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见了却松了一口气。

燕岚将一碗药端到永康侯夫人近前,扶着她,将一碗药喝了下去。

哪怕是折腾了半个时辰,永康侯夫人已经被折腾得几乎没了力气,眼睛却是坚毅的。

这般要强的性子,谢芳华也不禁地对她佩服起来,不是哪个女人,都能这般豁得出去。怪不得燕亭这么多年,连反抗也不能,最后只能走了。

一碗药下肚,永康侯夫人却不再折腾,安静了下来。

谢芳华看了她片刻,对那两个已经满头大汗的婆子道,“放开她吧!”

那两个婆子擦着汗放开了永康侯夫人,退开了。

谢芳华对永康侯道,“再等半个时辰,若是不再流血,不再流血水,她的模样不会再缩的话,一切都如现在一般,那大人孩子就是保住了。若是一旦有一样不对,那么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无力了。只能准备棺材了。”

永康侯紧张地点点头,说不出一句话来,枉费他朝堂大半生,也没今日受的惊吓大。

谢芳华和英亲王妃又走出了房门。

永康侯、燕岚、孙太医则留在了房内。

到了院中藤椅上,英亲王妃低声对谢芳华问,“华丫头,不会有事儿了吧?”

“说不准!看她命大不命大了。我是真的只有五成把握。不过永康侯夫人的坚毅也是女子中罕见,若换个柔弱女子,我也就一成把握。”谢芳华道。

英亲王妃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知道她要强,却没想到要强成这个样子。对自己都如此心狠,也怪不得燕亭会离家出走了。”

谢芳华沉默不语。

英亲王妃拍拍她的手,“救了她也好,以后永康侯府就再也不敢在你和忠勇侯府面前一直揪着关于燕亭的事儿有微词了,也不敢再轻易得罪忠勇侯府了。”

谢芳华点点头,这意思她明白。也正因为皇帝和忠勇侯府的拉锯之战迫在眉睫,永康侯府这个一直被皇帝扶持的府邸也是有着关键的作用,她才来冒险一试的。哪怕不能将永康侯府拉去忠勇侯府的阵营,但也能牵制住他不背后帮着皇上出手,就算出手,总要顾及些。

人就怕弱点外露,永康侯府目前的弱点,就是这一对母子了。

如今皇宫里地道皇帝应该也得到这边的讯了。京中各大府邸的举动,还是瞒不过宫里。

“还在流血水!”燕岚走了出来,脸色惨白地看着谢芳华。

“还没到半个时辰,急什么!”谢芳华看了她一眼,她以前一直觉得做忠勇侯府的女儿难,但如今看了永康侯夫人这个样子,她才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做永康侯夫人的女儿也够不易。

燕岚不再说话。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里屋传来孙太医颇带喜色的声音,“真的救活了,恭喜侯爷母子平安!芳华小姐真是神医!”

永康侯大喜,“真的没事儿了?母子平安了?”

“老夫看是没事儿了!请芳华小姐进来看看吧!”孙太医道。

谢芳华抬步走了进去,进了屋,给永康侯夫人把了脉,点点头,“没事儿了!母子平安!以后夫人的膳食一定要有度,不要虚补太过,而且,身体太虚,需要卧床半个月才能走动,再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否则,再来一次,你也不用再去请我或者请孙太医以及任何大夫了。”

永康侯夫人闻言喜极而泣,连连点头,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一直就告诉你,大补也不是啥好事儿,你就是不听,恨不得好东西都吃进肚子里。”永康侯责怪了一句,但也不忍说重了,“这次幸亏你命大。”

英亲王妃听不过去,出言道,“是华丫头医术好!梅茹这回好好养着吧!陪着你折腾了一场,连我都心累。”

“是,是,多亏了芳华小姐的医术!”永康侯连忙补充。

“既然人没事儿了,我们就回去了!”英亲王妃不想再待,拉着谢芳华往外走。

谢芳华自然没有再待的必要,随着英气王妃往外走。

孙太医自然也不用再待了,提着根本没用到的药箱也跟着二人一起往外走。

永康侯连忙嘱咐婆子看好他夫人,眼神示意燕岚和他一起送三人出府。

永康侯夫人身体没事儿,永康侯府头顶上压着的乌云也散了去,院外一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婆子、丫鬟、小厮等都人人挂上了笑脸。

一路向府外走着,永康侯也不知道说什么,示意燕岚开口说几句话。

燕岚只能对谢芳华道谢,“多谢你救回了我娘母子的命!”

这是她没想到的,没想到谢芳华真的毫无芥蒂地出手救了她娘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去忠勇侯府请人,抱着实在没办法了,试试的态度,她来了之后,她也心里总觉得就算她说五成把握,但也不会真的会救活人的。

如今看来,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想起秦铮,心下一痛,怪不得秦铮喜欢她,喜欢得那么深。如今看来,她的确比不上。

“不用谢!侯爷和燕小郡主记着这笔交情就行了!”谢芳华淡淡道,“别有朝一日我和忠勇侯府求到永康侯府头上,永康侯府却恩将仇报!”

永康侯如今夫人无恙,朝堂上的聪明又回来了,闻言一惊。

燕岚一个闺中女儿自然考虑不到那么多,立即道,“一定记着!不敢忘了你和忠勇侯府救我娘的恩情!”话落,她补充道,“辛苦王妃也来这一趟了。”

谢芳华回头看了永康侯一眼,又转过了头去。

永康侯只觉得谢芳华这一眼实在是让他的心发凉,他步子都因此乱了。

英亲王笑着道,“我没做什么,不过是陪着华丫头来了一趟,辛苦是有,但谢就不必了。”话落,她也回头看了永康侯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华丫头是我家小子认定的媳妇儿,也就是我认定的,这以后呢,也不会改了。皇上虽然说是三年大婚,但我家小子和我可都等不及。”

永康侯一惊,看着英亲王妃,这是要不顾皇上……提前大婚的意思?

“华丫头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主,只是希望,侯爷以后凡事儿都看明白些。”英亲王笑着道,“毕竟梅茹这怀孕才开始,以后哪就说得准用不着华丫头了?另外再说,就算孩子生下来,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要请人看诊不是吗?保不准,这以后啊,来往还长着呢!”

永康侯面色一变。

谢芳华嘴角露出笑意,姜还是老的辣。英亲王妃这是要将永康侯府的弱点拴在她身上。

燕岚听着,虽然不太懂,但也隐约明白了些,一时看着谢芳华和英亲王妃如亲母女一般,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见过哪家的婆媳会这么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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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前景

永康侯屹立朝野大半生,自然明白英亲王妃这一番话的意思。

正因为明白,他心头才凉了又凉,寒了又寒,忽然觉得,永康侯府前景堪忧。

永康侯夫人母子获救,他本来大欢大喜的感觉都悉数地散了去,望着谢芳华和英亲王妃乘坐的马车离开,他久久地站在门口,挪不动脚步。

燕岚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也不是早先不知愁滋味的闺阁女子了,虽然眼界心思还没有那么宽,但到底也明白几分,心也跟着永康侯一起凉了凉,同样没立即回去。

过了片刻,永康侯深深地叹了口气,“都怪你娘!”

燕岚心下不忍永康侯回去再责怪她娘,毕竟费了这么大一番力气好不容易救回来了人,别再因为他的责怪再出事儿,低声道,“爹,您回去可不能怪我娘,她如今好不容易救回来。”

“我也不敢怪她,只是你听听英亲王妃这话,实在是让人不踏实。”永康侯无奈地点头,如今能跟他说得上话的人也就这一个女儿了。

“要女儿说,爹爹也不必落下心思,英亲王府总归是夹在皇上和忠勇侯府中间的,论起来,该是比咱们永康侯府难处,英亲王府毕竟是宗室,都姓秦。您呢,目前好好顾着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燕岚低声给永康侯出主意。

“只能如此走一步看一步了!”永康侯颔首,看着女儿,欣慰了些,“幸好这个家里还有你在。”

“哥哥会回来的!”燕岚道。

永康侯冷哼一声,气怒道,“都是因为他,他既然走了,就别再给我回来了!”

“爹,你怎么跟我娘一样?这些年,说白了,我娘性子刚硬,但也有您纵容的原因,才使得她如今更是由着性子来了。哥哥不喜欢卢雪妍,我们永康侯府为什么非要和范阳卢氏结亲?退了亲事儿就是了。非将我哥哥逼走了。这话女儿以前不敢说您和我娘,如今却不得不说了。就算要女儿嫁一个不喜欢的人,女儿也是不愿意。当初您和我娘可是互相中意才互娶互嫁的啊!”燕岚毕竟自小和燕亭感情亲厚,实在不想哥哥一辈子真不回来。

永康侯闻言无言了片刻,摆摆手,“你不懂,我们家十几年前欠了左相和范阳卢氏一个大人情。这才自小定下了你哥哥的亲事儿。怎么能说退就退?”

“那如今怎么办?前些日子卢雪妍还来咱们家,如今也不来了,看来范阳卢氏因为哥哥执意不娶离开,丢了面子,如今这门亲事恐怕也不成了。”燕岚虽然不知道是欠了左相和范阳卢氏什么人情,但也隐约知道是不能退婚的事儿,若是能退婚,娘亲疼哥哥,也不会一味逼他。

“那也不能咱们先退!”永康侯道,“你哥哥离开后,实在寻不到他,我登门去左相府和范阳卢氏赔罪时,说若是范阳卢氏愿意等你哥哥回来,这门亲事儿还继续,聘礼自然少不了。左相和范阳卢氏也没说一定等,只说这件事儿先缓缓,容后再议。如今等着吧!”

“我看卢雪妍自从见到了右相府的李公子之后心神不属,似乎有意于他。左相和范阳卢氏未必没有察觉。若是他们自动取消了这桩婚事儿,是不是咱们就不必逼迫哥哥了?”燕岚低声道。

永康侯一惊,“竟有这事儿?她有意于李沐清?”

燕岚点点头。

永康侯寻思片刻,缓缓颔首,“若是左相和范阳卢氏先退婚的话,自然不必你哥哥娶了。”顿了顿,他有些忧愁地道,“只是以后和左相以及范阳卢氏的情分,怕是也会自此断了。于我们永康侯府,不是好事儿。”

燕岚闻言不解,悄声道,“爹,您告诉我,是不是咱们家有把柄握在左相和范阳卢氏手中?”

永康侯面色一变,四下看了一眼,见无人跟着父女二人,才警告地对燕岚道,“不准胡说!”

燕岚见永康侯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准了,默默地叹了口气。

父母二人打住话头,一起回到了永康侯夫人的住处。

永康侯夫人贴身侍候的丫鬟婆子已经将她的床褥衣裙等物都换了新的干松的,地面的血迹血水也都已经清扫干净。永康侯夫人大约是折腾得累了,短短功夫,已经睡着了。

看着小了一圈的永康侯夫人,恢复了怀孕前的模样,永康侯唏嘘之下,对永康侯夫人贴身侍候的大丫鬟和婆子嘱咐,“一定要注意夫人的饮食,再不准她暴饮暴食。”

丫鬟婆子小心地应是。

“爹,我觉得应该给娘安排每日进餐的药膳,规定她吃什么,吃多少。那些需要避讳注意的,都谨守着,有了规范,娘再多注意些,就不会再出事儿。”燕岚建议道,“毕竟我娘不能再出一次事儿了。”

“嗯,你说得有理。”永康侯点头,“可惜孙太医也离开了,否则找他要一份药膳,不过离开也不怕,孙太医虽然没帮上忙,但是也因为他,才请来谢芳华,明日派人备一份礼,给孙太医送去,顺便求个药膳的方子,他应该会给。”

“爹,给孙太医备礼可以,但是女儿觉得,只派人送一份礼就够了。但是求药膳方子,就别劳烦孙太医了,明日我带着礼去忠勇侯府,请谢芳华给一个药膳方子吧!毕竟她给出的更妥当些。”燕岚道,“一次已经用了,正如英亲王妃所说,以后长着呢。”

永康侯闻言摆摆手,“也罢!”顿了顿,又无奈地道,“明日见到谢世子,我再对谢世子道一声谢吧!”

燕岚点头,知道这是永康侯府和忠勇侯府不会再老死不相往来,依旧来往的意思了。

父女二人话音刚落,外面便有老管家禀告,“侯爷,宫里的吴公公来了,说奉了皇上的命,带了一堆药材来给夫人。也顺便问问夫人的情况。”

永康侯一惊,连忙走出房门,对那老管家问,“只是问问夫人的情况吗?吴公公可还说别的?”

老管家摇摇头,“没说别的,老奴将吴公公请去前厅了喝茶了,便来禀告您了。”

“我去见见他!”永康侯抬步向外走去,心里却想着,永康侯府的情况岂能瞒得住皇上?皇上这此举不知道是何意?是来敲打他,还是……

他一时心下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拿不准皇上的想法。

燕岚则留下来陪着已经睡着的永康侯夫人,心里却想着,卢雪莹喜欢秦铮,落了个要嫁给秦浩的下场,李如碧喜欢秦铮,据父亲前些日子隐约透露,险些落个名声扫地败坏门楣的下场,而她喜欢秦铮,如今却求着谢芳华就她娘,最后恨不得发誓……

以后,还是不喜欢了吧!求不得,她也不求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哥哥为何离家远走,远远地避开不见秦铮和谢芳华,那么心里会更好受些。

英亲王妃和谢芳华上了车后,英亲王妃叹了口气,“华丫头,幸好你今日将人都救活了,否则啊,忠勇侯府和永康侯府这结就系死了。”

谢芳华淡淡一笑,“只要永康侯府以后行事顾忌两分就成,也不求他旁的。”

“正是这个理儿,毕竟皇上钳制着永康侯府更多一些。”英亲王妃道,“南秦建朝后,很多勋贵大族都没落了,但是永康侯府却一直存在着,这是和皇室的扶持分不开的。”

谢芳华点点头,这些事情她都明白,永康侯夫人这么要强,这个弱点她能抓住,同样宫里的皇上也能抓住。

“我前些日子就与铮儿说,让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毕竟是英亲王府的嫡子,可是这死孩子,我说的话他向来是听得多,记住得少,大多时候,就会当面哄我,背后我行我素。回头你再见了他,跟他说说。”英亲王妃低声道,“秦钰如今回来了,虽然皇上还没安排,但肯定是会尽快插手朝事儿的,他也不能太落下了,也要插手才行。”

谢芳华想起秦铮听罢那些药渣对她说的话,她点点头,“您放心吧!他应该是自有主张。就算您不说,我不说,他也是知事儿的。”

英亲王妃闻言顿时笑了,“难为你这么相信他。在我的眼里,他还是个孩子。”

谢芳华脸微微一红,“我比他还要小两岁呢。”

“是啊,他今年冬天及冠,就该满十八岁了,你去年就及笄了。若是我说,今年若是争不上,明年说什么,也要让你们大婚。”英亲王妃咬牙道,“皇上若是死活挡着,我就跟他翻脸。”

谢芳华心下不知什么滋味,低声道,“倒也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虽然说是两年,可是这病哪能拿得太准?若是他一旦……那么国丧、皇子登基,还有等等事情,这时间可就拖延去了。一定不能不急。”英亲王妃握住她的手,“好孩子,你若是这一辈子也认准铮儿了,一定要跟他的劲儿往一处使。”

谢芳华闻言点点头。

英亲王妃心里有些难受,“虽然我们以前的事儿你也知道,我也就不避讳你了,但是,说句实话,什么人在我的心里,也不如我儿子重要。哪怕王爷,也不行。更惶论其他人了。”

谢芳华被她语气感染,心下也能体味几分她的心情,“您放心,只要他一直抓住我不放手,我是不会放手的。这一辈子……”她顿了顿,“若是如此,就是他了。”

英亲王妃得了谢芳华这一句话,也算是心底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我一直觉得,你这孩子冷情,铮儿却是个面冷心热的,你们在一起,他自然是吃亏些的。不过如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到底是亲生母亲,虽然因为和崔玉婉手帕交,因此对谢芳华好喜欢她,但也心疼儿子,恐怕他剃头挑子一头热,又怕他折腾来折腾去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芳华理解英亲王妃这个母亲的心思,心里又对秦铮的分量重了重。

二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话,马车便来到了英亲王府。

依照二人早先说好的,英亲王妃下了车后,谢芳华不下马车,便转道再回忠勇侯府。

英亲王妃进了府门之后,对迎出来的喜顺大管家询问,“铮儿呢!可在府里?”

“听说右相府的李公子在来福楼请客,喊了二公子,二公子去了来福楼。”喜顺道。

英亲王妃点点头,“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呢!”喜顺道。

英亲王妃抬步向书房走去。

英亲王妃以前不爱去英亲王的书房,因为二人大婚之后中间隔了许多的感情揪扯和心事儿,隔膜太多,彼此不近,但是前些日子,两人看开了,感情便日发的进益了。她才不避讳的多去几次。

英亲王正在书房看折子,听长随禀告王妃来了,他放下折子,看向门口。

英亲王妃走进来,他端详了她片刻,温声问,“听说你去忠勇侯府了?”

英亲王妃点点头,走过来,英亲王立即拉住她的手,她陪着他一起坐在了椅子上,“不止去了忠勇侯府一趟,还去了永康侯府。”

英亲王纳闷,“可出了什么事情?”

英亲王妃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药渣的事情瞒住了,英亲王日日进宫,在皇上身边,一旦因此露出蛛丝马迹,就会被皇上察觉,有些事情,便难办了。只对他说去见见崔允,又说了谢墨含和谢芳华想给他娶一个妻子的事儿,然后又说了燕岚去求谢芳华给她娘治病。

英亲王听罢后震惊,“华丫头真的会医术?”怀疑地问,“比太医院的孙太医还要好?”

“是呢!”英亲王妃点点头,将她如何救治永康侯夫人的事情与他仔细地说了,然后又道,“也难为这孩子了,这么多年,因为自己身上的病,生生地给练出了神医。”

“这么说就能解释法佛寺失火,她的病怎么突然好了。”英亲王感慨道,“我一直疑惑,世界上哪里有那么神奇的事儿,一场火便能去除晦气好了个人?皇上也是不会信的。一直觉得忠勇侯府有什么隐瞒之事,但是查了再三,也没查出来在她身上这些年发生过什么。”

英亲王妃关于谢芳华的有些事情自然没对英亲王说,都是瞒着的。毕竟英亲王姓秦,一生忠心耿耿,为南秦江山鞠躬尽瘁。这也是因为先皇和太后守护下的江山传承的原因。虽然皇上做了皇帝,但是他身为英亲王,也是誓死护着秦家的江山。有些事情,没法与他说。她点点头,“是啊,这孩子自己钻研医术,再加上荆叔叔回了南秦,用了些道法,病就好了。”

“她既然救了永康侯夫人,那么皇上那里,怕是又该忧心了。”英亲王想了想道。

英亲王妃板起脸,“皇上这两年行事愈发地看重权势了,那些年我可是记得他说过,没有谢氏,就没有如今的南秦江山。如今这是怎么了?非要容不得谢氏了?你也不劝劝皇上?若是没了谢氏,这南秦会少了什么?这江山还会如今这样巩固荣华吗?谢氏对于南秦,是弊大于利的,你心中也清楚,不是吗?谢氏如今我也看不出谋反之心,皇上这是非要置人于死地?”

英亲王一怔,看着英亲王妃,心下有些讶异,这些年她虽然和皇上不对付,但也不会说皇上的朝政之事,如今这是怎么了?他想着,便疑惑地问了出来,“怎么了?你往日可是不会说这些的。”

英亲王妃冲口说出,见英亲王疑惑,心神一醒,叹了口气,“我这还不是为铮儿?你知道铮儿是认定了华丫头的。皇上对忠勇侯府若是做什么,咱们英亲王府也不能坐视不理。我怕我们越来越难做了。”

英亲王闻言疑惑顿时消了,也无奈地道,“皇上的想法我也明白,皇子大了,皇上渐渐对朝政力不从心了,今年又是多事之年,连番出事,他才怕谢氏,若说劝,我早先也劝过,但皇上似乎拿定主意了。这也没有办法,接下来看看形势再说吧!”

英亲王妃闻言也知道英亲王每日上朝见皇帝,夹在皇上和忠勇侯府之间不易,点点头。

二人便又说了些关于秦铮安排朝事的别话,天色晚了,一起出了书房。

谢芳华回到忠勇侯府,便去荣福堂见了忠勇侯,将在永康侯府的事情与他简略地说了。

忠勇侯听罢,也说了和英亲王一样的话,“那么皇上那里,怕是又该忧心了。”

谢芳华冷笑了一声,“忧心又如何?一个永康侯府又能在皇上的指使下做出什么天大的事儿来不成?”

“臭丫头,你可别小看永康侯府,当年若不是他们家,你父母也不见得死。”忠勇侯见谢芳华不以为然,说道。

谢芳华一惊,看着忠勇侯,“爷爷,你什么意思?当年我爹娘的死,和他们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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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想你

谢芳华是如何也没想到当年她爹娘的死是和永康侯府有关的,听闻忠勇侯的话,她惊异地看着他,等着他解惑。

忠勇侯却摇摇头,“与他家是有些关联,但当年朝中明着背着的肮脏之事多了去了,揪扯来揪扯去,也是没完没了,况且人早就死了,还细去揪扯什么!”

“爷爷,话怎么能这么说?我爹娘怎么能白死?”谢芳华有些恼怒。

忠勇侯叹了口气,“当年是你父亲母亲明着为皇上办差,背后却是只能以死明志保下忠勇侯府和谢氏,也不算是被人暗害,死得也不冤枉,也不算是白死。”

“您跟我说明白些。”谢芳华瞪着忠勇侯。

忠勇侯胡子翘了翘,“臭丫头,你跟我急什么?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怎么说明白?”

谢芳华只瞪着他不说话,似乎他不说出来,她就一直揪着不放。

忠勇侯看了她半响,无奈地道,“当年我从边关退下来,兵权还未交,有人暗中鼓动军营里造反,打着的是我的名号,你爹本来奉了皇命去岭南彻查裕谦王,可是半路闻到了风声,赶去了军营,果然出了大事儿,当时消息传入京,你娘知道你爹势单力薄,便带着府兵隐卫前去救他。这一去,他们便再没回来。”

谢芳华是知道他爹是奉了皇命给皇上办事才出事儿,她娘尾随而去,可是并不知道是这样的大事儿,她不解,“他们合力,竟然没办法平息此事?”

忠勇侯摇摇头,“他们合力,是平息了,可是,也因为命快到头了,便合计之下,一起折损在那里以死明志了。”

“什么叫做命快到头了?”谢芳华看着忠勇侯。

“你是否知道你娘的血脉不是传承自博陵崔氏?”忠勇侯看着她。

谢芳华点点头,想起外公与她说的她爹娘不能在一起的话,抿了抿唇。

忠勇侯见他点头,无奈地道,“当初,你爹娶你娘,他们便是把命一起交出去了。本就没几年的命,而军营出事儿,我兵权未交,造反可是大罪,哪怕就算平息了,可是谢氏要造反的名也出去了,他们若是活着回京,你可以想象,忠勇侯府和谢氏会落到如斯境地?若是他们死在军营,忠勇侯府折损了世子和世子夫人,证明了忠君之心,造反之名自然不攻而破。”

谢芳华沉默片刻,冷声道,“后来查出来是什么人鼓动造反了吗?”

“事情牵连太大,当年造势的人全死了。”忠勇侯道,“新皇那时登基没几年,恐防动乱朝纲,便没深查。但是该打压的人,这些年,皇上也没放过。该扶持的人,抓住把柄,也利用得彻底。虽然我也没去查,但是,只看皇上后来打压了哪些门第,扶持了哪些门第,便可以看出一二。”

谢芳华眯起眼睛,“所以,爷爷说,永康侯府不可小看。当年之事,他们家有牵扯。”

忠勇侯点点头。

“您怎么不早说?您若是早与我说这些事儿,我是断然不会救永康侯夫人的。”谢芳华心头盛怒,她出手救害自己父母的人,该是有多大度?她自问做不到,哪怕燕岚跪在地上求她。

忠勇侯摇摇头,“当年之事,又何止一个永康侯府?当年你爹娘死去,我也没让那些人好过,留下来的人呢,以为事情过去了,可是哪能那么轻易?忠勇侯府不再出事还好,若是再出事,那么总也要重新地拔一遍萝卜再带出些泥来。”

谢芳华心思一动,忽然想起前世忠勇侯府满门倾覆后,似乎也牵扯了好多府邸没落,才使得南秦一下子失去了半壁江山。若单单谢氏倒下,自然不会这么快就衰落。

原来原因在这里!

当年她在闺阁里不知世事的时候,想必爷爷和哥哥虽然最终没护住忠勇侯府倾覆的下场,但是也拖垮了很多家陪着谢氏一起衰落了。

她一时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忠勇侯看着谢芳华,缓缓道,“你救永康侯夫人原也没错!我们忠勇侯府无论什么事情上,都该站在大义良心一面,不该被世人说出诟病。丫头,你是女儿家,如今你的风头太盛,自从和铮小子圣旨赐婚,你的病又好了,天下人的眼睛都盯着你,你更不该被传出什么狠心毒肠的话来。况且,见死不救,也的确不是我们谢氏的门风。”

谢芳华轻吐了一口气,“这些个恩恩怨怨,本来就没有太是非分明,爷爷的意思我懂了。”

“你懂就好!”忠勇侯宽慰地摸摸她的头。

谢芳华本来想拂开忠勇侯把她当小丫头的做派,但看他鬓角白发又多了,她顿住了手。

“今日上午,林太妃的人来找你做什么?”忠勇侯也察觉出孙女的情态,放下手,暗暗感慨孙女到底是大了。

谢芳华想了一下,挥手关上门窗,低声与他叙述了一遍原因。

忠勇侯听罢大惊,“崔家那丫头匆匆随后而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事儿?”

谢芳华知道他指的是英亲王妃,点点头。

忠勇侯沉默许久,才感慨道,“我就奇怪为何皇上偏偏不容我们家了,原来如此。”话落,他又问,“目前都谁知道这件事儿?”

“除了林太妃,英亲王妃,我便知告诉秦铮和您了。”谢芳华低声道,“就是哥哥,我还没来得及得空跟他说。”

“这药渣可是确实看是那个不治之病?”忠勇侯还是有些怀疑,“我看皇上不像啊。”

“若那药渣不是他的,我就想不出林太妃传出宫来还是谁的了。若是让谁都能看出的话,他也就不是皇上了。”谢芳华道。

“皇后前些日子不是说让你没事儿就进宫与她说话吗?你今后多去几趟宫里。”忠勇侯想了想道,“不过也不能太急了,别露出蛛丝马迹来。”

谢芳华点点头。

“看来,我以前不想让你哥哥早入朝,是错了。待你外公治好你哥哥的病后,我就去给你哥哥请旨,让他入朝吧!”忠勇侯又道。

谢芳华明白爷爷的意思,原来爷爷一直想着低调门楣,避世之道,想让皇上觉得忠勇侯府无心与皇权争锋,可是如今,无论怎么避世,既然都没用,那就只能入世,哥哥进了朝堂,总能牵制些。

以后,哥哥在朝堂,她在后方,未来的两年,总能拖住吧!

今年冬季,总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吧!

“如今已经是三月中旬,今秋八月有科考,这是三年一大考。再安排些人入考。”忠勇侯道,“待你哥哥回来,你与你哥哥说说此事,商议一番,八月是个机会。”

谢芳华颔首,本来她想要轻歌入朝的,等的就是八月。

祖孙二人又说了些闲话,忠勇侯累了,谢芳华便出了荣福堂。

回到海棠苑,天色已经晚了,谢芳华简单用了晚饭,想着谢墨含就算从来福楼回来,恐怕也会喝醉了,有事情只能明日再说了,她熄灯睡了。

半夜时分,谢墨含回了府,没回芝兰苑,却到了海棠苑。

听到动静,守夜的品竹走到门口迎上他,低声道,“世子,您有事情吗?要不要我喊醒小姐?小姐以为您今日会喝多了回来,所以早早睡了。”

谢墨含的确是喝了些酒,但没喝多,也没喝醉,秦铮知晓他目前由崔荆治病,所以,大部分酒都帮他挡了,秦铮是醉得够呛,还是他将他送回了英亲王府。他回来是清明的。本来以为这个时候谢芳华不见得睡,没想到早早睡了,想说的事情也就作罢了,摆摆手,“算了,明日一早我再来找她。”

品竹点点头。

谢墨含离开了海棠苑门口。

谢芳华知道他哥哥来了,本来要起身,听到他又走了,便又继续睡去。

这一夜,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一个人便翻墙跳进了海棠苑。

品竹等人刚要出手去拦,见是秦铮,都齐齐住了手,退去了一旁。

秦铮满意海棠苑这八个名为谢芳华贴身的婢女如此识相,证明他在谢芳华身边的地位。他拍了拍身上本来就没染上的尘土,脚步轻且快地来到门口,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小姐还睡着,不拦着铮二公子吗?”品青悄声问品竹。

“拦什么拦?早晚是一家子。”品竹低声道,“况且,你敢去拦铮二公子吗?”

品青摇摇头,她的确不敢拦!铮二公子在整个忠勇侯府都出入自由,进出小姐这里就跟进出自家门口似的,夜晚宿在一起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过,虽然说不合礼数,但是老侯爷和世子明知道都不曾管,如今就算小姐没起床,他堂而皇之进入,她们也没法去拦。

秦铮进了屋后,见帷幔落着,谢芳华似乎在睡着。

他关上房门,脚步放轻,向她走去。

谢芳华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是秦铮来了,伸手去挑帷幔,忽然想到自己昨日晚上闲热,只穿了薄薄的绸衣,便立即又攥紧了帷幔,低声道,“天还没亮,你怎么来了?”

秦铮眼目好使,帷幔本就娟薄,他自然看得了她隐约的动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脚步不停地走过来,伸手去拂开她的手,口中道,“想你了,来看看。”

谢芳华抓住帷幔不松手,心中着恼,“昨日不才见了?”

“一夜不见,我也难受。”秦铮见她手抓得紧,他不由挑眉,“你抓得这么紧干什么?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没看过,你这时候拦着我还有用吗?”

“你胡言乱语什么?”谢芳华闻言脸顿时红了。

“不是吗?我中了锁情引那日,将你衣服都扯了的,我可还记得的。如今你还怕我看你?”秦铮强行掰开她的手,挑开帷幔,将她往床里侧推了推,便在床头卧了下来,躺在了她身边。

谢芳华连耳根子都红了,见他挑开帷幔,她揪紧了被子,但随即又想到对付这个人,这么长时间,在他面前,她早已经没了闺仪礼数避讳,什么话他没说过?什么事情他没做过?见他躺下来,她松了被子,伸手拧了他胳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