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只怪当初分家的时候他没有想这么深。

或者是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二房不可能落魄到要拿捏长房才能度过难关的地步的。

这也许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拿着族谱也没有什么用了。

如果长房分出去别立门户,按理。要追溯到一世祖前三代,制公正好是他们这一支的高祖。而他现在能利用的,也就是制公的名声了。而一旦放弃祖谱,就是他们二房被分出来。那就和制公真正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说到底,还是二房没有支应门庭的后人。

程叙考虑三再,最终用族谱换了程识一个正四品的官位——长房承诺。只要程识能金榜题名,就会不遗余力地提携程识一个正四品的官位。至于之后怎样,长房没有这个能力能继续提携程识了,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升迁,就算是程泾入了阁也没有把握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得到。以后怎样,就看程识自己的造化了。

三百万两银子则降到了一百二十万两。

七星堂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以程叙对七星堂的了解,早年前七星堂的收益大多数都归了二房,长房掌权也不过是程池出道这几天的光景,一百二十万两,也就是长房能够拿得出来的银子了,再多,长房拿不出来,只会逼得长房铤而走险,破罐子破摔地和二房翻脸,一分银子也不给…

这样的结果袁氏自然是很满意。

程识能不能金榜题名还两说,就算他入了仕,做到了正四品的官员,只要程许能照着她的计划行事,怎么也能压和程识透不过气来,她手里还拿着程识陷害程许证据,有的是办法让他在正四品的位置上一直坐到致仕,现在就跳出来反对,太傻了些。

其次是那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全是程池拿出来的,她一分钱的损失都没有,还因为打算卖了自己的陪嫁补贴进去得了个好名声…

她觉得在分宗这件事上,她才是真正的赢家。

程池就躺在床上哼哼,抓了来安慰她的周少瑾的小手,让好给好好地揉胸口:“这可真是辛辛苦苦一场黄梁梦。一百二十万两银子…我想想都觉得心痛!若是十三行那边的般再翻上那么一、两艘,我看我趁早卖了朝阳门那边住以这边来算了…还好好心有好报,我原来是想送点东西傍身的,没想到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袁氏坐着说话不腰疼,说给就给…”

周少瑾开始还有些慌神,在程池连提了两次“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之后,她慢慢地放松下来。

就算这一百二十万两银让长房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富足,穿着细布袍子却要罩一件貂毛斗逢的池舅舅是在乎的人吗?

他这么说,不知道又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第四百三十五章 安抚

程池心痛银子没了,周少瑾根本不相信,可她看到程池捂着胸口在那里哼哼,还是心里发软,忍不住随着他的意思帮他轻轻地揉着胸口。

程池就像三伏天喝了碗冰镇绿豆水一样的舒坦。

他闭着眼睛,随周少瑾在那里揉来揉去的。

但很快,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了…他全身的血都往下身涌…再这么下去,只怕是要出丑了…

程池尴尬地翻身,侧对着周少瑾卧在坑上,道:“我感觉好多了,不用揉了!”

真的吗?

可她怎么感觉他现在的模样反而才有点痛苦…

“真的吗?”她不解地道,“可我看你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周少瑾清澈澄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程池甚至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不由汗颜,忙道:“没事,没事。真的没什么事了我就是觉分宗这件事弄得我挺烦的——大家都像觉得我没银子了似的,这个那个都找了我想合伙做生意,一个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地位,居然想拿了银子让我给他们跑腿,我就是再怎么穷,也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程池从骨子里就散发着股傲气。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不怪池舅舅要生气!

周少瑾想着,这心里就柔成了水,温声地劝慰着他:“您也别生气。说不大家是想帮您呢!再说了,您从前多厉害啊,他们好不容易逮到个能把您拖下水的机会,要是放过了那就是傻瓜了。”

心爱之人话,总是经比旁人说来更贴心的。

程池挑了眉毛笑。

周少瑾怕他不相信。忙道:“是真的!从前我在九如巷的时候就常听他们说你做生意很行,总想找机会和您合伙。”

不过,恐怕也会说他不近人情,高傲冷漠吧?

程池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笑着对周少瑾道:“从前的事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不过,如今李家和裕泰票号拆了伙。裕泰票号的股份又被作价四十万两银子给了二房。以后裕泰票号的日子只怕不好过,我要是程沔,就趁机把手里裕泰票号的股份都卖出去。做做别的生意。”

周少瑾一惊,道:“事情会糟糕到这个地步吗?那可是你一手创办起来的票号啊!”

她为程池在可惜!

程池却在心里腹诽。

事情当然不会立刻就糟到这个地步。

就算是吃老本,裕泰票号也能维护个五、六年。

不过,如果他插手。那就不一样了。

要怪,就怪当初程家那么多的姻亲里。程识为何要拿少瑾做筏子…

但这些少瑾都不必知道。

他道:“你可知道当初裕泰票号是怎么做起来的吗?是接了朝廷九边的军饷生意。如今我们和二房分了宗,我们肯定不会再帮裕泰票号做生意了,而且有些客商完全是冲着我大哥和二哥去的,又会走一部分客户…”

周少瑾想到李氏受李家大老爷打听九如巷分宗的事…想必很多人都抱着一样的想法吧?

她道:“我这就写给给沔大舅舅。给沔大舅舅提个醒。”

至于说卖不卖裕秦票号的股份,那就得四房自己拿主意了。

处地立场不同,选择也不同。

她选了程池。

而四房一直以来都希望能自立门户。趁着这个机会分出去,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四房会选谁。她不知道。

周少瑾道:“您胸口还痛吗?我再给您揉揉吧?”

程池想着那小揉在自己胸前的绵软感觉,心想,这要是成了亲该多好…可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拒绝道:“不用了,好多了。”他哪里敢再在这件事上打转,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道:“太太在家吗?我想和太太商量商量,让你去陪我母亲。”

“陪老夫人?!”周少瑾有些意外。

只怕郭老夫人不会喜欢有她作陪!

她眼睑微垂。

程池看得分明,想来那天母亲的话还是让周少瑾有点伤心。

他拉了周少瑾手,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道:“现在整个京城,不,就是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我母亲‘被迫’迁居京城,想必她老人家很是伤心,你从前在金陵的时就曾经服侍过我母亲,这次正巧你在京城,于理于情你都应该去看看她老人家吧?看到她老人家黯然情伤,你于心不忍,在我母亲身边服侍几天,不是很正常的吗?然后我们做子女为了让她老人家高兴,希望有个人能陪伴她老人家一些日子,你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了吗?”

这样一来,她就能名正言顺地留在京城了。

周少瑾半晌才道:“我,我去陪老夫人,合适吗?”

程池温柔地笑着问她:“你不想去吗?”

她不是不想去,而是因为郭老夫人所说的话都在理,她有点心虚。

但老夫人是池舅舅的母亲。

她若是想嫁给池舅舅,不仅要和老夫人好好相处,还要争取老夫人的认同。

“我当然要去!”周少瑾回握了程池的手,道,“我就是怕自己做得不好,想把樊刘氏和商嬷嬷也一并带过去,你看行吗?”

有两位嬷嬷在身边,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也能提醒她两句。特别是商嬷嬷,不仅长袖善舞,而且出身九如巷,对长房的事很了解我。

程池忍不住就拽了周少瑾一把。

周少瑾猝不及防地摔落在了床上,被程池抱在了怀里。

她立刻挣扎起来——书房当值的丫鬟和春晚几个都外面候着呢,这要是有什么事闯了进来,她和池舅舅的事就掩不住了。可她还不敢出声,焦急地低声道:“您若是还这样胡闹,我就不理您了!”

程池低低地笑。把头埋在她的脖间,闭上眼睛,让那淡淡的馨香在他的呼吸间萦绕,含含糊糊地道着:“我怎么胡闹了?我只是想抱一抱你。乖,少瑾,给我抱抱!我有好几天都看见你了,很想你。你可曾想我?”

周少瑾脸上火辣辣的。怕自己答了“想他”。纵容他肆无忌惮地胡来,怕自己答了“不想”,让他伤心。

这么纠结了一会。却发现程池说只是想抱一抱她,还真就只是这么抱了抱她,再没有其他的举动。

周少瑾的人就渐渐地软了下去。

她也很想池舅舅,也想见见他。不过她胆子小,可不敢这样抱着他…

周少瑾的心防渐渐松懈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享受被程池抱着的温柔。

程池感觉自己就抱着团软玉似的。

他的血液再次朝身下涌去…

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程池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放开了周少瑾坐了起来。

周少瑾一惊,随后脸红得能滴下血来。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跳下床就要往外走:“我,我去让春晚再端点瓜果进来。这天气,正是吃瓜果的时候…”

程池苦笑着一把拽住了周少瑾。却敢下床,怕周少瑾看见他的丑态,哑声道:“少瑾,别生气!我是听到外面有人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