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每年的黑紫草都给了谢云澜治病?”秦铮从床上慢慢地坐起身。

“据王爷说,谢氏六房的人是这样说的,整个谢氏每年搜集而来的黑紫草,都暗中私下送给谢云澜了。谢氏六房的人本来不愿意说出隐情,如今也是因为谢侯爷和太子都在临安城,危在旦夕,才迫于无奈说的。”春兰道。

“往年黑紫草都交给了赵柯?”秦铮又问。

“是这样说的。”春兰道。

秦铮眯起眼睛,静思片刻,对她道,“你去告诉娘,让她去前厅回话,就说我就在京城,很快就回来。”

“小王爷,您真要去平阳城?那您的身体吃得消吗?”春兰担心地道。

秦铮摆摆手,“无碍。”

春兰只能转身离开,去正院回话了。

英亲王妃听罢春兰所说之后,又是心疼秦铮,又觉得他既然答应,那么就是有非去一趟平阳城不可的理由了,此事的确至关重要。她只能去了前厅。

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四人得到英亲王妃的答复,一颗心都落了地。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秦铮出现在了前厅。

“你去了哪里?”英亲王见到秦铮,仔仔细细打量他,发现除了眉目间隐约疲惫,看不出丝毫异常,才略微宽下心来。

秦铮扫了四人一眼,“我先就去平阳城,不过要一个人跟我一起去。”

“哪个人?小王爷只管说。”左相立即急声道,“只要能救太子,能救临安城百姓,小王爷有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万死不辞。”

“万死到不必。就是崔意芝。”秦铮摆摆手。

“崔意芝?兵部侍郎?”右相看着秦铮,“小王爷,你去平阳城,是为赵柯手里的黑紫草,崔意芝去有何用处?”

“清河崔氏和平阳城距离得近,另外,他会清河崔氏嫡传的千里追魂术,我娘用在我身上的香,不过是皮毛,只能在方圆百里能找到我的踪迹,而清河崔氏真正的追魂香就不同了,千里之内,都可追到踪迹。”秦铮道。

“赵柯不就是在平阳城吗?需要崔意芝千里追踪?”永康侯不解。

“谢云澜失踪了,他是谢云澜身边的医者,如今不一定在平阳城。”秦铮道,“若是能找到他在哪里,既然他手中有黑紫草,也就能找到黑紫草了。”

“小王爷说得有理,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赶紧去喊崔意芝。”左相急道。

“你先别急,崔意芝自从上任后,一直在兵部。派个人去喊就是了。”右相转头对英亲王道,“不过官员无事,不得疏于职守离京远行,还是先要进宫禀告皇上。另外,咱们出宫前,皇上说要见小王爷。小王爷回来,赶紧去禀告皇上。”

“这样,铮儿,我派人去知会崔意芝来府。你现在就进宫一趟见皇上吧。”英亲王道。

“当务之急是找黑紫草,皇叔那里爹代我去吧!告诉皇叔,就说我拿他的东西,再用几日,回京后还给他。”秦铮说着,转身出了房门,摆摆手,“我先去娘那里一趟,崔意芝来了派人告诉我。”

声音未落,人已经走没影了。

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互相看了一眼,虽然都不明白他拿了皇上什么东西,但觉得定然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如今黑紫草才是重中之重。只要秦铮去找,他们相信,一定可以找到黑紫草,救临安城于危难。

第八十一章千里追踪

秦铮在英亲王妃处等了大约两盏茶,崔意芝进府的消息传到了正院。

“铮儿,你实话告诉娘,你带上崔意芝,是不是想要利用清河崔氏嫡传的追踪术找华丫头?”英亲王妃盯着秦铮问。

秦铮扯了扯嘴角,“女人这么聪明做什么?娘,您少操些心?累不累?”

“你个小兔崽子,你若不是我儿子,你看我还操不操心?”英亲王妃狠狠地拍了她一下,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若是找到华丫头,再不准惹她生气,好生跟她赔礼道歉。”

“没做错的人赔什么礼道什么歉?”秦铮嗤了一声,“您还是烧香拜佛祈祷我能找到她吧。她的本事比您儿子大,就算我找到了她,她不见我,我也没办法。”

英亲王妃哼了一声,“你们俩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华丫头这么做,必定有她的道理,不是你将她的心伤得太过,那就是她有逼不得已的理由。总之,收起你的破脾气,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将人给我找回来。”

秦铮不语。

“虽然说,休书圣旨传遍了天下,天下百姓们都觉得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在娘的心里,她还是你的媳妇儿,还是英亲王府的媳妇儿。”英亲王妃道。

秦铮弹了弹衣襟处的褶痕,忽然一笑,理所当然地道,“那是!”

“臭小子!”英亲王妃看他的模样,笑骂了一句,嘱咐道,“小心点儿。”

秦铮点点头,出了正院。

他来到前厅,崔意芝已经在和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叙了一会儿话。见他来到,崔意芝对他见礼,“表兄。”

秦铮摆摆手,“走吧!”

崔意芝颔首。

秦铮径直向府门口走去,一句话也未与那四人说。

英亲王等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已经习惯了秦铮的脾气。英亲王追上前嘱咐了两句,秦铮漫不经心地点头,来到门口,翻身上马,向城门而去。

崔意芝跟在他身后。

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四人目送二人离开,商量片刻,一起出了英亲王府,去了皇宫。

皇帝正在寝殿等着秦铮的消息。

英亲王等四人进了宫门,来到帝寝殿,见到皇帝,将在谢氏六房得到的隐情和秦铮、崔意芝已经离京的消息与皇帝禀告了一遍。

皇帝听罢后,脸色微沉,“你们说,除了忠勇侯府外,谢氏米粮和谢氏盐仓都没人了?”

“都是人去楼空。”左相道。

“谢氏想要干什么!”皇帝大怒,猛地一拍桌案,“朕这个皇帝看来谢氏是真看不在眼里了。”

“皇上息怒!”右相上前一步,拱手道,“忠勇侯府老侯爷早已经退朝闲赋在家、武卫将军已经交付了军职至今未得起复任命,谢林溪无官一身轻,这三人都不在朝中官籍编制,去哪里,实属自由。另外,谢氏米粮和谢氏盐仓,本来就是在商言商,更不受朝中限制。算起来,一不违法,二不犯罪。只不过是因为谢氏是大族,反而皇上觉得谢氏不该如此罢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南秦建朝时,可是始祖皇帝请的谢氏入世,就算谢氏悉数退朝,也是当得。更何况,谢墨含不是和太子一起困在临安城吗?谢氏目前情形,也算是弊害之法,毕竟,臣等都能看清,近来京中内外这许多事情,不是冲着皇室来的,就是冲着谢氏来的。”

皇帝闻言面色稍霁,“你们确定这次的事情,不是谢氏联手幕后之人在背后搞鬼?否则谢氏米粮的谢云澜的病不需要别的药,怎么偏偏是黑紫草?而朕一直以来未曾听闻谢氏有此事瞒得如此之密,其心可疑。”顿了顿,他怒道,“更何况还有个离京出走的谢芳华!”

“这……”右相看向英亲王等三人。

英亲王拱手道,“谢云澜一直有隐疾怪病,他毕竟是谢氏米粮的继承人,谢氏为了家族考量,一直不声张也是情理之中。至于谢氏是否联手背后之人搞鬼,臣觉得不可能,老侯爷忠心可鉴,谢氏这些年一直规避退让皇室锋芒,更何况,谢侯爷如今和太子一样困在平阳城,他可是忠勇侯府唯一嫡子。”

“王爷说得有理!”永康侯拱手,“当务之急是小王爷找到赵柯拿到黑紫草解救临安城之危,既然小王爷前去处理,臣相信定然能救太子和临安城十几万百姓。”

“不错!谢氏如今还有谢氏六房在,谢云澜、谢云继相继失踪,谢氏米粮和谢氏盐仓理所当然倾巢去找,忠勇侯府目前恐怕也是力求自保。”左相连忙道,“为今之计,臣等一定要在太子和小王爷都不在京城的情况下,守好京城,别再出什么大乱子。”

“左相言之有理!”英亲王、右相、永康侯连忙附议。

这么多年来,四人在朝为官,难得一致。

皇帝面上怒意彻底散去,点点头,“八皇子行事稚嫩,你四人将京中安排一下,这期间切勿再出差错了。”

四人齐齐颔首。

不多时,八皇子被叫到了宫中,与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等四人一起商议对京中的布置。

秦铮和崔意芝出了城门,走出五里,秦铮勒住马缰绳,对崔意芝道,“若是找她,清河崔氏的千里追踪术,该怎么找?”

崔意芝看着秦铮,“表哥说找谁?”

“少明知故问。”秦铮斜了崔意芝一眼

”秦铮斜了崔意芝一眼。

崔意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爷和两位相爷、侯爷对我说找谢云澜身边的神医赵柯。可没说找别人。”

秦铮眯了一下眼睛,“据我所知,清河崔氏的千里追踪术,要用追查那人的身体发肤之物,使得归鸟闻之而识人。谢云澜和赵柯的身体发肤之物爷没有。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的发肤,我这里有。”

崔意芝眨眨眼睛,“表哥觉得追踪到了她,就能找到赵柯了吗?”

“找不找得到赵柯不确定,但是黑紫草,应该一定可以找到。”秦铮话落,抬脚踹了一脚崔意芝,正踢在他跨坐在马上的侧腿处,“少废话,让你找,就快些找。”

崔意芝咝了一声,不满地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秦铮冷哼一声,“你入京,汲汲营营,为谋为官,无非是想使你这一支成为清河崔氏的锦冠,将来使整个清河崔氏别的支系只能望其项背。若是你能跟着我办好这一桩事儿,我保证,回京之后,兵部尚书的职位是你的。”

崔意芝顿时高挑起眉梢,“表哥此言当真?”

“爷的嘴里不说虚言。”秦铮道。

崔意芝看着秦铮,“我入朝为官,年纪尚轻,起步就是兵部侍郎,本已让满朝文武颇有微词,若是这一番与你出去,回京之后便是兵部尚书,那么……”

“那么也只能是羡慕你、巴结你、奉承你。”秦铮接过他的话,“你便是南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兵部尚书,掌管整个南秦武官选用、兵籍、军械、军令、驿站。清河崔氏多少年来,只诗书礼仪传世,不善兵谋之术。而你,便是开了先河。那么,整个清河崔氏自此的话语权便掌控在你手中。将来,史官也会将你载入史册。”顿了顿,他哼道,“当然,是名留青史,还是遗臭万年,那么,就看你如何为官了。”

“表哥可真是厉害,能洞察人心,识破时局,加以利用。”崔意芝哂笑,“你给出了我连拒绝都不能的好处,我随你这一去,岂不是万死不辞?”

秦铮瞥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前方找个僻静之处,将你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定情连理之物交给我吧。”崔意芝话落,又补充且提醒,“不过,我这千里追踪术怕是会毁了你的心爱之物。毕竟,闻香识人。这种发肤之物,要先毁后追。表哥可别心疼。”

秦铮嗤了一声,“人若是找不回来,我留着一缕头发管什么用。”

崔意芝看着他,故意泼冷水,“找回来了,你们也不是夫妻了,没关系了。”

秦铮沉下脸,“不破不立。”

崔意芝咳嗽了一声,“那我就等着看表哥如何破了再立。”话落,他纵马向一处山林驰去。

秦铮不再言语,纵马追上他。

二人来到一处山林,寻到一处隐秘之处,秦铮将结发的同心结拿出来,递给崔意芝。

崔意芝接过。

秦铮背转过身子,“你尽管专心,我给你望风,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崔意芝应了一声,打起精神,按照清河崔氏的不传之秘,施展千里追踪术。

把呢个时辰后,他一身大汗地从术后出来,手掌心托了一只鸟,对秦铮道,“我们跟着它,它就能帮我们找到你要找的人。”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自从学了这个,也是第一次用。”

秦铮点点头,翻身上马。

崔意芝也上了马,擦了擦汗,一扬手,那只鸟儿飞向上空。

二人见那只鸟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向西南飞去,便齐齐双腿一夹马腹,跟在那只鸟后,向西南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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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掘地三尺

傍晚时分,秦铮和崔意芝在鸟儿的牵引下,来到了平阳城西南三十里的地方。

这一处,是一处绝壁天险的断崖。

那只鸟儿来到此处,在断崖上空盘旋了一圈,然后从崖上俯冲而下。

秦铮和崔意芝齐齐勒住马缰绳,看着面前的断崖,高达万丈,四周没有浓密的草木,只是光秃秃一面断崖。有一块极大的山石,上面大字刻着“奈何崖”,大字的右下角写着两句诗:奈何从此过,魂断九天崖。

“表哥,怎么办?这个崖看起来深不见底。”崔意芝看了片刻,转头问秦铮。

秦铮看着前方断崖,这时日头已落,崖面上雾霭沉沉,他目光同雾霭一样深沉,“下去。”

“怎么下去?”崔意芝左右看了一圈,“这里无别路,我们要下去,只能去找崖下谷底的入口,可是这么长的断崖,入口在哪里。”

“这处奈何崖在记载上没有入口可循。”秦铮道,“跳下去!”

“什么?”崔意芝大惊,“跳……下去?”

秦铮点头,“你没听错,跳下去。”

“我们会摔个粉身碎骨!”崔意芝脸色微差,像看怪物似地看着他,“表哥,你没发烧吧?鸟儿有翅膀可以飞下去,我们有什么?这山崖高达万丈,我们跳下去找死吗?你没见到那写着若是从此过,便魂断九天吗?”

秦铮冷哼一声,“我偏要从这里过,就不信魂断九天。”

崔意芝一时无语。

秦铮翻身下马,甩了马缰绳,向前走去。

崔意芝立即下马,疾走几步,一把拽住秦铮,“喂,你还真要跳啊。”

“你当我与你说笑?”秦铮挑眉,甩开他的手。

崔意芝摇头,“要跳你跳,我反正不跳。”

“你不跳不行!”秦铮反手扣住他。

“喂!”崔意芝大怒,“你抽风找死,也别拉上我啊,我还没活够呢。”

“你当我活够了?”秦铮从腰间抽出两条环锁,一条递给崔意芝,“放心,只要你按照我告诉你的方法我们相互辅助下去,死不了。”

崔意芝伸手接过环锁,看了一眼,只见是玄铁打造,两头挂有金钩,金钩极其锋利,他怀疑地看着秦铮,“当真?”

“当真!”秦铮颔首。

崔意芝见他主意已定,他就算想不下去也不行,只能点头。

秦铮来到断崖边,向下望了一眼,对他道,“我先下去,你依照我的方法,与我一环一环接连相辅,谨记,别出丝毫差错,否则,你死了我也救不了你。白死。”

崔意芝看着下面浓雾弥漫的断崖,早已经看不到他那只鸟儿的踪迹,“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秦铮瞥了他一眼,“富贵险中求!”

崔意芝狠狠挖了他一眼,不再吱声了。

秦铮用环锁扣住自己的腰,环锁两头还留出很长的锁链,他系好后看着崔意芝。

崔意芝无奈,照着他的方式,也将环锁扣在了自己的腰间。

秦铮两手拿着环锁的两头,在崖边俯身而下,跳下去三丈后,狠狠地甩出环锁的一头,锋利的锁钩刺入石壁,稳稳地将他挂住。

崔意芝看出些眉目,按照秦铮的方法,他们连环而下,虽然时间会拖延得慢些,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到万丈悬崖下,但是只要不出差错,一定能下去。

“下来!”秦铮喊了一声。

崔意芝应声,按照他的方法,一模一样地跳了下去,同样三丈后挂在崖壁上。

秦铮见他下来,将另一头锁钩钉在崖壁上,同时拔出早先那一头的锁钩。

崔意芝亦然。

这样,二人相互扶持,沿着万丈悬崖,一步步向下。

秦铮武功高绝,崔意芝武功亦不低。二人相互配合,下崖的速度称不上奇快,但也不慢。

因天色已晚,断崖下弥漫着浓浓雾气。所以,半个时辰后,二人只能愈发地靠近,以能看得见彼此的距离下落,速度也慢了下来,小心谨慎。

愈发下落得深时,伸手不见五指。

秦铮从怀中掏出夜明珠,黑色浓雾四周尺寸之地才迸发出了亮光。

一个半时辰后,崔意芝的额头已经见了汗,他微有些气喘,“表哥,你预测还有多久?”

秦铮从墙壁抠下一块石子,向下扔去。

石子不大,但也不小,顺着浓雾和风声向下,久久不闻落地的声音。

秦铮过了半响道,“至少还有一半的距离。”

崔意芝心下一灰,“我怕是坚持不住。”

秦铮向下看了一眼道,“稍后找到合适的位置,我们歇歇。”

崔意芝点点头。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有一块大的凸石从崖壁处横出,恰巧容纳两个人的地方,秦铮示意崔意芝可以在这里休息。

二人并排坐在凸石上,四周除了黑漆漆的浓雾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出奇地静谧。

崔意芝坐了片刻,待身上的汗干了之后,细细思量下,奇怪地道,“我养的那只鸟,不同于寻常之鸟,夜能视物。按理说,这万丈悬崖它俯冲而下,虽然浓雾弥漫,但是,合该难不住它。它早该折返回来才是。怎么至今不见踪影?”

秦铮挑了挑眉,“依你所知,它俯冲下万丈悬崖,用多久能折返?”

“最多半个时

“最多半个时辰。”崔意芝担忧地道,“刚刚我们一直向下,没工夫理会思量,如今想来,不对劲啊。它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秦铮向下看了一眼,“既然如此,也许正被你猜中了。”

崔意芝闻言面色一寒,“这可是自小跟随我的鸟儿!”

“既然是自小跟随你的鸟儿,而且,又如此通灵,除非它是撞崖或者自身原因出事儿,否则,被人为抓住的话,应该不至于丢了性命。”秦铮道,“能有本事抓住它的人,想必也能识破它的珍贵,不会轻易杀掉。”

崔意芝松了一口气,事关他自小养的鸟儿,也不想再歇着了,焦急地道,“走吧!”

秦铮点点头。

二人继续沿着崖壁向下。

两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了崖底。

夜明珠照耀下,崖底一片亮腾腾的光泽。

崔意芝看到之后,脸都变了,“表哥,这崖下是水。”

“看到了。”秦铮抿唇,“我们浮水过去。”

崔意芝立即道,“我不会浮水。”

秦铮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止是白,而是惨白,他伸手扣住他的手,“我带着你。”

崔意芝摇摇头,“如今正是深夜,我们不知道这水的深浅,也不知这水有多宽。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等到天明吧。否则,有我拖累你,万一水中遇险,你一人恐难支撑。好不容易辛苦下了悬崖,我可不想命丧在水里。”

秦铮思忖片刻,觉得有理,他们下崖用了四个时辰,别说崔意芝,就是他也有些受不住了。他点点头,“这样,我们沿着崖壁,找一处能歇脚的地方,就按照你说的,等到天明。”

崔意芝松了一口气。

二人沿着崖壁找了足足两盏茶时间,才找到了一根从崖壁底端长出的大树,大树大约生长了数千年,十分之粗大,别说能容纳两个人,就是四个人都没问题。

崔意芝上了树干,四仰巴拉躺下,累得连话也不想说了。

秦铮拿着夜明珠在四周观察了一圈,没见到什么异样,便也歪躺在树干上。

天明十分,谷底渐渐有了微弱的亮光。

秦铮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谷底的雾依旧浓郁,却也能依稀看清这一处四周的情形。只见这是四面环山的一处绝谷,谷底是湖水,就像是一个大罐子,除了上方,其它各处都是密封的。

怪不得这里叫做奈何崖。

寻常人从上面掉下来,掉进水里,就算不被摔死,也会被淹死,淹不死,也会被饿死。

奈何从此过,魂断九天崖。

抬眼向上望,四面崖石,头上浓浓雾霭,真如九天上的云。

崔意芝此时也已经醒来,当看清四周的情形,他好不容易歇过来的脸色霎时又白了,看向秦铮,“这就是一处绝谷!我们怎么办?”

秦铮唇角抿成一线,“难道你的鸟儿嗅觉有错?”

崔意芝立即摇头,“不可能,从小到大,我训练它多少次?从没出过错。”

“那就是了!这里看着像是绝谷,但是定然有什么名堂。”秦铮道。

崔意芝闻言安静下来,细细观察周遭环境,可是石面光滑,水面澄净,除了这颗大树,别无异常。他道,“这里石壁光滑的连个洞口都没有,水面清的都看不见鱼。实在看不出什么有什么名堂和出路。”

“你先待在这里等着,我下水去看看。”秦铮道。

崔意芝连忙挥手拦住他,“表哥,你的水性怎么样?这水只怕不会浅了,只会浮水不管用。”

“放心!”秦铮打开他的手,跳进了水里。

崔意芝暗悔自己没有学浮水,只能干坐在上面等着。

秦铮下了水后,依照夜明珠在水里照亮,潜到湖底,这处湖里连水草都不生,只看到累累白骨,他沿着湖底转了一圈,回到了远处。

崔意芝已经等了一个时辰,有些等不住了,见他回来,大喜,“怎么样?”

秦铮摇摇头,“湖底都是死去的人骨,正如你所说,不见活物,连一尾鱼都没有。”

崔意芝心下一灰,“那我们怎么办?”

“定还有办法。”秦铮运功催干头上、脸上、身上的水道,“你既然驯养那只鸟,想必也有找回之术。”

崔意芝点点头,“有!”

“你现在就召回他,我在沿着岩壁走一遭,看看是否有什么出口。”秦铮道。

崔意芝颔首嘱咐,“那你小心些。”

秦铮抽出腰间的钩锁,沿着他们栖息之地向四周岩壁走去。

崔意芝施展召回之术。

半个时辰后,秦铮回转,见崔意芝大汗淋漓地躺在那里,气息虚弱,他问,“怎么样?”

崔意芝摇摇头,“查无所踪。”

秦铮蹙眉,“查无所踪?一般几种情况?”

“就如你所说的,一是遇难,二是被人抓住了,封闭了它的灵识。”崔意芝有气无力地道,“依着我的猜测,怕是遇难身亡了。否则,我手中的尾毛能感受到它,可是如今尾毛全无反应。寻常之人不可能封闭它的灵识。”

“灵识?”秦铮挑眉。

崔意芝颓废地道,“你有所不知,虽然姑姑出身于清河崔氏,但因为族规,传儿不传女,传嫡不传庶。所以,姑姑对于清河崔氏的追踪术只知其一,不知其

一,不知其二。其实,千里追踪术不是清河崔氏所有,而是传自魅族。”

秦铮眯了眯眼睛。

崔意芝脸色发白地道,“我的这只鸟儿,叫做封灵。因清河崔氏这一代根苗里,大哥虽然自小聪伶,但是被姑姑接去了英亲王府,被你养得废了。所以,族中长老选振兴门庭的继承人,便选了我。将这只封灵在我五岁时给了我。我虽然心喜族中器重,但却是处处受族中掣肘。所以,才想借你之力,夺得族中的话语权,摆脱钳制我的族中长者,掌控清河崔氏。这些你想必知道,所以,才用兵部侍郎引诱我,我自然受不住你的诱惑。”

秦铮点点头。

崔意芝话音一转,“可是,若是这一次,我帮你而失了封灵,就算我坐上兵部尚书,根基还未稳,被族中长者发现,一样能惩处我,若是受了族规,影响仕途,我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秦铮闻言询问,“在封灵不死的情况下,什么人才能封闭它的灵识?让你查无所踪?”

“它出自魅族,自然是魅族之人。不过,据说必须得是魅族习得御灵术的人。”崔意芝道,“魅族的御灵术据说能御天下万物之灵,是皇族秘术。不过就算是魅族皇室之人,能习得大成者,御天下万物之灵者,每一代也就一二人而已。”

秦铮闻言静思。

“魅族早已经毁了,在世间游走的人,都因为本体原因,不敢再现身于世,免得被世人抓住,不是千方百计研究夺其魅术,就是当了治病的活药材。”崔意芝道,“所以,我才说,封灵怕是遇险死了。”

秦铮忽然肯定地道,“它一定没死。”

崔意芝腾地坐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秦铮偏头看了他一眼,“给你半个时辰休息的时间,稍后我们动身。”

“去哪里?”崔意芝问。

“折回去!”

“折……回去?”崔意芝仰头向上看一眼,脸都灰了,“我们昨夜下来时用了四个时辰,如今再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