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摇了摇头,“罢了,当我没说。”

莫愁口中叼着馒头,咬了一口嚼了嚼,这几句对话听得云里雾里。

“公主,你不是说累么?床我已替你铺好了,不如上去休息一下吧?”

赵勤缓缓点头:“好。”

“你身子还没好,我背你上去吧。”

莫愁咽下馒头,灌了杯茶,正想过去背她,半路反被厉也城拦住。听得他淡淡道:“你身上也有伤,我送她去便是。”

“啊?”莫愁挠挠耳根,显然没听懂,“我不要紧的,这点伤是小事。”

厉也城不由分说地将赵勤背上背,侧目看她:“那可说不得,展昭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

莫愁呆讷讷地咬着馒头,目送厉也城上楼,忽然找不出话来说,也就只能那么看着。

不知看了多久,客栈的大门忽然被人拉开,她一转身,那抹大红色的官衣就这样进入视线。莫愁的脸上顿时展开笑颜放下手里的馒头,朝展昭走过去。

“大哥!”

见她一脸笑的走过来,展昭也不禁微笑:“怎么一个人?”

莫愁摇摇头:“公主回房休息了,厉大哥也回去了。”

展昭看向桌上的剩菜,问道:“你还没吃么?”

“没有,正在吃。”

“那正好。”他伸手牵着她往桌边走,回头淡笑道,“我也没吃。”

“你没吃?”莫愁由着他牵到椅旁坐下,随手拿了个馒头,递给他。

其实仅是想陪陪她,展昭并未说出口,接过她递来馒头,犹自慢慢吃着。

莫愁也咬了几口,一边嚼一边盯着展昭看,看了许久才笑着喃喃道:“大哥,你吃饭的样子真好看。”

展昭只觉得馒头还未咽下,哽在喉里,险些没被呛住,好容易才缓过气来,瞅见莫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许些不自在:“又不是没看过……”

莫愁两手覆在桌上,头枕着臂弯,似乎是在出神:“哎,大哥,你说咱俩什么时候能有个孩子啊。”

见她满脸的惆怅,竟是难得忧郁成这样,展昭沉默片刻,抬手掠过她的脸颊。

“你就那么想要?”

“谈不上很想,就是有……一点点。”她想要一个亲人,至少他们能流着同样的血,这也算是对从前的怀念。

“等回了开封,等你病治好了……”

“我现在没再咳嗽了。”莫愁刚准备反驳他,却看见从侧门处走过来三个人,两人顿时皆不再说话,目光移了过去。

从穿着言行上来看,这应该是一家三口。

男的身体很壮实,高高大大,下巴上有些络腮胡;女人年纪大约二十五上下,身形很瘦小,她的脸色蜡黄,表情暗淡,好像是得了什么病;在她身下还搂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长得很是水灵,倒不似她爹娘那般,反而俏生生的可爱,一头长发乌黑透亮,挽成一个大大的发髻。

莫愁小声道:“大哥,他们是做生意的。”

“嗯。”展昭随意应了一声,仔细打量了这三个人,也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便低下头饮茶。

莫愁倒是直直地盯着那个小姑娘看,越看越是欢喜。

“大哥,你看那个小丫头,长得多可爱啊,头发可真好看。”

展昭偏头看去,含笑着不说话。

“她还在对我笑……”莫愁似乎很喜欢她,真恨不得过去抱一抱,羡慕道,“她眼睛真大。”

“你眼睛也不小。”

“是么?”莫愁伸手摸了摸,没怎么发觉,随即又笑起来,“我要是以后也能有这么机灵的一个小娃娃,该多好。”

展昭自顾玩着茶杯,慢吞吞道:“我看还是不要了。”

“啊?为什么啊?”莫愁愣愣地歪头瞅着他。

展昭抬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无奈笑着:“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哼,早就说了咱很磨叽很磨叽,很罗嗦很罗嗦。

那个什么,觉得剧情慢的朋友这里作个揖……

二部温馨为主啊温馨啊~~~

赵勤跟厉也城也是好娃啊,JQ发展有利于感情的推动,你们懂的。

小西为啥多次跟展大人提要孩子的事情?你们懂的。

为啥小西老那么咳啊咳啊咳啊咳的……你们猜吧。

好吧,我承认码字超了,又舍不得一下子放6500上来(果然是存稿怪人

所以分了两章,明儿下午老时间还有一章。

飙泪……这一看又是一点了有木有啊。

本来还一心打算这两章完了就开始死人,结果码完了还没见着人死= =||

大家就当是在看展大人小西闹别扭小番外吧(其实也没怎么闹……

死人那么血腥暴力的事情还是晚点来比较好。

小赏偶尔会很变态,大家一定要见谅啊。

对于不喜欢小西的大人们……

好吧,这是一个从上部到下部一直都有的毒瘤。

谁叫天然呆小丫头是咱的爱啊……

谁叫咱提笔写了这部小说啊……

写小说的有权啊,所以大家都去写小说吧= =||

总而言之!

每一部同人文总有那么些人让你不爽,毕竟展大人是大家的本命,所以咱也不会故意去崩咱的本命的啊……

这部文有着各种狗血抽风与小白,或许还会触及雷点,如有不慎阵亡者小赏深感抱歉= =||

那什么,神也是难以避免的……

(我果然很话唠

咱下去努力,大家洗洗睡吧……

☆、【姻缘·木屑】

用完了饭,两人说笑着往房间走。

赵勤的房间在最东,温延和厉也城的房间就在她隔壁,中间小隔了一段,而后才是莫愁与展昭的。

上了楼梯,莫愁转过身跟展昭说着话,面上带笑,倒退着往前走,正路过她身侧的门口,却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凄凄厉厉的女子的哭声。他俩相视了一眼,皆停下交谈,伫足而立。

侧耳静听之时,从屋内又断断续续发出打骂的声响。忽然有一声清脆的撞击,想必是茶杯打碎了。

莫愁直觉有些不对,食指凑过去就准备戳破窗纸,展昭拉住她,默默摇头。

这声音若她未猜错应当是方才从侧门进来的那对母女所发出的。难怪就看见那女人身体这样不好,原来是被他男人打的。

莫愁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展昭:“他在打人!”

“我知道。”展昭轻轻叹了口气,“小西,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之事,我们没有理由插手的。”

莫愁咬咬牙,瞪着他:“难道,就看着他们……这样?”

“……”他默然不语。

这里比不得她的世界,男尊女卑,既是嫁做人妇,被打被骂也只能忍气受之。虽是一纸休书可以解决的事情,但真做起来,又有谁敢这般坦坦荡荡呢……

“走吧。”找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展昭只好轻声唤她。

莫愁回过头,担忧地看了那门一眼,方跟着他进了屋。

是夜。

烛焰左右摇曳,桦木桌上整齐摆放着布巾与各类大大小小的药瓶。

“嘶——”

莫愁疼得龇牙咧嘴,险些没从位置上蹦起来。

“大哥,你轻点!”

“这伤口愈合之时都混着衣裳了,不下重手不行。你且忍忍。”快刀斩乱麻才是处理伤口的最佳方法,展昭不理会她,飞快地撕下合着血的里衣,再抹上药。

“不是有教过你如何上药的么?怎么还是乱来?要是伤口发了炎,惹得闹风寒了,一时半会儿又不得好。”

腰上背上小腹,一共加起来有五六处剑伤,好在不深,即使如此也看得他心头微惊。

莫愁低低地嘟囔着:“背上的伤我哪抹得上药啊,还不都是那个姓温的,早知道就不叫他帮忙了。”

这一字一句声音虽小,但展昭耳力何其之好,半个字不漏听得明白。

“你让王爷替你上的药?”

莫愁难得诚实一回:“因为他说如果背上的伤再不止血的话就会化脓的,我自己又够不到只好麻烦他来了……大哥,你是不知道,烧刀草抹上背来疼得跟火烧似的,那感觉就像有人在你伤口上狠狠摁了一下,比撒盐还……”

她正没完没了说着,展昭下手突然加重了力气,伤口上被他狠狠摁了一下,那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当即就叫出了声。

“大、大哥,你杀妻啊?!”

莫愁眼泪哗哗地移开身子,转头瞅着他,却对上展昭一脸冰寒,那表情,竟是比上次在石山道外抓着她跑出来时还难看。

嘴里像嗑着冰碴子一般:

“你麻烦他替你上的药?”

“是……啊。”莫愁被他的眼神看得背脊发凉,以至于说到最后一个字已没了底气。

展昭冷眼看着她,伸手把衣服搁在她面前:“药换好了。”

莫愁莫名其妙地捡起深衣来,穿上,展昭背对她,熄了灯,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睡到最里侧——以往,一向是她睡里侧的。

“大哥,你那么早就睡了啊?”

展昭没理她,莫愁自讨了个没趣,摸索着走到床边,也缩进被窝里。想了想,习惯性的预备去抱他,展昭却提早吩咐:“刚换了药,不许来抱我。”

“……”

莫愁收回手,对着他后背抿了抿嘴。

“大哥,你生气了?”

没人答话。

“大哥,我错了。”

依旧没人回话。

“大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虽说还是没想出来到底是何处惹了他,但总之说这句话准是没错。未料到展昭还是打死不理她。

“大哥……你睡着了么?”

见他这样,莫愁闷闷地转过身,挪着挪着挪到床沿。于是,两人中间便隔了长长地一段空隙,冷风灌进来,不由得让她抱紧了双臂。

闭上眼睛安静了一会儿,莫愁睡不着,又回头,所见的还是展昭的后背。她愈加觉得委屈,干脆起身来穿上衣服,推开门往外头走,由于眼睛看不见,出门时还碰了门槛,闹出些声响来。

时候已经很晚,人大多睡下。客栈厅中只点着两盏灯,显得格外昏暗。

莫愁搓了搓手,呵着气走下楼梯。

细碎的摩擦声从客栈门口传过来,她拉了拉衣领,好奇地走过去看。

门边一共有两个人,一人站直立着,蓝灰色的披风散发出凌厉的气息,一靠近就感觉压抑;另一人身材纤弱,年纪尚小,端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个木头正用一把小刀削着。四周散落了一地的木屑。

因听见脚步声,两个人都转过身来,莫愁停下步子,先是看了看温延,而后目光落在那个店小二身上,挠了挠耳根,很是不解:

“你们……都睡不着?”

小二摇摇头,对她憨笑道:“客官真是说笑了,这哪能啊,都快子时了。我也就是老毛病犯了,所以出来削木头。”

“什么老毛病要用削木头的?”

小二锤着腰,有些困难地揉了揉:“小的年小的时候腰上腿上给斧头砍伤了,这天气一变寒就疼得没法子睡。小人的娘曾教小人,若是实在痛得不能睡了就拿块木头来,用刀片削,一边削一边念那个什么‘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念着念着就会好了。”

“念这个当真有用?”莫愁从他脚边取了一块木头来,拿在手里翻看。

“不瞒您说,这还真的有用!小时候咱娘就是这么给咱念的,每每都能好!”小二傻笑了一阵,接着削他的木头。

横竖现在也是闲着,加之莫愁从小受熏陶,对这种偏方深信不疑,遂掏出怀里的小刀来对准那木块,又瞅见身旁的温延,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他一句:

“王……温大侠,这么晚了还不睡?”

温延不咸不淡地回她:“睡不着。”

“哦。”

莫愁本也无意顾及他,兴致勃勃坐在小二身边跟着他一块儿削。

四周安静得出奇。

温延垂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冷冷一笑:

“展昭把你赶出来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莫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跟我大哥关系可好着的。”

“是么?那方才还吵得那么厉害。”

莫愁先是一愣,随即咬了咬下唇,盯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温延平静道:“我住在你们隔壁。”

“……这样啊。”莫愁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他耳力很好,亦或许是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差。

见她不再言语,仍是乖乖巧巧地削着木头。温延喉头微动,那些道歉的话又咽了下去。

早在听到他们说话时他就有想过敲门来解释一番,但思虑之下,亦觉这旁人的喜怒与他何干?犹豫了许久终是罢了,躺在床上却又一直难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