秦怜,揉揉额头,“王妃明察,在下冤枉。我这几日住在忠勇侯府。我去芳华妹妹的海棠亭温酒煮海棠,怜郡主跟我抢海棠抢走。我躲离了她,在芝兰苑温酒煮兰花,她却又跑来芝兰苑跟我抢兰花抢酒。抢不过,便说我欺负她。”

“是这样?”英亲王妃回头看秦怜。

秦怜恼怒,“同是在忠勇侯府借住的人,他能去海棠亭,我凭什么不能来芝兰苑?谢世子都没说什么?凭什么我来了他就赶我。”

“你说对了!同是在忠勇侯府借住的人,我在海棠亭时,芳华妹妹都没说什么,凭什么你去了就赶我?”谢云继反驳。

秦怜一噎。

英亲王妃听罢这两句争执,算是明白了。她顿时被气笑了,伸手点点秦怜的额头,“原来不怪云继公子,你还恶人先告状!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赶紧去给我梳洗了,然后随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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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喜讯

英亲王妃训斥了秦怜一句,然后招呼谢云继跟着她一起去荣福堂。

秦怜没能让她娘给做主,懊恼地跺了跺脚,对着英亲王妃大声道,“我还没在忠勇侯府住够!不回去!”

英亲王妃闻言气得笑了,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秦怜道,“你和你哥哥一个样,都嫌弃咱们家不好了?一个两个都不回去!?”

秦怜瞪眼,“我哥哥也不回府?”

英亲王妃见秦铮和谢芳华两个人这么片刻的功夫已经走到近前,没好气地道,“随你们高兴,不愿意回府,以后都不用回去了。”话落,她向前走去。

秦怜挠挠头,她觉得忠勇侯府住得很舒服,看不见皇宫里那些讨人厌的女人们,也没有英亲王府那些侧妃小妾庶女们。整个忠勇侯府雅致至极,安静至极,没有闲杂人等,她是昨天住进来之后,就不想走了。

虽然有个讨厌的谢云继,但是她也不想走!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跟疯子没二样了!还不赶紧去梳洗?丢人现眼!”秦铮走上前,看到秦怜的模样,皱眉训斥。

秦怜瞪眼,恼怒道,“你的样子好看?你昨日的样子更难看!”

“那也没有你难看!”秦铮冷哼一声。

“你……”秦怜气急,“谢云继欺负我,你是我亲哥哥,不帮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有本事你就欺负回去?没本事的人才告状。”秦铮绕过她,向荣福堂走去。

秦怜一噎。

谢芳华看了秦怜一眼,堂堂英亲王府怜郡主,教养在皇后身边堪比公主都尊贵礼仪出众的人儿,今日的样子实在是狼狈。秦铮虽然嘴毒,但是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就跟个疯子没二样。她也不忍看她,摇摇头,跟着秦铮向荣福堂走去。

秦怜看着那二人不管她就这么走了,顿时生气地大声道,“你也欺负我!还亲哥哥呢!”

秦铮听了,不咸不淡地道,“你也知道我是你亲哥哥?长兄如父,我代替父王教导你。谁欺负你,有本事就去欺负回来。没本事就自己受着。”

秦怜嘟起嘴,这回彻底没了声。

那二人不多时便走得远了。

秦怜跺了跺脚,磨了磨牙,好半响,恨恨地道,“谢云继,你给我等着!”

荣福堂内弥散着一股药味。

秦铮和谢芳华到荣福堂的时候,英亲王妃和谢云继已经和忠勇侯聊上天了。

忠勇侯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自然是因为谢氏米粮老夫人故去的事情。

英亲王妃感慨地道,“当年宫里的德慈太后,这府里的老夫人,谢氏米粮的老夫人。提起这三人,人人称赞。如今都去了。”

“都去了也好!死了一了百了。”忠勇侯道。

“老侯爷您可要保重身体。不为别的,也要为您的孙子孙女这两个孩子。”英亲王妃劝慰道,“您可是他们的支柱!”

“孩子长大了!我也老了,只剩下一把老骨头,还抵什么用?”忠勇侯摆摆手。

“您怎么就不抵用?我要想娶华儿,还就得您给我做主呢!否则人人都跟我抢媳妇儿,我就一只手,不见得抢得过!”秦铮正好迈进门槛,闻言接过话。

“你个臭小子!三更半夜赶回京?什么事儿这么急?”忠勇侯见到秦铮,笑骂了一句。

“想华儿了!”秦铮理所当然地道。

谢芳华在他身后,不由得脸一红,忿了一口,“不要胡说八道!”

秦铮回转头,站在门口看着他,“我是胡说八道?”

谢芳华想起那句“等你回来”,他便快马加鞭回来了,顿时一噎,红着脸伸手推他,“挡着门口做什么?赶紧进去!”

“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用得着藏着掖着?这里又没有外人,我想你了就是想你了。”秦铮话落,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

谢芳华脸几乎要烧起来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了进去。

“这个死孩子,动不动就欺负华丫头!”英亲王妃笑了起来,“前些日子我听说他们两个打架了,哎呦,给我急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都揪到身边问个清楚。如今见到面了,看到他们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我真是白操心了!”

“嗯,的确是让人不省心!”忠勇侯点点头,“打架也不赖铮小子,就赖这个死丫头!”

“哪里不赖他了?老侯爷您就向着他!看把他美得跟什么似的?所以才敢无法无天背后欺负华丫头!”英亲王妃板起来,“再有下次,我一定不饶了他!”

“你们妇人家家的!爷们有爷们的主张!别总是指责爷们的做为!”忠勇侯训了英亲王妃一句,拍板道,“这件事情铮小子根本就没有错!”

英亲王妃顿时没了言语。

谢芳华狠狠地瞪了忠勇侯一眼。

秦铮攸地乐了,笑逐颜开,三两步便走到忠勇侯身边坐下,对他笑盈盈地道,“还是爷爷向着我!我就说了,您若是不在,还有谁给我伸冤?您也看到了,我娘眼里已经没我这个儿子了。”

忠勇侯哼了一声,“就事论事,这件事情你没错,我向着你,以后的事儿你也要没错才好。”

“那是自然!”秦铮点头。

“秦怜那小丫头呢?”忠勇侯接过这茬询问。

“那个臭丫头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回去梳洗去了,指不定来不来呢。估计没脸来了。咱们不用等她了。”英亲王妃道。

“那就吃饭吧!”忠勇侯摆摆手。

一旁的一直没说话的谢墨含、谢云继都走到桌前坐下。

秦铮拿起酒壶,给忠勇侯满酒。

谢芳华立即道,“爷爷吃着药呢!不能喝酒!”

秦铮抬头看了谢芳华一眼,“我看爷爷精神了,年纪大了,不能总是拿药灌着,要锻炼身体,酒少喝点儿,出点儿汗,病就能全好了。”

“对对对!给我倒上!”忠勇侯连连点头。

“对什么对?”谢芳华一把夺过酒壶,“吃药喝酒是大忌。”

“就喝一点儿没关系!”秦铮道。

“不行!”谢芳华将酒壶放在自己身边。

“这个混丫头!”忠勇侯伸手指着谢芳华,对英亲王妃道,“你看看,她才是无法无天那个人。学了点儿医术皮毛,管起我来了。”

“孙太医也是不主张吃着药喝酒。臭小子胡闹,您就忍忍吧!我觉得华丫头说得对!”英亲王妃笑着道。

忠勇侯哼哼两声。

秦铮叹了口气,“爷爷,不喝酒便不喝吧!吃完饭,我陪着您下棋!”

“嗯!”忠勇侯点头,“也只能下棋解闷了!这一天天的,闷人得慌。”

福婶带着人将饭菜一一摆放妥当,众人开始执筷。

饭菜吃到一半,秦怜进了来福楼。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换了衣裙,梳洗了头发。又恢复了郡主的端庄模样。

谢云继见到她来,翻了个大大地白眼,然后,继续吃饭。

秦怜给忠勇侯请了安,然后坐下来吃饭,隔着桌子,狠狠地踩了谢云继一脚。

谢云继皱了皱眉,便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吃饭。

秦怜也算是报了个小仇,自然不会再闹腾找茬了,于是安静地坐下来吃饭。

饭后,英亲王妃对秦怜道,“你先跟我回府,你的院落这些年一直空着,待我将你安置妥当,你若是愿意来忠勇侯府小住,到时候再来。”

秦怜想了想,也知道自己是英亲王府正儿八经的郡主,这回彻底从皇宫出来,搬回府里住了,是要立稳了在府里的地位,自然不能在忠勇侯府含糊地待着。毕竟英亲王府内侧妃、姨娘、庶姐庶妹一大堆呢。他点点头,“好吧!听您的,我跟您回府!”

英亲王妃点点头,看向秦铮,“你呢?”

秦铮看了英亲王妃一眼,堂而皇之地道,“爷爷最近心情不好,我要留下来陪他几日。他酒不能喝,又要吃药,多辛苦?我留下来陪他下棋遛弯解闷。”

谢芳华正喝茶,险些一口茶喷出来,抬头瞪着秦铮,他可真会找理由?

忠勇侯连连点头,“嗯,就让铮小子陪我几日吧!”

英亲王妃也瞪了秦铮一眼,“老侯爷,他就是个皮猴子,闹腾得很!你不嫌弃他闹腾?”

“闹腾点儿好!能给我解闷。”忠勇侯道。

英亲王妃彻底没了言语,半响后,对秦铮又气又笑,“就他这张嘴,当年就将太后哄得跟心花儿似的。如今又在您面前嘴甜得跟蜜一样。他是奔着缠着华丫头来的,您可不要上了他的当!”

“娘,有您这样拆您儿子后台的娘吗?”秦铮无语地看着英亲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