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叶梓欣激动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没有弄清楚!我根本就搞不懂…你们就是再逼我,我也还是不清楚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激动得站起身的叶梓欣大声叫嚷着,突然之间就似泄了气般颓然倒在椅子上,“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了…”她捂着脸,哑着嗓子低声道:“我没有偷,我没有偷那枚古莲子…我不是小偷…”

看着叶梓欣,徐小娟皱眉,正待说话,却狐朋狗友抬手按住耳畔。

“沈白露来了。”耳机里只传来一句话,但徐小娟立刻就明白了。

招呼同事继续,她转身就往外走,但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来,“叶小姐,你还是考虑清楚得好。这件案子不是小案子,虽然是一枚莲子,但神农集团报的损失却很大,你可能承受不起的…”

叶梓欣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徐小娟,很认真地重复:“我没有偷——你信吗?”

徐小娟静默,眼神波动,却到底没有出声。

看着徐小娟的背影,叶梓欣苦笑着低下头去,“或许,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我吧!?可是,我真的没有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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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释放

沈白露带着律师。虽然现在国内律师还不能陪同一起接受讯问,可是有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却都喜欢带着律师来警局。不只是为了显个排场,更是要从心理上对警察有个威摄力。

邢勇却根本不理会这些,沈白露等人才一进门,就黑着脸,毫不客气地把律师撵了出去,“等着新法出台了,律师先生再陪同好了!”冷口冷面,全无半分客气。

沈白露的脸有些发红,“我可不是犯人!邢队长不觉得太过份了吗?”眯起眼,她冷笑道:“还是我们沈氏没有神农集团来得势力大,让邢队长觉得我好欺负?”

挑起眉,邢勇沉声道:“沈小姐,我们请来协助破案的是您本人,不是沈氏集团…而且我们警方办案不是看人的。”

“是吗?”沈白露冷笑,只是盯着邢勇。

邢勇垂目不语,其实心里也窝着一团火。

一件失窃案也转到刑侦大队来,又怎么会和失主的背景没有关系呢?

“沈小姐,你到底有没有给过叶梓欣钱?希望这次你能坦白交待,你的男朋友许文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徐小娟打着圆场,可是话里话外却透出几分嘲讽之意。

“许文成说什么关我什么事?还有,徐警官,许文成可不是我的男朋友!你千万不要乱说,传出来,别人会以为我的眼光真的很差呢!”沈白露也带出几分火气。

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都警告过他不要乱说话了,居然还到处乱说。他以为污蔑叶梓欣就是讨好她,却不知道这样把她也牵连进来了。

是,她沈白露是想看叶梓欣倒霉!可是不代表她想让自己也被牵连入案。而且最糟的是,她付出了这么多,却没有得到最想要的…早知如此,又何况多此一举撩拨叶梓欣呢?就该悄无声息地把事情做好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缓了缓,才道:“是,作为一名农学院的研究生,我当然很关心学院的研究成果了。虽然我没有进出研究所陪同教授做实验的资历,可是碰到老同学,随口打听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吧?!总不会因为这个,你们警察就怀疑我吧?”

“还有,什么钱啊?我都不清楚你们说的是什么…是,叶梓欣这个人是人穷志短,有点太贪钱了。以前考研究生时,还想把跟着万教授的名额卖给我,被我拒绝了。这次,她也隐约透过那么一点意思。可是我们沈氏是全国知名的大企业,我虽然还没正式接管公司,可是也不可能答应她做那种事来损坏公司名誉啊!”

笑着把身体倾近,她低声道:“叶梓欣有没有找过别人做什么交易,那我可就不清楚了…”

目光微闪,她看着徐小娟,忽然问道:“怎么样?叶梓欣有没有说她把那枚古莲子藏到哪儿了?”

“沈小姐,”邢勇盯住沈白露,笑着问道:“我们警方还没有确认就是叶梓欣犯案,怎么沈小姐这么肯定是她做的呢?”

沈白露张开嘴,却又突然顿住,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笑着靠回椅子上,“不是她还有谁呢?现在学院里都传开了,说是叶梓欣监守自盗,偷了研究所的研究成果…”

徐小娟眉毛一扬,隐隐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邢勇却只是笑笑,目光扫过沈白露的手,突然问道:“沈小姐在等电话吗?”

握紧手机的手紧了紧,沈白露笑得有些刻意,“是啊,在等约会电话…可惜邢队看起来很忙,要不然…我还没有和警察约过会呢!”

邢勇一笑,没有接下去。徐小娟却是暗中撇了撇嘴。

这些富二代,无论男女,都可以随时做出这样玩世不恭的模样,有时候看起来真是让人生气。

送走沈白露,徐小娟就扭头和邢勇说:“这个沈白露,比叶梓欣还要有嫌疑!不过可惜,谁叫叶梓欣倒霉,没个有钱的老爸呢?没有背景,就只能这样啦!就好像你和我,只能靠自己拼搏…邢队,你在想什么?不会是真的想和白富美去约会吧?”

邢勇瞥了眼徐小娟,并不答她。径直转回办公室去。

在邢勇的办公室里,有一块白板。上面写着涉案人的名字,又用箭头连起来。这是他一向的习惯,哪怕只是一桩让他在最初觉得看不下眼的失窃案,也如此。

现在,白板正中心的名字正是叶梓欣,由她的名字连出许文成、沈白露等人的名字。

邢勇站在白板前,审视许久才拿起笔把许文成的名字圈了起来。虽然他不像徐小娟那样意气用事,总是凭着感觉办案。可是,他同样不相信许文成的证词。就是沈白露,也不过是在讲对自己有利的话。那叶梓欣呢?她的话又有多少可信?

就像徐小娟说的,如果不是叶梓欣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伤,他可能也会相信叶梓欣的话了。办案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疑犯。也不知叶梓欣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坚持说自己遭逢匪徒又受了伤。

挠了下头发,邢勇回身,顺手拿起停个不停的电话,“喂,对,我是…啊,已经找到了吗?”展开皱起的眉,邢勇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开就已经收敛。“是嘛!没想到会是这样…辛苦你们了,多谢!如果有其他消息,还麻烦立刻通知我们…”

挂断电话,邢勇又站回白板前,看了好一会儿,才擦掉白板边角上的一个名字。然后又用记号笔在挨着叶梓欣名字的地方写上“陈大木”三个字。这个从边角移动中心位置的,正是之前说是回乡探亲的保安。

“可以放叶梓欣走了!”叫来徐小娟,邢勇直接就下了命令。

“还没到四十八小时啊!”

“不用再等了…”邢勇沉默片刻,才道:“陈大木没有回过家。而且,据说在案发前两天,他曾经打过一笔款子回家——30万!他家里人说是陈大木攀上个老板,要带他发财…总之,先放了叶梓欣,全力追查这个陈大木吧!他平时和什么人交往,都查清楚了。”

邢勇偏了下头,忍不住嘀咕:“既然早两天已经找了这个陈大木,沈白露为什么还要找叶梓欣呢?”

“邢队也觉得是沈白露找人做的?”徐小娟忍着笑,“好像证据不足哦!”玩笑归玩笑,看到邢勇皱眉,她也不好再说下去。

说到底,沈白露不是叶梓欣,就算是怀疑,可没足够证据,也不可能去抓回来扣留48小时。如果真那样做了,大概刑侦大队的电话真要被打爆了。

听到可以离开的消息,叶梓欣半天都没有回过神。低下头,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来。嘴角带着笑,可眼底却分明闪着泪光。她看着徐小娟,低声问:“你们都相信不是我做的了?”

“叶小姐,你最近不要出国或是去太远的地方,我们警方可能还会请你协助调查的。毕竟你是案发时唯一的目击证人,有很多事情还要麻烦你协助的。”徐小娟说得客气,却始终都没有说一句“相信你”的话。

叶梓欣苦笑,也知道不能强求。

徐小娟看着沉默的叶梓欣,想了想,忍不住道:“叶小姐,你或许该看一下…”她指了指头,“很少有人会差点被自己的口供害死的…”

“你觉得我的脑子有问题?”叶梓欣低声问,想了想,忽然苦笑:“可能真的有问题…”或许,她真的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虽然不是病,可是眼底或是脑子里有个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别了徐小娟,叶梓欣走出门去。

市公安局地处一条老街,街道不是很宽,道路两旁尽是大叶梧桐。浓浓绿荫,让人不觉半分暑意。

此时将近正午,却没有什么太阳。许是新下过雨,空气清新,满眼苍翠。

叶梓欣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头顶那一片浓荫,只觉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

刚才在屋里的感觉不是幻觉。现在她站在这片树荫下,又看到那些深深浅浅的绿气。比之刚才那盆仙人掌的绿气要浓上一样,像春天新生的树叶,像小溪里新生的青苔,像捧在手里还带着酸味的青苹果…浅的、深的,清新可人,浓郁的,活泼的,充满生机的…

她的眼前,就交汇着这样的绿色海洋。而这样生机盎然的绿气,就那样毫不停滞地往她的眼中流动,被那朵金莲汲取。

不只眼睛舒服,就连晕沉沉的脑子也为之清醒,好像之前那近四十个小时的煎熬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只觉全身上下都舒坦,像是刚刚睡醒,更用最昂贵的精油做了个SPA。她无法形容那种舒适感,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在歌唱。

是,每一个细胞。虽然看不到,可是她真的感觉到那股勃勃生机正从她的眼睛流向全身的每一个部位。从最初的一丝一缕,变成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她的身体,如同溪水温柔地簇拥着、抚触着、拍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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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灵气

随着那股生机在她的身体里一个循环又一个循环,她明显感觉身体变得舒畅无比。别说疲累感,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去参加马拉松长跑,绝对是身体最佳状态。

“洗髓易筋…”

才一句,叶梓欣就失笑出声。又不是武侠小说,哪里来的《易筋经》呢?她越想越觉得好笑,捂着嘴一直发笑。

却不知道,其实“洗髓易筋”虽然常见于武侠小说中,可最早却并不是武侠密笈。甚至早在达摩东渡创《易筋经》、《洗髓经》之前,道家就有洗髓这样的词汇了。

洗髓,即“修道者洗去凡髓,换成仙骨”。甚至汉朝的郭宪在《洞冥记》卷一写道:“吾却食吞气已九千馀岁,目中瞳子色皆青光,能见幽隐之物,三千岁一反骨洗髓,二千岁一刻骨伐毛,自吾生已三洗髓五伐毛矣。”

这些叶梓欣却不知,就是知道也大概只当是神话故事听了。她这会儿,只知道自己周身舒坦,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索性也不去赶车,她沿着街道一直慢慢地走去。一路看着沿途的树木,任由那朵金莲汲取那浓绿的生机。直到身体不再像之前一样能够敏感地感受到气息的流动,而那朵金莲汲取生机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才转到路边去赶公交。

或许是因为几天没有洗澡的缘故,叶梓欣自己都觉身上有些酸臭的味道。她才一上车,就已经有人掩鼻,大概要不是她看起来不像农民工,早就有人叫嚣让她下车了。

虽然没人说什么,可叶梓欣也觉脸上发烧。可是身上钱不多,她又是节省惯的,只能厚着脸皮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坐下去,就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只当没留意到别人的异样眼光。

所幸锦城的绿化做得好,一路驶来,到处都是绿意。深深浅浅的,就算金莲已不再汲取,可这样看着,她也觉得舒心。

“咦,那是…”目光凝住,叶梓欣的手把着车窗,牢牢地盯住窗外那团绿。

一路台企来,眼中所见,最深的绿也不过是苹果绿,可眼见看到的这一团绿,却是翠绿色的。好像最好的翡翠,浓艳欲滴,近似透明的浓艳,绿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师傅,有下!”她大声叫着,却已经慢了半拍。只能在下一个站下车,辩明方向,一路狂奔回去。

觅着那绿,她终于找到了那棵大树。这是一棵黄桷树,树干粗壮,看起来,怕没有百年,也有七、八十年了,要四、五人才能合抱得过来。浓枝密叶,遮了大半片天空。

像这种树,在蜀地随处可见,常种在公园里,年长日久,就有成片的荫凉,每到夏季,树下总是坐着许多乘凉的人。现在这棵大树下,虽是午时,却也有几人在。其中一个男人更是直接躺在椅上,用报纸遮住了脸呼呼大睡。

叶梓欣仰着头,愣愣地看着那翡翠般醉人的绿,突然想起这黄桷树可不就是传说中佛祖证道的菩提树吗?!

正想着,眼中金莲已经忽地一下涨大,如转轮般飞旋起来。金莲旋转得太快,甚至让叶梓欣觉得有些眩晕。那翡翠浓绿扑进眼中,仿佛一波巨浪拍来,那种强烈的冲击,让叶梓欣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一个冷战之下,她只觉汗毛也竖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毛孔自身体深处涌了出来,肚子更是莫名地绞痛起来。

来不及再去汲取,再去体会,叶梓欣捂着肚子一路问去,冲向公厕。人还未进公厕,已先觉得身上发出一股恶臭。

满脸通红,她冲进厕格,完全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听到外头有人在抱怨,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长这么大,她从没有这样的窘迫过。虽然有心控制,可是却完全没有办法。

捂住鼻子,却仍能闻到那股臭气。不仅仅是腹泄的味道,甚至好像连她的汗毛孔都在往发散发臭气。

好不容易从厕格出来,她的脚都有些发麻了。可是,细感受,她却不觉有腹泄后的虚脱感,反倒觉得身体清爽异常。如果不是味道实在难闻,她甚至会觉得自己像脱胎换骨,真的换了个人似的…

“难道刚才真是说对了?洗髓易筋?!”摇了摇头,叶梓欣在洗手池,借着厕所没人的机会,解开衣领,打纸巾打湿了去擦身上。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叶梓欣只觉身上黏黏的,汗渍是黑里还带着些微的黄,像油,又像是其他的什么污渍,闻起来也是酸臭无比。这就绝不是几天没洗澡的原因了。

虽然还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叶梓欣隐约觉得这一场汗和刚才的腹泄,好像把身体里有害的毒素排空了。

粗粗擦了下身体,虽然身上还是觉得脏臭,可是她却也顾不得了。匆匆返回那棵黄桷树下,她仰着头呆看那浓绿。可是,这一次,却再没有那样强烈的冲击感。虽然金莲也汲取了那绿,却是舒缓平和的。她叶梓欣也再没有那样的强烈反应。

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梓欣盘腿坐在树下,只是出神地望着这树。

如果说刚才那些浅淡的绿,她还觉得是生机的话,那这棵黄桷树的浓绿,就不仅仅是生机那么简单。这样翡翠般的浓艳,她模糊地感觉到一种灵动之气。

或许,传说中所说的灵气,也就是这样吧?!

小时候,她也听说过那样妖精鬼怪的故事。故事里有些年头的花草树木,也是可能成精的。那时候,她并不怎么相信。可是现在看来,或许成精成怪未必,但这些生长得有些年头的花草树木,吸取天地之气,日月精华,却真的在身体里蕴涵了一种灵气。而她,借由金莲,汲取了这灵气,以致于连身体都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看来,是年头越长,灵气越浓,灵气越浓,对我的身体就越好——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要多找那些百年、千年的老树来汲取灵气…”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最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但叶梓欣本能地想汲取更多。

话才说完,她又觉好笑。刚才还想着看看医生,最好能把这金莲取出来呢!这会儿一觉得有好处,就又想占为己有了。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汲取了那样浓的灵气,可是眼底的金莲仍是那样纯正的金,没有沾染半分绿意。不知是不是这会儿已经熟悉了眼底的金莲,叶梓欣只觉这朵金莲可爱得很。

不过幸好虽然眼底生了朵金莲,可她看东西并不觉得有所妨碍,仍是看得清清楚楚,要不然,倒也要烦恼了。

在树下一直坐到金莲汲足了灵气,叶梓欣才起身。这回却是不敢再去挤公交了,咬咬牙,打了车回学院。

蜀农在锦城的科学院不是在市里,而是在三环外的温区。蜀农本部不在锦城,而是在雅城,叶梓欣升入研究院才搬到锦城校区的。研究所,也是在锦城校区。

虽然是打车,可也足跑了快半个小时才从市区赶回学院。这时候,已经是下午近三点钟。虽然没吃午饭,又在街上逛了那么久,可是叶梓欣却不觉得有半点饿意。

因为觉得自己身上还是有臭味,她就一直避着人。可是不知是不是太臭了,离得老远,就有进出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叶梓欣索性把一直系着的马尾打开,半垂着头往宿舍楼走。还好宿舍楼离得不远,也不怕人追着看。

“李阿姨,”笑着招呼了下,叶梓欣刷了门卡,直接进去,就往电梯走。

锦城校区是新建的,不管是教学楼还是宿舍楼,都是最新的。她们住的这栋宿舍楼,就电梯公寓。虽然大,可设施齐全,平时只一个舍监阿姨就能管得过来。

叶梓欣低着头,走得快,只急着回去洗澡,没留意到坐在门卫室里看报纸的李阿姨的表情。

“叶…”看着叶梓欣进了电梯,李阿姨眨了眨眼睛,放下报纸,拿起电话,可按了几个键就要挂了电话。

叶梓欣的宿舍,住了两个人。比起之前大学四年住的八人间,这间两人间简直是天堂。而且每个月只是象征性地付三百元租金。要是租外面的房子,管理费都不只这些了。

虽然同宿舍的同学并不是友善型的,可叶梓欣还是觉得这间宿舍是她的家。只是今天,似乎是有些不妥…

站在门口,她捏着手里的钥匙,没有再次插进去试。已经开了两次,却根本打不开。这绝不是她拿错了钥匙的问题…

“叶同学…”

叶梓欣闻声回头,看着李阿姨,苦笑了下,“李阿姨,我打不开门…是换了门锁?!宿舍里统一换的?”

低声问着,叶梓欣心里还有些侥幸心理。可是看到李阿姨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是猜对了。看来刚才那些人指指点点,也不是因为她身上的味道了。

“真是…李阿姨,是上头吩咐的?!我还是这个学院的学生,不用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吧?!”虽然明知不关李阿姨的事,可叶梓欣还是没办法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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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处罚

叶梓欣很生气。委屈、不甘、愤怒——她的心好似被火烤着,强烈的负面情感让她的手有些轻颤。虽然极力控制,可是眼睛却不由得有些湿润。

虽然万教授不相信她,可是她以为自己出来后可以解释。毕竟连警察都没有证据,把她放了出来。虽然那朵金莲的确开在她的眼底,可是她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不是吗?!

可是现在,居然连她宿舍门的钥匙都换掉,摆明了不让她回来。或许,是根本已经不把她看作是学院的学生。

“李阿姨,你应该有钥匙的,麻烦你开下门。”看李阿姨不动,叶梓欣的声音拔高了些,“我的行李都还在里面。而且,我也需要洗个澡,梳理一下…”虽然声音拔高,可是她的声音里到底透出些沙哑。

李阿姨看着她,却只是把手里提着的那一大串钥匙抓得更紧了,“小叶,你不要难为我了。张主任叫你回来以后到教务处去一下。”

叶梓欣怔了下,满腔火气突然就降了下去。她还记得万教授之前说过的话——难道,学院真的打算把她撵出去?!再有一年,就研究生毕业了。万教授之前还说过会把她留在研究所里…

仰起头,她眨着眼,极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胸口却闷得让她没办法呼吸。

明明有大好前途等着她,可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完全都变了样呢?!

“小叶,你的行李已经都搬到门卫室了!你看,什么时候去取下…”声音顿住,李阿姨缓了缓才道:“算了,你要是想整理下,就去我房间吧!你啊,怎么就闹成这样呢?一会儿去见张主任,好好说说,就算是…说不定还有转机…”

听着李阿姨絮絮叨叨的念着,叶梓欣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挺直了背脊。可是当她站在沐浴器下时,所有掩饰的伪装就再也撑不下去。滑坐在地,她蜷起身,失声痛哭…

虽然因为那朵金莲,她的身体应该得到了不少好处,可是叶梓欣仍然有些怨。她的人生,就因为这难以说得分明的事而彻底改变。她说不清这种改变到底是好是坏,甚至她连为什么金莲会选择了她,都说不清楚。

手抚过额头,她突然有所醒悟。难道是因为血?是她的血让莲子突然萌芽、盛放、进入她的身体…

如果真是如此,那岂不是和传说故事中神器认主一样?!

一脑子浆糊,叶梓欣虽然学的是植物学,专攻种子学,可是以她有限的知识,完全无法解释自己的遭遇。

虽然仍然懵懂,背着人时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可是当叶梓欣出现在教务处时,仍然挺直了背,抬高了头。以至于张主任毫不客气地冷言相对:“连半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果然是不可救药了。”

甚至是不给叶梓欣辩白的机会,张主任已经收回目光,埋首手里的文件,连头都不抬地道:“自动退学吧!叶梓欣。”

叶梓欣只觉鼻子发酸,仰起头,她眨去睫毛上的那一点湿,沉声道:“张主任!为什么要我自动退学!?”

似乎没有想到叶梓欣居然还会反问,张主任抬起头来,用厌恶的眼神盯了眼叶梓欣。他粗声道:“为什么要你自动退学,你心里应该有数的。叶同学,学院要你自动退学,也是给你留些体面,你不要这么不懂得分辨是非…”虽然声音还算平稳,可是嫌恶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不知好歹”。

叶梓欣抿起唇,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只觉喉咙发哽,竟说不出话来,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张主任的情形,那还是在本部的时候。那时她是新入学的大学一年生,得到学校全额奖学金。那时候还在本部工作的张主任握着她的手,热情洋溢地夸奖她。让她这个就是冲着奖学金才报考了农大的新生也觉得自己选择对了。

物是人非…

抿了抿唇,叶梓欣涩声道:“我知道因为研究所的事,学院可能对我有所误解,但是现在警局已经放我回来,就证明了研究所的失窃并不并我的事…学院这样处理,很不公平!”

“警察放了你,也不代表就不关你的事。”张主任掀起眉毛,冷笑:“不好意思,我们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样的通知。叶同学,院方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这也是万教授的意思,算是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毁了前途…”

“老师他…”让她退学,还哪里来的前途?!

叶梓欣哽着声音,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张主任已经毫不留情地继续道:“万教授前天已经递了申请表,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导师了。”

“我不相信…”虽然这样说,可是叶梓欣心里却早已经信了。她知道万教授不信她,可是却原来他已经这样急着和她撇清关系了。

“你信不信,与我无关。”张主任撇了下嘴,直接把手中的文件放在她面前,“这张自动退学申请表,你填好了交上来。”

拿起那张表格,叶梓欣略过一眼,看着那“自动”两个字,嘴角不觉勾起,双手抓着那张表格,“唰”地一声,她毫不犹豫地撕掉手中的表格。看着目瞪口呆的张主任,她沉声道:“张主任,我没有自动退学的理由,也不会自动退学!”

嘴角牵起,她平声道:“从大一开始,我就是学院的优秀学生,一连四年都拿奖学金,品学兼优的评语不只一位老师说,还有那些奖状…难道这些,都不能让你们相信我的清白吗?!还是,哪怕没有证据,你们也要让我做替罪羊,以免得罪了神农集团这个大关系户呢?”

张主作毫不掩饰怒容:“不自动退学,那你是想要被责令退学?!”

“责令退学?开除我?!”叶梓欣冷笑:“学校要用什么理由开除我?偷窃?警察没有抓我,法院没有判我入罪,凭什么学院能用这样的理由开除我?张主任,想赶我出学院,还是另找一个更好的理由吧!”

“叶同学,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张主任气结,却仍然沉声威胁。

“谢谢张主任的关心。”叶梓欣笑笑,却伸出手,“还有,我现在仍然是学院的学生,请张主任把我的宿舍钥匙还给我。”

“你…”气得脸色发青,张主任指着叶梓欣,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唇枪舌战,虽然看似叶梓欣在这场争锋中占了上风,可是最终结束时,她却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钥匙,她到底还是没有拿到手。两下僵持,到最后无话可说,叶梓欣几乎可以说是被张主任轰出去的。

从教务处出来,叶梓欣赶到研究所,想要见一见万教授。到门口才发现自己的电子出入卡已经被取消了。虽然不甘,可是却没有办法硬闯进去,她只能请一直冷笑着看她在门口把出入卡试了又试的保安帮忙通报一声。可是那个明明认识她的保安却只是摇头拒绝,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拍了拍腰间的警棍。

叶梓欣无可奈何地退到研究所对面的树荫下等着。七月的锦城,正是天气开始热的时候,温区没有下雨,虽然太阳不大,却仍让人觉得燥热难安。

就这样站在树下,叶梓欣一直等到黄昏,才看到万教授走出研究所。

“老师,”追上万一诚,虽然他根本就不回头看她,叶梓欣却仍然紧跟着他,“我给您打电话,您始终没有接。老师,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解释…”

万一诚脚步匆匆,根本就不肯停下来,来接他的司机看到叶梓欣一直跟在他身后,就上前来拦她。

“王大哥,请你让我和老师说几句话好吗?”

从前万一诚待她好时,常叫她回家吃饭,万家的人,包括常接送万教授的司机,叶梓欣都很熟悉。

这会儿她一哀求,虽然司机仍然拦着她,可目光却不由得看向万一诚。

因为司机的动作,原本要上车的万一诚就停下脚步。回过头,他终于正眼看向叶梓欣,“你现在愿意把那枚古莲子交出来?”

原本露出一丝喜意的叶梓欣顿住脚步,“老师,你还是不信我?”她也很想交出来,可是她要怎么交出来?!

“我真的没有偷…”

因为她的话,万一诚皱起眉:“不要叫我老师!你这样的学生,我教不出来。”缓了缓,他痛心疾首地看着叶梓欣,“你现在还不知道悔改!以后这一生都不会再改了…”

“老师…”看着挥手示意她走的万一诚,叶梓欣的鼻子发酸,几乎要当场哭出声来。

她想要解释,想要辩白,可是却又隐约觉得自己算是罪有应得。那朵金莲岂不就是在她身体里?可是,她要怎样和老师解释清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呢?

沉默片刻,她才低声道:“老师——不要拒绝,我只最后叫这一次…”她哀求着,涩声道:“这两年,老师对我一直很好…可是我的回报却是那样微不足道,完全帮不上您的什么忙…老师,虽然您不相信我,可是我还是要说:我真的没有偷那枚古莲子!”

看着丝毫不为所动,一直板着脸的万一诚,呆板知道自己不论再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了。

吸了吸鼻子,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然后无声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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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友谊

虽然万一诚没有像张主任那样对叶梓欣口出恶言,可是叶梓欣的心里却更难过十分。那种无法形容的痛苦,甚至比之前许文成突然提出分手,更让她难熬。

委屈、无奈、失落、茫然还有对未知的未来难测的不安与恐惧,让她如置烤炉,心如火烧。很想寻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可是时近黄昏,校园里多的是进进入入的师生。她又到哪里哭呢?只能勉强挺胸抬头,做出一幅怡然自得的模样。哪怕远远近近的人多是对她指指点点,她也只作不见。

迎面走来的,她一瞥之间,就已经认出正是同宿舍的舍友,可是对方明明看到她,却是立刻扭过头去,连个招呼都不能打,似乎是根本就不想和她粘上任何关系似的。

叶梓欣怔了怔,想想,却是苦笑出声。

果然,要看一个人值不值得结交,不是看你风光得意的时候,而是在你落魄失意时。同理,看一个男人是不是值得爱,也不是在恩爱缠绵时,而是要在分手决裂之时——只是,到了那般情形,不论喜恶,都已经为时。

如她此时,感叹人情淡薄,感慨错爱四载、浪费了大好年华,又有什么用呢?也不过是更浪费时光罢了。

从李阿姨那儿取了她的行李,叶梓欣虽然沉默,可是却仍然挺直了背脊。哪怕走过走廊,听着重重甩上门的声音,也照旧一脸淡然。哪怕再多流言蜚语、再多异样眼光,她问心无愧,便可挺直了腰,不失半分尊严。

虽然在宿舍楼住了两年,她的行李却不算多。一只装了日常衣服的衣箱,卷起的铺盖直接架上,拉上就可以走。只是那只装了书的红蓝胶袋就有些沉了。原本李阿姨还好心说帮她叫辆车的,可叶梓欣提上手后,却意外地觉得书袋并不算沉。

这半袋子书,少说也要三、四十斤,若是从前,她提着也要费些力气,可是今天拎起来居然觉得并不算沉,甚至还有些轻松的感觉。

叶梓欣心里暗想大概自己的身体果真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可是面上却还是装出有些吃力的样子。

被逼着搬出宿舍楼,可是她决计不会同意自动退学的。学院不让做,那她就暂时住在小旅店好了。虽然附近宾馆也不算少,可是太贵的,她就负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