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儿早已经扑进了李沐清的怀里,喊道,“哥哥,紫儿想你。”

李沐清露出微笑,面容温暖,摸摸紫儿的头,含笑道,“又长高了不少。”话落,对绿意道,“妹妹也越发出挑了。”

绿意走上前来,话语有些哽,“前几日听说哥哥因为……如今见了,竟真是……”

李沐清笑着摇头,“无大碍,这是小事儿。”话落,对她道,“娘如今在后院的祠堂等着,你们如今回来了,若是不累,就与我先去灵堂看一眼,然后,再一起过去寻娘,她昨日便与我说了,要将你们过继到她的名下,入李家的族谱。”

绿意震惊道,“哥哥,夫人他……”

李沐清温暖地笑笑,“以后你们也要与我一起喊娘了。她对以前甚是愧疚,如今你们回来了,就是回家了,且放心在右相府住着,有什么需要,就对娘说,或者对我说,也是一样。”

绿意一时说不出话来。

紫儿年纪虽小,却是听明白了,拽着李沐清的手,仰着脸说,“哥哥,夫人是喜欢我们吗?”

“对,喜欢你们。”李沐清笑着说,“以后要喊娘。”

紫儿顿时欢喜,小声说,“哥哥,以后右相府真是紫儿和姐姐的家了吗?”

李沐清摸摸他的头,“真的是你和姐姐的家了,就是自己的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以淘气吗?”紫儿又问。

李沐清点头,“可以。”

“那……我会给哥哥惹麻烦吗?”紫儿又问。

李沐清笑着道,“惹了麻烦也不怕,有哥哥在的。”

紫儿顿时抱住李沐清的哥哥,想说什么,虽然又想起了什么,小声说,“哥哥,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父亲了?百姓们都说他是个极好极好极好的人。”

李沐清面上又染上沉痛,道,“还能看一眼,我这便带你们过去看父亲,他虽然再也不会醒来了,但你们也要记住他的样子。他当不上极好极好极好的人,但是个值得敬佩和尊敬的人。”

紫儿懂事地点点头。

李沐清便带着姐弟二人来到灵堂前,打开棺木,见右相。

右相依旧一如那日李沐清回来所见,姿容定格在那一刻。

绿意依稀有些印象,跪下磕头,同时忍不住落泪。

紫儿到底是右相的骨肉,所谓父子血缘,他看到右相时,也哭了。

一时间,姐弟二人的哭声,使得李沐清的眼眶也跟着又泛起沉痛的酸意。

待二人哭罢,李沐清便带着姐弟二人去了祠堂,右相夫人按照李沐清所说,等在那里。见了姐弟二人,慈爱和气地叙了两句话,便依照过继的礼仪,将二人过继到了她的名下,又拿出族谱,给二人入了族谱。

事情很顺利,姐弟二人从进京到入了右相府子嗣族谱,前后不足半个时辰。

自此后,右相府真真正正地又多了二小姐和二公子。

第九十八章八百加急

右相的葬礼定在后日,吉日吉时。

因秦钰追封右相为相国公,所以,一应葬礼,十分隆重气派,算是风光入土。

秦钰从皇宫出来,亲自送右相入土为安。

先皇驾崩,新帝登基后,京城内外,南秦遍地,发生的那些祸乱之事,都随着相国公入土画上了句号。

相国公入土后的第二日,李沐清便上了朝。

秦钰高坐在金銮殿上,今日与群臣商议关于征伐北齐之事。

年老一辈的朝臣,如左相、永康侯,监察御史、翰林大学士等人,因右相的离去,都显得苍老了些,在早朝上的气氛,也较昔日,沉迷了些,大多箴默。

他们心中清楚,如今虽然他们还有些用处,不到全部都告老退朝的时候,但与北齐这一仗打完,南秦江山稳定了,他们就该退下了。

如今正是培植新人,锻炼新人的时候。

他们在朝中,如今大多的作用,也就是起到稳固朝局,引导新人的作用了。

但是当秦钰表明御驾亲征,还是顿时遭到了群臣的齐声反对。

年老的朝臣们连连说不可,皇上龙体关乎南秦江山基业,切不可轻易御驾亲征。

秦钰不理会老一辈朝臣们的反对,看向新一代的朝臣们。

李沐清当即出列,“臣也反对皇上御驾亲征,如今,漠北有谢侯爷、裕谦王世子、二公子、九曲关总兵王贵,以及铮小王爷近日也要去漠北,皇上实在没必要御驾亲征。”

崔意芝也出列附和道,“李大人说得对,皇上乃我南秦百姓朝野上下的核心支柱,应该稳坐朝中,稳固朝局。确实不该御驾亲征。”

燕亭也出列道,“皇上还是在京中镇守大后方吧!我南秦又不是无人可用,行军打仗,目前还用不到皇上出马。我南秦有的是打仗的人,但是皇上就一个。”

三人连声反对,顿时,呼啦啦,满朝文武都反对。

竟无一人支持。

秦钰看着众口一致,不由被气笑了,“朕整日在皇城待着,岂不是成无用之人了?这也不用朕,那也不用朕,这个皇帝不用朕做好了,这样的话,谁都能坐了。”

群臣大骇,齐刷刷地全部跪倒。

老一辈人连忙惶恐道,“皇上切不可这般言语,您是九五之尊,真命天子,岂能是谁都能坐帝王之位的?皇上可不要吓臣等。臣等不禁吓啊。”

秦钰无言地摆摆手,有些恼地道,“除了动不动就跪地请罪,你们还会做什么?”

“皇上恕罪!”群臣吓得头也不敢抬,年轻天子有着比先皇更恩威莫测强大的手腕和内心。

秦钰无力地摆摆手,“都起来吧,朕不御驾亲征的话,你们说,谁来带兵,前往漠北?”

群臣互看一眼,燕亭刚要出列,外面有人高喊,“皇上,八百里加急!”

群臣顿时息声。

秦钰向外看了一眼,说道,“呈上来。”

小泉子连忙高喊人进殿。

一名传报官疾步进来,跪在殿中央,呈上加急文书,大声道,“漠北传来消息,北齐已于三日前对我漠北出兵,北齐王坐镇朝局,太子齐言轻亲自率兵。”

秦钰面色一沉。

群臣顿时哗然。

北齐竟然出人意料的先出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齐言轻回朝代北齐王处理朝政不过月余,按理说,北齐不该这么快就对南秦兴兵才是。尤其还是北齐王坐镇朝中,齐言轻亲自帅兵?

这与北齐早先打算大不相同。

难道北齐出了什么变动不成?

秦钰看了小泉子一眼,小泉子连忙走下去,将军报接过来,快步呈给了秦钰。

秦钰展开军报,看罢后,讶异了一下,见群臣都对他看来,他沉声道,“北齐王后,也就是忠勇侯府之女谢凤,离开了北齐,三日前,暗中已经到了我国漠北军营。”

群臣顿时又被惊了一下。

谢凤竟然在三日前就暗中回国了?

且如今还在漠北军营?

群臣这都才记起,自从南秦讨要谢凤,北齐一直没表态。

如今谢凤看来是自己从北齐回来了!

北齐王三日前对漠北突然出兵,北齐王坐镇朝中,齐言轻率兵,看来也与此脱不开关系。

秦钰将军报递回给小泉子,示意传下去给众人看。

小泉子接过军报,连忙拿下去,递给左相。

左相手有些抖地接过军报,看罢,递给了永康侯,永康侯看罢,递给了李沐清,李沐清看罢,递给了燕亭,燕亭看罢,递给了崔意芝,依次地传了下去。

群臣都看罢后,军报又传回给了小泉子手里。

秦钰沉声道,“事情虽然有变,但我南秦也已经准备妥当了,也不会措手不及,被动打无准备之战。这些时日,谢侯爷一直在漠北军营部署练兵,时刻未敢放松,如今,虽然齐言轻带着北齐一百五十万大军压境,但我南秦漠北也而又六十万军甲,还是能抵挡到派兵应援时。”

群臣齐齐点头。

秦钰又道,“荥阳城距离漠北不足千里的路程,若是紧着些赶路的话,七日定然能到。朕相信秦铮已经得到消息了,他估计会即刻启程,前往漠北。”

群臣听到秦铮的名字,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秦钰扫了群臣一眼,又道,“我南秦如今还有百万兵马,这些时日,一直由燕小侯爷筹备操练。”顿了顿,沉声道,“你们既然不同意朕御驾亲征,如今就尽快商定下来,由谁前往漠北,明日一早便出发。”

他话落,燕亭当即站出来,请陈道,“臣愿意带兵前往漠北。”

秦钰看了燕亭一眼,没立即应允,而是又道,“漠北有谢侯爷,有裕谦王世子和二公子,以及有九曲关总兵王贵,还有赶去的秦铮和芳华。我军良将不缺,只需有将百万兵马顺利地带到漠北的人就可。到漠北后,统一交由谢侯爷。”

燕亭闻言又道,“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望,定然将百万兵马顺利带到。况且,臣曾经在北齐待过半年,对北齐有些事情也是熟悉。皇上派臣去吧。”

秦钰看着燕亭,又缓缓道,“虽然将百万兵马带到漠北,看似简单,但关山迢递,万不可出什么错处,一旦出差错,漠北无兵救援,就会危矣,我南秦江山也会危矣。”

燕亭又立即表态,“臣去北齐时,来往走了一趟漠北,对沿途道路,也熟悉。”

秦钰看着他,不客气地指出道,“你虽然有能力,对兵法谋事也精通,但是有时候过于急于求成和容易蘸火即着,莽撞行事,若是你去,朕对你有些不放心。”

燕亭顿时大翻白眼,“皇上,我也没你说的这么不靠谱吧?这些时日,我可出过一分错?”

秦钰不再理他,看向群臣,“还有谁可担此重任?”

燕亭不满,大叫,“皇上,臣保证顺利将大军带到漠北,可以立军令状。”

秦钰依旧不理他。

这时,崔意芝出列,上前道,“臣愿前往漠北。”

“你不好好在兵部待着,供应后勤粮草,去前线凑什么热闹?”燕亭顿时喷崔意芝。

崔意芝对他笑笑,平缓地说道,“我自幼也学兵法,对行军打仗,也破通些。京中有皇上坐镇,粮草军饷什么的,谁都能来做。而去前线,却不是谁都可以。”

燕亭一噎。

李沐清这时上前,“臣愿带兵前去。”

秦钰转头看向李沐清,缓缓点头,“若你不曾受伤,身子无恙,带兵前往漠北,朕心属意的人选,当属你合适。不过如今,你刚回京城,又刚经历了相国公之事,还是暂且留在朝中,趁机休养些时日吧。”

李沐清摇头,“臣身体无大碍。”

燕亭立即道,“你身体怎么叫无大碍?郑孝扬如今日日盯着你吃药,你这是无大碍?还是在京中养着吧。”

一直没说话的郑孝扬此时挠挠头,开口说,“盯着李大人吃药这事儿,不如就换个人来,臣对带兵打仗,兵法谋略,也通些。”

“你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史官,不够格,一边待着去。”燕亭大手一挥。

郑孝扬一噎,顿时瞪眼,“燕小侯爷这是瞧不起史官?”

“不是瞧不起,你一个史官,打什么仗?你若是去漠北,北齐还以为我朝中无人可用了呢。”燕亭嘴毒地道。

郑孝扬不由懊恼,转向秦钰,打着商量到,“皇上,我比燕小侯爷靠谱多了,要不您给我升升官?”

群臣都嘴角抽了抽,这郑二公子可真是个人才,在金殿上朝议时这般讨官,千古来只他一人了吧?

燕亭也没料到郑孝扬竟然这么不要脸,无语片刻,道,“你可真令人刮目相看!”

郑孝扬对他眨眨眼睛。

秦钰笑了一声,对郑孝扬道,“你这史官刚做几日?还是先缓缓吧,若是朕因此就给你升官,以后这满朝文武,都来找朕升官了。况且,你刚回京,朕这就把你再打发出去,大姑姑又该来找朕了。你便好生在京中待着吧。”

郑孝扬立即道,“不升官也行啊,前线打仗,也要有史官去的,南秦历史传记,史官总要亲眼见证,不能胡乱编写不是?”话落,他咳嗽一声,“至于大公主……会体谅国事为重的。”

秦钰还没开口,燕亭便喷道,“大长公主是体谅国事为重的人吗?你还是歇着吧。”

郑孝扬闻言扬眉,“燕小侯爷是想打一架吗?”

燕亭哼了一声,“打架也不怕你。”

“那来啊。”郑孝扬看着他,“我正手痒呢。”

“来就来。”燕亭立即撸胳膊挽袖子。

“行了,你们都给朕打住,当这里是练武场?”秦钰瞥了二人一眼,沉声道,“燕亭和崔意芝,明日带兵前往漠北,此事就这样定了。”

燕亭本来不服,闻言顿时大喜,连忙躬身,“多谢皇上!臣一定稳妥将大军带到漠北。”

崔意芝也连忙领命。

秦钰又道,“行军途中,燕亭任将军,崔意芝任监军。到达漠北后,大军统一听谢侯爷调派差遣。你二人也留在漠北,听候他差遣。”

“是。”二人齐齐沉声应声。

秦钰挥挥手,“事情就这样定了,退朝吧。”

群臣对看一眼,皇上一锤定音,无人再有意义。

退朝后,燕亭拍拍郑孝扬肩膀,得意地对他道,“你还是好好留在京中哄你的好岳母吧,关于两军打仗的事儿,待小爷回来跟你说说。”

郑孝扬翻了个白眼,不遑多让地道,“燕小侯爷脑袋可要长结实点儿,毕竟两军打仗,刀剑无眼。我哄好岳母是小事儿,你能不能回来喝喜酒送喜礼,可是大事儿。”

“好说!”燕亭痛快不计较地点头,挥挥手,走了。

崔意芝笑着抬步跟上燕亭。

恰逢两国交战,即将烽火硝烟,身为男儿,谁不想沙场去见识一番,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二人都年轻,自然有一腔热血,领命出宫时,脚步都比别人轻快。

郑孝扬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对他笑笑,“看来你只能陪着我留在京中看着我吃药了,是我连累了你。”

郑孝扬嘎嘎嘴,“沙场血腥,黄沙漫天,小爷这细皮嫩肉的,才不喜欢。逗着燕小侯爷玩儿呢。这京城繁华,温柔乡实在醉人,待着也舒服。况且看着未来的丞相吃药,是我的荣幸。不算连累,乐在其中。”

李沐清好笑,“若说以后这京城朝堂,谁敢欺负你郑二公子,连我都不信。”

“也有人敢的,比如,我就不敢去惹皇上还有小王爷。”郑孝扬话落,又凑近李沐清,笑道,“还有未来的小小王爷。”

李沐清彻底失笑,想起谢芳华和秦铮以及谢芳华肚子里的孩子,感慨道,“有道理。”

二人说话甚轻,自然无人听见,也算是共同为谢芳华和秦铮保守的秘密。话落,相视一笑。

京城收到八百里加急时,荥阳城较之京城近千里,于前一日夜就收到了关于漠北的军情。

谢芳华听到消息后,惊了一下,偏头看秦铮,“姑姑如今在漠北军营?”

秦铮点头,“密报上是这样说。”

“北齐那边一直对还回姑姑没有决断,如今姑姑竟暗中悄无声息地到了漠北军营。”谢芳华欷歔,“这是不是也就是说北齐王和姑姑未必如传言那般情深隽永?姑姑是暗中自己离开的北齐?未得北齐王准许?”

“姑姑和北齐王是否如传言那般情深隽永这到不好说,不过姑姑暗中回到南秦,如今在漠北军营是确实。”秦铮看着她道,“反正我们也要启程去漠北,见了姑姑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青岩的密报上再没说别的了?”谢芳华看着他。

秦铮将密报给她,“没说别的了,你自己看。”

谢芳华接过,看了一眼,只说了姑姑到了漠北军营,北齐兴兵,一百五十万大军压境之事。她将密报又递还给秦铮,说道,“我们即刻就启程吧?”

“现在?”秦铮蹙眉,向外看了一眼天色,“如今是深夜。”

“我们马车上睡。”谢芳华道,“我如今怀孕了,你也不让我骑马,马车上睡,也是一样。”

秦铮没答应,似乎在考虑。

谢芳华晃晃他手臂,“别想了,齐言轻率一百五十万大军压境,如今南秦漠北只有六十万兵马,如此相差悬殊,我们不立即赶去怎么行?我怕哥哥他们应付不来。”

“凭着你哥哥的本事,支撑十日八日还是没问题的。”秦铮道,“我们到也不必连夜启程。”

“可是如今不启程,我也睡不着了。”谢芳华看着他,“我想哥哥了,也想立马见到姑姑。与其再在这里蹉跎半夜,不如立即启程。”

秦铮看着她,见她执意要走,拗不过她,只能点头答应,“好吧。”

谢芳华顿时高兴起来。

秦铮无奈,对她道,“我去安排,你喊侍画、侍墨进来收拾吧。”

谢芳华连连点头。

秦铮穿戴好衣服,出了房门。

谢芳华喊了侍画、侍墨进来,吩咐二人立即打点行囊,收拾一番,即刻启程。

二人这几日知道要去漠北,早就有所收拾准备,如今虽然突然,但是收拾起来也容易。

半个时辰后,秦铮从外面回来,后面跟着轻歌。

第九十九章入青云关

轻歌进来后,便一脸不高兴地对谢芳华道,“大半夜的,你急什么?明日再走,也不迟。”

谢芳华摇摇头,“若不是因为你来了荥阳城,早两日前,我们就启程了。如今得到姑姑在漠北军营的消息,我还怎么待得住?况且北齐兴兵,一百五十万大军压境,这不是小事儿。北齐多年养兵,骁勇善战,我南秦六十万兵甲,如此悬殊,定然不敌。”

“就算不敌,朝中没有大军应援的话,你们俩去了,又不能抵百万大军,管什么用?”轻歌瞪着她,“你以前的稳重沉静的性子都哪里去了?难道因为有喜了,就变得急躁了?”

“我们俩虽然不能抵百万大军,但是抵十万大军,还是能的。”谢芳华看着他,“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也想跟去漠北,奈何如今你是这荥阳城的主人,便好好地待在这里,治辖荥阳城吧。荥阳城是南秦的重城,秦钰将这里交给你,你万不可疏忽怠慢。”

轻歌轻哼,“谁舍不得你?我是舍不得你肚子里的小东西。才两日,就要走。”

谢芳华笑着道,“等我们再回来时,他应该出生了,会喊小舅舅了。”

轻歌睫毛动了动,眉目亮了亮,盯着她肚子看了片刻,扁扁嘴,“你要走,谁能拦得住你?走呗。”

谢芳华看着他,收了笑意,问,“你可见过姑姑?”

轻歌抿唇,“见过一次。”

“姑姑可认得你?”谢芳华看着他。

轻歌摇头,“几年前,我是随言宸哥哥去的北齐,那时,隔得有些远,只见了一面,我没表露身份,她自然不认得我。”

谢芳华点头,低声说,“这次我也没料到姑姑竟然自己暗中回了南秦,我们赶路快的话,五六日便能到漠北军营,见到姑姑,你可有什么话让我转达?”

“没有。”轻歌摇头。

谢芳华看着他,“这些年,你心里怨姑姑吗?”

轻歌又摇头,“不怨。”

“那你……”谢芳华不明白他心中如何作想,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轻歌上前,用力地揉揉她的头,笑道,“以前,你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做派,总把我看做是孩子。如今你却越来越像个孩子了。怎么这么婆妈?她既然回了南秦,总要踏入故土吧?荥阳城是进京的必经之路。就算她不回京,我早晚也能见到她。有什么话,我与她当面说就是了。用不到你传达。你好好地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别操那么多心。累不累?”

谢芳华被他训了一通,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打开他的手,“行,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话落,她对秦铮问,“都收拾好了吗?”

秦铮点头,“可以启程了。”

“我这里也收拾好了,那我们走吧。”谢芳华走过去,对秦铮道。

秦铮点点头,伸手牵住她的手,对轻歌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秦钰收到八百里加急后,应该会派燕亭带兵前往漠北,你处理完荥阳城的事情,迎一迎他。”

轻歌眨眨眼睛,“燕小侯爷带兵,你不放心?”

“倒不是不放心,我怕他太过急进赶路了。百万大军,有一半是新入伍的乡野百姓。虽然训练月余,但到底是未经严格把控,还需磨练。”秦铮道,“你沿途设置些障碍,打压几次,磨砺一番。这一路到漠北后,慢些无碍,但要快速地成长起来,不能畏战。”

轻歌笑了一声,“这个事情我擅长,交给我了。”话落,又道,“北齐大军压境,漠北军情告急,你却说不急?若是我这样打压几番的话,最快到漠北,也要一个月后了?漠北军营的六十万兵马能抵挡一个月吗?不能吧。”

“你只管打压就行,不必管这个,能不能抵挡住北齐军,交给我就是了。”秦铮道。

“好啊。”轻歌痛快地点头,“既然有你这句话,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希望燕小侯爷不要骂娘。”

“不过你也要谨慎些,动静不宜闹的太大,免得传扬出去,引起朝野紧张百姓恐慌。”秦铮又嘱咐道。

轻歌颔首,“把握好度吗?放心,我会。”

秦铮交代完这个,不再多说,拉着谢芳华,出了房门。

轻歌送二人出去,又对谢芳华嘱咐如何如何照看肚子里的孩子云云。

从房门走到大门口,轻歌的嘴巴就没停过。

谢芳华上了马车,才叹了口气,对他道,“我会注意的,刚刚说完我婆妈,如今这么快就临到你了。”

轻歌打住话。

谢芳华对他认真地道,“我们会好好的活着回来的,别担心。”

轻歌闻言瞪了她一眼,点头,“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话落,挥手,“走吧。”

谢芳华落下了帘幕。

马车离开了郑孝扬的别桩门口,一队护卫队前后随扈,深夜赶路,奔着漠北而去。

车上是上好的宝马拉车,上面铺了厚厚的软软的锦绣被褥,十分舒适。走入官路,一点儿也不颠簸。马车宽敞,秦铮和谢芳华两个人平躺在马车里,一点儿也不拥挤。

秦铮搂着谢芳华,轻轻拍着她,“睡得着吗?”

谢芳华摇头,“哪儿能那么快就入睡?”

“那说会话?”秦铮对她问。

谢芳华点点头。

秦铮凑近她,贴着她耳边,悄声说,“你可还记得上次马车内的事儿?”

“什么上次马车内?”谢芳华一时不解,没反应过来。

秦铮的手放在她小腹上,意思不言而喻。

谢芳华的脸腾地红了,身子也霎时被烤热,羞恼道,“你还说,都怪你。”

“怪我吗?”秦铮轻笑,咬她耳朵,“有了孩子,你不是很高兴吗?若没有那日,如今不见得有喜。”

谢芳华低低咳嗽了一声,瞪着他,小声说,“外面有人,你羞不羞?也不怕人听见。”

“他们的耳朵这个时候一般都是自动屏蔽的。”秦铮依旧咬她耳朵,小声说,“每当坐马车,我就想你。”

谢芳华伸手扒拉开他的脸,又气又笑,“这倒成了你的趣味了,不过,再想也要忍着。”

秦铮被泼了一盆凉水,深受打击地叹了口气,“哎,日日叫爷忍,水深火热的煎熬。”

谢芳华也知道他忍得难受,但她也没办法,只能又伸手抱住他,“赶明儿起,你念清心经吧。这个据说管用。”

秦铮翻了个白眼,“才不要。”

“不要?”谢芳华看着他,小声说,“你不是难受吗?”

“那也不要念。”秦铮摇头,“我怕念上一年,待这孩子出来时,他爹该出家当和尚去了。”

谢芳华喷笑,“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