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蜡夫人倒不是故意跟尚宛逑过不去,武威侯府乔迁之喜的时候,她和永平伯夫人一起去过武威侯府,当时第一次见尚宛逑,她和永平伯夫人都是给尚宛逑准备了见面礼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给尚宛逑,留在永平伯府的洗翠夫人就让人来送消息,说是永平伯夫人娘家的亲戚来了。

于是永平伯夫人和红蜡夫人就把给尚宛逑准备的见面礼交给了尚老夫人转交,匆匆回了永平伯府。

她们哪里想得到尚老夫人雁过拔毛,连给自己孙女的见面礼都能昧下!

红蜡笑着跟二夫人说话:“…母亲弄的那个暖房,里面种了许多花花草草的那个,前日竟然开了两朵鹅黄色的牡丹。她老人家高兴得不行,见谁都显摆,这不,被夫人小姐们起哄,带着大家去暖房看牡丹了。”

尚二夫人也不知道红蜡夫人给过尚宛逑见面礼的事情,心中觉得诧异,可又不敢提醒红蜡夫人,左右受委屈的不是自己的女儿,便干脆把这件事撇在一边,跟红蜡夫人说起话来。

“…永平伯夫人有闲心,那暖房弄得,整个锦都城也没有几家比得上的。听说往年还开过桃花杜鹃什么的?”

往年尚知章还不是武威侯府,尚知英官位低微,尚二夫人自然也是没有资格受邀来参加永平伯府的宴会的。可永平伯夫人在锦都城的夫人小姐中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就算是没来过永平伯府,尚二夫人也是知道一些永平伯府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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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高徒

永平伯夫人有钱,永平伯府也是富丽堂皇,就连路边的灌木花草,都要比寻常人家的看起来要漂亮许多,路上轧的不是青石板,而是一颗一颗纹路好看的鹅卵石。

尚宛逑低着头自伤,没一会儿就被永平伯府的美景给吸引住了,暂时忘记了烦恼,四处打量起来。心里也没有了想回家的念头。

尚宛宛是来过永平伯府的,凑在尚宛妗身边,小声跟她讲哪里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

红蜡夫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尚宛妗和尚宛宛,跟尚二夫人笑道:“你们家的小娘子关系可真亲密。我家里那两个,平时跟斗鸡一样,一言不合就要打架!”

尚宛妗、尚宛仪和尚宛逑都瞪大了眼睛,这锦都城里的小娘子还会打架!

红蜡夫人说的是自己的娘家妹妹,关于她们二人,尚二夫人也是听说过的,笑了笑,问道:“柳三小姐和柳四小姐今日来了没有?”

红蜡夫人一脸的无可奈何:“怎么没来,我婆婆喜欢她,我总不能拦着不要她们来府里。三娘陪在婆婆身边,四娘闹着扮了男装跟她哥哥去射鹿亭那边跟公子哥儿们吟诗作对了。”

“今天他们男子也有诗会?”二夫人有些惊奇。

红蜡夫人笑着解释:“是我们家爷弄出来的,临时带了几个好友回来,射鹿亭在东院那边,中间隔了一片杏林,咱们就是在这边喝酒划拳也出不了丑的。你们家尚大少爷怕是也要来,我们爷吩咐我让人拿了拜帖去武威侯府呢!”

尚二夫人笑道:“那今儿个可是热闹大发了。”

又奉承红蜡夫人:“两边都要招待,只怕你要受累了。也就是永平伯府能把两边的诗会办得这么妥帖。”

红蜡夫人笑道:“这话可不能说,说了就得罪人了。”

然后回头对尚宛妗道:“你还不知道我家那两个混世魔王吧,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却没有你一半稳重。她们若是欺负了你,你只管来找我告状。”

尚宛妗忙说了几句客气话,心里想着这红蜡夫人倒是有趣,她之前说请红蜡夫人多多指教,红蜡夫人这就应对上来了。

到底是好意。

也难怪大家都喜欢和永平伯府来往。

尚宛宛小声告诉尚宛妗:“柳四娘和柳五娘是双生子,长得一模一样。偏偏都看不惯对方长得跟自己一个样,所以老是跟对方闹。仗着别人分辨不出她们俩,装作自己是对方,拼命给对方抹黑。”

尚宛妗无语了,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么?

红蜡夫人已经回过头继续跟尚二夫人说话:“…今日来的夫人小姐都等着看你们妗姐儿和仪姐儿呢,大家都说,宛宛生得好,她姐姐指定不差。对了,星机老人的高徒长邪上师在永平伯府,好多夫人小姐都找他求卦来着。”

尚宛妗和锦书的神情微微一顿,长邪?是了,在书坊的时候,他自己确实说是暂住在永平伯府的。

只是他竟然是星机老人的高徒?尚宛妗心下一惊。

尚宛妗上辈子是听说过星机老人的,听说他住在蓬莱,本事大得很,据说是连国运都能改。因此当今圣上便下旨请他进京,以国师之位待之。

星机老人倒不像传说中的高人那般矜持,接了圣旨就带着徒弟进京。谁知半路上竟陨了身,进京的就只有他唯一的一位关门弟子。

众人想着,既然是星机老人唯一的一位关门弟子,没有学到星机老人七成本事,起码也学到五成吧!因此对这位长邪上师礼遇有加。

谁知这长邪上师是个不长进的,只会靠着他师父的名气混吃混喝,自己是什么都不会,连天桥下摆摊算命的假道士都比不上。众人这才渐渐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尚宛妗上辈子也只是听家里的下人闲聊时提过,如今红蜡夫人说起,她才知道自己遇到的那个长邪竟然就是星机老人的“高徒”!

主仆二人都竖起了耳朵,继续往下听。

尚二夫人显然也是知道星机老人和长夜上师的,立马一脸兴奋的问道:“夫人,长邪上师在贵府,是不是星机老人也在贵府?”

红蜡夫人摇了摇头,一脸的遗憾:“星机老人受不得路上的风雪,已经仙去了,等见了长邪上师,你们可不许在他面前提起星机老人。”

然后回头看了眼尚宛妗等人,压低了声音对尚二夫人道:“钟家那位大小姐也来了,当着长邪上师的面就问星机老人是不是真的会长生不死之术法,被长邪上师三言两语骂了个没脸。我婆婆看不下去,忙着人让我们爷进来把长邪上师请去了射鹿亭。”

哪位钟家大小姐?尚二夫人还没开口问,立马回过味来,可不就是马上要成为她大嫂的钟家大小姐!

还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呢,说话行事还没有她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有分寸!尚二夫人对尚未进门的武威侯夫人就此有了一分不屑。

又想到长邪,尚二夫人一脸遗憾:“上师去了射鹿亭,我等怕是没有机会向上师求卦了。”

红蜡夫人笑道:“这个你放心,上师说他有天机应在咱们的赏冰诗会,你们晚点走,等钟大小姐走了,他指定还要过来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暖房外面,尚宛妗想要继续听下去,红蜡夫人却止住了话头,不再往下说了。

红蜡夫人带着几人进了暖房,众人的视线立马从牡丹花上挪了过来。

尚宛妗遗传了尚顾氏的脸蛋和尚知章的身高,尚宛仪遗传了顾姨娘的相貌,两人都出色得很。虽然年纪还小,五官没有彻底长开,众人脸上还是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她们二人并不算是锦都城最好看的小娘子,可真把大家拿起来比,从她们俩往上数,也数不出来几个人了。

红蜡夫人撇开尚二夫人,拉着尚宛妗就往永平伯夫人身边凑,嘴里笑道:“母亲,快,媳妇给您带了个好的来,以后可别把四娘和五娘往一堆凑了。”

这话说得众人都忍不住乐。

洗翠夫人也跟着逗乐:“这下好了,不但是四娘五娘,就是咱们,在母亲面前也是要失宠了的!”

永平伯夫人伸手抓住尚宛妗的手,拍了拍手背,笑道:“是好孩子,也不枉咱们办这一场赏冰诗会了!”

尚宛妗不肯尚家的小娘子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趁机把尚宛仪拉过来,两人一起给永平伯夫人行了礼。

永平伯夫人笑着给两人送了见面礼,是一对玉做的小兔子。

两人又大大方方的行礼道谢。

众人要么打量着二人的容貌,要么心里偷偷评判着二人的性格,在这些善意的目光中,尚宛妗忽然感受到一股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

不动声色的抬头看过去,愣了一下,原来是钟雪盈。

钟雪盈对上她的视线,觉得有些尴尬,正不知所措,尚宛妗却大大方方的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回答永平伯夫人的问话。

尚宛妗心里也听诧异的,她没有想到钟家大小姐也会参加这赏冰诗会。正月初六是钟大小姐和尚知章的正日子,今儿个都腊月二十六了。

或许是听说她要来所以才特地来的吧?尚宛妗转念一想,然后心中苦笑,做武威侯的继室,要小心的从来都不该是她这个武威侯嫡长女,而是顾姨娘才对。

想到钟雪盈上辈子吃的那些苦头,尚宛妗心中起了一丝怜悯。

上辈子万寿案发生之前,她曾经偷偷去求过钟雪盈这个嫡母,说是想要跟陆展沉和离。钟雪盈劝她忍下来。

当时钟雪盈说的是,你以为和离了之后苦日子就结束了,可你若是和离了,你爹爹定然会再给你寻一户人家,再嫁也是半路夫妻,说不得还不如陆院判呢!到时候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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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蠢货

正回忆着,忽然间一个穿着百蝶穿花袄子的中年妇人朝着尚宛妗的方向走了几步,视线落在尚宛妗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眉一扬,捏着锦帕侧身对钟雪盈道:

“这是个好孩子,看着像是好相处的样子。钟家侄女,你没有给尚家小娘子准备见面礼吗?”

钟雪盈虽然孀居在家,可却是个脸皮薄的,听妇人这么一说,脸色一变,心里格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一遭。

十根手指不由自主的在身前绞着,嘴唇发白,下意识的道:“徐家婶娘这话是怎么说的?雪盈就是再放肆,也不好在永平伯府放肆的,这么多伯娘婶娘在这里,雪盈怎么好越过众多长辈呢!”

她这话一出来,包括尚宛妗在内,在场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徐夫人在这个时候挑起这样的话,确实是不怎么合适。可钟雪盈和武威侯府的亲事是皇后娘娘撮合的,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没有遇上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钟雪盈作为尚宛妗等人的长辈,就该在外人面前给尚家姐妹做面子才是。尚家姐妹有了面子,她自己才不会被人家看了笑话去。

更何况,这“遇上了”还是钟雪盈自己有意为之。

可她一句话就把自己与尚家姐妹的关系放在了在场其他夫人小姐们一个地位,实在是让众人有些鄙夷。

钟太傅两朝元老一品太傅,家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就是给孩子们准备一两件见面礼值什么?

钟雪盈这分明就是当着众人的面给未来的继女们没脸。

众人脸上的表情带上了兴奋与探究,等着看尚家姐妹们如何反应。

尚二夫人心中气恼,却也不好替大房出头,她不出头,尚宛宛和秦婉就更没有出头的资格了。

尚宛逑想起自己刚刚一路受的委屈,如今见尚宛妗和尚宛仪跟自己一样“倒了霉”,心里不但不气愤,反而多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兴奋。

只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显露自己的兴奋有多不合时宜,于是低下了头,干脆继续扮起了委屈来。

尚宛仪气得满脸通红,柳眉一竖就要闹腾。尚宛妗见了,暗骂一声“蠢货”,忙眼疾手快的拉了尚宛仪一把,阻止了尚宛仪说话。

尚宛妗盈盈一笑,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的对着钟雪盈行了礼,笑道:“原来这位就是钟家姨娘,宛妗初来乍到,不认得钟家姨娘,失礼了。”

然后面不改色的招呼尚宛仪和尚宛逑上前行礼,尚宛仪和尚宛逑有心不听她的,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们也不敢给自己弄出个不尊嫡姐的名声来,只好强忍着心里的不快,顺从的上前行了礼。

众人听了尚宛妗的话,先是一愣,然后都捂着嘴偷笑起来,眼睛还时不时的往钟雪盈身上瞟。

钟雪盈气得脸色通红。她对尚宛妗不客气,尚宛妗对她更不客气。

钟雪盈尚未进武威侯府的门,尚宛妗自然是不能称呼她为“母亲”的,她如今孀居在家,又是尚宛妗父亲的未婚妻,尚宛妗叫她钟夫人或者钟小姐都不合适,叫钟姐姐就更不行了,她比尚宛妗的母亲的年纪小,进门之后又该叫尚顾氏一声姐姐,所以尚宛妗这个时候叫她一声“钟家姨娘”也挑不出错来。

可偏生姨娘二字又有另外一重含义。

尚宛妗这么一弄,既全了自己的礼数,又表明了尚家小姐们不是好欺负的。敲打了未来的继母,自己愣是摘得干干净净,让人说不出不好来。

尚二夫人飞快的扫了尚宛妗一眼,心下暗暗赞叹,想着四娘要是有这手段,她就不用担心四娘日后成了亲在婆家受委屈了。

尚宛妗带着尚家姐妹笑盈盈的看着钟雪盈,让钟雪盈心里有火也发不出来,最后还是她身边的那位夫人提醒了她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冲着尚宛妗姐妹笑了笑,说了两句客气话。

到底是没有给尚家姐妹见面礼。

尚宛妗心里冷笑,她本来想着上辈子钟雪盈也曾对她说过几句真心话,应该不是心坏的人。现在她才看明白,钟雪盈或者心不坏,可她脑子蠢。

这样的蠢货,难怪上辈子斗不过出身远不如她的顾姨娘了。

倒是永平伯夫人,在这一来一回间对尚宛妗多了几分欣赏,笑着打破尴尬,把尚家姐妹往自己身边一拉,笑道:“你们来了,洗翠和红蜡我就不要了,你们姐妹来陪我看这牡丹花!”

说着朝自己身边的人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人更好看,还是花更好看。”

她身边那位夫人是长兴侯府的三夫人,闻言,笑道:“我可不敢说人好看,花好看是你们永平伯府自己家的花,也就罢了,我要是说人好看,你把人抢回来怎么办?武威侯还不跟你拼命!”

这话说得众人一乐,气氛再次活跃起来。永平伯夫人趁机给尚家姐妹介绍在场的众人。尚宛妗几人都礼数周全的叫了人。

只是,除了闵三夫人外,再没有一个人给尚家姐妹见面礼了。钟雪盈再不好,那也是一品太傅的女儿,武威侯府根基尚浅,众人又跟尚二夫人没有交情,心里纵然不齿钟雪盈的行为,却也跟着钟雪盈看轻了尚家姐妹。

国子监郭祭酒的夫人小声对大理寺卿的夫人嘀咕:“这尚家姐妹生得再出色又怎么样,未来的主母不抬着她们,只怕难有出头之日了。本想着毕竟是锦都新贵,我家那丫头跟他们府上的四娘交好,同龄的小姐妹正好走动,现在看来却是不必了。”

大理寺卿的夫人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她们刚来,跟她们示好那是一个准儿,谁知道会遇上钟家寡妇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惜了!”

说得虽然难听,却是大家心里的真实想法。

钟雪盈竖起耳朵也听到只言片语,这才知道自己莽撞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还能怎么办?

到底是借着身体不舒服的借口,跟永平伯夫人告辞离去。

她一走,众人评论起这事来更没有了顾忌,反而让尚宛妗等人的处境变得越发难堪起来。

锦书心里一阵忿恨,她本来想着有了新的当家主母,就有人管着顾姨娘了,小姐的日子说不得就好过气来了。谁知这未来的当家主母会是这副德行,还没有收拾顾姨娘呢,先找上她家小姐的麻烦了!

永平伯夫人见状,心里也气得不行,她好好的赏冰诗会就让钟雪盈那个不懂事的给毁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再有宴会,绝对不会邀请钟雪盈了。

对钟雪盈越厌恶,永平伯夫人就对尚宛妗姐妹越发怜惜起来,当下就笑道:“大家到这暖房来都是看牡丹花的,怎么当着我的花儿的面说起人来了?花儿们要是有感情,这会子指不定多难过呢!”

到底不敢得罪永平伯夫人,众人忙止住嘴里的话,顺着永平伯夫人的意思夸赞起牡丹花来。

尚宛妗心里松了口气,看向永平伯夫人的眼神就带了分感激。正要小声跟永平伯夫人道谢,就听暖房门口看门的一个丫鬟朗声道:“大爷带着几位爷来了!”

洗翠夫人和红蜡夫人忙迎了上去,嘴里说道:“不是在外间么,怎么这会子进来了。”~更~多~好~书~请~访~问~ 糯 米 论 坛

说话间永平伯世子穆青已经自顾打开帘子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俊俏的后生。满屋子的女人齐刷刷的朝这边看过来,饶是后生们素日在家胡天胡地的玩,也忍不住红了脸。

尚宛妗也跟着众人看过去,就尚奚舟眼睛亮亮的看着这边,笑着的唤了声:“元娘!”

尚宛妗笑盈盈的对他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挪到他身边那个人的身上,僵住了。

是韩骆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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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魇住

暖房里面人多,就算是窃窃私语也嘈杂得很,尚宛妗正站在了一株开花的牡丹前,神色僵硬的看着那个欺霜傲雪的少年。

韩折尘与尚奚舟不同,看起来有些文弱。身上穿了件竹叶暗纹的氅衣,看起来玉树芝兰,像极了画册里面下凡的文曲星。

他正笑着跟柳家三小姐说话,感受到尚宛妗这边的注目,不慌不忙的扭头看了尚宛妗一眼,含着笑对尚宛妗点了点头。

跟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尚宛妗鼻子有些酸,她没想到过了十几年自己还记得这个少年的模样。

那些刻意想要遗忘的记忆,潮水般的挤进她的脑子里,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昏昏沉沉的,几乎不知今夕何夕。

韩折尘愣了一下,然后抬脚上前,拱手一礼,皱着眉头小声问道:“这位小姐,可是身子不适?”

尚奚舟也发现了自己妹妹的异样,快步上前,担忧的唤道:“元娘?”

尚宛妗眨了眨眼睛,不自觉的吟出一个名字来:“骆双?”

韩折尘诧异了一下,心道原来这就是尚兄说的那个妹妹,果然生得不凡。然后便听见尚宛妗对着他又唤了一声:“骆双?”

韩折尘对着脸色不善的尚奚舟摊了摊手,跟尚宛妗解释:“小姐怕是认错人了,在下韩折尘,并不是小姐口中的骆双。”

尚奚舟满意了,把韩折尘往自己身后一拉,正要跟尚宛妗说话,就听到身后有人嗤笑了一声,道:“她这是被魇住了。”

说话这人的声音实在是熟悉,尚宛妗立马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刚看清那人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冷茶泼了一脸。

要说这长邪实在是有本事,半盏冷茶一滴不漏的都泼到了尚宛妗脸上,衣裳愣是没有打湿分毫!

尚奚舟吓了一跳,忙掏出锦帕给尚宛妗擦了脸,回头反手把长邪往后面一惯,怒道:“你做什么!”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盯着这边,面面相觑猜测刚刚发生了什么。

尚宛妗皱了皱眉,一脸不悦的看向长邪,她是初次出现在锦都贵眷圈子里面的小娘子,被泼了这么半盏凉茶,算是出了个大丑。只怕回去之后立刻就会成为大家私下的谈资了。

尚二夫人见状,也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尚宛妗跟前来,问她有事没事。

长邪一脸无辜的看着尚奚舟,摊了摊手解释道:“她魇住了,本上师帮帮她不成么?”

“你这个人好生无礼!”尚宛宛气不过,快言快语先开口反驳,“大姐姐不过是一时走神,你拿了凉茶就泼到大姐姐脸上,分明是故意给大姐姐难堪,还胡说什么魇住了,真是不知所谓!”

尚二夫人虽然不爱惹事,却也是个聪明的,她看到长邪身上穿着的道袍,立马就猜到了长邪的身份。长邪毕竟是永平伯府的客人,尚二夫人不好找长邪问罪,便转身跟永平伯夫人讨说法。

“穆夫人,我家元娘初来乍到,就算是没有了亲娘,那也是武威侯府的嫡长女,如今在永平伯府受此欺负,穆夫人作为东道主,还请穆夫人为我家元娘讨个公道才是!”

她身份低微,本来就不敢在这些身份尊贵的夫人太太面前说话,就算是开口,也是捡一些奉承话来说。只是眼下这个情况,她若是不强应一些开口,只怕武威侯府在众人眼里更成了一个笑话。

永平伯夫人上前来笑吟吟的拉了尚宛妗的手,介绍道:“这个就是长邪上师,星机老人唯一的关门弟子。”

说着看向尚二夫人,一本正经的解释:“长邪上师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妗姐儿出手的,她既然说妗姐儿是被魇住了,那就真的是被魇住了。长邪上师不会轻易出手,在场的众人还指不定怎么羡慕妗姐儿呢!”

尚二夫人将信将疑的扭头四周打量了一下,果然在众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艳羡,这才松了口气。

别说是尚二夫人,就是尚奚舟脸上的不豫都消散了泰半。

尚宛妗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世界了,自己被人泼了一脸的凉茶,居然还会有人羡慕她?

永平伯夫人转头吩咐红蜡夫人:“到底是爱漂亮的小娘子,脸上是不能留茶渍的,你快带了尚家小姐下去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