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良沁顿时一惊,连忙从谢承东怀里抽出身子,谢承东收回自己的手,走到会客厅时,果真见一身紧身旗袍,着水红色披肩的傅良澜已是从院子里走了进来,刚看见谢承东,傅良澜心底便是一酸,只极力忍住,微笑道;“司令,听说这几日良沁的身子有了起色,我特意带了两个江南的厨子,来看看她。”

傅良澜话音刚落,眼眸越过谢承东,就见良沁亦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瞧见妹妹,傅良澜压下心中的那一股酸楚,只快步走到良沁面前,眸中的担忧作不了假。

谢承东心知她们姐妹定有许多话要说,遂是与傅良澜说了两句话,离开了会客厅,待他走后,傅良澜一把握住了良沁的手,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低声道;“这些日子姐姐早就想来看你,司令却是不让,只说你身子不好,要好好歇着。你快和姐姐说说,那天梁建成把你带走后,他....欺负你没有?”

“姐姐,”良沁起先有些不解,继而便是明白了过来,她脸庞微红,之摇了摇头,轻声道;“他没有....欺负我。”

闻言,傅良澜微微松口气,“这就好,你若被他欺负了,今后还怎么面对司令?”

良沁垂眸,“姐姐,我之前跟过他......”

“那是以前,”傅良澜打断了妹妹的话,“你现在也算是司令的人了,再不能跟旁的男人,不然,你让司令如何自处?”

良沁没有出声。

傅良澜又道;“这西桥的别墅虽好,可也不能一直住着,良沁,你多劝劝司令,你们还是回官邸吧。”

“姐姐放心,我已经和司令说过了,咱们明天就会回官邸。”良沁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可那一声“咱们”却是自然而然,从她的嘴巴里吐了出来。

傅良澜默了默,在良沁耳旁吐出了一句话来。

待她说完,良沁的脸庞顿时变得绯红,傅良澜看着,便是笑道;“和姐姐还害羞?司令他....难不成还能忍住?”

良沁摇了摇头,细若蚊哼,“姐姐,司令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书房,您想多了。”

050章 东院

傅良澜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才道;“司令当真住在书房?”

良沁点了点头。

傅良澜不知心里是何滋味,临来之前,她只以为这些日子,谢承东定是早已要了良沁的身子,先不说西桥的别墅只有他们两人,单说他费了这样多的心思,等了这样久,如今好容易美人在怀,他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是以,当得知谢承东宿在书房后,傅良澜心里却是一沉,丈夫的身份在那摆着,这世间也不知有多少人处心积虑的想把女人往他的床上送,不论是原先的那些姨太太,还是江北的那些戏子影星,她傅良澜统统不会放在心上,她知道谢承东毕竟是个男人,又是位高权重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身边自是少不了女人,而男人,总归是要玩的。

他若要了良沁,她只会觉得寻常,毕竟,良沁的过去在那摆着,明珠蒙尘,终究不是完璧,要了就是要了。可偏偏,他竟是将她捧在了手心上,犹如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平日里只会拉拉小手,亲亲小口,竟是这样久的日子,都不曾与她做过夫妻间的事。

傅良澜隔了许久,才道;“说起来,你还没过门,司令他这是心疼你,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数。”

良沁闻言,只觉得脸庞滚烫,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姐姐放心,我都明白。”

傅良澜压住心里的酸涩,继续道;“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等过了中秋,司令就会把你送回江南,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过门。”

经傅良澜一说,良沁才想起如今已是阴历八月初九,距中秋节的确只剩下短短几日的功夫,傅良澜此番过来,怕也是存了请谢承东回官邸过节的心思。

良沁想到此处,顿时惭愧起来,不等她说什么,就见傅良澜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是言了句;“时间过得可真快,端午节时,我和司令回江南省亲,这一眨眼,就到中秋了。”

良沁闻言,也是微微出神,犹记得傅良澜与谢承东回到金陵,傅家花园张灯结彩,一切都好似还在昨日,不过短短几月的功夫,她却已是要嫁到江北,嫁给谢承东。

傅良澜在别墅里并没有待得太久,待她离开后,良沁望着汽车驶出别墅的大门,她不知姐姐单独离开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自己站在阳台上,想起往后的日子,却仍是一阵阵的发虚,发冷。

蓦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将她带到一处温热宽阔的怀抱里去,良沁回过神来,心知是谢承东。

“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谢承东低声开口。

良沁转过身子,看着谢承东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往后的日子全系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手里,甚至不仅仅是自己,就连自己远在江南的生母,她们母女的命运,一道由着他掌控。

纵使傅良澜贵为嫡女正妻,也还是要如同菟丝花般依附于他,更遑论自己。

她并没有姐姐那般好的福气,膝下儿女双全可以傍身,也没有白燕云那般的娘家可以依靠,甚至就连跟随谢承东最久,第一个为他诞育子女的齐自贞也相比不得,她没有家世,没有子女,甚至,没有一个清白的身子。

“谢承东。”她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嗯?”谢承东抚着她的脸颊,低声笑道;“你喜欢这样连名带姓的喊人名字?”

良沁没有回话,只轻声问他;“以后,你会不会为了别人,遣走我?”

良沁话音刚落,谢承东唇角的笑意便是隐去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将良沁的面容捧在手心。

“良沁,”他凝视着良沁的眼瞳,缓缓开口,与她低声说了句;“我对你有十分,你只要对我有一分,我就够了。”

他的声音温和,目光中透着淡淡的无奈,说完,便是俯下身子,吻住了良沁的唇瓣。

江北,官邸,后院。

“夫人,司令回来了。”秋霞进了屋子,见齐自贞正在陪着谢珊练字,听得秋霞开口,齐自贞站起身子,让女儿继续写着,自己则是离开了书房,与秋霞一道向着外面走去。

“他自己回来的吗?”齐自贞问。

“自然是和良沁小姐一道回来的。”秋霞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是没瞧见,司令将那傅良沁宝贝成什么样了,都下了车还牵着她,一路上都没撒手,太太倒还好,那白燕云可是气得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

齐自贞闻言,倒没说什么,只问了句;“他身子,还好吗?”

“夫人是问傅良沁?那个病秧子,听说在西桥,西医和中医每日里轮番给她瞧身子,也不知司令到底瞧上了她哪一点儿,看她那身板,也不似能生出儿子的样。”

齐自贞有心想问的是谢承东的情形,她是知道当日傅良沁被梁建成的人掳走后,谢承东奋不顾身的跳江去将她救了回来,然而此时见秋霞误解,她也没有多说,只默默舀了一勺水,浇在院子里的花圃上。

“对了夫人,”秋霞想起一事,又是道;“太太说,中秋那天让您和珊儿小姐一块去主楼那边,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我已经替您回绝了。”

“为何要回绝?”齐自贞白皙的面容满是云淡风轻,对着秋霞开口;“去太太那边说一声,就说中秋那天我定会带着珊儿赶过去。”

“夫人?”秋霞吃了一惊,面露不解。“这么多年了,您可从没去过啊。”

齐自贞倒仍是淡淡的样子,只说了句;“在这后院待得太久,也是时候出去透透气儿了。”

“夫人....”

“哪怕不为自个,为了珊儿,我也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齐自贞转过头,目光向着谢珊的房间看去。

“夫人说的是啊,珊儿小姐如今越来越大了,这往后哪一样不要指着司令?夫人能想开是最好,凭着司令当年和您的情分,她们哪儿能和您比啊?”

“是吗?”齐自贞轻声吐出了两个字,一语言毕,微微苦笑。

良沁回官邸之前,傅良澜便是吩咐了下人,将东院收拾了出来,江北司令府除了前院与后院,中院则是由东,南,西,北四处宅院环绕着主楼组成,原先府里的那些姨娘便是零零散散的分住在这四处宅院里,自谢承东让傅良澜将姨娘们遣走后,这四处宅院便是空了下来,傅良澜平日里住在主楼,如今这四处院子也只有白燕云领着谢振琪住在西院,东院和南院北院都还空着,傅良澜想也未想,便让人收拾了东院,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就连衣裳首饰也是应有尽有,除了阿秀外,傅良澜又是挑了几个手脚麻利,踏实可信的老妈子去了东院服侍,良沁从别墅回来后,便是直接住了过去。

晚间,阿秀拎着食盒,回到东院后,就连良沁已是在屋子里等着自己,刚瞧见她,就是轻声开口道;“东西拿来了吗?”

阿秀点了点头,“小姐放心,都在食盒里装着呢,我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也没人发现。”

良沁莞尔,从阿秀手中接过食盒,温声道;“辛苦你了。”

阿秀连忙摆手,瞧着良沁背着人,将冥币香烛一一从食盒里拿了出来,阿秀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奇怪,“小姐,好端端的,您让我去找这些香烛冥币做什么?”

良沁将香烛点燃,在火盆中燃起了冥币,见阿秀开口,才轻声道;“这些,是烧给福瑞祥的掌柜和伙计,还有那些枉死的侍从的。”

阿秀闻言,顿时想起当日良沁在福瑞祥被梁建成的人掳走,整个福瑞祥的伙计和掌柜全被梁建成的人杀害,连一个活口也没留下,就连傅良澜带去的那些侍从也没人幸免。

“小姐,那梁司令,下手可真狠啊。”阿秀蹲在良沁面前,陪着她一道烧纸,说起来,也是忍不住咂嘴。

“是啊,建成他.....一直都是心狠手辣。”火光映着良沁的面容,在她的脸蛋上映上一层红晕,而她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凄凉,想起当日枉死的掌柜,和那些年轻的伙计,心里也是难过。

“小姐,您也别难受,福瑞祥的掌柜和那些伙计,司令都是赔了一大笔款子给他们家人,至于当日跟着您和大小姐的侍从,司令也让人发了一笔抚恤金,这事儿和您没关系,您就别往心里去了。”

良沁轻轻“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纸钱尽数投进火盆,说到底,那些人皆是因她而死,她处于深宅,压根做不了什么,只能烧些纸钱,算是尽点心意。

烧完纸,主仆两一道清理好屋子,阿秀收起食盒,有心和良沁说些别的,于是开口;“小姐,您瞧着这东院,白夫人当年进府的时候,脑袋都削尖了想住在这院子里住,司令都没答应呢。”

“是吗?”良沁有些不解,虽也明白东为贵的道理,可想着自己与白燕云都只是姨娘,不论住在哪个院子,也还是一样的。

“可不是,我听人说,这院子原先是齐夫人住的,齐夫人后来和司令闹崩了,这院子才空了下来。”

051章 中秋

“可不是,我听人说,这院子原先是齐夫人住的,齐夫人后来和司令闹崩了,这院子才空了下来。”

良沁闻言,便是说了句;“那这些年,东院都空着?”

“是啊,府里的那些老人儿都说,这东院空了好些年,就连先前的那些姨太太,也都是住在其他几个院子,小姐可是头一份呢。”阿秀毫无心机,将自己打听来的尽数告诉良沁。

良沁听着,只言道;“这样说来,这座东院是司令一直留给齐夫人的,咱们明日还是和姐姐说说,让她给咱们换个院子,总不好鸠占鹊巢。”

阿秀有些听不懂良沁的话,“小姐,您说什么呢,这院子多少人想住都住不成,您现在既然住进来了,又哪儿有搬出去的道理?”

良沁听着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阿秀瞧着她的面容,倒是说了句;“小姐,你不难受?”

“难受?”良沁有些不解,“我难受什么?”

“您想啊,这院子既然能空了这样多年,可见齐夫人在司令心底也是有些地位的,我也听府里的老人儿说过,齐夫人当年跟着司令一路打下了江北的江山,大小姐没嫁来的时候,府里的事全都是齐夫人说了算的。”

良沁听着,想起齐自贞如今带着女儿避居后院,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齐自贞的今日,又孰知会不会是她的明日?

“齐夫人性情刚烈,这些年,倒是苦了自己和孩子了。”良沁声音很轻,望着桌上的台灯出神。

“小姐,你就不担心,司令会不会对齐夫人还有旧情?”阿秀蓦然开口。

良沁听着,便是莞尔,她轻轻摇头,挽住了阿秀的手,“阿秀,咱们往后在江北,只管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不论是白夫人,还是齐夫人,或是姐姐,司令喜欢谁,对谁好,咱们都不要管。”

“小姐,你不喜欢司令吗?”阿秀听着良沁的一番话,委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起谢承东,良沁的杏眸有些失神,怔忪了片刻,才轻声道了句;“我很感激他。”

“感激他?”阿秀失声。

“嗯,”良沁接着开口;“司令两次三番救我,这份恩情,我记在心上。”

“小姐,难不成你嫁给司令,只是为了报答司令的救命之恩?”阿秀在良沁身边坐下,愕然的看着她。

听阿秀这般说来,良沁的心头便是震了震,她沉默片刻,才说了句;“阿秀,司令现在对我好,又救了我的命,我自然不能负了他。往后,司令还会有旁的女人,我只求咱们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良沁的声音十分轻柔,一番话,直让屋外的谢承东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她很感激他。

这份恩情,她记在心上。

男人叩门的手指停在了那里。

谢承东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老妈子瞧见了他,喊了声;“司令?”

屋里的人听见了动静,阿秀慌忙将门打开,果真见谢承东站在那里,不知他站了多久,也不知主仆两方才的话,他听没听见,听了多少。

良沁看见谢承东,当下也是一怔,她抬眸,就见谢承东眸心深不见底,只看得她慌乱起来,还是阿秀当先开了口,赔着小心道;“司令,您来多久了?怎么不出声呢?”

谢承东掩下眸心的情绪,笑了笑,走到良沁身边,“刚来就听你们主仆两叽叽喳喳,在说什么?”

听他这样说来,阿秀便是舒了口气,良沁不知他到底听了多少,当下只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声说了句;“没说什么,和阿秀说些家常罢了。”

阿秀知趣的退了出去,临走前并将门合上。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谢承东在沙发上坐下,将良沁拉在怀里,坐在自己膝上,他的胳膊环住了她的腰,低声问她;“这院子还住的惯吗?”

“我正要和你说,”良沁向着他看去,“这东院,先前是齐夫人住的,是吗?”

谢承东点了点头,“那时候主楼还没建好,她一直住在这里。”

“既然这里是齐夫人住的,我总不好占着,北院和南院也都空着,明天,我就和阿秀搬出去吧。”良沁声音温柔,并没有丝毫的不甘与埋怨。

谢承东看着她的眼睛,“东院为贵,良沁,我想让你住在这里。”

“可这院子,你不是一直为齐夫人留的吗?”良沁问着。

谢承东勾了勾唇,道;“你没来时,这间院子一直空着,倒不是为了谁,只是你姐姐,她一直不许别人住在这里。”

良沁听到这里,才明白了谢承东话中的含义,东院为贵,在傅家时,东楼是嫡母住的,东院则是大嫂住的,傅良澜虽住在主楼,但也不许姨娘住在东院,想来也是为了自己地位不受撼动,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命了工匠在北阳城郊按着江南的样子给你建一处园子,等建好,我得空就陪你过去小住。”谢承东握住了良沁的手,放在唇边印上了一吻。

良沁闻言,眸心满是惊讶;“你给我建了个园子?”

谢承东一笑道;“是,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成想现在给说出来了。”

“谢承东.....”良沁喊了一声。

“怎么了?”

“这院子已经很好了,我用不着园子。”良沁实在不愿他为了自己折腾,傅良澜嫁到江北十年,他也不曾为她建过江南的院园子,既如此,他更不必为自己建,即便建好,她也是不可能去住的,不然,又要置傅良澜于何地?

谢承东明白她的心意,他默了默,才低声道;“良沁,我只是想把我能给你的,全都给你。”

良沁心头微颤,她动了动唇,然而不等她开口,就听谢承东道;“你不必谢我,良沁。”

谢承东抬起眼睛,看着她的面容,缓缓道;“再过几天,我就要送你回江南了。”

良沁已从傅良澜口中得知了此事,此时听谢承东说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谢承东凝视着她的面容,粗粝的大手抚上她的面庞,低声说了句;“我是真舍不得你。”

良沁眸心一震,她看着谢承东的眼睛,见他与自己淡淡一笑,许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那一抹笑中透着淡淡的苦涩,没有等她开口,他已是低下身子,含住了她的唇瓣。

八月十五,时值中秋。

一早,官邸里便是忙开了,傅良澜指挥着仆人,只将一座官邸收拾的齐整敞亮,主楼前的花园里已是应景的摆满了各色秋菊,姹紫嫣红,十分鲜艳。

谢承东午间并不在官邸,而是去了军营与江北军中的军官一道过节,到了晚上,为着方便赏月,傅良澜将中秋宴安排在了花厅,各色佳肴已是备好,咸味与甜味的月饼也是摆在了桌子上,傅良澜穿了件正红色真丝旗袍,全身上下都没佩戴首饰,只在手腕上戴了枚白玉镯子,映着皓腕白如凝脂。

白燕云也是抱着谢振琪从西院赶了过来,倒是人未至而声先行,老远便能听到她娇滴滴的笑声。

“齐姐姐怎生没来?”白燕云将一岁多的谢振琪交给了乳娘,自己则是向着长桌前走去,与傅良澜道。

“自贞身子不好,多等些也无妨。”傅良澜淡淡应着。

白燕云将眼睛落在良沁身上,见她今日穿了件天青色长裙,领口绣着淡雅的碎花,越发衬着眉目若画,便是笑道;“不是我说,这年轻就是好,瞧良沁妹妹,就这般素素净净的也好看,再看大姐,即便穿了一身红,只怕在司令眼里也还是要被良沁妹妹比下去了呢。”

闻言,傅良澜顿时气血上涌,只强自压了下去,一双素手却还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将帕子绞的死紧,刚欲还口,就听前面传来一道声音,淡然而温和,“燕云,你这话就错了,正红为嫡妻之色,咱们就是想穿着被良沁小姐比下去,也穿不得呢。”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是齐自贞揽着谢珊从厅外款款而来,她虽年近三十,可因着梨园出身(指戏子出身)的缘故,身段仍是风流,今日又特意穿了身裁剪得当的紧身旗袍,更是显出了身形窈窕,她这窈窕既不似傅良澜般丰腴,也不似良沁般纤瘦,而是身若无骨,腰如水蛇,仍能瞧出当年江北名伶的风采。

看见齐自贞,傅良澜眸心倒是微怔,这些年,齐自贞一直带着女儿住在后院,不论是中秋还是除夕,她都极少出来,最多不过是让谢珊过来请个安,如今,倒不知是为了何故。

“自贞来了。”傅良澜站起身子,齐自贞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礼,喊了声;“太太。”接着,谢珊亦是上前,恭恭敬敬的开口;“珊儿给母亲请安,给白夫人请安。”说完,谢珊看向良沁,也是弯下了腰,道;“给傅阿姨请安。”

“快别多礼了,先坐着,等司令回来,就能开席了。”傅良澜语笑盈盈,将谢珊拉到了自己面前。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花园里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谢承东回来了。

谢承东走进花厅,就见一排女眷花枝招展,在门廊下等着自己,他粗粗一瞥,见良沁站在傅良澜身边,他刚欲说话,余光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停下步子,向着齐自贞的方向看去,便对上了一双幽怨的双眸。

052章 结盟

谢承东走进花厅,就见一排女眷花枝招展,在门廊下等着自己,他粗粗一瞥,见良沁站在傅良澜身边,他刚欲说话,余光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停下步子,向着齐自贞的方向看去,便对上了一双幽怨的双眸。

谢承东没有出声,径自向着花厅走去,傅良澜浅笑盈盈,已是当先迎了过来;“司令,酒菜已经备好,就等着您回来,今年的螃蟹格外肥美,就着花雕(黄酒)可是最好不过了。”

谢承东闻言,便是微微颔首,道,“让你费心了。”

“司令说的哪儿话,这些本就是良澜的分内之事,哪就劳心了呢。”傅良澜唇畔含笑,与谢承东一道走进了花厅,经过良沁身边时,谢承东向着良沁伸出了手。

良沁一怔,不及出声,谢承东已是握住了她的柔荑,牵着她的手一道走向了餐桌。

这一幕落在诸人眼里,自是神态各异,傅良澜仍是笑意端庄,白燕云暗地里翻了翻白眼,齐自贞,则是将眸心半掩,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都坐吧。”谢承东牵着良沁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右侧,左侧则是傅良澜的位子,眼见着傅家姐妹一左一右,占据在谢承东身旁,白燕云暗地里只气得银牙紧咬,往年谢承东右侧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她的,今年有了良沁,白燕云即便心中愤恨,可当着谢承东的面也不敢表露出分毫,只笑盈盈的与齐自贞依次坐在了下首。

落座后,立时就有下人送来了热腾腾的汗巾子,供主子们擦手,接着,一道道佳肴亦是被一盘盘的端上了桌,新蒸的大闸蟹配着姜醋,也是让人端了过来,一一摆在主子们面前。

谢珊带着弟弟妹妹另坐了一桌,乳娘抱着谢振琪站在谢珊身后,只见谢珊神色温和,剥了一块蟹肉送到康儿碗里,轻声道;“振琏,快吃吧。”

平儿瞧见后,自是不依,也是让姐姐剥给自己,几个嬷嬷在一旁服侍,也都是剥出了蟹肉和蟹黄,送到了少爷小姐们的碗底。

“琪儿年纪小,你们可当心些,不能给他吃蟹肉,省的待会儿闹肚子。”傅良澜手中握着吃螃蟹的紫铜镊子,十分精巧玲珑,与乳娘们开口。

她身为嫡母,平日里对庶子庶女也算宽厚,此时在谢承东面前,更是要做足功夫。

乳娘们纷纷答应着,白燕云一双眸子向着傅良澜看了一眼,唇角浮起淡淡的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