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起来比那只癞皮狗好一些,可白白也是瘦得可怜。想起刚才癞皮狗叨着那只鸡跑回来,叶梓欣心里莫名地就笃定癞皮狗是叨了鸡来给妈妈吃的了。

“林月,那鸡就当是我买的,你别叫人来抓那只狗了…”叶梓欣扭头看着林月,很是认真,“它是为了它妈妈才偷你的鸡的。”

“呵…”林月一下子笑起来,似乎是觉得叶梓欣的话很是搞笑。只是看着叶梓欣的表情,就敛去了笑,“就几只鸡,又不值什么钱,你就别提了…白奶奶去年一死,就没人管这两只狗了。这狼崽子又怪,别家狗还扒个垃圾,吃个…什么的,可它,别人把肉骨头丢给它,它都不吃。”

虽然林月说得含糊,可是叶梓欣却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说起来,乡下的狗,不吃屎的倒少。

摇了下头,叶梓欣转头看着那只癞皮狗,笑笑,“白白,你儿子还真是不简单呢!”

趴在地上的白白抬起头,呜咽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大头在叶梓欣的腿上蹭了蹭,又伸出舌头,温柔地舔了舔叶梓欣的手。

叶梓欣有些心酸,尤其看到那条刚刚还凶狠无比的癞皮狗接近白白,把身体一个劲儿地往白白跟前凑,又眼巴巴地看着白白,带着无限眷恋的意味,她就更觉得心里难过。

狗通人性,它也知道自己的妈妈快要撑不下去了吧?

心里发酸,她却只能越发温柔地抚摸白白的背脊。

“如果我能让你舒服一点,就好了…”她低声呢喃着,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奏效,可是她却依然试探着唤出眼中金莲,缓缓调动灵气,如同输入那些植物一样,慢慢输进白白的身体…

[bookid1716907,bookname《典妾》]

第二十章 跟我走,有肉吃

灵气输入老黄狗白白体内,原本一直低喘的白白身体轻颤了下,然后又平静下来。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是却渐渐停止了那好似拉风箱一样的低喘。

感觉出掌下的白白似乎是有些舒服了,叶梓欣立刻调动灵气,全部输了出去。就在她体内灵气顺着手指涌入白白身体的刹那,她的眼前突然一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前闪过。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不见。

被闪过的画面骇到,叶梓欣的手一颤,自白白的身体滑了下来。

刚才她看到的是什么?!毛皮,皮下组织,肌肉,血管,内脏——她觉得,在刚才的一刹那,她透过皮毛,看到了白白的身体里。怎么可能?什么时候,她又有了透视眼?

只是笑了一声,她就笑不出来了。有什么不可能?她的身体,现在连她自己都不完全了解了不是吗?说不定随时都会有其他惊喜来吓到她呢?

摇了摇头,虽然觉得施用了灵气之后,身体倦极,她却仍然又一次伸出手,只是这次她还没摸到白白,白白就忽然间站了起来。

虽然仍然病弱、狼狈、衰老,可是原本看起来随时会死去的老黄狗却突然像是有了些精神似的。站起身,它仰着头看着叶梓欣,似乎是知道是叶梓欣给了它帮助似的,轻轻地冲着她叫了两声。又舔了舔叶梓欣的手,这才转过头去看着癞皮狗叫了两声。

虽然声音仍是不高,可是叶梓欣却觉得白白对癞皮狗叫的两声里,充满了威严。恍惚中,她觉得这俨然就是严母在教训儿子——不是俨然——本来就是啊!

看到白白起身,癞皮狗原本显得很高兴,这会儿却是低下头去,似乎是有些沮丧。沉默片刻,它才抬起头,“汪汪”地应了两声。

林月瞪大了眼,“这两只——是在说话?哗,看起来真的好像人在交谈啊!可惜,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

叶梓欣“扑哧”一声笑出来。

狗有狗话,平时听狗叫得多了,可谁会留意它们想说什么呢?

看着白白似乎是好起来似的,叶梓欣心情放松下来。抬头看看太阳,已经过了正午。

“林月,我们先走吧!”和林月打了招呼,她又看向白白,“白白,我先走了,回头我再来看你——要不,带你去镇上看看医生。”

不管林月在旁边发笑,叶梓欣像对朋友一样说话,真是当两只狗能听懂她的话似的。不知白白是不是能听懂,就在叶梓欣想要转身走时,它却突然窜了过来,一口咬住叶梓欣的裤腿。

“白白…”冲着尖叫的林月摆摆手,叶梓欣蹲下身,摸着白白的头,“不想我走?”

虽然白白从前对人很凶,可是她却相信这条守山犬不会伤害她。就算是咬住她的裤腿,也不会伤到她的皮肤。

白白仰起头,松开嘴,“汪汪”地叫了两声,在叶梓欣看它时,转过身去,跑出两步,又回过头冲着叶梓欣叫两声。

叶梓欣掀起眉,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是想让我跟着你走?”

白白又叫了两声,见叶梓欣往它身边走,不由露出欢喜的表情。转了身,就在前面慢跑起来。

癞皮狗歪着头看了看叶梓欣,见她跟了上去,也身子一窜,追上前面的白白。

见叶梓欣跟着两条狗往后山上走去,林月“呀”了一声,倒不知道自己是跟上去,还是要回去找人了。

“不会被咬吧?狗崽子耶!”林月想起刚才那只鸡的惨状,有些后怕地舔舔嘴,也不往山上追,扭身就往叶家跑去。

跟在白白和癞皮狗身后,叶梓欣倒没有想那么多。虽然刚才那只癞皮狗的样子有点吓人,可是现在,她倒不觉得那条癞皮狗仍然对自己满怀敌意。

虽然这会看起来精神了很多,可是白白的脚步仍有些蹒跚,比不得那只癞皮狗的速度。可奇怪的,癞皮狗也不跑快,就伴在白白身边,不紧不慢地跑着。

在后面跟着的叶梓欣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只癞皮狗似乎是随时准备着要托住白白倒下去的身体。

从前,她从没有想过居然会在狗身上看到这样人性化的表现。但细细想来,其实可能是她少见多怪,从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些动物的缘故吧?就算是动物,有的时候也比人更重情义。

一路跟上山,在一块空地上,两条狗终于停下了脚步。

看着空地中央那座孤零零的坟,叶梓欣不禁震撼。这里,是白奶奶的墓!

看着趴在墓前的白白,她心里突然生起不祥的感觉。为什么白白要带着她来白奶奶的墓?!

看叶梓欣站在远处,并不走近,白白又“汪汪”地叫起来。声音里透着焦急。

迟疑了下,叶梓欣走近,在墓前蹲下身,“对不起啊,白奶奶,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下次我带东西来祭…”

一句话还没说完,叶梓欣就皱起眉。看着坟前那个小土包,她犹豫了下,才伸手去拂覆在上面的土。看起来,像是什么人新近埋了什么东西。

手一扒开那层土,叶梓欣就惊叫出声。挥着手,她看着粘在手上的暗色污渍,止不住一阵干呕。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转到一边,叶梓欣弯腰干呕了几声,却只是吐出几口酸水。

抬起头,对上一对似乎带着责备的眼睛,叶梓欣骇了一跳,往后闪了下,才意识到瞪她的是那条癞皮狗。

避开癞皮狗的眼睛,她拂不去心头那股怪异感。

“那、那土里头埋的死鸡,是你埋的?!”猛地扭头,瞪着发出一声“汪”的癞皮狗,叶梓欣倒退两步。

想了想,眼睛不由得眨巴了两下。

在坟前埋死鸡?这是藏食物?还是——祭祀?!

越想越觉得面前的两只狗真的很妖孽。叶梓欣看着白白,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忍不住问:“你是想我以后来拜祭白奶奶?”

白白“汪汪”两声,看着叶梓欣,大大的眼中尽是哀恳之色。

叶梓欣默默地看着那座孤坟,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白奶奶中年丧夫,一个人拉把着儿子,又几乎耗尽了家产才替儿子讨到了老婆,又服孙子。虽然后来婆媳并不算和谐,可也到底也算老有所养。可命运捉弄,居然老年丧子,儿媳又带着孙子改嫁,甚至还把白奶奶本该得的赡养费拿着跑了。也不知白奶奶死的时候,她有没有回来?!

儿子亡故他乡,自己死后也是一座孤坟。白奶奶的遭遇让人心酸。可是,人虽无情,狗却有情。这两条曾受过白奶奶豢养的狗,居然不只照料着白奶奶的最后几年,甚至在她死后,也看顾着她的墓。甚至,还把吃食也埋到她的墓前拜祭她——虽然想来多半也是偷的,可这样的灵性,却不能不让人动容。

心中感慨,叶梓欣的表情也不由郑重起来。竟然真的一本正经地对着一条狗,正容许下承诺:“白白,你放心!以后我会常常来拜白奶奶——就把她看成我的亲奶奶一样——我可以发誓。”

不知是真的听懂她的话,还是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白满意了,冲着叶梓欣叫了两声,它的表情甚至有些像是咧开嘴笑。

回过头,看看一直跟在身后的癞皮狗,白白“汪”地叫一声,就突然倒了下去。

叶梓欣吃了一惊,忙扑过去。挥手推着比她还快的癞皮狗,她紧张地抚摸着白白,还想把灵气注入它的身体。

可是刚才耗的灵气还没完全补充回来,她的灵气很弱。而且,不知为什么,她可以感觉到白白的身体能吸收的灵气越来越少——它的生命正渐渐离开它的身体。

这个念头,让叶梓欣有些慌了神。可任她再试,灵气仍然无法输入白白的身体。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手掌下的身体正慢慢失去温度。

颓然放手,她站起身,退后一步,怔怔地看着白白倒在墓前的尸体,心里堵得发慌。

在叶梓欣退开后,那条癞皮狗上前,低下头用头蹭着白白的尸体,似乎是想让妈妈快点起身。可是,任它怎样推扶,妈妈仍然一动不动…

终于放弃了,癞皮狗退开一步,抬起头看了眼叶梓欣。突然仰头叫了起来。那叫声,不像狗吠,而像是狼叫。“嗷呜——”带着无尽的悲伤,像是哭泣一样。

听着癞皮狗一声又一声的长啸,叶梓欣只觉浑身发寒,就算是她抱住双肩,仍然不觉得温暖。

叫了很久,癞皮狗终于不再叫了。又低头蹭了蹭妈妈的尸体,它转到墓前,用前爪刨着地皮。

一开始叶梓欣不知道它想做什么,呆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它在做什么。忙四下张望,找了截粗树枝上前帮忙。

动作一停,癞皮狗抬眼看着叶梓欣,居然没有叫,只是“嗷呜”了一声,就又低下头去刨坑。

不知为什么,叶梓欣挖了两下,又停下来,莫名其妙地说道:“我妈妈也死了…”说完这一句,她就苦笑起来。

“不说这个,先帮白白安葬了…”正说着话,远处突然传来叫声。

只听了一声,叶梓欣就听出了是叶中华。猜是林月叫来的,她忙起身应了一声,还特意加了一句“自己没事”。

听着脚步声奔这边来了,叶梓欣低头看着那只癞皮狗,突然鬼使神差似地道:“跟着我走吧!有肉吃…”

[bookid2001134,bookname《重生名利场》]

第二十一章 狗宝

叶梓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仍然一片暗沉。天还没有完全亮,可外面已经传来听惯了的呼喝声。那是叶中华每天练军体拳的声音。

叶梓欣还记得小时候每天都是天还没亮就被爸爸叫起床,学军体拳的。那是爸爸年轻时候当兵养成的习惯。只可惜这些年,她有些荒废。

打了个哈欠,虽然昨晚上没有睡好,叶梓欣还是一听到外面的声音就自动醒过来。推门而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倚在女儿墙旁看院里打拳的父亲,叶梓欣嘴角慢慢浮上一抹微笑。

也难怪陈娘就看上了爸,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仍然健壮,走在人前,腰板仍挺得笔直,在村里有哪个老头能像他这样?或许,是因为当过兵的缘故,虽然到头来仍是一个双脚粘泥的农民,可爸到底是和别的伯伯不大一样的。

站在二楼望出去,远山近树都似笼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近山临水,早晨就容易起雾。可正因为这雾气,才更让这山林添了难以言喻的神秘美感。

梳好了头,叶梓欣下楼在装着水的石槽里舀了水,端着脸盆,站在当院洗脸。农村头,几十年如一日,仍是当年的旧模样。刚回来时,叶梓欣还真是不习惯。别人家早就用了水缸、水桶,偏他家,仍是这用了几十年的石槽。只是早些年请人装了抽水机,现在用的水都是现抽的地下水,倒不像她小时候还要去山上挑水或是去邻居家水井打水了。

抹去嘴角的牙膏沫,叶梓欣看着蹲坐在角落的那条癞皮狗,不觉好笑地挑起眉来。

那天叶中华找上山,才知道事情并不像林月说的那样。听了叶梓欣说的义犬故事,也很是感慨。不仅帮着叶梓欣在白奶奶坟前为白白挖了座墓,甚至还去乡里找石匠定做了一块石碑。碑上正面刻了“义犬白白”之墓,背面则是刻上白白的故事。

没想到义犬的故事就这样由石匠的口中流传了出去,十里八乡传了个遍。人人称奇。立碑那天,远的近的,倒来了不少人。有来拜祭义犬的,也有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叶梓欣原本还担心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一直似乎对人报有恶感的癞皮狗会发作起来。却没想到当天癞皮狗一直守在墓前,看着石匠师徒立碑,任墓前人来人往,居然只似没看到。那沉默的样子竟是很有庄严肃穆的味道。

只是回到叶家这几天,每天晚上癞皮狗都对着月亮吠叫不休。害得叶梓欣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听邻居告状。只是叶梓欣心里觉得大概是它太想死去的妈妈,所以不忍去喝斥癞皮狗。

说来也奇怪,这几天癞皮狗虽然似乎和她熟了些,可是仍然不肯从她手上吃东西。吃的少不说,还天天在院子里晃来晃去,似乎立卧不安般似的。唯一让它安静下来的时候,只有早上叶中华打军体拳这会儿了。那种专注,那种傲视贯注,常让叶梓欣怀疑它是看得懂的。

“爸,吃饭了…”准备好早饭,叶梓欣叫了一声,看着收功的叶中华拿手巾擦汗。就去往狗食盘和猫食盘里添食。

癞皮狗懒洋洋地看了看狗食盘,走过去,却只是嗅了嗅,并没有吃,而是慢悠悠地转了身走开。

看着癞皮狗这般模样,叶梓欣倒不觉生气。这几天,这狗一向如此,吃得不少,而且常常露出顽童挑食之态。

倒是正往正屋里走的叶中华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道:“这狗以前没人养,听人说常偷鸡吃,莫不是吃惯了生食?!要是那样,可是难养了…”

叶梓欣没说话,倒也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家又不是猎户——事实上,现在村里也没哪户人家还往山上打错来着。更没见哪家狗还不吃狗食,只吃血淋淋的生食。

想起癞皮狗叨着死鸡时的模样,叶梓欣不由打了个冷战。她可不想被林月天天找上门来。

扭头,看到家里的大黑狗在癞皮狗走开后,才颠颠地跑过来,凑到狗食盘里吃食,叶梓欣不由摇头。

明明这条癞皮狗看起来还没大黑壮,可偏偏自打它来了,大黑就自动退居二线了,居然毫无反抗,就把老大的地位让给了不怎么叫,爱用阴森表情看人的癞皮狗。

虽然弄不明白为什么大黑会乐于屈当老?二,可对自家院里宠物的和睦相处,叶梓欣还是乐见的。

吃过早饭,叶梓欣带着两条狗往山上走。至于那只肥猫,吃完食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不吃食,那就自己上山觅食好了…”不过除了这个,她还是要去汲取山上灵气才是真的。

这些年养林护林,山腰以上有不少老树,少说也有四、五十年了。叶梓欣今天就是冲着这些老树去的。

穿着登山鞋,也不拄竹杖,带着两条狗,叶梓欣只觉脚步轻快,连身子都觉得极轻。尤其是在山腰上一连汲取了两棵大树的灵气之后,更觉周身舒坦。

倚在一棵大树上,她想起前几天眼前闪过的那一幕,就试探着把灵气注入双眼,定定地看那棵大树。

起先,除了那葱郁的灵气外,她看不到别的异样,瞪得久了,连眼睛都觉得酸痛。就在她想要移开目光之时,眼睛突然一痛。

她的视线,透过褐色的树皮,看到树干里面,那一圈圈的年轮;如同人的血管一般的脉络,沿着那脉络,养分被输送到树的各个部位。然后,是隐在地下的树根,还有枝干的纤维,茂密树冠中的每一片叶子,叶子里的叶脉、叶肉…

明明,她就站在这棵大树前,可是她却感觉自己就像那些养分一样,正沿着树干里的脉络缓缓游移,看清这棵树每一个细微的部分。而且,在那大地深处的树根,像人手一般,牵着另一根大树的根…

她想要看得更加清楚,可是身体里的灵气却无法支撑下去。摇摇欲坠,她扶住树干,勉强稳住身,慢慢滑坐在地,虽然身体乏力,可是精神却亢奋异常。

听到“汪汪”的狗叫声,她抬起头,就看到大黑自草丛里窜出来。几下窜到她跟前,急急地叫着,很是关切的模样。在它身后,是默不作声的癞皮狗。

叶梓欣笑着摸摸大黑的头,看着不出声的癞皮狗,心中微动。觉得身体似乎是缓了过来,她就冲着癞皮狗招了招手。

似乎是有些不情愿,在叶梓欣一连叫了好几声后,癞皮狗才磨磨蹭蹭地走近。

叶梓欣也不在意,一把抱住它,双眼牢牢定在它的身上。

这回有了经验,叶梓欣并不着急。果然,在片刻之后,她就看透了那层已经半秃的皮毛。看穿了那红红白白的肉,血管,内脏…

“真的,能透视!”叶梓欣心中狂喜,不管癞皮狗不满地挣扎,只是牢牢地盯着。

“咦?这个是什么?”眨了下眼,叶梓欣把目光集中在某一点上,看了又看,却仍不肯确定。

“这个…是肾里面的!肾结石?”这长在肾里的,像石头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肾结石吧?

这灰黑色的石头,是椭圆形的,看起来大概走径有个四、五厘米。虽然是灰黑色,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是暗沉无光,反倒有些油润光泽。隐约,带有不规则的花纹。而且,在表面上,还有许多圆形突起,很像是桑椹的形状。

“狗的肾结石?!那不就是狗宝了?”低声呢喃着,叶梓欣一时间倒说不清是喜是愁。

虽然不是学医的,可是农学院的研究所里就有一项研究是专门研究如何使中草药高产而保持疗效,而且叶梓欣的老家青城山下本身就是个产药材的地方,所以她对中药倒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狗宝也是一种中药,而且还和牛黄、马宝并誉为“三宝”。

马宝听得不多,可是叶梓欣却曾听过以前有人出卖天然狗宝,价比黄金还要昂贵,一颗就能卖几十万。不过这会儿,叶梓欣所想的却不是钱。

虽然出身贫寒,要靠打工做家教才能念到研究生。可是她骨子里却颇有些执拗的呆气,深觉“富贵不能淫”是种美德。要不然也不会一再拒绝沈白露,让其恨之入骨了。尤其是得了金莲后,她更在不知不觉中将钱看淡了。钱多钱少无所谓,其实人想要的不过是钱能带来的那些好处罢了。

“原来是得了结石病,怪不得会瘦成这样,还掉毛…”轻轻抚摸着癞皮狗,叶梓欣有些心酸。

“去兽医那里开刀?不知道要多少钱?要是兽医看中你的狗宝,硬要杀了你——那可怎么办?”低声嘀咕着,叶梓欣忍不住叹气。

被她弄得有些发怵,在她怀里的癞皮狗一个机灵,发出一声低吠。

“你也怕死啊!是,谁都不想死…”叶梓欣咕喃,突然“啊”的一声,“我来治你——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这样说,可是其实叶梓欣心里完全没有底。之所以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因为她想起自己头上无缘无故消失不见的伤口。

如果金莲能救她,那是不是能救这条癞皮狗呢?!

看癞皮狗耸着鼻子,似乎是大为不屑的感觉。叶梓欣也不理会,“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治不好——大概也治不坏…”

不管癞皮狗怎么挣扎,叶梓欣把手抵在狗身上,正对着那块狗宝的位置。调节体内全部灵气,毫不犹豫地输了进去…

第二十二章 意想不到的效果

叶梓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看着头顶透过枝叶射下的柔光,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森林里。可是,这里这样的安静,空气这样的清新,身下的草这样的柔软,鼻息间尽是泥土木叶的芬芳。她觉得这里,比卧室更让她觉得安心。许是就因为这样,她才竟然会躺在森林里就这样睡着了。

听到身边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叶梓欣转过头,看到蹲在身边的大黑,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看到她翻坐起身,大黑兴奋异常,直接扑到她身上,一个劲地想伸舌头舔她。叶梓欣笑着推开它的大头,因为它嘴里微微的臭气而皱眉。

“那家伙…”四下张望,叶梓欣却没有看到那条癞皮狗。“真是,亏我还想着帮它…”

声音突然一顿,叶梓欣记起昏迷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发动了全部的灵气,只希望能够化掉癞皮狗肾里的结石。原本,她是想用灵气包裹住那块结石,慢慢融化掉它的,可是就在它的灵气涌入时,她才发觉事情和她想像的有些不大一样。那块结石,好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她输和的灵气,甚至比她自己从树木中吸取灵气时还要快,就好像一头饥渴异常的野兽终于吃到鲜美的肉食,带着一股凶狠之气。

那时候,叶梓欣有些怕了。想要撒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竟像似黏在了癞皮狗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办法松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体内的灵气如洪水般泄出。

她听到掌心下的癞皮狗发出低鸣,仿佛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一刻,她真的是怕了,不仅仅是因为她不知道她的作法到底给这条狗带来了怎样的改变。更是害怕她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吸干了灵气。

如果失去了灵气,她会怎么样?是就这么死去?还是会变回从前的普通人…就是在那一刻,她意识到原来自己虽然有些惶惑、忐忑,可是本质上却还是渴望着拥有这让她变得与众不同的能力。

或许,每个人都渴望着成为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癞皮狗跑哪儿去了?”叶梓欣尖声问着,除了大黑的叫声,她自然是得不到回应。

试探着动用自己身体里的灵气,虽然稀薄,但的确仍然能够聚集。叶梓欣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只是心安之余,又觉遗憾。如果她体内的金莲能够自己生起灵气就好了,生而灭、灭而生,源源不绝,岂不胜过她现在一旦灵力用尽就觉浑身乏力,倦得连站都站不稳。

正在想着,突听到森林外、草丛后有“忽啦”一声微响,似乎是有什么正在穿过草丛,听声音,好像是有什么拖过草地一样。

听声音,不像是人。叶梓欣不由有些紧张。虽然近年来山上太平,可是万一真有什么恶兽…

屏息静气,叶梓欣伸手去摸身边的树枝,却在看清自草丛后现身的东西时,不由松了口气。

“你跑哪儿去了?”有些不满地问着,叶梓欣爬起身,看到癞皮狗嘴里叨着一只血肉模糊的兔子,不禁皱眉。

癞皮狗却好似根本没有觉察出叶梓欣的不快,仍是慢悠悠地晃过来。低下头,口一松,任那只灰色的死兔掉在叶梓欣的脚下。又抬起头,冲着叶梓欣“汪汪”叫了两声。看她没动,就低头用嘴又把那只兔子往叶梓欣身边推了推。

叶梓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想把这只兔子给我?”

什么时候她也有这样的待遇了?这几天这只癞皮狗可是自大得很,完全没有把她这个收养她的人看成是主人。

想了想,她蹲下身,去捡那只兔子,“这个是要给我吃?你知道我可不像你一样吃生食的…”

一本正经地说着,叶梓欣歪了脑袋去看癞皮狗。看它眨巴着眼睛,一直盯着她,竟有几分像是渴望大人夸奖的孩子般带着一股子渴望的意思。不由失笑,“看你这么用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好了。”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癞皮狗近前,竟是温存地用头蹭着她的手臂,又伸出舌头来舔她的手。

“啊,好腥!血啊…”叶梓欣皱眉甩着手上的血渍,后知后觉地想起癞皮狗从前可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难道,你认我做主人了?”有些惊讶地问着,叶梓欣看着伸着舌头,好像是在笑似的癞皮狗,不觉也笑了起来。

难道她刚才给这只癞皮狗输入灵气,真的起了作用?就因为她治好了它的病,所以这只癞皮狗知恩图报,来报答她了。

心里这么想着,叶梓欣抬手抚摸着它,笑道:“要是真认了我做主人,那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拽,一幅酷酷的样子了…”

声音稍顿,她加重了力道,又重重地摸了两下。

明明早上的时候,她还觉得癞皮狗的毛发脏兮兮的,没有半分光泽不说,有些毛都打结了,可是这会儿她摸起来,竟意外地觉得它的毛发很是光滑柔顺。

“你洗澡了?”问了一声,叶梓欣忽然醒悟:“难道输入灵力还能有美容的作用?”

虽然心里实在好奇自己到底对这条狗起到了什么作用。可是叶梓欣现在灵气太弱,根本就没有办法透视。

天色不早,也只能先回去,且待明日再说。

慢慢走下山雲。两只狗一前一后跟着,倒似在给她护驾一般。让叶梓欣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这狗,早上还对她爱理不理的,可现在,却是总盯着她看,一幅紧张的样子。看来,是真的承认了她这个主人。

回了家,过了晚饭时间叶梓欣才觉得没那么倦了。看着癞皮狗仍然一幅脏兮兮的模样,索性笑着拉了水管给她冲洗。

叶中华原本还担心癞皮狗发怒咬人,可看到它居然意外的温驯时,也就不再理会。

“嗯,很香哦…”用的是她用的洗发水,闻起来有一股清香。

洗过澡的癞皮狗没那么脏了,叶梓欣才发觉它的毛是淡淡的金色,而且很奇怪的,全身的金毛,脑袋上却有那么一块白,看起来竟好像是三只眼似的。

“好像二郎神啊!”眼睛一眨,叶梓欣笑道:“不如就叫你啸天好了!啸天犬,正配二郎神。”

听着啸天“汪汪”大叫,她只当它是同意了这个命名,不管不顾地把狗狗抱在怀里,一通蹂躏。

“这里…是不是要长新毛了?”无意中发觉啸天掉毛的秃皮上隐约有些小毛茬,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生出的毛毛一样,叶梓欣心里只觉说不出的惊喜。

按捺不住,她运起灵气,又一次透视面前的大狗。却惊讶地发觉原本她以为已经化去的结石,根本就没有消去,而是仍然在啸天的肾里。

“怎么会这样?”才低喃出声,她就发现那颗结石似乎是有了些与之前不同之处。

之前她透视时,那颗肾结石给人的感觉就是石质,可是现在却似乎是有些发软了似的感觉。而且那些突起好似都磨掉了一般,现在的这颗石头是光滑的椭圆形。原本那淡淡的油光转为一种银色的光泽,好似真的发光一般的亮。看得久了,叶梓欣甚至还觉得这层银光好像是有生命一样,正在慢慢地吞吐着光芒。

又是惊讶,又是奇怪,叶梓欣还未想明白啸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它突然一个机灵,从她手上一挣,侧过耳朵似乎是在听什么。

不过隔了一、两秒,叶梓欣也听到了自远和传来的狗叫。杂乱的狗叫声里,有一个声音听来有些耳熟…

是大黑?!

叶梓欣站起身,还未等她有所行动。啸天已经“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梓欣却也忙追了出去。追了两步,脚下一绊,几乎跌倒,才知那只不知在哪儿躲了一天的肥猫竟趴在墙根边上。

叶中华虽然又养猫又养狗,平时却不怎么拘束它们,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起。而这只肥猫就更好似被惯坏了,一幅傲慢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