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放床上,一寸寸吻遍她全身,看到锁骨的咬痕时,他停了停,阳一一的解释“和他没事”落音之前,他的唇就重重地覆了上去。

交合激烈又缠绵,与一年半前报复似的放纵相比,是另外一种合拍。

他也有要她要的很狠的时候,却奇怪地击中她灵魂的渴望。

仿佛是她召唤他这样做。

快结束的时候,他想要退出去,却被正巅峰的她止住。阳一一睁开半分如丝媚眼,哑着不成调的声音说:“没关系……”

袁深有片刻的犹豫,但她的接纳像美貌的蛊惑,令他没法再绅士地去想什么交待和后果,放纵自己她的余韵里,到达最高点。

**

初夏的下午赖床上是很美好的事情。

阳一一让袁深下床去拉开了窗帘,只留洁白的窗纱,随着初夏的风微微飘着,波及扑床上的金色光圈。

她终于发现袁深的心计,为何她对他的两次意乱情迷,都是这样阳光灿烂的日子,他都恰好穿着白衬衫?

将这点耍赖般抱怨于他听,袁深笑了,闷闷的,带点小小的坏,却有种青涩的羞赧。他将她抱进怀里:“一一好聪明,怎么就看出了的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总该为自己加点筹码,毕竟不想真的失去……”

“还说单纯……”阳一一没好气地揪他,“单纯个毛线!”

袁深笑过之后又沉沉缓缓地环着她肩说:“但的确半分把握都没有,一一,昨晚整夜没睡,担心如果打定主意离开,回到他身边去,该怎么办。”

“所以筹谋久了,就有了刚才这一出?”阳一一嗔他一眼。

“哪里知道会突然吹箫的。”袁深无辜地回视着她。

“不吹,也迟早弹琴引诱下去!”阳一一给他定了“罪”,就才不管他的辩解。

对她的蛮横,袁深甘拜下风,点了点她额头,再轻柔抚过她头发,“好,又料准了,迟早会那样做。”

对他的轻易投降,阳一一反而有些不满。可不过撅了撅唇,注意力便转移到他手上。她躺下来,捉起他的手,看了许久,才和自己的扣一起,低低柔柔地说道:“算计也没关系,反正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何况还能弹琴,很开心。”

袁深一时无言,只紧了紧她的手,许久,才缓缓慨叹:“谢谢,一一。”

阳一一嬉笑连连:“不要和说这样见外的话,这是规定的。”

袁深失笑,却还没说话,就又听她认真道:“这次是不对,不该折磨一晚上,虽然是因为确实需要想的更清楚些。但保证下次有事绝不瞒,小袁,这点也要做到,知不知道?”顿了顿,阳一一声音更低了些,“昨天,他原本是想用姑妈的事来警戒。告诉,如果天真以为可以妥协于爱情之外的婚姻,便只剩后悔一条路。但不是姑妈,也绝不是杜远那样懦弱无能,什么苦都扔给姑妈来担。毕竟有时候真的觉得将瞒的太死,外面所做的事情,辛劳和付出,都不要瞒,包括家给的压力……他们如果不喜欢,告诉,会想办法并付出努力让他们接受……”

袁深第一次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他于巨大的震惊中,再一次吻她。

最后唇停留她额头上:“安心,一切都交给。既然敢追求,就一定能让无忧无虑光明正大地并肩站身侧。”

那一刻,阳一一竟然忘了反驳,她的话的初衷其实是让他不要自己一力承担那些苦楚。

爱情或许有千百种姿态。

有她爱纪离时的撕心裂肺、跌宕起伏,就有此时和袁深的润物无声、平淡温实。

想说些什么,都已哽咽喉头。

最后日暮渐沉,袁深下床准备去做饭,她才望着他修长身影,找到迁怒对象,又小气又娇蛮地凶他:“以后不准随便乱穿白衬衣,太勾了!”

袁深又一度失笑,反手脱了衬衣,赤着上身去衣柜边找另外的衣服,她就套好裙子,从床上蹦下来,随便找了件T恤丢给他:“而且穿了就只能来脱,哼。”

她耍完横就准备开溜,却被袁深捞住腰,咯咯大笑的反抗之中,被扔回床上。

他捡回衬衣,一边穿一边往床这边走,撑床头,抓起她手:“来,再脱一次。”

阳一一又笑又叫地拍开他,把自己裹进被子,坚决不再看他。

**

7月的时候,是段氏二十五周年纪念日。

阳一一虽然已经和段氏解除了合同,也隐居了这么些日子,却想着自己对阳春和段丛山还没有交代,便接到邀请后,携袁深一起前往捧场。

一亮相,就是快闪瞎眼的闪光灯,问题层出不穷地抛过来。

阳一一理也不理,这个圈子里,仿佛从没有那些风波,她依旧是最骄傲的女王。

因为身世真相揭开后,阳光便失了踪,因此阳春是除了十三以外,她唯一认可的家,更是长辈,她带袁深来,也有正式引见给阳春的意思。而钢琴界拿到最高荣誉的时候,他也是低调的不愿面对任何媒体,因而短时间内只有一两个认出他来,剩余的都议论不休又和没头苍蝇似的没辙。

阳一一对段丛山正式道了谢,从最初的扶持到最后的洒脱丢手,虽然她明白,段丛山肯对她如此,是看阳春的面子上,却依旧感激。此时更是如此,他用很重视的目光看向袁深,并率先开口让一一介绍的时候。

晚宴开始之后,阳一一、袁深、阳春以及阳春的女儿——杜晓,一起站空中阳台聊天。

表妹杜晓对阳家很好奇,一一便给她讲了些阳家的事情,依旧按照阳老爷的吩咐,并没说没正式认祖归宗的阳光不是阳家的孩子,因为按照阳老爷的意思,至少也会将阳光收为义女。阳一一对他这种愚昧的“大义”只觉可笑,但坦言说他是“禽兽”时,却又有了迟疑。

或许,她结婚前,会回阳家去看看他吧。

毕竟生活幸福美好的时候,连品格都会高尚起来,也会大度一些。

后来阳春问到袁深是不是袁家最近回归的长子,并说他辛苦了的时候,杜晓竟然看着袁深来了句:“他穿白衬衣应该会很好看。”

阳一一火上浇油地大方称赞杜晓“有眼光”,惹得袁深大窘,忙不迭地就以“拿喝的”为名迅速撤离掉了。

阳一一心头暗笑袁深现逐渐她面前猖狂,只有被外调笑时才可见到最初那样的羞涩。

可这丝调笑情绪,很快就被阳台上、三间、阵阵潮热山风里的孤寂与落寞给替换掉了。

她知道,这情绪的源头不属于她,而是属于正值失恋期的杜晓。可心里,却也是莫名的怅惘。

阳春看了她侧脸半晌,打破了沉寂,问她:“和纪离断了?”

“断了。”阳一一弯了弯唇角,轻声地回答。

“他肯放过?”阳春再问。

阳一一第一次被旁问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措手不及,却也坦然十分:“如果都放过了自己,他放不放过,又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是有喜欢小袁的吧!你们举个手让我看看呢!我要先对你们道个歉……

最近真的好忙好忙好忙……忙的昏天黑地,而且私生活也是一团糟

所以耽误了很多,对不起T^T

我会始终惦念着,催促着自己赶快完结的

☆、75第七十五章 梦中的婚礼

之后,她对在顾亦北和段淮之间犹豫不决的杜晓说:“放过自己,天下无敌。”

那一瞬间,心里是轻松与苦涩并存的。

或许无论如何,都会挣扎。

可在这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一刻,站在空中露台上的人,是显得这样渺小,何况是那些繁复的不值一提的情绪。

杜晓如被她点醒一般,准备去接受段淮的求爱,开始另一种生活,她则望着身边的袁深,清清浅浅地笑。

袁深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托盘上,再连带着一起搁上旁边的白色圆桌。他走到她身旁,展臂环过她腰。

外面的音乐、嘈杂、纷扰都离他们那么远,因而就连两人之间的沉默都带着默契,直到天际突然有璀璨烟花灼目闪烁,阳一一才轻笑一声:“我真是以德报怨,以前段淮那样对我,我却劝着他心爱的女人投奔他的怀抱……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

袁深缓缓的应了一声,他对段淮不熟,对杜晓也只知道她是一一的表妹。他全部的心思都在怀中之人的身上,所以并不太在意他人的结局,不过暴风雨前的这场盛大的烟花那足以让人惊叹的美,却让他想起了其他事情。

阳一一也没管他的走神,自顾自地甜美笑着说下去:“小袁,你果然是天使般的存在,看把我教育的多么良善。”

他侧过身吻吻她的额际,将她抱入怀里:“所以,一一,你会觉得在我身边是在天堂吗?”

烟花爆破和散开的声响一声又一声接连不断轰隆轧过,可她却将他温言细语的话听的无比真切。她回抱住他,同样低声地回:“是啊,原来天堂是这么个模样。”

袁深不再说话,只是更紧,更紧地收拢怀抱。

仿佛要将她嵌入骨子里。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默默付出不计结果,可原来所有付出能换来回应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

她能感受到他所给的幸福,是这样让他喜不自胜的一件事。

约半分钟后,他突然松开怀抱,拉着她手走进宴会厅,直直走到乐队伴奏所用的黑色钢琴边。

阳一一笑着看他坐下:“你要为我弹琴?”

袁深扬了扬唇,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仿佛是为了平息指尖因为激动或其他所造成的颤抖,他轻轻地吸了口气,再敲响琴键。

乐曲如云般流畅华美,洋溢着让人不自觉微笑的幸福与快乐,又神圣得如置仙境般的梦幻之中。

宴会厅的人很多都被外面的烟火所吸引,他们有的知道这是段淮掷千金来逗美人一笑的壮举,有些干脆认为是晚宴的一个环节,纷纷涌向外面观看。剩在宴会厅的人则如此时的阳一一般,全然被袁深的琴曲蛊惑。有情人之间纷纷互视一眼,爱情在心里绽开的一霎,带动心跳的骤然加速,如此夜烙在他们此生漫长记忆中的奇妙感悟。

“梦中的婚礼?”琴曲结束,阳一一从沉浸的梦中苏醒,羞怯地对上袁深情挚意满的视线,竟也有了血液升温的感触。

“嗯。”袁深牵起她手,带着她坐在琴凳上。

依旧是寡言孤僻的男孩,许多情绪都不知道怎么用言语表达,而会说的,都已经说过许多次。他不怕再说,却担忧她听得不耐烦。

只有借用钢琴来告白,他最得心应手。

而他在音乐上和她这般灵犀相通,他也明白,她一定能听得懂。

他看着阳一一如画一般柔美的侧颜,低垂螓首的样子显示出她一两分的羞涩与无措,小小薄薄的嘴唇轻轻颤了几次后,才糯着声音问他:“你在向我求婚吗?”

袁深抿了抿唇,缓缓摇头:“我没准备戒指。”

“你以为我稀罕钻石?”阳一一笑了,过了会儿又继续说,“你现在就是结草做环,我也愿意。”

袁深眸间有深深的震撼,他握住她纤若无骨的手,“不行,一一,我要给你最好的。”

阳一一本想打趣问他认为什么是最好的,转念想到他家里,就默了几分:“是不是他们不同意……”

“还有些事没处理好,”袁深摇了摇头,再度紧了紧她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阳一一知道他在感情上内心深处暗藏的自卑,因为觉得她珍贵,甚至觉得她跟着他是勉强之下做的第二选择,所以更要将所有好的给她,更不会让她在他这里受半点伤。

他在此事上完完全全的苛求完美,阳一一却无从指责他的小心讨好,只是心里暗暗骂自己是个人渣,也只有小袁才会视她如珠如宝,百般呵护。

她伸长左手去戳了戳他右手背最明显的那条狭长伤疤,用这种近乎可爱的方式化解心里的繁复情绪,随后指腹轻抚那颜色偏浅的疤痕,她笑笑:“在我看来,虽然没办法超乎常人地完美演绎那些难的要死的曲目,你的手依旧和以前半分差别都没有,因为他们还能弹出最最动人的曲子。”

袁深低眸,看着她指尖,忽然笑着说:“还足够教未来的孩子弹琴。”

阳一一眼睫毛快速地扑闪了两次后,狠一戳他手背:“肉麻。”随后坐直背脊,手指也落在了琴键上。

《梦中的婚礼》经她演绎,又是另外一番味道。

他很高兴地在她琴音里听到了阳光和开朗。

阳一一因为坐的很偏,无可避免地弹错,便极娇蛮地使唤他:“坐过去些。”

袁深没有依她,反而是在她弹错的时候清清爽爽地帮她计数:“一次,两次,三次……哎,四次……”

阳一一想生气,却绷不住脸的想笑,伸了脚去踹他,他躲开,她继续踹,于是分心之下,弹错的更多……直到他微眯着眼轻声感慨一句:“一一,你好有作曲天赋,这新曲子听上去真不错。”

“滚开!”

两个人笑闹着,浑然忘了下面其实还有许多宾客。

他们大多含笑注视着两人,或者受到他们的感染,自己去说自己的情话,或者保持着好心情也再接着去谈自己的事情……

只有一个人,坐在角落隐在光影下的沙发上,没有笑,没有说话,手中的红酒杯无意识的缓缓晃着,只静静看着十来米外的台上,准确的说,是坐在外侧的阳一一的侧脸上,她唇边肆无忌惮绽开的灿烂笑容上……

她……居然……在别人身边……笑的这么幸福?

对着他,她也有笑的甜蜜的时候,可甜蜜背后总有深藏着的哀伤与胆怯,像是开心与感动不足一瞬,她就会绝望而理智地想起悲伤的处境与结果。

不怪她。

不怪她没有蠢到丧失理智飞蛾扑火,却怪自己没有主动将她燃尽,或者就干脆狠下心杀了她……至少,不会看到她在别的男人身边快乐无忧的模样。

纪离,看见这样的笑容,你还能笃定她不爱袁深?

也许,那样有野心的她,对你也真不过是没有得到过的不甘心,对袁深才是……

他已经无法想下去。

除了想让她痛。

想让她在自己身下痛到哭泣着求饶……

那样,会不会有自己心头痛楚的十分之一……

视线突然被一张精致的脸挡住,是哪个不知趣的女人在此时向他邀舞,羞怯之下带着几分对他一定会答应的自信,伸出手问他:“纪总,不知道我可有这个荣幸?”

“让开。”

女人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拒绝,于是短暂的石化后,呆愣着问了句:“什么?”

纪离闭了闭眼,似是无法容忍眼前女人不识趣的愚蠢,再次出声的时候,语气更冷,却字字清晰的可怕:“我说,不想死就让开。”

女人本能之下是害怕,可转眼有些不服气,大概是准备骂一句什么,却眼睁睁看着眼前雕像一般静默英俊的男人,生生捏碎了手上的红酒杯。

暗红色的酒液和着鲜血顺着手背手腕快速地滑落,在湖蓝色的衬衣口浸开一滩安紫色痕迹,女人既恐且惊地失声尖叫,引来旁人的瞩目,就连那乱的很有序的琴音也停了下来。

纪离从容站起身,扬长而去。仿佛他不是惊扰了现场情绪的罪魁祸首,甚至冰冷的视线也没有在台上再停留片刻。

唯有指尖滴落的血,随着他步出宴会厅的步伐,坠落在地毯上,留下暗色的圈。

本来试图搭讪的女人,在旁边闺蜜的安慰下逐渐回过神来,为挽回面子般乔装不屑的说:“谁说纪离是香港风流得最有品的?有品?瞎眼了吧。流字去了,疯差不多。”

阳一一在台上也看到了纪离冷硬似铁的背影,女人的讥嘲也隐约听进了耳中,她怔怔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等到袁深开口相问时才匆匆回神,挂起苍白微笑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短暂的风波并没有阻碍时间快速前进的步伐。

纪离再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或许是他彻底放弃,也或许是她将自己锁在家里不问世事。

她和袁深之间的感情依旧细水长流温温吞吞着,日子平静又安详。

很快,夏去冬来,又到了圣诞节。

袁深白天有会,阳一一无心录歌,中午吃过饭便赶走了想做电灯泡的太沪,拿出已钻研了好几日的菜谱勾勾画画。

她一定要集这半年所学之大成,做一顿惊天地泣鬼神的浪漫大餐出来。

两点开始动手准备配菜,四点开始准备主餐,热身运动就煎废了十来块上好牛排,送去邻居家喂那只一见她就欢喜异常的大狗。最后只留下两块,她咬咬牙,准备等袁深回来再做,有人盯着火候总不会错。

快到六点钟的时候,鱼唇汤已经熬得很有感觉,她尝了尝,心花怒放,心想至少有汤能够拿得出手。

而转而,看到天□晚的落地窗外,居然飘起了片片晶莹雪花。

这和两年前的圣诞,真是截然不同的气候。

可真美呀。

她心满意足地又尝了一勺汤,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是正在准备的专辑里,他为她写的歌。

她手忙脚乱丢开勺子接起来,笑嘻嘻地问:“开完会了?”

“嗯,在回家的路上,还有两个路口……”说到这里,袁深笑着垂首,打开副驾驶的门,将手上的蛋糕盒子小心地放进去,也刻意停下了语声。

“那你是不是在买那家的芝士蛋糕!?”阳一一对离家两个路口外的蛋糕店真是非常熟悉,她身上最近贴上的七斤肥肉,估计有一大半都是那儿做出的突出贡献。

“刚买好,”袁深的笑声传过话筒,依旧清澈的悦耳,“不过一一,你每次毫不掩饰地喜欢这家蛋糕,把我的手艺抛弃的干干净净的做法,其实挺残酷的。”

“他家只有芝士蛋糕胜过你,其他的你完胜呀!”阳一一笑着辩驳,“而且我是舍不得你在外面那么辛苦,回来还要给我烤蛋糕。”

袁深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又看了一眼蛋糕盒子,再从怀里找出一个小巧又精致的天鹅绒首饰盒,打开看了眼,钻石璀璨耀眼的光芒,让他心里满当当的很充实,“一一……”他连声音都不自觉放缓放轻,随后又笑了笑,“今天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