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淮,你别太过分!”待她意识到他对她做了什么,压低了嗓音咬牙切齿道。

楚景淮嘴唇贴近她耳畔,“你叫声爷,我便帮你解穴,如何?”他原本会点了她的穴道,是为防止她跑开、那么方才的事他会没办法好好做。只是做完他心心念念的事之后,他心思荡漾之下竟忘了解穴这回事,不过…看她如今这幅发作不得的样子,也是有意思得紧。

“…”若放在平时白姝卿喊他爷的时候并不罕见,但此时此刻她却紧紧闭着嘴巴,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若不是怕她在这天寒地冻里待在屋外会生病,他见她如此倔强恐怕是要任她在屋外站个一时半刻的。他轻叹口气,手指在她身上某处重重一拂,嘴里轻道,“五哥究竟喜爱你哪一点…”

这话说出口,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白姝卿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了,他果真什么都知道!她不懂,既然他了解一切,却装作一概不知又是何必?明明只要他一句话,没有人敢反抗,她平时忤逆他的意思,也是看准了那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大事,但在这事上,他若计较起来她却是百口莫辩,而那之后的后果…她从不敢想。若他把他们之间的事当作家事便罢,但若要皇上知道了,对楚景南也好,对她白姝卿也罢,都绝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有些迟疑地说道。

楚景淮却似并不在意一般,伸手将她发丝上的雪花弹下,淡淡道,“五哥对你的心思,那日在船上我早已看出,但那时你我尚未被父皇赐婚,他那番心思我可以不在意。你我大婚之后,五哥懂得分寸,对你未再纠缠,所以我一直当不知道这事。只要你听话,肯乖乖待在我身边,以后这事我不会再提。”

在王府中过着舒坦日子,不必动手便丰衣足食,她又怎么会想不开要跑呢?一直待在他身边她不敢保证,但至少,她不会主动去招惹其他男人,不会像他一般对着陌生的漂亮姑娘只会甜言蜜语,如斯想着,白姝卿慢慢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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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他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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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屋里,白姝卿的鼻尖冻了个红透,看起来竟有些可口。楚景淮握拳掩唇低咳一声,却见她一进屋便坐在圆几旁为自己斟了热茶暖手,他遂转身命人往碳盆里添了些炭火,而后便将她手中的茶盏夺了,径自将里头的茶水喂进了自己的喉咙。

“…”白姝卿颇为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下人添完炭火随手将门合上之前,楚景淮往门外匆匆看去一眼,侧头对白姝卿道,“照鲁想必已向父皇禀报你我二人坠崖之事,搜山时找不到你我,父皇的人终有一天会找到这里来,在父皇来之前我们只得暂时在这决明寨养伤。”他顿了顿,接着道,“你便先将崖上的事忘记,也不要计较段延妹妹的事,好好将伤养好,这般不好么?”

白姝卿听得他的这番话一愣,探身上前,伸出手,慢慢贴上他的额头,见他眉头瞬间蹙起,这才撤了手无辜道,“没在发烧…可怎么讲出这番话来…”

楚景淮黑着脸没讲话。

白姝卿叹了口气,道,“你会这样讲,大概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其实我没有。我早便知道你与秦汐颜的事,你更是告诉了我她是如何与你同甘共苦走过这些年,你心中是如何…在意她,说实话,若说我心中没有任何想法是假的,但我也知道,感情最是无法将就,不可委曲求全,所以我很早便说,你若爱她,便将她娶回王府,那是我的真心话。”

楚景淮抿着唇看着她。

“那日在崖上,你为救她奋不顾身,连黑衣人随时放出的箭都不顾,那箭上可能淬了毒,你可能因此丢掉性命,由大梁王爷变为孤魂野鬼,可你还是那般做了,飞身而出时没有丝毫犹豫,那时我在场,看到你紧紧拥着她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但这并没有什么错不是么,毕竟你那时派人护送我离开,我以为你待我好,心中有些落差也不算不该。”

楚景淮开口想说什么,嗫嚅了下嘴唇,终是没有出声。

白姝卿笑了笑,“至于段玥的事便简单得多,你心中在意汐颜小姐,即便对段玥喜爱,也不会将她带回去而伤了汐颜小姐的心,是以我从不担心会再多一个人来分享王府的月银。”

他只是见不得她对自己冷冷淡淡,做做样子想将她心底的情绪激出来…但这番解释他又讲不出口。楚景淮眉头一皱,却只是说,“我对段玥并非是你想的那般。”

“我知道,”白姝卿立刻说,“你心里有汐颜小姐那般重要的人,又怎会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女子产生感情?”

楚景淮眉头蹙得更深。这几日她精神不好他看得出,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在强颜欢笑,可偏偏她什么都不讲,不指责、不质问,这令他心中不舒服。他只是想与她好好谈一谈,毕竟她如今这副样子于养伤不利,可她张口闭口总要提起秦汐颜,仿佛二人之间的谈话若少了秦汐颜夹在其中便无法进行。他心中立刻烦躁得不行,脸上表情亦是顷刻间便冷了,微沉了声音,“那便随便你如何去想。”

白姝卿一愣,不知道自个什么时候又惹到他了。这日早上起得早,屋里温暖舒适,白姝卿这会犯困,强撑着才与他讲了那些话,这会不想再同他讲什么,遂出声道,“若没有其他事,我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她将身上他的大麾解下,仔细叠好了搁在床头,手方握住腰间的束带,已有人先她一步握紧了,她回头,便见到他垂眸将她的束带解了,脸上冷冷淡淡,语气也一样,“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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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二人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白姝卿嘴里模糊发出不满的哼声,一只手及时探过来、按在她肩上以示安抚。

外面的人却丝毫未有收敛的意思。

楚景淮慢慢掀开被子,起身去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屋门只开了一道缝隙,他便见外面的下人忙作一团,段玥在其间指挥,偶尔见哪个下人做事不够利落便上前训斥几句,一旁的洛风始终冷脸看着,只是在望向段玥时表情才会变得柔和。

楚景淮站在门后看了一会,段玥在时不时瞥向房门数次后总算发现了他,正要上前打招呼,楚景淮却闪身回到床侧,拍了拍白姝卿的脸蛋。

白姝卿抓过他的手便咬了下去,楚景淮痛得蹙眉,一狠心便捏住了她的鼻子。她喘不过气,便张开嘴呼吸,很快嘴巴也教人堵住了,白姝卿本便做着噩梦,这会以为自己要死了,也不知为何心里那般难受,一滴泪便这么不合时宜地滑出眼眶。

楚景淮看到她眼角的湿润也愣了一瞬,霎时松开了手,见她嘴唇一开一合遂倾耳去听,她的声音很小,像是竭力从身体中挤出,他甚至辨不清她有无真的出声。

正要直起身,耳边那声音却陡然清晰了些,这回他听清了,脸色一瞬变得有些不好看,因为白姝卿此时讲出的话是——你们不要绑我,他是王爷比我金贵,你们去绑他…

楚景淮冷哼一声,也不再执着于将她弄醒,披上外袍便出了去。

段玥看到他总算出门很高兴,脚步欢快地走到他面前,“林大哥。”

楚景淮轻轻应了声,问道,“这些人在做什么?”

段玥眉开眼笑,与对待那些下人的态度完全不同,“林大哥一心养伤,恐怕还不知道罢?明日便是祭灶节,大家都在准备。”

楚景淮点了点头。

段玥往他们那间屋子看去一眼,诧异道,“林夫人这是还未起么?时辰可不早了。”

楚景淮又想起方才听到的她的呓语,笑得颇有深意,“她正做着一个美梦,我不忍心吵醒她。”

段玥脸上的表情瞬间暗淡下去,口上却道,“林大哥还真是疼爱林夫人啊。”

楚景淮一笑,未再多说,只是朝面色不善地向这边看来的洛风看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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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准备让他俩在山寨里单独培养感情 不会觉得进展慢吧?

文下那位小天使,微博私信我你生日是哪天,为了你我那天会尽量双更哒!!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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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风的心意如此明显,也不知道这位段姑娘是真傻还是装傻,楚景淮朝洛风一笑,引来他不满的对视,倒是很快别开了视线,他对其他人感情的事没多少兴趣。

段玥安静了片刻又开始找他聊天,楚景淮微微笑着从容应对,到后来段玥越聊越开心,竟忘了指挥院子里数十个下人,没过多久便听得院子里一声重物坠地的脆响,是一个丫鬟不小心绊了一跤,手中的瓷器摔了个稀烂。

段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楚景淮身边躲了躲,手捉住了他的袖口,楚景淮见她是真的害怕遂未躲开。段玥慢慢回神,对着已然因为害怕跪在地上的丫鬟训斥起来。

院子里就只剩她一个人的声音,不消一会,这股声音里掺进来轻轻的开门声,楚景淮转过头,就见白姝卿披着外袍,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望着屋外。她尚搞不清外面的状况,只是见地上有个人跪着,头埋得极低,段玥似乎很生气,声音越来越尖细,她被这吵闹声搞得一阵头晕,伸出手扶紧了门框。

楚景淮察觉她的动作,以为她旧伤复发,迈开步子要上前察看,脚步却忽然顿住了。方才站在原地还不觉得段玥竟如此紧地握着他的袖口,低头瞧去,她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人被他的动作带出一步,反而比刚刚离他更近了些。

楚景淮转过头向白姝卿瞧去,她也正眯眸看过来,他下意识地想要遮住身边的人,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从白姝卿的角度看去,段玥对他的依赖暧昧刚刚好,喉间有些痒,她从门框上扒下一只手,掩住嘴巴咳了几声。

楚景淮再未犹豫,拨开段玥的手向她走去,白姝卿也没躲,待他站在她眼前握住了她的手,她从善如流地被他牵着进了屋。

“楚景淮,我似乎做了一个梦…”他最终还是向她走过来,她由一开始的心里一咯噔到现在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想起醒来前她似乎有丝痛苦,却忘了梦里的内容。

楚景淮眉头一跳,僵硬着脸道,“梦见了什么?”

“记不清,”白姝卿摇摇头,“梦里的内容我忘记了,但那种情绪身体还记得,在梦里,我好像很难过。”

“有什么可难过的,不过是梦,”白姝卿坐在铜镜前失神,楚景淮便站在她身后看着镜中那张清晰地写着迷茫的脸,“谁都没死,你何必为了一个梦费神。”

白姝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有人死了?”

“…”

白姝卿顺着他的话去回想,依旧没多少印象,外面已经有人敲门道早膳已备好。她便不再去想那个梦,略略挽了个发髻出来,随楚景淮去了厅里。

段玥大概是对刚刚那个丫鬟打碎瓷器的事不满,一直沉着一张脸,连面对楚景淮时话都少了很多,席间气氛便有丝沉闷。段延从下人那里了解了早上的事,这回终于摆出大哥的姿态出声劝道,“不过一件瓷器,值得你这般失魂落魄?你便是想要一模一样的,大哥也会派人为你寻一件回来。”

段延未出声时还好,这一开口竟惹得段玥瞬间红了眼眶,“大哥懂什么,那是爹娘留给我的东西,大哥只知道要负责整个山寨的事,要为山寨中每一个人的生死操心,多久未关心过我的事了?本以为爹娘去世以后,大哥与我相依为命,我可以将大哥当作依靠,可是大哥这些年对我不管不问,你根本不关心我什么时候又新学了什么招式,跑出寨子遇到了什么人,什么时候难过,什么时候开心…”她向白姝卿看去一眼,眼中的怨怼更深,“大哥连对待一个外人都比对我要好上千倍百倍——”

“够了,如今有客人在,有什么话一会用完早膳你到我房里去讲。”段延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压抑着许多情绪。

白姝卿停箸看向他,才发现段延眼中深不见底,心中情绪明明百转千回,从那双眼中却不得窥见,原来段延其实跟楚景淮很像,都是将情绪藏得极深的人。段延对他亲妹妹都是如此,日后若遇到了爱他的姑娘,恐怕那姑娘的境遇不会比她更好。

心里却忽然一惊,爱?她心里居然想到了爱这个字,她对楚景淮是不是…

侧头向身边的人看去,发现他也正盯着她看,也不知他看了多久,脸上的表情竟有些复杂难懂。

楚景淮见她终于舍得从段延身上收回视线,心里竟蓦地一松,旋即又被自个的反应给彻彻底底激起了脾气,白姝卿就见他打仗似的解决了早膳,也不顾她正将米饭喂进嘴里,单手锁住她的手腕,将她带离了众人。

回他们房间的一路上他手上的力道大的可怕,白姝卿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的骨头不被捏碎也会断掉,挣了挣道,“楚景淮,我很疼…”

楚景淮是被刚刚突如其来的情绪吞没了,一路上只在试图抚平这种情绪却不得,便没顾及她的感受,这会听得她喊痛,终于慢慢松了手。

白姝卿揉着发痛的手腕,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楚景淮抿着唇沉默,由她身后吹来冷风,一缕长发便这么垂落下来,她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满,大概对他这种态度见怪不怪,只是有些懵懵懂懂的情绪,他感觉自己似乎更生气了,在他情绪失控之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们尽快回宁安,”接着又改口,“明日一早便出发。”

“可你身上的伤…”白姝卿依旧有些迟疑。

“不碍事,”他道,“我们先往东,路上应该会遇见父皇派来的人。”

“可万一遇不到呢?山路难行,你身上又有伤,万一出了什么事很难说就会有前几日的幸运,遇到人上山将我们救起。”

白姝卿知道段延为何会出现,所以知道这份幸运不可多得。楚景淮却曲解了她话里的意思,他嘴角蕴着笑意,眼中却寒凉,“幸运?是幸运。”

他又开始沉默,白姝卿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她最后咽下的白米饭还硬硬得堵在喉头,她想喝点茶水,便绕过他向他们的房间走去。

身后的人很快跟了上来,“你去哪里?”

“…”

楚景淮大步跨到她身前,狠狠地盯着她。

白姝卿一开始还能倔强地与他对视,后来便觉得累,慢慢垂下了头,“我只是想喝点茶水,方才出来得急,有些难受。”说罢她按了按胸口。

楚景淮立刻便没办法了,侧了侧身体令她先过。

白姝卿经过他身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经过这么久她总算摸到了他的软肋——原来他见不得人向他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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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有点晚而且有点少…

我尽力了QAQ

明天还要补周二的课,晚安~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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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膳时间,山寨中开始了“祭灶神”仪式,在一片忙乱之中,楚景淮携白姝卿走到段延身边,跟他道别。段延很意外,他看了白姝卿一眼才颔首,语气里有些“聚散终有时”的遗憾之情,“明日一别,段某不知何日方能与林兄弟和林夫人相见,你们出发时段某便让洛风带上几位兄弟护送二位出山,日后二位若不嫌弃,来赏雪时不妨到这决明寨坐上一坐。”

“如此,多谢。”楚景淮慢慢说道。白姝卿虽未讲话,却因段延这番话生了些离别之意,眼眶中热烫的眼泪打着转儿硬生生被自己逼回,末了只是轻轻向他点了点头。

手腕上同时一紧,白姝卿抬眸看了楚景淮一眼,在他脸上却寻不到任何异样,不知道方才是真实还是只是自己的错觉。

众人拿“祭灶糖”敬献祭灶,正忙碌间忽听得寨门前传来马的嘶鸣声,山野空旷,这声音听进人耳朵里令人没来由的骇怕。这山寨由于位置偏僻,平时极少有外人会来,这几日忽然平白出现如此多的外人,大家一瞬间变得警惕,连看向楚景淮跟白姝卿的眼神里也多了分埋怨不满。

楚景淮猜测来人该是嘉懿帝派出寻找二人的手下,遂走上前去与段延低声解释了几句。段延先是一愣,很快微笑着点头,楚景淮便与白姝卿一道向寨外走去,段延紧跟其后。

已有下人跑来向段延禀报门外有不速之客,段延只是朝那下人微一颔首,回头温言安抚了众兄弟的情绪,命人打开寨门。

寨门缓缓打开,在空寂的夜色里发出令人屏息的声响。

门外足足有数百人,黑夜中整整齐齐站着,竟有种黑云压城的紧迫感。仅列在队伍前的数十人手中握着火把,火光映照在四周白皑皑的雪上,黑夜恍如白天。中间一人正骑在马上,黑夜中看不清面容却依旧气宇轩昂、气势迫人。

那是白迹。

“三哥——”白姝卿认出来人,立马拨开楚景淮牵着她的手向白迹奔了过去。白迹这会见到他二人平安无事,心中惊喜,动作迅捷地跃下马,稳稳扶住了情绪失控向他跑来的人。

白姝卿这时见到白迹,整个人顿时被与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吞没,被她下意识隐藏的天性暴露出来——她被他扶住以后并未停住动作,而是干脆扑进了白迹怀中。不顾那么多人在场。包括楚景淮在内。

白迹先是一愣,旋即开心笑了,伸出手拍了拍白姝卿的肩膀,“几日不见,卿儿竟如此挂念我?”

白姝卿丝毫不别扭,在他怀中拼命点头,脸颊上的泪滴落在白迹硬实冰冷的铁甲上,她竟觉得那是温热的。温馨重逢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她已被人捏住后颈提离了白迹的身边。

不必想白姝卿也知道是谁动的手,她也不侧身去看他,只顾跟面前的白迹说起话来。

“三哥身上可有受伤?”

“你三哥是什么人,哪能那么容易便被人所伤。”

“那大哥那里情况如何?”

“大哥他一切安好,这会正赶来与我们汇合,你与王爷可有受伤?”

白姝卿点头,“我身上的伤倒没什么,楚景淮胸前中了一箭,差点便出事,好在段大哥跟他的兄弟们及时出现,我们这才得救。”说罢侧开身子,将视线完完整整放在段延身上。

白迹顺着白姝卿的视线望过去,便见一位男子淡淡笑着向他望过来,他未开口白迹已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从容不迫。知道对方不容小觑,能够收敛锋芒待在这深山之中便更不简单,但毕竟他对卿儿跟王爷有恩,白迹暂时不好在他身上调查什么。

对段延正式道了谢,对方却只是微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段某应有之义。”段延见到白迹跟他带来的人,心中更加确定楚景淮身份必不简单,他受人嘱托救了人,却不想令决明寨卷入外界的纷争之中,那是他对已故父母亲的承诺。他这会只想着立刻将二人送走,免得多生枝节,搭上自己数百位兄弟的命。

白迹不意在此处便将二人寻到,身上所带财物不多,他几乎将身上一切值钱的物什解下交给段延聊表谢意,段延自然客气地婉拒,后来实在推不过便半推半就地收了几样。白姝卿看了看,那里面有三哥最喜爱的一枚翡翠玉佩。

终于得见来寻人的三哥,白姝卿不愿在此处多留,在下人的帮助下很快收拾好行装,连晚膳都未来得及与段延他们一道用,便与楚景淮一同钻进了白迹寻来的马车里。

出发前段玥看着楚景淮,眼眶红红,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是一句,“林公子,保重。”楚景淮回了句什么白姝卿未听清,只是见段玥跃动在火光中的脸上似有了一丝释然的表情。

坐在回宁安的马车里,白姝卿撩开帘子看了眼身后,寨门已经在慢慢合上,门后的人已经向里行去,这里很快便会恢复属于它原本的平静,就似他们从未来过一般。

她转过头,安静出神地盯着眼前的帘子一摇一晃。这段日子过去,那么他们呢?他们以后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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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吧,现代那一世白清是隋珩第一个女朋友,中间隋珩未劈腿,白清自然也不是小三。

主要描述的这一世,楚景淮先遇到女配,先爱上女配,但他先娶的人是白姝卿,他不是穿越的人,想法自然就是一个纯古代人的想法,他可以爱人,也不觉得跟女主那啥了就有错,毕竟白姝卿是他娶回家的。至于白姝卿,她是因为感激楚景淮救了大哥。

另外一世的事还没写到,但女主绝对不是小三,写到你们就知道了。

除了正在写的这一世比较纠结以外,另外两世里女主都不是M体质。

解释完了,好累…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返回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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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迹他们在半山腰与聂照鲁汇合,浩浩荡荡一行人在夜色中不急不缓地赶路。到宁安城下时已是翌日傍晚,嘉懿帝迎着冰冷的寒风负手站在夕阳下,见白迹与聂照鲁一同归来,眼神多少有了丝变化。

马车缓缓停下,楚景淮率先掀开帘子跃下马车,向从帘后探出身子的白姝卿伸出了手。白姝卿也不忸怩,捉住他的手微一使力,人稳稳地落在他身侧。

楚景淮携着她一同走到嘉懿帝面前跪下。白迹与聂照鲁亦上前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参见皇上。”

嘉懿帝命四人起身,眸中闪过赞赏之色,又为楚景淮白姝卿二人躲过一劫平安归来颇感欣慰,慈爱笑道,“朕便知道朕的儿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而今你二人果真便平安而归。”紧接着话锋一转,“老十,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回父皇,儿臣身上的伤已大好,劳父皇挂心了。”

“那便好,”嘉懿帝一笑,似极为欣慰,接着像是忽然记起什么,“朕听人禀报,你坠崖那日秦丞相的爱女也在,朕想听一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依旧在笑,白姝卿的心却倏然揪紧了,楚景淮还未来得及松开她的手,是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纵然她懂得少,也知道楚景淮一会的回答事关重大。

秦丞相位高权重,他的爱女未来嫁给谁怕也是皇帝极为关心的。朝堂之上,秦丞相一直与太子交好,这事皇帝自然十分清楚,但秦小姐与楚景淮私交甚深的事皇帝恐怕也是刚刚确认不久,只是不知道皇帝在这事上会是怎样的态度。

楚景淮低头看了白姝卿一眼,转过头对嘉懿帝道,“不瞒父皇,儿臣与汐颜互相倾慕已久。”

话毕,感觉到掌心忽然一空,是白姝卿悄悄抽回了自个的手。他一时只觉得于自己掌心里失去的不仅仅是她的手,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手指不禁僵硬地动了动,最终握紧了,收进袖中。

皇帝见他坦诚,忽然爽朗地笑起来,“朕前些日子还在考虑要将秦丞相的爱女许配谁家,老三与秦丞相向来政见相合,朕曾想,那丫头聪明伶俐,又甚是乖巧贤惠,朕立她为太子妃也未尝不可,却未料到她竟与你两情相悦,朕听说她曾跑去战场上看望你,竟不顾惜女子的名节,这会朕不替你二人作主恐怕都不成罢?”

楚景淮倏然一掀衣摆再次跪下,“是儿臣的错,还望父皇莫要怪罪她。”

白姝卿因为他的动作,脚跟牵着脚尖、硬生生后退了一步,她低下头,只见地面被自己划过的地方,浅浅的一层雪被推至一旁,露出深色的地表,就如同她此刻的情绪一般。

皇帝再次将人扶起,不同于上次,他握着楚景淮手臂的手力道有些大,似在确认什么一般,他在楚景淮脸上停留的目光有些久,末了轻轻松开楚景淮的手臂,淡淡笑道,“你与两位爱卿现在便随我进宫去罢,凯旋而归的主帅朕该给他应得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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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姝卿本以为皇帝会令她先回忻王府,却未想皇帝命人将她领到了宁妃娘娘的宫殿。下人领她过来时楚景桓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功课,与几个宫女太监在雪地中又蹦又跳地闹得正欢,见到她来却倏然停止了一切嬉闹,握在手里的雪球也啪唧一声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