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觅玉:「孙燃,那群人是冲着你来的吗?」

孙燃:「昨天的比赛招来的。」

荆觅玉:「以后会不会很麻烦?」

孙燃:「你不是报警了么,警察会处理的。」

荆觅玉:「以后还是小心些,低调为好。」

孙燃:「知道。」

荆觅玉回头看向晏玉。

他没有拿手机,只望着车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一帧帧画过去。

安静,却又带着某种沉郁。

她更加不是滋味。

司机先到孙燃的地址。

孙燃下车,荆觅玉又叮嘱几句:“自己小心啊,没事也常联络。”

孙燃挥挥手,身影隐在了夜色中。

荆觅玉本来是第二个下车的,想起晏玉那伤,她和司机说,“先去境园。”

晏玉转头看看她,不作声。

车到境园,他道了声别,下车往里走。路灯下的影子拖得老长,形影单只。

荆觅玉看着他包扎的手,叹了声气。她给司机付完车费,下车追上去。

她跟在他身后,“晏巳…对不起呀,你是不是生我气?”

他停下脚步,“没有。”

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他在生气,生的是闷气。她看着他的手,“会不会留疤啊…”

他摇头,“就算有,男人有疤又不碍事。”

哪里不碍事?她第一个受不了。“要不去医院一趟吧。”晏玉这手,孙燃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孙燃的包扎技术,李沅佰一直批评不及格。

“不会留疤。”晏玉牵过她,“我是反疤痕体质。小时候受的伤多了,曾经有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伤口,这不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荆觅玉惊讶地问:“干什么伤的?”

“调皮。”他一句带过。

“那要不叫个医生给你再缠一下?”她对孙燃的医疗技术心存怀疑。

“没事。我一会洗澡还得拆。”

“刀伤不能碰水,会发炎的。”

“这都小伤,只削了点皮。”

荆觅玉捶了他一下,“你说这些,存心想我内疚是不是?”

“当然了。”他亲昵地用另一只手捏捏她的脸,“我为了你,可谓是不择手段。”

荆觅玉又好气又好笑。说他诡计多端吧,有时又很直白。她都不知道他究竟什么心思了。“可惜都被我看穿了。”

“是是是,你厉害。我今天相信巩玉冠的话了,你这嘴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时,到了电梯厅。晏玉揽上她的腰,“看你都走到这了,上去喝几口水吧。”

“你不会要非礼我吧?”她怀疑地挑眉。

进去电梯,门关上。

晏玉轻轻掐了下她的纤腰,“打完架很累,强/奸这么费劲,还是算了。”停顿时,靠近她的耳骨,“当然,你如果要来几场惊天动地的鱼水之欢,我拼了这条命,哪怕精尽人亡,都一定满足你。”

她的耳朵被他下巴的胡渣子扎得痒痒的,听他说打架累,她想起:他揪着黑眉男的时候,浑身都是戾气。

进了屋,荆觅玉终于问起来,“我说要载你们去兜风,你怎么不懂暗示呢?孙燃都回车上了。”

“我听到了。”

“嗯?”

晏玉漫不经心地抠着伤口的绷带,“很久不打了,一打起来就停不住。”

她轻轻拽下他抠绷带的手,“你不会有暴力倾向吧?”

晏玉反问:“我要有这倾向,早就把你囚禁起来天天上,还能让你这么嘚瑟养一群小黄鸡?”

“…”

第45章城堡

#045

荆觅玉审问:“你追汪小姐追了多久?”

晏玉如实答:“不到半个月。”

“但你在我身边磨叽一个多月了。”

“这才是真诚。”他的眼睛亮起来。

“说到底就是看上我这具青春焕发的身体。”

晏玉倚着墙,“介意我说实话吗?”

“讲。”

“你远离青春焕发的年纪很久了。”

她挺了挺胸,左手托腰,右手抚臀,一摇一曳。“可现在一样不差呀。”

“傻,色相吸引最直接,却也最短浅。”对她的姿态,晏玉没有惊艳。“我那些女朋友,比你漂亮的多去了。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哪怕你倾国倾城,在我眼里,又能新鲜多久?”

荆觅玉苦起脸,“你就不能称赞我一句漂亮吗?”

“所以说你傻。”他揉揉她的头,“你是因为你这个人而漂亮,不是因为长相。”

“我有什么条件入了你的眼?”她想来想去,只有救了他一命,这一项勇者无敌了。

“我要说出来,你是不是就此改掉?”

她点头,“你真聪明。”

“条件随时间而变化。我昨天喜欢你穿裙子,今天喜欢你穿裤子。你明天穿什么,我再喜欢什么。”

“说了半天,你就是不肯讲理由。”

晏玉笑起来,“我能分析理由,说明理性还在。男女之间么,理性是次要的。”

“你和我的相处,也没有不理性的地方。”她见他时不时抠着绷带,末结有些松,她给他紧了紧。

“你怎么这么傻呢?”晏玉低下眼,“只要你一点头,我能把你干足几天几夜。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你一句都没放在心上。我披了层人皮,你就不当我是野兽?”

听他这口气,好像把他看作人类,还对不起他了。她指着沙发,“过去,坐着。我给你看看伤。你这手抠什么抠,绷带成什么样了。”

晏玉本想再说,被她一瞪,乖乖闭了嘴。

手背的伤口,约五公分长,从尾指到虎口。

晏玉说是不疼,“真的没事。你问问孙燃就知道,这伤的只是表层。”他当时是没躲,但甩手时,有把角度稍稍往后挪。

荆觅玉一脸歉意,“孙燃打拳,没有凶器。”

“赤手空拳也能伤及五脏六腑。”晏玉动了动手指,伤口微翻,“我没那么弱。”

荆觅玉缩起腿,目光在他脸上打转,尤其是额头和下巴。他说他有伤,然而这皮肤,比她天天保养的都要好。“你那伤是哪儿到哪儿呢?”

晏玉抓住她的食指,从他的额头到山根、鼻子,再划至人中,下巴。

她吃惊地问:“你这样都没留疤?”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勾起的笑略显讽刺。

“还真是老天爷赏脸吃饭的。”荆觅玉捻起他的下巴。习惯之后,这胡渣子不扎人了。相反,这种刺刺的感觉让她的手指不自觉逗留。

他任她玩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一下下敲着。她曾经细瘦见骨的手,现在泛着健康的光泽,让他忍不住想咬下去。

荆觅玉望望时钟,站起来。“太晚了,我得走了。”

他拉住了她,“你给我换完药再走,我先洗澡。”

“你有伤口,洗什么澡啊?”

“不洗不舒服。”

“忍一两天又怎么了?”她絮絮叨叨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那你给我擦擦身子,我就不碰水了。”晏玉身体没动,拇指按压着她的中指指结。

荆觅玉转头望他。

他勾引女人的时候,大抵就如现在这样,眼里蒙着一层薄雾,双瞳似醉,上唇微翘。

她沉默三秒,狡黠一笑。“好啊。”话音刚落,她就感到他手上的力气骤然加大。

他勾起笑,“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她绷起嘴角。

荆觅玉拧着毛巾。

洗手盆正面有一扇清晰透明镜,而她站在侧面。她的身后,是和她背对背的晏玉。

他仅着一条四角短裤,正用毛巾缓缓擦拭身子。

荆觅玉笑着说:“幸好你只伤了一只手,这不还能自己擦嘛。”

晏玉淡漠地把手中的毛巾递向背后,“给。”

她反手用另一条毛巾,换掉他手里的这条。“擦干净了,睡觉才舒服。”

“不想上床就别乱说话。尤其睡觉舒服这类。”晏玉面向窗户百叶,满脸不快。

“你总是自称野兽,可这会儿不挺乖的嘛。”这么听话乖巧的样子,她一会儿要使劲捏捏,才能平复心中的暖意。

晏玉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给我等着。开荤那天,你腿都要合不上。”

“啦啦啦。”她在他这咬牙切齿的威胁中,唱起歌儿的了。

再换毛巾时,他往后一步,她的五指碰到了他的裸背。她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样,不比孙燃的差吧?”晏玉话中有勾,“你回头呀。”

荆觅玉抬眸望天花灯,“小朋友,动作快点。”

“哼。”晏玉这声比刚刚的更重。

她心中暗笑。还真是小朋友,虽然不情不愿,但又不敢不听她的。

晏玉身子是擦干净了,但是脸色并不畅快。

换药过程中,荆觅玉问,“疼吗?”

“哼。”他别过头。

“我技术也不好。不过,伤药是给你上满了。”

“哼。”他再别过头。

“就这样缠可以吗?”

“哼。”

“绑得会不会太紧?”

“哼!”

“…”自从浴室出来,她所有的问话,都只得到这个回答。她给他包扎好,“好了,我要走了。”

他半抬眸,凉凉地看她。

“不生气啦,好好地睡觉。”她双掌拍在他的脸颊,往里压,“嘟嘟嘟,不生气。”

他的脸被她压到变形,眸子依然冷冰冰的。

荆觅玉松开手,揉揉他的脸,“我走了啊。前阵子不是有夜晚坐车被抢的新闻嘛,晚了就危险了。”

晏玉的眼神有变。

她起身要走。

他赶紧拉住了她。

她狐疑地瞥他,“嗯?”

“你要不说这新闻,我肯定不留你。但你说出来了。”晏玉原先绷着的脸,有了一丝窃笑,“你这乌鸦嘴,三更半夜打车,我怎么放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