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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便是,朝廷不需从茶农里收购茶叶再转手给茶商,因为许多茶商家中都是在各地有茶园的,这样转来转去的反而麻烦,只需要将茶商家中的茶园登记在册,方便茶司查看即可,茶商有权利随意处置茶园里的各等茶叶,只需要茶司监管定价即可,这样一来,茶商为了销掉自家茶园里的茶叶,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售卖的,茶司只需要坐等银钱便是了,从前那一套,是朝廷替茶商承担了盈亏,如今是茶商自负盈亏,朝廷得利,茶商也方便,茶农更简单,大家都是有好处的!而且这样一来,国库收缴的银钱,定然要比往日的丰盈!”

这些想法,并非是她一朝一夕所想到的,这些都是她前生听花溱州教她那些关于茶市的东西之后自己琢磨出来一些的,只是那时候她性子软,想出来的不多,只是觉得朝廷定下的规矩有些问题,后来重生,在接管茶庄的生意之后,越发有了这样的感觉,瞧了账册之后,心里就开始琢磨这些事情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是瞎琢磨,自开国以来,茶市的规矩就没改过,她也不过是自己想想,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的——

这会儿这骆老爷说话中听,她一激动,倒是把平日里闷在心里头的好些个想法全都说出来了,说到后来才猛然觉得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才停了下来,望着骆老爷又是一笑,“我这些话,骆老爷听听就算了罢,我一个姑娘家,也没什么见地,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这是大事儿,朝廷自有分寸的,也用不着我一个小女子多嘴多舌的!今儿跟骆老爷在这里饮茶清谈,那是茶逢知己话就多,还希望骆老爷不要介意我是个话唠,茶喝多了,就会胡言乱语!”

花未眠这最后一番话,说的骆老爷笑起来,她一直都在观察骆老爷的神情,若不是他一直神色淡定从容含笑望着她,她也不会任由自己往下说的,这会儿见他笑起来,花未眠这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姑娘倒是个妙人儿!今日与姑娘倾谈一番,骆某觉得自个儿还是不适合做茶叶生意,待骆某歇几日,还是到关外去贩丝绸罢了!”

骆老爷一笑,倒是站起身来,花未眠也忙站起来,就见那几个随从立刻便过来收拾了器具,“姑娘,你我相逢也算有缘,这茶树我就不与你争抢了!”

骆老爷大笑几声,便跟着那些随从一道爬了上去,芸烟赶着去瞧了,回来道:“大小姐,他们人走了,还留着绳索在那里,我们的人都还在!”未有圣究从。

花未眠点点头,这位不知身份的骆老爷,倒是难得的坦荡之人!

芸烟却望着这树犯难:“大小姐,如今树找到了,该如何回去跟徐大人报信呢?”6XRy。

花未眠挑眉,勾唇笑道:“这有何难!将这竟陵山买下来,外围的几个村子的地全都买下来,雇几个农户猎户守着所有的进山口不许放人进去,派一个人回去给徐大人报信就是了,咱们在这里等着他的安排!”

民女有罪

她已经按照徐贤利所说的找到了陆羽所种的茶树,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徐贤利是如何安排的了,就像她当初心里算计的那样,这树是拿不走也不能移栽的,这树也不可能是她花家的,徐贤利用这个,大概也可以在他的上司面前交差了,不过这些,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天色还早,她带着芸烟等人又回了山道上,将几个人身上所有的吃食都留给守在这里的两个人,打算出去之后再让人进来送所需的过夜的装备,一切安排好了之后,她才带着剩下的人抄近道出了竟陵山!

“大小姐,你瞧,那边有人!”

他们抄近道出了竟陵山,但是出来之后还是只能回到之前的进山口,前两日进山的时候,这路口还没有人,如今芸烟话音刚落,花未眠抬眸一瞧,果然看见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着几辆马车。

那些马车一应都是纯黑的,跟普通的马车相比倒是大了一些,而且更加坚固,花未眠微微眯眼,眸光落在马车身边站着的那些车夫和人身上,这些人身上的气势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她对着芸烟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说话,只悄悄走过去便好,他们还有事情在身,若这些人不妨碍他们的事情,与他们毫不相干,那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好——

“王太医?”6XRy。

“大姑娘?”

在与这些擦身而过的时候,花未眠却在第一辆马车边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人也正看向他们这边,两个人目光撞到一起,都是又惊又喜的声音,还未等花未眠再有什么反应,王太医已经走了过来——

“大姑娘,你怎么在宜阳?”

王太医许久不见花未眠,如今瞧见她这身劲装的打扮,本来是平添了艳丽的,却敏锐的发现她周身的狼狈,联想起最近他听到的传闻,不由的柔和了眸光,“家中可还好?溱州身子可好?大姑娘,若是有事,你可别瞒着我呀!”

他跟花溱州相交一场,心里也早就将花未眠看做自己亲孙女一样的人了,他在宫中行走,又住在京城,自然能听到一些风声,知道最近云家的那些事情,也知道近日的一些传言,他是怕花未眠受不住那些传言,心里担心她才这样说的!

花未眠微微一笑,自动忽略了王太医所问的第一句话,她也不知王太医为何在宜阳,大家各自都是有秘密的,还是不要去触及的好,当下便只笑道:“家中一切都好,如今家里都是我在掌事,王太医是知道我的,这些事儿我还都能应付的过来,只是,”

她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敛尽了,“只是,祖父身子不好,王太医去后没几日,祖父的病就发作了,前几日已经下葬了!”

“溱州去了?怎么,怎么这样快?!”

王太医闻言有些吃惊,他知道花溱州身子不好,病的也很严重却没有想到花溱州走的这么快,他心中哀恸,一眼瞧见花未眠眼中的哀伤,待要开口再问几句,旁边却有人过来扯住他的衣袖,在他耳边低声道:“太医,老爷回来了!”已贤司大心。

王太医心口一突,忙回头望了一眼,果然看见那边走来了他极为熟悉的一行人,眉目一凛,一下子就记起自己的使命来,忙对着花未眠道:“大姑娘,如今我还有事呢,改天咱们再聊吧,姑娘也有事儿吧,我就不耽误姑娘了,姑娘快走吧!”

向来说话周全的王太医这话说的极为仓促,言语之间,竟有催促花未眠快走之意!

花未眠一愣,见王太医望着她身后的方向,眉目肃然,显然是跟平时不太一样的,显然是身后来了什么人让王太医如临大敌很是忌惮,又瞧见马车边的这些人神色越发肃穆,她心中也愈加狐疑,她没有去怀疑王太医的话,只觉得王太医此话定有道理,心口一紧,便低声道:“我们快走!”

芸烟倒是偷眼瞧了一眼身后,一看来人,莫名心里一突:“大小姐,是咱们在山里遇见的那群人!”

花未眠正准备疾步离开,一听这话,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那伙人,怎么会跟王太医扯上关系?

她这边正要疾步离开,王太医已经迎了上去,走出来的正是骆老爷一行,那骆老爷一眼瞧见被王太医遮挡急匆匆离开的女子身影,微微勾唇,看也没看王太医一眼,只望着花未眠的背影提高声音笑道:“姑娘,你跟骆某当真有缘,如今又遇上了,姑娘就这般话都不说就不顾而去呢?”

这话说的一旁的王太医一怔,花未眠脚步一顿,心里知道不好,这会儿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得换了一副笑脸,回头又慢慢的走过来,浅浅一笑,又是一礼:“骆老爷好,不想出山之后又和骆老爷相遇了。”

一旁的王太医却是一愣,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心想,这二人又是如何认识的?

目光一扫,却注意到骆老爷周身也跟花未眠一样的狼狈,并且还在他身上闻到了跟花未眠身上一样的清淡茶香,心中一突,越发在意二人是如何认识的了,口中却不自觉带了些恭敬,微微弓着身子道:“老爷,可是在山中出了什么意外?不如到马车中歇一歇,我给老爷瞧一瞧,可好?”

骆老爷只挥了挥手,看着王太医笑道:“你也太警醒了,无妨,不过掉下山崖而已,没有受伤,幸而这位姓花的姑娘相救,我才无事的!”

花未眠此时耳中虽听到了骆老爷所说的话,但是她心里却处在震惊当中,这位骆老爷究竟是什么人,竟让王太医对他这般谦恭?

而且王太医待他的神色,竟像是对待主子一样?

要知道如今王太医应当是在京城,在太医院里,在皇城替那位主子办差的,怎么会出现在宜阳,随侍在一个不知身份来历的中年男子身边?

而且,这中年男子对王太医的态度,好似早已习以为常,根本就不觉得他的态度有什么异样一样,花未眠又瞧了一眼那男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联想起前后相遇时的场景,电光火石之间,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结论让她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头请安:“民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有罪,未能认出皇上,有眼无珠,请皇上责罚!”

这天下间,能让王太医如此紧张恭敬的,只有皇上一人…

也只有皇上这样的人,才会有兴致在悬崖峭壁的山洞里,安之若素的泡茶品茗,才会随身带着那些昂贵的器具,她猜中了他非富即贵,却万万没想到这人是天下臣民之主!

之前她那些疑惑,如今都可以解开了,这位老爷,不是不在意那茶树,而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这位老爷的,他又怎么会在意这颗茶树呢?

只怕在山道上的相遇是个意外,掉崖也是个意外,发现茶树更是个意外,而这位老爷在她报出姓氏的时候,就早已知道她的来路了,相邀品茗是这位老爷兴之所至,而品茶时说的那些话,就是这位老爷特意试探她的了,目的为何她猜不出,更猜不透,她唯一只知道一点,这位老爷不会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杀她,不然的话,当时就会动手了,但是再往下深想,她就难以臆测了,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她到底还是避不过去的,难怪王太医要她走,结果没走成…

花未眠这一跪,闹得跟着她的一行人心都差点跳出来了,听到皇上二字,全都吓的脸色苍白,半晌瞧见骆老爷傲然受花未眠的礼,这才反应过来,全都扑通一声跪下,学着花未眠的话跟着请罪,然后都匍匐在地上不出声了!

夏旭本是微服出巡,就是微服私访出京城来体察民情的,本就不愿意被人认出来,他已经尽量低调了,出来之后便不喜众人跪他,还免了礼节的,更只让众人唤他老爷,这会儿瞧见面前跪了十几个人,就微微蹙了眉,但见山道边无人来往,便也不做声了,眸光只落在花未眠身上,盯着她背上那刺绣的极精美的花儿微微一笑,语声中带了丝丝气势:“你是如何猜到是朕的?抬起头回话。”

这丫头在山里的时候还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一出来遇见他就猜到了,哪有这么巧?夏旭瞧了王太医一眼,王太医越发沉默不敢抬头,这可不是他告诉花未眠的。

夏旭虽未点名,但大家都知道这话是问花未眠的,花未眠依言抬起头来,她已恢复了镇定,眸光清澈如水:“回皇上,民女看见王太医随侍,而且皇上之前跟民女说姓骆,民女就想到了骆太后,再加上一些细枝末节,就不难猜出了,只是民女眼拙,还是冒犯了皇上!”

现在的太后,当年还是先帝的洛妃,洛字为封号,她也才方才猛然之间想到了为何这人要自称骆老爷了,洛太后的娘家就是姓骆,皇上如此隐姓,当真是处心积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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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真的是皇上唷~

留在身边

夏旭微微眯眼,他出来微服私访,就是不愿被人认出来,便放弃了本姓,捡了母妃娘家的骆姓,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倒是聪颖,竟能联想到骆家!

他也知道自己这在宫里养出来的贵气是改不了的,从这丫头对自己的态度就看的出来,这丫头必定是早就猜出自己身份不俗,只是不知自己究竟是谁,他想着不过是萍水相逢,也没想过再见面的,因此也就尽兴谈论了一回,他来这竟陵山也不过是兴之所至罢了,倒是没想过会遇见这么多的意外,不过,这些意外他倒是挺喜欢的,果然宫外比宫里的日子有意思多了!

“起来说话吧!”

夏旭似笑非笑的望着花未眠,“你倒是个聪明的丫头!”

“谢皇上夸赞!”

不罚她还夸她,花未眠一颗心便放了下来,虽不知夏旭究竟是如何想的,但是她乖乖的不说话,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总是不错的!

夏旭瞧了花未眠一眼,淡声吩咐道:“让跟着你的人去把茶树的事情办妥,有朕在这里,没人敢动这棵茶树的,阿祥,你派两个人去守着那棵茶树,直到她的事情做完为止,”

然后又看向王太医,“谡恒,你带着她,跟朕一道走。”

夏旭说完这些话,便再不管众人,直接上了居中那辆马车,旁边的人都各自散了,但在散开之前,都偷偷拿眼瞧着这位穿红的姑娘,心里都在想着,皇上进山一趟,出来之后却待这个丫头非同一般另眼相看,甚至还要带着她一块儿走,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来路?

心里都疑惑着,却都各自散了,只余王太医还有花未眠并几个人站在那里,芸烟忍不住看着花未眠低声道:“大小姐,如今怎么办?”

皇上要大小姐随行,又不许他们跟着,地也买不成了,那答应徐大人的事儿怎么办?

旭出态养这。最重要的是,皇上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呢?

花未眠其实也摸不透皇上的意思,见王太医已经上了马车,知道此时耽搁不得,她更不能违抗圣旨,即便心中念头极多,也压下了,只望着芸烟语速极快的道:“有皇上的人帮忙看着,那树是跑不了的,你还是按照咱们原定说好的,派人去跟徐大人说一声,也不必瞒着他,跟他实话实话即可,剩下的事情,你让他去安排就好,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变故的,办妥这些之后,你就直接回江州去,到府里等我,我在皇上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她听夏旭话里话外的意思,对这茶树并没有什么兴趣,对她要这茶树解燃眉之急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更不问她要这茶树做什么,所以她才吩咐芸烟,让他见到徐贤利之后实话实说的,徐贤利是个耿介之人,分得清轻重缓解,就算知道实情也不会偏袒她,更不会将皇上微服出巡的事情到处散播,她对徐贤利还是很放心的,茶树之事,她相信徐贤利能够安排妥当的。

唯今让她猜不透的就是,皇上为何要将她留在身边?

她自然不会傻到以为皇上真的是因为见色起意要来一场微服出巡的爱情什么的,她心里想了许多,有太多种可能性了,她不相信自家的事情皇上不知道,就因为不清楚皇上到底知道多少,她才会猜不透皇上的心思,皇上不会在乎家长里短的小事,他关心的是家国大事,就像之前在山洞里他试探她说出来的那番话一样,她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茶商身上,问题也出在她跟云重华的婚事之上…

不过这些,仅仅只是猜测而已。6XRy。

芸烟是知道花未眠性子的,他也是一时见到了皇上才有些慌乱,这会儿听了花未眠的吩咐,又沉静下来想了想,便沉声应了一声,带着人转头便走了。

花未眠跟着就上了王太医的马车,上去一瞧,果然里头如之前所想的一般,华贵的很,王谡恒见她环视车内,便笑道:“坐吧!皇上的车内,比我这个太医的要好多了,难不成你嫌弃我这里,想跟皇上同坐一辆马车?”

本是调笑的话,花未眠却悚然一惊,拧眉望着他道:“王太医,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谡恒笑笑,从一旁小小的柜屉拿出一盒精致的小点心,递给花未眠,顺手拍拍她的手背,如长辈一般望着她笑道:“吃点东西吧,离住的地方还远着呢,也不知皇上今日想要投宿在哪里呐!”

顿了顿,又正色道,“眠丫头,我知道你不是个攀龙附凤的人,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女子,见皇上待你好就起了旁的心思,我只是怕你一个行差踏错,你就不能回头了啊!皇上待你实在不同寻常,你也该与我说说了,你何以会到宜阳来?又何以会在竟陵山里跟皇上认识的呢?”

“这事儿说来话长,上次王太医走了之后…”

花未眠也正有一肚子的话要跟王太医说的,她不知夏旭的心思,可是王太医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微服出巡还带着他一道出来,可见王太医在宫中还是比较受宠的,想来他定是能猜出皇上的心思的,因此便把王太医走后家中所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分家之后,我跟那边就没什么关系了,为了拿回茶庄的声音,我才出来找茶树的,没想到在山道上遇见皇上,我当时也不知是皇上,就扑了上去抓住他,后来找到了茶树,说了一会子话,出来之后就碰到了太医您,我是真没想到会再遇上皇上啊!”

她心知王谡恒是真心为了她好的人,因此事无巨细,都没有瞒着王谡恒,将她是如何遇见皇上,如何想的,如何说的,如何做的,两个人如何品茶倾谈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才道,“太医瞧着,皇上让我随行,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呢?”

“皇上此次微服出巡,不是一时兴起的,是筹划多时的,不过这事儿瞒上不瞒下,毕竟外头比不得宫里,危险还是很多的,跟着的人也不敢真的让皇上就这么不告诉任何的人就出来,皇上出宫太后和皇后都不知道,丞相和几位重臣都是知道的,用的理由也不过是说皇上到京城外头的猎苑去狩猎去了,但实则是悄悄出宫来了,皇上所过之处,都是知会过当地大小官员的,只是叫他们心知肚明就是,却也不让扰民,这会子走了四五个地方了,风声却没有传出去,也是皇上不许旁人说道,否则早就闹的人尽皆知了,这也是皇上的手段,”

王谡恒听了花未眠所说家事,未做评论,沉吟半晌,又慢慢的说起皇上的事情来,“皇上出巡到宜阳来,这是他原本就定好的了,除了看这里的风土人情,最重要的是,茶圣陆羽曾经到过这里,而传言说竟陵山曾经有过陆羽的足迹,而且陆羽还亲手在竟陵山里种下了一棵茶树,皇上是爱茶之人,到了宜阳来,定要带了几个人进山,也不要我跟着,只好选了几个功夫好的跟着进去,却不想有了这样的意外,却又遇见了你,又跟你有了这样的谈话!”

王谡恒说到这里,心里一阵后怕,若是当时花未眠不在或者是花未眠没有救到皇上,皇上若是在山里出了事,他们这些人,包括宜阳城里的大小官员,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花未眠听到这里,心中暗暗点头,看来她猜得没错,她跟皇上果然都是意外遇见的,也难怪皇上对那棵茶树不感兴趣了,他只是去找寻的,没想到能找到,更没有想到还能喝茶…花未眠微微眯眼,她想起出门之前,苏良梓跟她说过的一句话来,跟方才王太医说的是一样的,当今皇上是个爱茶之人——

当时苏良梓还说,若是她能找到茶树,必定名声大噪,兴许皇上知道了,对她和重华的婚事也是有帮助的…

心中一凛,直勾勾的望着王谡恒道:“太医的意思,皇上是因为我的身份,因为我的那些话才要把我留在身边的?”

王谡恒一叹,道:“恐怕皇上看上的,是大姑娘沏茶的手艺,大姑娘的身份皇上是知道的,皇上勤政爱民,是个好皇上,唯有一条,便是爱茶,茶市的那些事情皇上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一直未有动作,我想,大姑娘跟皇上说的那些个话,句句都合了皇上的心意,最重要的是,大姑娘知进退,是整个人儿都合了皇上的心意,不然,皇上是不会让大姑娘跟着的!要不然,我方才也不会那样跟大姑娘说话可!大姑娘对皇上说茶逢知己话就多,殊不知,也许皇上在心里,就真的把你引为知己啦!”

花未眠心口一凉,想着皇上只把她一人带在身边,而随行的那些人里,她好像也没有看到有女子,越想越觉得王太医的话很有道理,当即蹙眉道:“王太医,我跟云家二少爷,已经订亲了!这事儿,皇上知道么?”

帝王私心

皇上将她引为知己,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王太医的话说的露骨,她心里更是明白,皇上若是爱屋及乌,要把她带回宫里去,那之前的一切筹谋就白费了,更别说进了宫里会过怎样的生活了,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即便皇上还未明言,只是他们私下猜测而已,怕是也不能够让这事儿成真的!

“皇上离宫之前,才下了圣旨让云家二公子进侯府进族谱,还说待他成亲之后再让云侯爷酌情立为世子,那折子上虽只写了云侯爷和霜夫人的事情,但是皇上若是想知道这些事情,自然有人会告诉他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你跟云二公子的事情呢?只怕你在那山洞里与他对饮品茗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些,”

王谡恒想着如今他跟了这么多年的帝王,眸光愈加的复杂,“大姑娘,你跟云家二公子的婚事,在皇上眼里,根本就不重要,皇上富有四海,在他眼里,只有想要和不想要的,没有什么能阻碍他的!”

若是皇上当真看中了花未眠,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将她带回宫里,根本不必麻烦,不必去解除跟云重华的婚约,帝王想要的人,谁敢争抢?

王谡恒顿了顿,将花未眠面色凝重,又沉声道,“我虽跟着皇上出了京城,不知如今京城里是怎样的流言,但是这几日在不同的州府走过,可都是听到了那个传言的,裕亲王想把自家郡主许配给云二公子,又听说他跟你订亲了,正想法子要你们解除婚约呢,听说裕亲王有这个念头,还是清河王顺嘴说了一句呢!如今这样的形势,若皇上当真想要你,只怕会顺了裕亲王的意思,就把王府的郡主许配给云二公子,然后顺理成章的让你们解除婚约,再带着你入宫去!”

“不过,我倒是有些纳闷,你怎么就跟云二公子订亲了呢?大姑娘跟云家大公子解除婚约,怎么又跟他庶弟订亲了?而且当初这个云二公子还不是侯府的正经主子呢,大姑娘跟云二公子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虽说云二公子是侯府的嫡次子,将来是要继承侯府的,但是这裕亲王的郡主也不是没有人求亲的,比侯府嫡次子地位高的世家公子大有人在,怎么裕亲王就听了清河王的话要跟云家联姻呢?”

花未眠见王谡恒问,便慢慢的把她跟云之凡云重华,还有云鹤和夏氏,云家跟苏家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将她惩治云之凡的那一段隐去没说,只单单说了她跟云之凡有仇一言带过了,“清河王便是想借着裕亲王郡主跟云二公子联姻,想着要磋磨苏家和云侯爷,自然也是想要打击我的,只要这联姻成功了,日后我们的日子就都不会好过了,我这次出来是为了寻回茶庄不得不来找茶树,而云二公子那边正在处理这件事情,他不要接受联姻,而他的想法,是把希望放在皇上身上的…”

花未眠心里一叹,若不是她出来寻茶树意外遇到微服私访的皇上,云重华的筹谋应当是能够实现的,只是现在的情况比之前更加复杂了,王谡恒虽然如此说,可他到底只是猜测,皇上也未必就是如此想的,她想起苏良梓的话来,“王太医,皇上素来是个重情义的人,若是我与皇上说了我跟云二公子之间并不是一般的订亲,他会放了我吧?他知道了云侯爷和霜夫人的事情,他都成全了他们,没道理不成全我跟云二公子啊?而且,云二公子可是将希望都寄托在皇上这里的,他知道裕亲王要请旨的,他也上了折子来说这件事,难道连一点点转机都没有吗?”

“大姑娘,你也别太着急了,现在还只是我的猜测,皇上如何想的还不知道呢!”

上知生样进。王谡恒见花未眠眉目拧着,也怕自己说的太多让她担心,便笑了笑,“一会儿就到了投宿的地方了,走了这么久,想来也出了竟陵山的范围了,只怕是要宿在知县府上的!”

花未眠自然知道皇上未标明态度前,再多担心也无益,便也重整精神,跟王谡恒说了一会子话,又休息了一会儿,就到了宜阳知县府上,皇上果真是要在知县府上住着的,一直到用过了晚饭,皇上也没再来找她,也没有找王太医前去,花未眠也不敢多问,只在分给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着——

夏旭早已换了一身黑衣,穿着普天之下只有皇上才能穿在身上的明黄中衣,懒懒的窝在床榻上,中衣上绣着的那一条腾飞的龙在烛光下越发夺目,榻上小几放着一小摞奏折,是京城里的人刚刚才快马加鞭送到宜阳来的…

夏旭捡了几个看了,眉头便拧着,又换了几本,一小摞奏折被翻检的铺了一整张小几,忽而唇角一勾,对手里的奏折起了兴趣,挑眉笑道:“阿祥,朕这里有一桩奇事,还有一桩巧事!”

一旁的黑衣男子依旧垂眸,不言不语的站着,半晌才道:“皇上是要奴才猜一猜?”

“要你猜你也猜不着!”

夏旭丢了手里的奏折,拧眉道,“朕当初看了云鹤递上来的奏折,心里便觉着后悔,不过要是再来一次,朕一样要把敏德指给他,谁让他当初没跟苏氏早些相识呢?四个王爷的郡主里边儿,就清河王的郡主,朕给了公主封号,嫁给了四大侯府之首的云家,这满京城的贵女里边儿,除了朕的公主,哪个人又如此殊荣,如此高的身份?偏偏清河王还人心不足,还上折子求朕给裕亲王的郡主指婚,还指明要人家云鹤的儿子!他的手伸的这么长呐!”

“清河王爷和裕亲王爷是兄弟,跟皇上,却是君臣。”

黑衣男子沉默半晌,又淡淡的道。

“你说的没错,只是这清河王啊,他聪明一时,可但凡遇上他的宝贝郡主的事情,就做出些蠢事来!朕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让两个王府一个侯府抱成团儿?他们也不想一想,真当这是儿女亲事能随意婚配想如何便如何的么?”

夏旭将手里的两份折子一丢,心底只有冷笑,裕亲王上折子为自家郡主求亲,想要他指婚给云家嫡次子,清河王的折子也跟着一起来了,也要如此要求,难道他们就这般猴急了?

“云鹤朕成全了他,自然恼了清河王,他这是要替敏德出气,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出气呢!他这么做,那是打了朕的脸!何况,人家云二也写了折子,说尽了他跟那个姑娘的事情,人家也是情根深种,断断不肯走他爹的老路!”

夏旭冷声说了几句,又拿起另一份折子又看了一遍,唇角微微勾起,这一份折子便是云重华写的,他没见过云二,但是他知道,云鹤喜欢的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跟那云大币起来,肯定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看他写的这折子便知道,“清河王关心人家的亲事,三个人一同给朕上折子,说的还是同一件事儿,这是奇事;偏巧朕今儿遇见了这个姑娘,夜里就看到云二说他跟这姑娘的事情,倒是一桩巧事!也难怪云二死活都不肯要郡主,原来这姑娘是个好的!”

“皇上,花家不太平,她爹是犯官,她祖父不在了,家中如今是她当家,且分了家,听说那些人被她折腾的够呛,她来宜阳找茶树是为了换回被徐贤利收回的茶庄生意,”

阿祥尽职尽责的说着打听来的情报,却见夏旭眯着眼似听非听的模样,心中一动,住嘴不说了,只淡淡的道,“她沏茶的手艺,是祖父从小教的,在江南很有名,她会做胭脂,如今江州江南盛行的茶味胭脂,都是她自个儿调制的方子,她虽和云二订亲了,但如今还在孝期里,要一年之后才能成亲,三年之后才能圆房。”

“会沏茶会制胭脂,说话进退相宜,又很有见地,是个难得的周全人儿,也是个难得的齐全姑娘,”

夏旭眯眼,剩下的话没说,但是阿祥和他心里命都明白,最重要的是,花未眠会沏茶,且沏茶沏得非常好,夏旭是爱茶成痴的人,他喜欢跟他一样的人,“阿祥,她的经历和朕真像啊,也在孝中,就像朕当初和皇后一样,三年后才能在一起,她祖父死的真不是时候…”

夏旭忽而看向阿祥,挑眉,眸光灼灼:“阿祥,你说,朕要是把她带回宫里,会怎么样?那宫里一定会很有趣的吧?她是个商女,她父亲拖累了她,朕可以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陪着朕,这样,也不至于没人与朕品茶了?”

“皇上,这姑娘在山里,救了皇上一命。”

阿祥只说了一句,又闭了嘴巴,他从来只说他该说的话。

夏旭拧眉:“你这意思是说,朕不该这样说?”

夏旭质问出口,阿祥不做声了,依旧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仿若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说过话一样,夏旭见他最信任的贴身侍卫都不说话了,冷哼一声,眯眼又瞧着手里云重华的折子道,“是啊,你当时都来不及,她却救了朕一命…云二这折子写的情深意切,这丫头确实不容易,朕向来不喜清河王那性子,这该怎么办呢?”

抬举云二

王谡恒进了屋中,便听到一声轻笑:“王太医来跟朕请平安脉了?”谡中重任怠。

在宫里,皇上若无病,是一个月请一次平安脉,如今到了宫外,自然比不得往常,夏旭又只点了王谡恒一人随行,王谡恒不敢怠慢,自知责任重大,又想着夏旭今儿是掉了山崖的,这心里头就一直悬着,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夏旭应当瞧完了奏折,就安抚了花未眠几句,让她好好儿在屋中等着,他便到了夏旭这边来了。

只是这一回,除了要给夏旭探脉之外,还存了些为花未眠探听夏旭心意的心思!。

“微臣给皇上请安。”

王谡恒见夏旭斜倚在榻上,眯着眼瞧着他笑,心知皇上没有大碍,但仍是规规矩矩的上前给夏旭把脉,心里却在琢磨着一会儿如何开口,却不想,他刚一搭上脉,夏旭却开口了——

“太医啊,今儿若非那丫头奋不顾身,朕可就见不着太医了!”

夏旭这玩笑似的一句话,却惹得王谡恒的身子狠狠地一颤,就在他要循例请罪然后说些皇上洪福齐天断不会出事的话的时候,夏旭却又笑道,“谡恒啊,你知道朕为何要带着你出来么?”

不等王谡恒回答,他便自己答道,“因为啊,也只有你在给朕诊脉的时候,敢说些趣事儿给朕听,不像他们,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生怕朕吃了他们似的!朕喜欢你这样的人,也喜欢你给朕说的那些趣事儿,虽不过是你给朕逗闷子的话,但是朕心里明白你的意思!”

“皇上抬爱,微臣惶恐了!”

王谡恒探脉已毕,夏旭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一听了他这话,王谡恒手一颤,忙起身跪在地上,他不知道好好的,皇上怎么会跟他说这样的话,他在宫里的这些年,就算他知道皇上看重他,却也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的,一时间,他心里真的没底了,“微臣惶恐!”

“谡恒啊,你这是做什么!”

夏旭笑起来,却没让王谡恒起来,调笑一声,只眯眼道,“当初你去江州探亲回宫之后,跟朕说,你在江州瞧见一个小丫头,你难得生了收徒的心思,她却不肯跟你学还一口回绝了你,这丫头,是花家的姑娘吧?”

王谡恒一怔,心底一叹:“皇上目光如炬,瞧的明明白白的,这丫头正是花家的丫头,当时她请了微臣去她家给人瞧病,微臣见她伶俐,就起了那样的心思的,只是她不肯,微臣也不便用强——且微臣同她祖父是至交好友,所以也是识得她的!”

之前他跟花未眠的熟络,夏旭也是看在眼里的,免得日后再生枝节,如今夏旭既然问了,他索性就都说明白了了事!

“你这个太医院的翘楚要收她为徒,她还不愿意?果真是个特别的丫头!”

夏旭脸上带了笑意,当初王谡恒与他说这事儿,是隐去了姓名地方的,他也不过当个乡野趣事听了,如今遇见了花家这丫头,细想起来,才越发觉得这丫头甚是特别,当即又淡淡的道,“那若是朕与她说,要她拜你为师,跟你学医,她可会愿意?这丫头会沏茶,又会制胭脂,头脑还不错,若是再会学医,那便更是周全了!”

“宫里头的人难免心思毒,会医术自然也通晓毒术,若是有人暗害,这丫头也不至于很快就没命了!”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