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什么?谈成了一大笔生意吗?”阳一一盖上汤的锅盖,又打开,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品,怕被人觊觎,也怕自己看不见会突然消失,因而追问的时候并没太过脑子。

为她那单纯的想法,袁深轻声笑了。

其实是因为他终于解决掉了那些阻力,也从父母那里得到了认同,他们在邀请她什么时候和他一起回次袁家大宅。

他终于可以娶她了,让她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堂堂正正给她全天下最好的。

阳一一关了火,忽然意识到半天没有得到答复,于是纳闷地又问了声:“怎么了?”

袁深整理了下情绪,发燃了车子,缓缓开往十来米外的停车线前等红灯:“回来说。”

“哦。好啊好啊,你快回来!”阳一一迫不及待要显摆自己的手艺,于是也急声催促。

“一会儿见。”

“会儿见。”她笑着应完,正要挂电话,却突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听筒那边炸过来。

随后电话就断掉了,急促的“嘀”声几乎要催断她的魂。

锅盖“嘭”地砸在地上,阳一一晃了几下,才扶住一边的墙壁勉强站稳。

那声巨响是什么……

她不敢再想,只张嘴猛烈地呼吸几声,调转身子就往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唉……

对不起,最近实在太忙太累,今天晚上吃多了火锅,不知道是因为真心吃多了撑的,还是里面加的罂粟壳让我很兴奋,所以写完了

终于,写到这里了……

从一年前计划好这篇文的大纲,到五个月前动笔,写的这么折腾,中间几度情绪反复……终于还是写到这里了。

天知道我有多么不舍得

ps:谢谢丫丫不知道、shenyh1012、温暖的霸王票,么么哒

☆、76第七十六章 坏消息

拉起厚重的窗帘,不论外面是否已经真的天色向晚,房间里也是昏暗一片。

纪离将台灯的光线调至最暗,靠在床头吸烟,长长的烟灰掸落在旁边已有好几只烟头的烟灰缸里,猩红的火光又复明起,他随手拿过身边的天鹅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他送给阳一一的那套首饰,用她妈妈碎掉的玉镯打的。

真是无情又决绝到走的时候连这个也没带走。

包括她最喜欢的那串珠串,只有11颗珠子的珠串。

纪离将珠串放在几根手指间转了转,想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和纤细白腻的手腕。

烟雾袅袅中,他仿佛又见到她的脸,一颦一笑,一嗔一怨,特别是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像始终氤氲着山水间的薄雾,因而灵气十足,又妩媚入骨。

竟然走不出来。

也许她是对的,她那过了分的聪明让她始终清醒又有主见,不然乖乖跟在他身边,几年后,或许甚至不需要那么久,他就会腻掉;而不是现在这样,她继续理智地为自己找一条好出路,他却还停在原地附近徘徊守候。

面上温柔顺从开朗,实际上却叛逆又悲观,她就连在床上也是如此,看着大胆挑逗,可每当他的手抚在她身上,总能感觉到她本能而青涩的颤抖,或许就是怕着在过程中会无法逃避的沦陷与沉溺,她为情、欲而着魔的样子,在他的掌控下疯狂沉醉,欲逃生而无能的模样,令征服她成了最最愉悦的事情。

因而总是狠狠的要她,即使她哭着求着也很少心软,哪怕将她分拆入腹也不嫌多……

可她竟然将这一切都献给另一个男人?

原本下腹纠结的团团火热,因想到她可能披着婚纱站在别人身边浅笑着的构想,而直直冲上心头。

纪离眯了眯眼,深吸口烟,再将烟头摁灭在烟缸里。

他知道自己废了。

事业上风生水起,感情上一塌糊涂。

竟让日子变得像在“混吃等死”。

纪离今天有些想忍住这种独自一人在昏暗处想到她时便会有的冲动,可手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往下伸去……现在只要遇到她的事情,理智和自制力都为0,哪怕即使是想着她然后自|慰……

可惜还没有什么快感,几乎是刚开始,手机就突然响了。

平时用的手机是关机的,现在响的这只,号码只有阿谦知道,之前也很少响起,因为纪离对阿谦的吩咐是,除非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才能在那只手机关机的情况下打这只……

纪离冷眼旁观地由它响了一阵,最后发现自己的兴致已经被彻底打扰后,才接起,那头是阿谦气喘吁吁的声音,急切又无措地说:“……纪……纪总,袁深……死了……”

**

阳祎和阳重比纪离先赶到医院一步。

因此纪离匆匆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先知道了很多事情。

因为留学,阳重已经许久没见到这位兄弟,一回来便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即使听阳祎说了纪离对阳一一的感情之深,也没怎么调整过来,所以还笑着开玩笑般说:“情敌死了是个好消息啊,不过还有个坏消息。”

纪离满腹心思都在阳一一身上,因而纵然是重遇年少时的兄弟,也没多少重逢老友的热情,只冷冷地说:“好消息?对我来说,袁深的死就已经是个坏消息。”

阳重不解,阳祎却垂着眼挂着讥诮笑容,仿佛感同身受般解释:“因为人死了,你就没办法在他还活着时赢过他,让他知道你现在所受的苦痛。而且,活人争不过死人几乎是真理。”

纪离沉默了片刻,又复抬首看向阳重:“现在,我想知道更坏的消息是什么。”

**

阳一一脑海里混乱一片。

她跑到现场的时候,拖鞋早不知道哪里去了,脚上满是碎石和砂子,似乎还划破了她脚掌,有些痛,但不太明显,因为她有些模糊的眼前,被急救车和警车的闪烁着红蓝光芒的顶灯划破、刺伤……她疯妇一样冲破围观人群奔上前,看着眼前那驾驶座完全变形的车辆,滑到在地。

“小……袁……”她张开嘴呼唤,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小袁……小袁……”她再次找到力气,四肢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往那车扑过去,却被警察拦住。

“我是他未婚妻!”她听到自己这样冲那些警察喊,再看着他们变形的脸上眼底浮现悲悯。

有戴着白手套的手拿着一只漂亮至极的钻石戒指递到面目狰狞的她面前,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楚,只是知道自己不断地在问:“他人呢?他人呢?”

他们在摇头,可他们为什么摇头,她真的不知道……

救护车还在的啊,那他一定也在的。

他们守着她干什么?去救他呀!

他还活着的,他一定会活下来的,因为他答应了要照顾她,他说好会拯救她的,他说了要带她去天堂的……

眼前的人、景又一次天旋地转、完全变形,她呼吸越来越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然后一下子醒过来……

是梦……是梦的吧?

阳一一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太好了,刚刚都是做梦……

真可怕的梦……

可这是哪儿?

她环顾四周,发现输液管,再迟钝地发现它一端连着悬垂着的药袋,一端被胶带缚在自己手上。

为什么她会在医院?

突然生病了吗?

然后她眼前一暗,辨认出俯身看向自己的人是纪离。

“怎么是你?”阳一一怔怔地问,“小袁呢?”

纪离摘了眼镜,冷冷地回答,“停尸太平间,”

“停尸……?”阳一一呆呆地重复了一遍,随后忽然双眸圆睁,脑海里那些混乱的似噩梦一般的可怕片段又复一齐涌上脑海,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再看着纪离伸手低低摁着自己额头,漂亮又冷清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怜惜,嘴上却无情地将事实再次点明:“是的,十一,他死了……”

阳一一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再突然发狂一般去扯输液管,却被纪离控住手腕,她的拳打脚踢,也被翻身上床的他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压制……

她重重地喘息着,眼神却满是森冷恨意地瞪向近在咫尺的纪离,那里面的杀气竟让纪离笑了声:“怎么?以为是我做的?”

她咬着唇角颤抖,他却慢慢收起笑容摇头:“不是我。”

阳一一别开眸子,他就又继续冷声说:“不信?但可喜可贺的是,你也看出袁深的死不单纯?大货车撞向他车的时速约为70km/h,谁有病在人不算稀少的街道开那么快,除非是故意的,必须让他死。”

“死”这个字就是一把利剑,狠狠地直捅她心窝,何况他还冷静又狠心地说着袁深死的原因。

阳一一张开嘴,发出沙哑的嚎啕。纪离微微眯眼,轻轻拍了拍她脸:“想不想报仇?想的话就好好地活下去,我帮你找出凶手。”

见阳一一脸色灰白地沉默闭上眼睛,纪离眼中的瞳仁微缩,随后似有什么东西无限地沉下去,然后他冷笑着说:“不想?急于去下面和他团聚?那也很好啊,我想袁深一定很欢迎你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见他的。”

阳一一猛然睁开双眼,小心警惕又不敢确信地看着纪离,他方才拍她脸时松开的那只手,却已经接近本能地抚上自己小腹。

她脸上那瞬间的希望与光辉,让纪离原本已经痛到麻木的心又有了更深的痛觉,越痛越收不住脸上的笑意,他带着那笑容轻声地说:“十一,如果想为他在世上留下骨血,就坚强些。不然,让这个孩子死,比让你死更容易……毕竟对它,我绝对不会有半分感情。”

**

高干病房外面。

阳祎和阳重两兄弟面对面占了两张舒适柔软的沙发。

阳重目光在沉默不语的阳祎及他旁边站着的满脸紧张、屏息以待的医生和护士之间流转片刻,笑了,清了清嗓子,问阳祎:“大哥,要是纪离真准备指挥你身边这群人去拿掉咱们十一妹肚子里的孩子,你准备坐视不理?”

阳祎抬眼看了下自己这位同父同母的二弟,想了片刻才说:“我觉得‘拿掉’对十一来说也许并不是太坏的事情。”

“还真是为她考虑过的?”阳重柔和的笑容里有掩藏不住的精明与洞悉,“我还担心我这位大哥也变得和我一样心狠手辣、无所顾忌了。”

“心狠手辣……”阳祎弯着唇角将这四个字重复了次,随后盯着阳重眼睛说,“如果是你,遇到相同的情况会怎样?自己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

阳重唇角笑意一沉:“连她带孩子以及那男人一起杀掉……不过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是吗?你们既然分开了,她就完全可能和别人在一起。”

阳重面色原本逐渐森寒起来,可转眼却又释然一般,“所以为了她……甚至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我都需要尽快结婚……”被触及了隐私的阳重,很懂什么叫以牙还牙,因此还没待阳祎针对他的回答做点评,就反问他了:“你呢?大哥?”

阳祎本就没太大表情的脸上,依旧是沉重的不能太沉重的严肃模样,然后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她在外面,已经堕过一次胎。”

阳重双眸一下子睁大,看着阳祎可怕的面色,试探着问:“自己自觉解决?为什么?她不是爱那什么画家爱的死去活来的吗?你让她知道你的身份了?”

阳祎摇了摇头,想起那个任性到无法无天的女孩鲜活的眉眼,笑意有点残酷:“我的身份与她有什么要紧?除了可以轻而易举把回来的她折磨的生不如死以外。”

“桑倚天要回来了?”阳重微微皱眉。

阳祎却迅速将话题扯了回来,“我们都不会容忍,纪离当然也是。”

阳重叹息一声,微笑着摇头,“说实话,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他如临大敌又慌乱异常的模样,我是真不敢相信我们三个之间最冷情的人成了这样。咱们的十一妹和她妈一样的有本事,会勾人心……只是这结局……如果我是纪离,即使拿掉那孽种也没办法再回去了,心里始终会有根刺……”

“赌最近g市那家新开的高尔夫球场,”阳祎却突然凉凉开口,“纪离连这孩子都不会拿掉。”

“不可能,”阳重沉了沉表情,又看了阳祎一眼,“好,我和你赌,反正本来就该是你的球场,我赌一把不吃亏。”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就打了开来,阳祎和阳重起身,看着面无表情从里面走出来的纪离。

阳重先问:“需要医生进去准备吗?”

纪离看了眼那号称妇产科的第一把刀,冷声说:“不必,散了吧。”

阳祎拍了拍纪离的肩膀,用眼神示意阳重噤声,随后自己徐徐开口:“虽然残忍,但我们都知道,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拿掉这个孩子,不完全是什么坏事,不然以她的性格……”

纪离摇头,依旧是表情平静:“首先得让她有理由活下去。”

阳祎皱眉,即使早料到这样的结果,但出于朋友的角度,依旧对纪离的“关心则乱”提出自己的建议:“她会活下去的,袁深对她来说不会重要过她的命。但是如果她知道了这个孩子存在,就一定会将它生下来,你懂那是什么结果……”

“我和她永远没办法再在一起了。”纪离唇角弯出坦然的弧度,甚至声音也是清清淡淡的。

他怎么会不明白,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没办法在隔着袁深的死亡和这个孩子的情况下,重归于好。

阳祎瞳仁一敛,摇头叹息:“其实她身子原本就虚,又经历这么大刺激,这个孩子也不一定能保住。”

纪离静了瞬息,随后勾起唇角,似笑似叹般说,“至少我不能去做什么,你们都不能……不然,如果她有一天知道了呢?像最初我们筹划的那件事一样?我已经错在了开始,现在……罢了。”

他笑着说完,便拾步继续往前走。

直到他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阳重才轻叹:“疯了。平时最不屑爱情的人,一用情竟然就疯了……”说到此,又看了眼阳祎,“我们还是该庆幸自己没疯吧?”

阳祎若有所思,不像阳重那样轻松:“也许,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阳一一的字典里,没有“退而求其次”这个词她永远会选择对她来说最好的。带着袁深的孩子和纪离生活在一起,这听上去都不简单,何况是去做。我说过,之所以到最后你们还没看到但已经生出无数想法的那个结局,会有一段过程。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就交给我来安排。当然,结局不一定是每个人都喜欢的,就如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里面的角色,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一样。我最近忙疯了,累成泥,周末才找到点时间码字下周如果还这样忙,多半就又只能周末更了。所以先提前给要高考的孩纸们说加油^^你们是最棒的!一定能拿到最最理想的分数~!

☆、77第七十七章 听天由命

阳重听完一怔,还没说话,就听见病房的门锁传来“喀”的一声轻响。他与阳祎一起挪过目光,就见脸色青白的阳一一扶着门框站在门口,不知道是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还是身体虚弱,她不算轻地喘着气,眼眸一动不动微微垂着,凝视地面的某个位置,只余睫毛悄然颤抖。

她在病房门口停了瞬息,才缓缓迈步转过弯来,试图扶着墙往前走,对阳祎和阳重的存在仿若不知。眼见她步伐艰难地即将越过自己,阳重终于微皱着眉出声:“十一妹,我们许久不见。”

阳一一脚步不停,只过了会儿才轻声回:“……还可以更久点,我不会想念你。”

阳重似是习以为常,至少面上没有半分不爽,只抬起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看阳祎。阳祎叹了声,挡在阳一一面前:“去哪儿?”

阳一一吸了口气,眼珠子在酸涩的眼眶里迟钝地转了转:“……与你无关。”

“去找袁深?”阳祎声音极冷,而修长强健的身躯挡在阳一一面前就似一座大山,丝毫不打算相让。

“我说了与你无关。”阳一一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语声极弱,语气也丝毫不觉冷硬。

阳重这时候走过来仿佛宽慰般对阳祎说:“大哥,你刚才不也说十一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保不住,对她才是真正的好事吗?那不如由她去吧。”

阳一一听了之后稍微僵了僵,手本能抚上看不出变化的小腹,自嘲般说了声:“它当然该去看看它父亲,如果因此而出什么事,只能说它不配做我们俩的孩子,也注定不该来这个世界。”

阳重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向阳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仁至义尽,该想的办法已经想了,有人要不知好歹地往火坑跳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阳祎当然明白自己这位弟弟看着随和内敛,实际却最是铁石心肠。而自己对阳一一也没有办法,她一向拿定了主意便不会为任何事而变动,更根本不会听自己半句话,头疼之余,却还是继续道:“他并不在这家医院。”在阳一一回眸之后,他才又继续说,“我们替你转了院。”

阳一一细想阳、袁两家的敏感关系,便相信了他,于是又问:“他在哪儿?”

“一定要去?”阳祎若有若无地叹了声,“让纪离送你过去。”

阳一一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妥协,虽然觉得无意义也不再讲价钱,只定定站在原处,看他打电话把去楼下散心抽烟的纪离喊回来。

阳重觉得这出戏又妙又无聊,陪着阳祎守了一晚上的他,眼见纪离双眸喷火地回到阳一一面前,便拍了拍他那位外冷内热的大哥的肩,示意他们到时候走人了。

阳祎在经过纪离的时候,也无言地拍了下他的肩,散了纪离部分火气。

因而当走廊上只剩他们二人之后的半分钟内,纪离看着眼前视线落在地上的阳一一,冷冷地转身大步往前,丢下两个漠然的字:“走吧。”

阳一一垂着头迈着虚弱的步子跟上,而几步之后,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纪离便回头又一度向她走回来,到她面前便不由分说拦腰抱起她。

阳一一短促的惊呼后就欲推拒,纪离冰凉视线锁住她脸,淡漠开口:“你再动我便直接松手。”

阳一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妥协,不再动了。

而她从他的角度看上去低眉顺目的样子,却更深地刺痛了纪离,仿佛他体内所有暗黑邪恶的因子,都因为她此时的安静而躁动起来。

当他抱着她下到地下停车场并将她放在自己车的副驾驶座上时,他一边给她系安全带,一边漫不经心的笑着说:“真想你不识好歹、自寻死路,这样我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你继续在地狱。”

阳一一心里微恸,因而视线一直隔着挡风玻璃追随着他,直到他打开驾驶座的门才草率终止。

一路无言到m市的另一家颇有名气的综合型医院,这次他没有再抱她,而只是面无表情随在她身边,直到她因为停尸房里的哭声而停下脚步,眼泪几乎立马便脆弱地下坠。

“别让他们知道你有了孩子。”纪离泠然叮嘱一句后,便去与人交涉。阳一一则咬了咬下嘴唇,借痛感来给自己勇气,再继续拾步自医护人员打开的门进入,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周围围着的两名女人一个是袁夫人,一个是袁倩,她认得,而抱着哀痛欲绝的袁夫人的中年男子同样神情悲哀,应该就是她之前没见过的袁家家主、也是袁深的父亲——袁鼎钧。

她视线缓缓落在那窄窄床上的白被单,看着它盖着的颀长身影就又是一晃,身边的纪离扶住了她,而当她摇摇头,再往前一步时,已经发现了她的袁倩便冲过来,直接就是一巴掌往她脸上扇去:“你还有脸来!?”

袁倩的巴掌被纪离架住,阳一一也从白被单上迟钝地抬起眼神望向正努力把手从纪离手中抽出来的她,慢吞吞地问:“我为什么没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