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毫无愧疚地将责任推给方氏。这个时代,每个女孩子出嫁都会有本压箱底的小册子,但也不是说这些小册子就是千篇一律吧。方氏出身侯门,她给的小册子比别人的高档些,这也很好理解。荀卿染就不信,齐攸好意思让她把小册子拿出来看。

什么通房丫头,青楼ji女,荀卿染一直相信,这项活动的顶尖高手,绝对是出在宫廷中,出在那些大贵之家。不过这些地方的人当然要的是低调,而通房丫头、青楼ji女则因为生计问题,不得不高调,最后就形成了这种认识上的误区。

荀卿染放松身体,慵懒地躺着,任由乌发如云散在枕上,衬得脸若桃花、媚眼如丝。

“而且,四哥哥,你教会我许多事。” 荀卿染故意咬着手指,慢慢地说道。

话音刚落,荀卿染就觉得体内的凶器再次涨大跳动起来,还没来得及赞叹齐攸的恢复能力。齐攸已经将她的双腿压到胸前,就着这个姿势,再次贯穿她的身体。

荀卿染嘤咛一声,齐攸这俯冲的姿势,每一次撞击,欲望都全根尽没,狠狠地撞在花芯上。荀卿染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再也说不出话,只能任凭齐攸再次带她登上最高峰。

齐攸兴尽,荀卿染就想起身拿布巾擦拭,却被齐攸搂到怀里,不让她起来。

“你那些杂书,不准再看了。”

“哦?”什么杂书?

“要我准许,才能看。不要随便乱放,让姐妹们看到…以后要买书,告诉我,别再找别人。”

齐攸这是准她看话本小说了,只要藏好不给人发现就行?这可好了,可是还要先过他的审查关!太专制了!

齐攸见荀卿染不说话,又将她搂紧了些。

荀卿染只得嗯了一声。齐攸这才放松了手臂。荀卿染此时倦极了,齐攸的怀抱温暖舒适,索性偎在齐攸怀里,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荀卿染伺候齐攸出门,就在暖阁内坐下,正在想着好像有一件事情忘记了和齐攸说。陈德家的就来了。

“奶奶,刑老实依旧要走。奴才问他缘故,他不肯说,被奴才问急了,才说他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走还有走的干净,若留下,就怕性命难保。”

第九十八章算计

 “奶奶,刑老实不肯多说,说怕连累人,说是请奶奶别再管他们了。他一早就出去找地方了。”陈德家的继续低声向荀卿染禀报。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这是非常无辜的,可是在相关人的眼里就会变成十恶不赦。

荀卿染拈了颗金桔放进嘴里吃了,漫不经心地问道:“我没了一件东西,是不是昨天落在你家了?”

陈德家的一惊,却不慌乱,“奶奶走后,奴才打扫时,格外注意,就怕奶奶或是几位姑娘落了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有。是什么东西,奶奶和奴才说说,奴才再留心去找找。”

“你既没看到,那就不是落在你那了。我不过随便问问。”荀卿染道,“刑家的事,我既然管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回去和他们说,我总有办法安置他们就是了。”

“奴才代他们谢过奶奶的大恩。”

“你一会去找你家男人,让他往宫里跑一趟,找四爷身边的小厮,叫黄芩的,把刚才那话说给黄芩听,让黄芩告诉四爷。四爷会有安排。”

陈德家的忙答应了。

“我看他们一家贫寒的很,还有老人正病着。我这有些常用丸药,另外再送他们两块尺头,几两银子。你给他们捎过去。”荀卿染说着,就打发桔梗去准备了东西来。

陈德家的在旁边看着,若有所思,“奶奶救下他们已经是大恩,又额外给这些个东西…”

荀卿染一笑,“他们若问,就说我看着他们两口子孝顺,所以赏给他们的。”

陈德家的接了东西,又说道:“还有件事,昨天奶奶走了,那严家的就过来打听消息。奴才并没有说奶奶,只说是奴才自己收留刑老实一家。不过,他们还是忌惮着奶奶。听隔壁人家说,他们两家本来打算立刻占了刑老实那屋子的,现在却没敢动,想来是要看着奶奶如何行事。”

世情就是如此,荀卿染也不在意。

“你这样应付很好。”荀卿染点头称许,又问,“洒扫上差事你也做了些日子了,可有什么想法?”

“奴才谢奶奶恩典,奴才一家有地方住,有月钱拿。奶奶要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什么差事在奴才看都是一样的,奴才只想尽心做好了,报答奶奶。”

荀卿染点头,她先安排陈德家的洗衣服,看她是个利落人,就调到洒扫上。相比起佟嬷嬷一家的差事,这些都是粗活,可陈德家的从来没抱怨过,做事一丝不苟,是个踏实的人,与一起干活的下人相处也有分寸。

现在也是时候再给她换个差事了。

“一会你去找佟家的,我和她说了,安排你去后院茶水房。”

“是。”陈德家的恭谨地答应着。

荀卿染就打发了陈德家的出去,又给桔梗使眼色,让她再去点拨陈德家的两句。

“奶奶,婢子点拨了她几句,看着是个心里明白的。”桔梗回来回禀道。

荀卿染点头,频繁地给陈德家的调换差事,并且给安排的都是粗使活计,这些只是过程,也是烟雾。当然如果陈德家的不是那块料,这过程和烟雾就会变成结果。

一会宋嬷嬷领着几个丫头来回事情,荀卿染只听了一半,突然似乎想起什么事,问道:“我昨天穿的衣服,是谁收着的?”

“回奶奶,是婢子收了,正要送到洗衣房去。”桔梗答道。

荀卿染就忙打发其他人出去,只留下桔梗。

“你收拾的,可看到衣服里有什么?”

“奶奶的衣服,送去洗之前,婢子都会仔细查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你去把衣服拿来,我自己看看。”荀卿染急道。

桔梗依言将衣服取来,两人将衣服里外翻了个遍,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奶奶,您要找什么,告诉婢子,婢子也好帮您找。”桔梗道。

荀卿染不搭理桔梗,又叫了麦芽、紫菀和宝珠来,还关上了门。

宋嬷嬷、余家的、香橼、采芹、香秀等都在外面,只见荀卿染叫了几个丫头进去,关了门。屋里静了一会,就传出翻找东西的声音。众人正在纳闷,荀卿染的房门就开了,麦芽、紫菀和宝珠退出来,径自回了西耳房。几个丫头脸上的神情都不是很好看。

随即桔梗从屋里面走出来,走到香橼跟前。

“奶奶叫姐姐进去说话。”

众人目送香橼跟着桔梗进了屋,屋门两次被关上。

香橼迈步进屋时,荀卿染正坐在炕上,一只手臂搭在炕桌上,微微地皱着眉头,似乎有些苦恼,见了香橼,才勉强将眉头舒展开来。

“奶奶叫婢子有什么吩咐?”香橼向荀卿染福了一福。

“别这么拘谨,坐下说话。”荀卿染柔声道,就让桔梗搬了个小杌子给香橼。

香橼不敢坐,推辞道:“在奶奶跟前,哪有婢子的位子。奶奶待婢子们好,婢子们更要敬着奶奶。况且,桔梗姐姐还站着,婢子也站着说话,奶奶有话尽管吩咐婢子。”

荀卿染微笑,从她进门,看齐攸院里的这些个丫头,香橼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最让人舒服的。因此,她也最给香橼面子。

“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讲究那些个规矩。”荀卿染道,看着桔梗按着香橼在小杌子上坐了。

“你这丫头,叶子牌打的很不错,二奶奶、三奶奶那样精到,也赢不了你。”

“奶奶过奖了,昨天不过是借了奶奶的运气。说起这叶子牌,还是小时候跟着四爷在老太太那个院子,老太太常玩的,婢子在旁看着,也学了些。奶奶是大气度的人,不在这个上用心,不把这小打小闹的放在眼里,若用心,谁还能赢得了奶奶了。”

这话说的荀卿染也笑起来,指着桔梗。

“听听香橼的话,真是让人爱听,你以后可要学着点。麦芽那丫头,口齿也好,却太呛辣了,以后也要多和香橼学学。”

“哎呀,不敢,婢子不敢。桔梗姐姐温和大气,是学了奶奶的几分气度。麦芽妹子热心泼辣,让人只有喜欢的。反而是婢子,不过是个平庸的人,略有几分体面,也是奶奶的抬举。”

荀卿染微笑,“昨个你在我跟前伺候着,可看我落了什么东西没有?”

“奶奶丢了东西,是什么?婢子们几个都在奶奶身边伺候,并没见奶奶落了什么东西。奶奶说说是什么,婢子这就给奶奶去找。”

荀卿染沉吟了一下,“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咱们老太太爱吃些甜甜软软的东西,正好荀家大奶奶娘家有个秘方,那方子做的点心,我吃过,想着老太太一定喜欢,就让荀家大奶奶抄了一份给我。我把那方子放在袖子里,只怕玩叶子牌的时候,落在牌桌上,或落在椅子上,或是别的地方,都有可能。你们在我身边,想来能看到,或是帮我捡起来了,忘了告诉我。”

“婢子实在没有看到。”香橼朝旁边的桔梗瞟了一眼,“要不,婢子去问问昨天跟着的其他人,要不要去二奶奶和三奶奶那问问?就算两位奶奶没看见,或许跟着的人见了。恐怕她们都和婢子一样,是不识字,纵然是见到了,也以为是不相干的物件。想是奶奶不想因为小事去麻烦两位奶奶,不如婢子私下里,悄悄地去替奶奶问问,保准不心动了人。”

香橼一开始就指出她并没有单独伺候荀卿染的时候,再很巧妙地说出她不识字,彻底排除她的详细,然后又愿意私下里悄悄地去打听。

荀卿染两次确认,香橼是真的精明。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丢了就丢了,你也不用跟人提起,我打发人再去抄一份吧。”

荀卿染笑着打发香橼出去,赞道:“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而且深不见底。

“可不是,香秀那丫头仗着佟家的,很有些霸道。她们几个住在东耳房,香秀和采芹私底下拌嘴,却从没和香橼红过脸。”桔梗道,“奶奶,还要不要问?”

“当然要问,你去叫了采芹进来。”荀卿染道。

采芹跟着桔梗进到屋里来,垂手站在地下,“奶奶有事吩咐?”

荀卿染一笑,依然让桔梗搬了小杌子来。采芹略推让了一下,便坐下了。

荀卿染在采芹面上打量,这丫头的态度很是从容,隐隐有一丝傲气。荀卿染不是个专制的人,丫头们身上有傲气,有时候,比如说这傲气和某些高洁的品质一起出现的时候,就是好事。麦芽就是个好例子,荀卿染一直在保护她身上傲气的刺。

但是傲气本身并不总是代表高洁。

“昨个留你给香橼掌眼,你去了哪了,还让香橼出去找了半天,才找了你回来。”荀卿染道。

“回奶奶的话,奶奶不让婢子跟着,让婢子给香橼掌眼。婢子自然听奶奶的吩咐,是香橼说不用,让婢子自便。婢子想着香橼要帮奶奶赢钱,不要婢子分了功劳。婢子就从那屋子出来,和二奶奶跟前的几个丫头说话。婢子一直就在门外伺候的,香橼出来,并不说奶奶找婢子,不知去哪逛了一圈回来,才说奶奶要回府。”

“哦,是这样。”荀卿染点头,就将方才对香橼的说辞和采芹说了,“可是你拾到了?若是,快交给我,得了老太太的赏,也有你一份。”

第九十九章算计(二)

 采芹忽地站起来,脸色通红道:“奶奶不要冤枉了婢子。要说一直跟着奶奶的,是麦芽和宝珠,后来替奶奶打牌的是香橼,婢子根本上不得前,即使奶奶掉了物件,也是她们几个拾到,婢子想拾,也没机会。婢子虽是奴才,也是清清白白的,奶奶不信,只管在婢子身上搜一搜,婢子那屋里也请奶奶搜搜,还婢子个清白。”

荀卿染揉揉眉心,心道采芹这丫头好大的气性,嘴这么硬,是因为有依仗?问心无愧?还是虚张声势?

不管是哪种,这个态度哪像个下人该有的,实在是太嚣张了。如果她在每个主子跟前都这么嚣张,荀卿染还真会心里佩服她。可她不是,明明在齐攸跟前乖顺得像只哈巴狗,就是在宋嬷嬷跟前,她也只敢背地里不满。

“我不过是问问你,你没见到,只说没见到,偏又多出这些话来。我若不信你,也不问你,直接让人去搜就是了。”荀卿染含笑道,“这件事,你出去不要乱说。那个物件,说要紧,也不甚要紧,说不要紧,却还有些要紧,你私底下替我留心。若知道谁不小心拣去了,你来告诫我,若你能替我拿回来,我自然另眼看待你。”

荀卿染这番话说的和风细雨,采芹眼珠转了转,也就答应下来。

“奶奶该好好问问香橼,她替发奶打叶子牌,或许拾到了。”采芹道。

荀卿染不置可否,打发她出去,又叫进香秀来,依然拿话问了。

“跟着我出门的几个都问了,都说没见到。想来是落在咱们这院子了,你也屋里屋外的伺候着,可看见过?”

香秀摇头说没有。

荀卿染叹口气,“罢了,随她谁拣了,我不信她就敢闹事。你替我私下留心些,发现什么,马上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