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有客房,主卧给你也行。反正,我不能让你这只黑乌鸦出门。”晏玉拦在她的面前。“你这么漂亮,就怕对方不劫财,只劫色。好好在这休息,明天再走。”

这人简直满嘴胡话。她瞥着他,“你之前不是说我不够漂亮嘛。”

“漂亮,漂亮极了。”他拍拍她的肩,“我向你保证,在我这里,你非常安全。”

“哼。”轮到她不痛快了。

“刚刚是我不好。”晏玉摆低姿态。

“哼。”她高高昂起头。

“你想怎么哼就怎么哼。”

荆觅玉反拍他肩膀,“如果你半夜兽性大发呢?”

晏玉低眉,“跟你在浴室只有半米距离,我都忍得住。我俩分开房间睡,却信不过我?”

她忽然提问,“你这样子忍下去,会不会落下病根呀?”

“你开窍了?”

她摇头。

“有时候真想把你花花绿绿的裙子都给撕了。”他在她的头发吻了一下,“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他说完就往房间走。

荆觅玉跟在他身后,“我在这怎么洗澡?”

“有干净的毛巾和浴袍。”他顿了下,“新的,没人穿过。”

常备女式浴袍?“可见你这经常有女人留宿。”她操起手,眯起眼打量他。

“去年有一个女朋友在这睡过。”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历任女人,她都查过。他回望她,“吃醋?”

荆觅玉倚在门框。“今年有几个睡过呢?”

“今年单着,没人。”

“难怪欲求不满。”

他学她,用双掌压她的脸颊,“你都不吃醋。”

“你过去的事,我哪管得着。”她被他压到嘴巴嘟起来,话音模糊。

晏玉笑看她这傻样,“现在,未来都归你管了。”

“胡说八道。”荆觅玉狠狠地拍开他的手,再揉揉自己的脸,“我去洗澡了。”

晚上没了大黄鸡,荆觅玉抱起了枕头。

她躺在大床翻滚两下。

老周给她找那么多男朋友的用意,她都明白。

不止外婆,所有爱她的人——已经离去的、尚且在世的,他们无一不希望她能再遇上一个好男人,幸福地过日子。

外婆说:种子破土前,也见不到光。

荆觅玉不知道,自己心底的黑暗,是绝望腐烂后,还是种子破土前。

反正,活着就是希望吧。

荆觅玉睡到八点左右起来。

晏玉比她晚。

她洗漱完,在书柜上拿起那本《杀死一只知更鸟》。

翻几页后,见到晏玉走出来。

他神色慵懒,半掀着那双桃眸,简单的家居服都能穿出魅惑的气质。“我又要干洗身子。”

她问,“出汗了吗?”

“嗯。”他这一声,应得格外低哑。

“手上的伤怎么样?疼不疼?”荆觅玉赶紧放下书。

“不疼。不过,还是少碰水为好。”他站在浴室门前,招呼着她,“进来吧。”

两人依然是昨晚那样,背对背站立。

百叶窗前的晏玉双臂过头,扯下T恤。“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错,这儿是比我那清静。”

“等确定关系,你就搬过来吧。”他关上百叶窗,脱掉裤子。

荆觅玉拧着毛巾。“你可真有自信。”

“除了还没上过床,我们现在和情侣也差不多。”

“顺其自然吧。”她递毛巾过去。

晏玉接过,一手勾起内裤往下拉,另一手拿着毛巾擦拭。他把那部位擦得仔细。再还毛巾回去。

荆觅玉一手接过。乍碰,她只觉手里有些黏腻。仔细看去。白毛巾粘了些浑浊,还夹有一条短粗、卷曲的毛发。

她明白过来,狠狠地把毛巾往盆里一扔。

“忍了一晚,实在没忍住,就自己解决了。这不,沾内裤上了。”他声音低哑,“子孙过你手,月夜解春愁。”

第46章城堡

#046

荆觅玉洗手洗了很久。

回想起手里的黏腻感,她搓上洗手液,过了几遍清水。再掰开指缝,放在水下冲。

晏玉悠哉地靠在门边,“早餐想吃什么?”他昨晚的欲求不满此刻消散了,神情非常愉悦。

她不冷不热地问:“你煮吗?”

“嗯,不过冰箱没什么东西,只能饺子、包子、面条了。”

荆觅玉终于洗完了。她关上水龙头,擦干手,“出去吃吧,反正我一会回去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心软了。

这是一只坏鸡。

晏玉也没勉强,“一起去。我送你。”

“你这手能开车?”她看了一眼他的绷带。突然想起,那玩意儿不会也沾到上面了吧?

“开车没问题。”

她指指他的手,扁了下嘴。“你不洗手?”

他晃晃没受伤的那手,“用的这只。不过,你给我重新上药吧。”

“哼。”

气话是哼出来了。念及他的伤,她还是给他换了药。那条旧绷带,她只拆了个结,命令他扔到垃圾桶去。

晏玉扔完回来,弯眼而笑,“你就碰了一下,都洗这么久。将来我往你身体里灌,你想怎么办?再让我给你抠出来?”

她不回答。

在她轻蔑的眼神中,他回房换衣服。

两人出门,去了粤式茶楼。

席间,晏玉问荆觅玉想不想去哪儿玩。

她摇头。闷嗒嗒的乌云耸着脸,她只想窝家里。

之后,晏玉接了一个电话——来自李双英。他惯常的轻浮调子,“小妈,才过了一个月,你就要甩掉于家小女儿了?”

“不会又在我的前女朋友中,挑选儿媳吧?”

聊了没几句,“行了,我回一趟。”他切断了电话。

晏玉烧着开水,“我明天回芜阴。”

荆觅玉怔了怔,“哦。”

“过两天再回来。”他捕捉到她瞬间的失神,“舍不得我?”

她横他一眼,“你好好休息,把手养好,别到处跑了。”

“伤没事了。”

“你去看看医生吧。刀伤怕发炎,不是小事。”

“都能自由活动。”他转了转手腕。“晚上就拆绷带了。”

见他这不上心的样子,荆觅玉撂下狠话,“我不喜欢有疤的。”

这时,水烧开了。

晏玉冲茶,“好,一定不留疤。”

她本来想对他瞪眼的,却没绷住,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是,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关照着。”

晏玉把服务员呈上来的笼子往她那边放,“这不留给你关照么。”

荆觅玉吃完一块萝卜糕,“哎,你整日里说这些胡话,是真心的?”

“原来你一直以为我开玩笑?”

她夹起了虾饺,“我们认识没多久,你就把一夜情梢在嘴边,哪里有真心?”

晏玉执起小小的功夫茶杯,“那就换成多夜情吧。”

“你这就是小鸡的印随行为。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死皮赖脸地凑上来。”

“你这么分析,也有些道理。”吸引是一道无形的力量。换成另一个比她美,比她娇,但不叫荆觅玉的女人,他就没兴趣了。

她歪头望他,“你交往那么多,有没有哪一任让你特别难忘?”

“遇上了认得出来。没见到,我都想不起有谁了。”说到这,还是刁争柯厉害,竟然能把那些女人整理成册。

荆觅玉撇起唇,“腐烂的人生。”

他抬眸。

室外雨雾纷飞,茶楼色调厚重。她上衣漂染的几片橙红山水,在灰白成片的风景中,称得上鲜艳了。

他扬眉笑起来。“人生是荒唐无聊,不过,没烂到彻底。”

星期日,晏玉去芜阴。

走的那天早上,他给她汇报行程。

很公式化的感觉。

她也仅是:「嗯。」、「好。」

星期二,他回到北秀,想约她见面。但她从星期一开始,晚上都要加班。

葛婧之和葛山桃的经营理念有所不同。葛山桃不露锋芒,葛婧之大张声势。这段时间,碧鸦犀推广多,且密。

星期四晚上,忙到将近九点。

荆觅玉和一个女同事叫了一份果饮外卖。

其他同事都说,过了九点,就得控制饮食。

荆觅玉和女同事不好当着其他同事面吃吃喝喝,于是躲到角落里。

荆觅玉不谈生活,和同事间的话题也是围绕万港、碧鸦犀。

“累啊。”女同事捧着红茶,在厚层奶油上啜了几下,“死命在记忆中抠葛山桃的印象。我那篇文案,被媚姐退了六次了。”

荆觅玉搅拌着奶盖茶,“要求那么高吗?”

“葛婧之想把碧鸦犀当做品牌打出去。”女同事是旧团队的一员,对碧鸦犀的过往比较了解。

“难道以前不是?”

女同事说:“过去以产品为主。现在要推品牌,造人设。”

荆觅玉点点头,“嗯,我也有好几项工作待展开。”

女同事把吸管上下移动,戳着奶油,“人设要突出几个标签。白手起家,女性创业,行内佼佼者。”

荆觅玉笑笑,“励志人生。”

女同事把剩余的奶油搅匀,“媚姐说我写得太假了,那我瞎编的,能不假嘛。”女同事自己先笑了下,侧头看着荆觅玉,“葛山桃创业初期,谈生意都直接扔金砖的,这和白手起家根本不沾边嘛。”

荆觅玉神色僵了两秒,“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