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晖笑起来,止不住地嘲笑,只是苦涩极了。

“嘉悦,”他说,“你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个杨丹宁远,他为了让你回心转意,不惜拿自己来威胁你,而你现在又同样拿自己来威胁我了…”

无奈的是,他没有办法,只有认输。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我们陆总,嘉悦不要你我要你

☆、第四十三章

无论心底怎样不甘, 陆朝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杨丹宁远从公安局出来的那天, 天朗气清,天空蓝得连一丝乌云都没有。京州的大街小巷绿树成荫, 空气中浮动着隐隐的花香气味。

一接到消息,楼嘉悦立即就带着梁俊一起来接他,到了公安局, 梁俊跟着警官一起去办手续, 楼嘉悦则坐在接待室里等着杨丹宁远出来。

这回不用再乔装打扮了,一连几天的监.禁生活,可把杨董事长给折腾得够呛。当杨丹宁远跟在卓放的身后走出来的时候, 楼嘉悦定睛瞧他:一头黑发乱得杂草似的,脸上胡子拉碴,黑乎乎还往外冒着油光,右眼旁也不知怎么搞的, 竟然多了一块指节大小的伤疤,身上的衣服黑一块白一块的,真是要怎么邋遢就怎么邋遢——这哪儿还是那个风流倜傥杨董事长, 分明就是个乞丐嘛!

楼嘉悦直看得心脏一抽一抽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又止不住地一阵生气。她一言不发地等着梁俊替杨丹宁远办好了手续,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公安局。

杨丹宁远一见情势如此, 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妙,脑海中警铃大作,默默地在心里打着坏主意。

“哎杨董, 怎么说的,您这就出去了啊?”眼看着杨丹宁远要走,卓放就跟怡红院里的鸨母似的,恋恋不舍,笑眯眯地靠在大门边对着他说道,“别忘了以后常来玩啊!”

杨丹宁远啼笑皆非。

老实说,这个姓卓的警官也挺有意思的。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和卓放之间已经建立了一种类似“惺惺相惜”的感情。

呃,直白地说,应该是…臭味相投。

他笑嘻嘻地跟他打屁了几句,还承诺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他来喝喜酒,然后一溜烟地跟在楼嘉悦的身后跑了出去。

楼嘉悦的脚步飞快。一路头都不回,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大步流星地往公安局外走去。杨丹宁远在她身后连叫了几声“嘉悦”,奈何她充耳未闻,情急之下,一屁.股就蹲在了公安局的大院儿里。

楼嘉悦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突然没了动静,忍不住就驻足回眸。只见人来人往的公安局大院内,杨丹宁远支着腿蹲在院子中央,衣着邋遢,蓬头垢面,那模样连工地上的农民工都要比他整洁些。她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拧着眉头气冲冲地问他道:“你走不走啊?蹲在那儿干什么呢?”

杨丹宁远一脸的委屈。蹲在原地“呜呜呜”地呜咽了两声道:“我不走。嘉悦生我的气了,回到家肯定就不理我了!”

楼嘉悦:“??”

敢情这还有她的错了?回想这几天来她为他担惊受怕,食不下咽,夜不成寐,为了他不惜去求陆朝晖,可是他竟然还不领情!

好吧,好吧,她胸腔里一口气涌上来,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气势汹汹地往前走了几步道:“行行行,随你吧,你爱待在哪儿待在哪儿。我告诉你监狱里不仅有吃有喝的,说不定偶尔还能捡捡肥皂呢,你就给我在那儿待着吧!”

杨丹宁远:“…”捡肥皂这个梗你也知道,楼总你的思想可不太纯洁哦。

他蹲在原地长蘑菇。

“我说你到底走不走啊?”眼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在都回头打量他们,楼嘉悦忍不住脸色胀红,“噌噌噌”又走回来道,“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杨丹宁远,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要知道这几天不知道多少人关注着你的动向,要是你的这副尊荣被人给拍下来发到网上,你可就红了你!不是我说你啊杨董,你好歹也注意点形象吧好不好?”

杨丹宁远一动不动。

要什么形象呀他还?别以为他不知道,今天他要是乖乖跟着她出了这公安局,明天她说不定就得跟他说“拜拜”,搞不好,她一个不高兴又跟那个姓陆的跑了。

老婆都没了,他还要什么形象呀?

楼嘉悦直急得跳脚。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这场面如果真的被人曝光的话,不光他没脸,她这个CEO的脸上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杨丹宁远,”她忍不住喝了一声,“我说你丢不丢人啊你?有没有自尊心啊你?你脸呢?脸呢?…你真就不要脸啦?”

“不要啦…”面对楼嘉悦一句接一句的质问,杨丹宁远开始唱戏,“反正你都不要我了,我还要什么脸啊?脸是什么我…不…知…道…”

“…”楼嘉悦哑口无言!

这就没有办法了是吧?俗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既然人家都已经坦白承认自己不要脸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楼嘉悦被他给打败了!

冷不丁的,她被他给噎得一口气吊在胸腔里半天才吐出来,缓过气来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说:“行吧,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吧杨丹宁远?”

“呜呜呜嘉悦,”杨丹宁远居然还哭上了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也别跟那个陆朝晖在一起,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楼嘉悦:“…”

这可真是家学渊源啊!正巧她这几天忙着帮他照顾姚丹,已经充分见识到了他们家母后大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否则还真不知道杨丹宁远的这一套路数究竟打哪儿来的。

楼嘉悦真是服了!彻底拜服!要不是当着外头这么多人的面,都恨不能给杨丹宁远跪了。

她气得扭头就走:“行啊,行啊,你就在这儿待着吧你…”

杨丹宁远依然不动,双手抱膝把自己给缩成一团,脑袋深深地埋在两腿中间,那模样可怜巴巴,就跟个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楼嘉悦一回头见他这样,无奈叫了他一声:“杨丹宁远!”

宁远委委屈屈的,自双腿的缝隙里抬起头来,那眼角竟然真的有泪。

像是被轻柔的春风吹拂过一样,楼嘉悦的心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还有什么可说的?毕竟她是爱他的,这可真是她的冤家。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待走到他身边,这才轻轻地冲他伸出手去道:“起来,跟我回家吧…”声音、动作都很温柔。

聪明如杨丹宁远,怎么能不明白这中间的变化?他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眼看着杨丹宁远跟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拉着心上人的小手出了警察局,趴在门框上看了半天热闹的卓放警官简直就目瞪口呆!

真他妈的神操作啊!这…这…这…追女孩子还有这样的?真他妈的无耻!真他妈的不要脸!简直就不要脸到家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天算开了眼界了,总算明白自己为啥至今还是单身狗一只了!

同和他一起趴门框上看了半天热闹的还有杨丹宁远的御用律师梁俊。要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人家梁律师,他可不是八卦,这不刚刚走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杨董上演求爱记了——幸亏得他眼疾手快迅速退了回来,要不然的话,保不齐哪天杨丹宁远的羞耻心回来就得把他给暗杀了!

他可不想死呀,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呢!

他越想越觉得哭笑不得,要说起来还真是不服不行呀,传说中各种天纵奇才英明神武邪肆狷狂风中凌乱…的杨丹宁远私下里居然是这个调调的,这…这这…还真有点儿接受无能啊。

梁律师一面这么想着,一面提上自己的公文包包晃晃悠悠地出了公安局,想了想,眼看着下班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干脆就不回律师事务所,直接打车回了家。

楼嘉悦也把杨丹宁远给送回了家。因为害怕母亲唠叨,杨丹宁远这些年来一直独自住在东山脚下的别墅里。这个别墅离公司不远,是杨丹宁远自己公司开发建造的,仿古的中式建筑,前庭后院,格局敞亮,石材都用的汉白玉,搭配深色的琉璃瓦当,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身份与地位。

楼嘉悦倒不是经常来这里,因为没有必要,杨丹宁远有事没事就爱往她哪里跑,简直就恨不能长在她家里一样。

她才把车开进院子停好,一条黑白相间的苏牧就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围着嘉悦的车来来回回地打转。杨丹宁远下了车,一抬眼看见自己的爱犬立即就喜笑颜开的,欢欢喜喜地叫了一声:“多多!”

牧羊犬多多今年不过两岁,还是个小姑娘。小家伙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杨丹宁远,最后似乎是断定了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个“乞丐“”,于是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嫌弃地掉头走了。

楼嘉悦打量着杨丹宁远那邋里邋遢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开口寒碜他道:“人嫌狗憎。”

杨丹宁远鼓着嘴一脸的不满。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杨董,你的脸呢??

☆、第四十四章

两个人穿过院子中央的小桥流水, 上了露台, 走进客厅,杨家的保姆丁阿姨就迎了出来, 看见杨丹宁远,连忙走上来问候道:“杨先生回来啦?”

杨丹宁远对待其他人一向都不怎么热络,闻言淡淡“嗯”了一声, 跟楼嘉悦打了声招呼, 就转身上楼洗澡去了。

出发去公安局之前嘉悦曾经给丁阿姨打过电话,让她及早准备晚餐,杨丹宁远在局子里待的这几天, 想来肯定吃得很差。她问丁阿姨晚餐是否准备好了。

“准备好啦。”丁阿姨回答,“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几样小菜,还炖了一个骨头汤, 您看这样行吗?”

楼嘉悦点头说“行”,想想也没有什么其他事了,就让阿姨先回去了。

杨丹宁远从楼上下来的时候, 楼嘉悦都已经把晚餐给摆上了桌,怕他一时吃得太油腻, 晚餐她就只让阿姨准备了几样小炒,一个蒜薹炒肉, 一个清炒山药,一个盐水虾,再加一个肉馅豆腐夹, 整整齐齐地摆在了餐桌上。杨丹宁远一见,登时眼睛发亮,“哇哦”一声跑过来,颠颠儿坐到了餐桌旁。

楼嘉悦给他盛了碗饭,又盛好汤,这才说了一句:“吃吧”。

杨丹宁远就乖乖等开饭的小宝宝似的,闻言这才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沐浴更衣过后,他看上去精神了很多,又恢复了往日的潇洒俊逸。只是右眼的眼角不知怎么多了一个指节大小的伤疤,虽然不影响整体形象,却给人一种白壁微瑕的感觉,让她既感到遗憾,又止不住地心疼。于是就问他:“你脸上怎么了?什么时候弄伤了?”

杨丹宁远原本正准备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满不在乎地回答:“没关系,就是不小心摔伤了。”其实当时黑灯瞎火的,摔得真挺严重,流了许多血,止也止不住,最后去医院缝针的时候医生都说了,这伤要是再往下一点儿,右眼可就要废了。

楼嘉悦直心疼得什么似的,原本多完美的一张脸呀,怎么会摔伤呢?

“都这么大的人了,走个路还这么不小心!”她暗地里捶胸顿足,一面给他夹菜一边忍不住唠叨。

“无所谓啦,”杨丹宁远吃了一口菜道,“反正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说的倒也是,杨丹宁远属于那种典型的“明明可以靠脸,却偏要靠才华”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咱们的楼总可是个如假包换的颜控呢!

她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

两个人面对面吃完饭,又一起洗好碗,眼看着天色不早,楼嘉悦就准备要回去。

她解下围裙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杨丹宁远一见她要走,那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太好,满脸不乐意站在原地看着她。

楼嘉悦眼看着他那模样,横了他一眼,才准备走,杨丹宁远就已经眼巴巴地跟了上来,委委屈屈地问:“这就走了吗?”

他历此一劫,还以为她一定有满肚子的话要跟自己说,谁知道她竟然说走就走,真是让他失望。

楼嘉悦看着他:“不走干嘛?你还有什么事?”

杨丹宁远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楼嘉悦暗自好笑。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一面回头往客厅里走一面说道:“你跟我过来。”声音、表情都透着一股严肃。

杨丹宁远是做惯领导的人,一看就知这是领导准备找自己谈话了,连忙低眉顺目,乖乖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楼嘉悦在沙发前面站定,一回头看见他这副灰溜溜小媳妇的模样,忍不住就哭笑不得。

为了从气势上压倒“敌人”,她喝了一声。

然后,随着这一声断喝,透过杨家宽大明亮的落地窗,清晰可见客厅里的杨丹宁远膝盖一软,“噗通”了一声就跪在了茶几旁!

楼嘉悦:“??”

她被惊呆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简直就要被他给笑哭了,一脸无奈地指着杨丹宁远说道:“我…我是让你坐下!什么时候让你跪下了?”

杨丹宁远:“…”

他也不是故意的呀,就是膝盖软!

楼嘉悦一脸的欲哭无泪。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泼皮无赖的人?明明她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可是被他这么一搅和,就跟那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满身的火气怎么也撒不出来。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重新酝酿好情绪、调节好气氛道:“杨丹宁远,你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杨丹宁远一脸乖巧的回答:“知道。”

“知道?”楼嘉悦不由得拔高了嗓门,“知道你还明知故犯?杨丹宁远,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你明明知道那个傅秋光有问题,为什么还要跟他接触?为什么还要借钱给他?那么大的一笔钱,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就完全想不到他会用在哪儿!最可气的是,事发之前傅秋光明明都已经给你通风报信了,邵明光也要你避一避,你为什么不避?你是自投罗网的是不是?”

“…你跟我说你究竟在想什么?你是不想好了是不是?”简直就越说越生气,楼嘉悦好险没有拍桌子,“就因为我跟你说了那些话,就因为我跟陆朝晖去了一趟北.京听了一场演唱会,你就不想活了是吧?啊?你不单给我留遗书,还给我准备嫁妆!真行啊你,苦肉计玩得溜溜的!你怎么就没想到自己陷进去差点儿出不来了呢?不是我说你啊杨丹宁远,官场之上、商场之上风云莫测瞬息万变,这是谁能掌控得了的事儿吗?高压线也是谁都能碰的吗?你怎么就这么没有分寸呢?”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真的出事了你妈妈怎么办?永丰怎么办?你辛苦了这么多年,十几年的心血就这么浪费了?永丰上上下下这么多员工你也不管了?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儿责任感?居然还想到把永丰托付给我?我是你的谁呀?是你妈还是你老婆?凭什么替你守着?你…你…”楼嘉悦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声音里都有了一丝哽咽,“你从来就知道欺负我!十几年了,从来没变过。你根本从来就不会为别人考虑,根本就没想过我以后要怎么办…”

实在是气得心脏都疼,楼嘉悦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杨丹宁远则满面羞愧。

这一句接一句的质问,一句比一句严厉的责备里面藏着的都是诉不尽道不完的担忧和关爱,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对于楼嘉悦,他满心愧疚,正如她所说的,自己这样做不仅会赔上自己,也是想拉着她赔上自己的青春和幸福。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只要一想到她会嫁给别人,一颗心就痛得刀割似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对不起嘉悦,”杨丹宁远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也是太着急了,我还以为你跟人跑了呢…”

他这么说着,长臂一伸就把她给捞在了自己怀里。嘉悦直气得什么似的,一把就把他给推开道:“要跑早跑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也是哦,这么简单的道理这家伙居然想不明白,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又再贴了上去,一只手揽了她腰肢,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声音轻柔地哄着。

嘉悦不肯理他,转过头去趴在沙发上“呜呜”哭着,杨丹宁远直把那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讨好的话又说了一箩筐,这才哄得她渐渐收了声音,慢慢地坐直了身体。

宁远心疼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借着莹莹的灯光打量她,只见她眼角含泪,眉目凄楚,灯光下一派楚楚动人的模样,他哪还有心思想别的?不由得缓缓凑近了她,慢慢地俯下身去…

四目交缠间,杨丹宁远的唇落下去,落在她犹带着泪痕的眼角上,落在她那被泪痕浸润过的脸颊上,落在她娇俏挺直的鼻子上,落在她乌黑浓密的睫毛上,最后…终于落在了她鲜嫩可口的红唇上…

楼嘉悦有些不适应,身体微微一颤,忍不住低低地哼了一声。

这猫儿似的呻.吟落在杨丹宁远的耳朵里,让他顿时热血沸腾,他的唇下用力,灵巧的舌迫不及待地撬开她的双唇,钻进她口腔,与她唇舌相缠,吻得万分缠绵。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刻,怎么还能忍得住?只恨不能将她化成骨中骨血中血,深深地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只,楼嘉悦却有些不安,两只白嫩的小手抵在他胸前,无声地抗拒着。

她有些害怕,杨丹宁远看出来了。

十六年前,他过早地诱惑她偷尝禁果的结果就是,他和她都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离乡背井十几年,而他也因此失去了她十几年,他们甚至还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时候,他年少气盛,狂妄无知,自以为天下无敌,世界都尽在掌握,从没想过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事,如果不是轻易地偷越雷池,他们之间也许就不会闹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

这些年来他后悔莫及,绝不会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

杨丹宁远坐了起来,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这才把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勉强压了下去,松开了那只紧紧钳在她腰肢上的手。

只,仍然情难自禁,不停地低头吻她,温热的唇雨点一样,将她的眉毛、眼睛、脸颊、鼻子…通通亲吻了一遍,最后捉住了那只抵在自己胸前的右手。

楼嘉悦的手白白嫩嫩的,又细又软,手指非常漂亮,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爱极了这双手,有事没事就喜欢捏在手里,一根一根手指地把玩。

那时候她的年纪还小,不懂得这双手对于一个男孩子的吸引力,尤其是,对于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的吸引力,总觉得他连上课也要牵着自己,真的好烦!既打扰她专心听课,又害得她没办法记笔记。

真的是太小了,又懵懂,平时看着张牙舞爪的,其实什么也不懂。

杨丹宁远吻着她的手背,吻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亲,像是亲不够似的,搞得楼嘉悦忍不住面红耳赤。

这种事情上,他总是特别热情。

最后他去吻她的掌心,只是,当那双唇落在掌心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那伤痕也已经淡化了很多,但依然可以看出当年是怎样的惨痛。

尤其是,连感情线竟然也一起模糊了。

怎么会这样呢?

他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路才会这么坎坷,这么煎熬?他不知道她怎么样,但是这些年来,他等她等得都要发疯了。

杨丹宁远从沙发上滑下来,整个人蜷缩在楼嘉悦的脚边,轻轻地看着她的眼睛问:“还疼不疼?”说这话的时候,眼底仿佛藏着千言万语,不过每一句都是疼惜。

楼嘉悦笑了笑。

如果是从前,她一定会强颜欢笑,并且故作坚强地告诉他说“不疼。”可是现在…她只想告诉他:“很疼很疼。”

杨丹宁远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表情十分温驯。

只是,眼底泪光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完了,晚上再来更。

☆、第四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