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奚舟道:“我一心盼着你以后不要再操心这些事情了…我知道我的妹妹是聪明的,可天下聪明人多了去了。妗姐儿,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韩世子盯上了你?告诉哥哥,哥哥心里也好有个数。”

“锦王爷到底怎么跟你说的?”尚宛妗眉头皱得死紧,“我并没有出手,他就是身边有诸葛武侯,也不该…难不成他是听了尚宛仪的话,要帮尚宛仪报仇?”

“若是尚宛仪挑拨,何苦等到现在?”尚奚舟不信。

尚宛妗心情烦躁起来:“那便是锦王爷危言耸听。”

“他危言耸听做什么,锦王爷对外名声不好,咱们却是知道一二的,他再浑,也浑不到拿话来吓我,逼我同意你们的亲事!”尚奚舟看着尚宛妗,语气有些重,“妗姐儿,凌王世子在锦都为质,威望却不减他几个兄弟,可见是一个有手段的人。你以后…远着他些吧!”

尚宛妗自然知道韩怀瑾是一个有手段的人,若是没有手段,上辈子也不会登基为帝了!

她心里依然不肯相信韩怀瑾是因为钟家庶女的事情怀疑到她的头上来了,可如尚奚舟所说,韩阆又不是故意拿话来吓唬他们的人。

尚宛妗抿了抿嘴,道:“那长邪上师…”

“长邪上师的事情我已经跟锦王爷讲了,以后由他来操心,你就别管了。”尚宛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尚奚舟打断了。

不知怎么的,尚宛妗心里就升腾起一股怒火来,她理智上知道自己是因为韩怀瑾生的气,可韩怀瑾又不在这里可以给她出气,对哥哥说的话就有些口不择言起来:“哥哥还说锦王爷不是拿话吓唬你逼你同意亲事,如今哥哥可不就是在这件事上让步了?”

尚奚舟本来有些严厉,一听尚宛妗这话,立马就觉得自家妹妹受了委屈,软了语气,解释道:“妗姐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

他低头看到锦杌上放着的那个紫檀木盒子,也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做得很不称职,情绪变得低落起来:“我虽然把玉蝉拿了回来,并没有要把你嫁给他的意思。”

尚奚舟道:“锦王爷说,这玉蝉由我还给他,他不甘心。妗姐儿你若实在不喜欢,初六可以亲自还给他。到时候他一定不再为难你。”

尚宛妗知道自己是迁怒,心里也很不好受,见尚奚舟没有怪她,有些愧疚又有些高兴,她看向尚奚舟:“锦王爷亲口这么说的?”

“自然是他亲口说的。”尚奚舟看着尚宛妗,有些忐忑,“妗姐儿,这玉蝉…你是要还给他的吧?”

“那可不一定!”尚宛妗心情骤然好了起来,故意吓唬尚奚舟,“说不得我见这玉蝉万中无一,心里喜欢,就留下来了呢!”

第二百五十五章 提亲

哄走被吓到了的哥哥之后,尚宛妗看着锦杌上的紫檀木盒子发愁。

锦书看着那紫檀木盒子,道:“小姐,婢子把它收起来,放在首饰匣子里?”

放在首饰匣子里岂不是每天都要看到,多糟心啊!尚宛妗脱口而出:“别…你放柜子里吧!”

锦书点头应了…尚宛妗心里想着刚刚尚奚舟说的那些话,韩怀瑾在查她,她是信的,可要说韩怀瑾打算对她动手,她无论如何都不信了。钟家庶女的事情算不到她的头上来,她离开武威侯府之后就跟尚宛仪两相陌路了,韩怀瑾来对付她,岂不是吃饱了撑着么!

难不成锦王爷说这话真的是为了吓唬他们兄妹二人?

这么一想,尚宛妗又有些生气。

那玉蝉,等初六见了面,就还给他吧!

大年初二,城里的商铺酒楼都是歇业了的。韩怀瑾与人约好了见面,满城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的地方,最后把人约到了赌坊。

赌坊和妓院这两个地方,除了国丧期间,平时都是开门做生意的。

这家*赌坊是韩怀瑾暗地里的产业,他亲爹娘又不在锦都,只要他人不离开锦都,当今圣上便不会管束他,再说,大年初二进赌坊,比起大年初二才进宫见颜太后的锦王韩阆,实在算不得什么。

苏漠南一进*赌坊,便有人不动声色的来给他引路,把人带到了里间。

谁也想不到赌坊中会有一个如此干净整洁典雅的房间,倒不像是赌坊老板休息的地方,倒像是哪个官老爷的书房。

苏漠南一抬头就看到笔架后面坐着一个人,锦衣华服,面容清俊,却有些憔悴。

“世子爷。”苏漠南纳头便拜…他做事素来有些江湖习性,韩怀瑾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一点。往常苏漠南还会注意着些,今日他的心思全留在了尚府,所以不察忘了这一茬儿。

韩怀瑾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如何?尚宛妗可答应了?”

苏漠南抬头看了韩怀瑾一眼,却见韩怀瑾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吓了一跳,忙低下头来,掩饰住自己的表情,闷声闷气道:“尚大小姐是深闺小姐作风,自个儿是不会应下这事的,属下见了尚奚舟,话刚到嘴边,就被拒绝了。”

深闺小姐作风?自个儿不会应下别人的求亲?上一世韩骆双跟说要娶她,不是答应得挺欢快的么!

韩怀瑾眉头皱得死紧…重生回来,他发现许多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有些无关紧要的也就罢了,偏偏尚宛妗和尚宛仪身份的对换,让他实在是无法放下心来。而尚宛妗和尚宛仪姐妹中,改变最大的,便是如今的尚宛妗。

韩怀瑾沉吟了一番,道:“你家与她渊源颇深,若是让你母亲出面提亲,会如何?”

“属下不知…属下没有妹妹,母亲喜欢小姑娘,又跟顾氏交好,所以心里一直把尚大小姐当自己的亲女儿看。”苏漠南心里惊涛骇浪,他不知道世子爷为什么非要他娶妗妹妹,可他知道世子爷是在算计妗妹妹。

母亲早跟他说过,妗妹妹命苦,小小年纪就没有了娘,若是嫁到别人家去受了委屈都没地方说,还是娶回来给他做媳妇放心。他这么大年纪了都没有跟谁家姑娘说亲,就是为了等尚宛妗及笄。

可眼下这种情况,苏漠南怎么敢让韩怀瑾知道自己母亲的打算!

“起来吧!”韩怀瑾心里叹了口气,他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虽然明知道苏漠南在这件事上没有尽心,却不能苛责他让追随世子府的人寒了心。

他随手指了一个椅子:“坐。”

韩怀瑾问道:“账册如何了?”

苏漠南有些诧异:“账册不是都交给世子爷手下的君先生了吗?”

“交给君先生了么…是本世子记岔了。”韩怀瑾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等重要的事情也能记岔?苏漠南觉得有些惊奇。再看韩怀瑾一副头疼的样子,更是好奇起来…明明事情进展顺利,世子爷到底在为什么烦恼?

韩怀瑾自然也觉察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最近君先生对他的状态有些不满,早上的时候两人才起过争执,不欢而散。

他心里知道孰轻孰重的,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最近状态不是很好,过几日就好了,过几日什么事都好了。”

苏漠南识趣的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问。

等到正月初六,一大早郦阳便派了马车来接尚宛妗。尚奚舟虽然得了锦王爷的保证,可到底还是担忧的,几乎想要跟着妹妹一起去了。

最后还是尚宛妗跟他再三保证,一定把玉蝉还给锦王爷,他才作罢。

这次没有出城,报国寺香火好,寺里又有武僧,比起其他寺庙来说安全干净许多,怕坏了尚宛妗名声,韩阆并没有与郦阳一起走,而是拉了韩折尘同游…打的是等到了报国寺再甩掉韩折尘的主意。

他没有赶得及回皇宫与颜太后和当今圣上一起过除夕,颜太后生了气,把他拘在寿安宫,****跟着她一起念佛。今日因为颜贞琪要进宫,颜太后才不情不愿的放了韩阆离开。

郦阳先到了报国寺,并没有立即进去,等到尚宛妗的马车到了,才下车携了尚宛妗的手,与她一起进去。

今日来上香的女眷不少,看到尚宛妗和郦阳手挽手,心里都有些惊异,然后又觉得恍然…难怪人家被族谱除名了还能自在的待在锦都城,人家可是跟郦阳长公主交好的!

宫里关于颜太后要把尚宛妗许配给锦王韩阆的传闻,这一刻仿佛得到了佐证,众人看向尚宛妗的目光,都带了些同情。

艳羡的人自然也是有的,可碍于锦王韩阆的那些名声,没有人敢透露半分出来罢了。

一进报国寺,里面的人听得是郦阳来了,住持方丈立马亲身相迎。

尚宛妗还从来没有在正月来寺庙上过香,到处都是鬟香鬓影,纵然心里存了玉蝉的事情,尚宛妗还是来了兴致,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

然后便看到铜鼎后面一闪而逝的身影…尚宛妗猛地顿住脚,要不是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挽着个郦阳,都追上去了。

“怎么了?”郦阳扭头小声问她。

尚宛妗四处望了望,再寻不到那个人了,于是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刚刚脚趾有些抽筋。”

那个人,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星机老人。

老神仙怎么来了这儿?是来找她问寻找长邪的事情的么?

第二百五十六章 问签

尚宛妗心里想着,她待会儿得找个机会,单独出来转一圈。虽然长邪的事情还没什么大的进展,也得问到星机老人的住处,免得总找不到人。

想罢,她又摇了摇头,挽着郦阳继续往前走。

她们是来烧香的,住持方丈便直接引着二人到了观音殿…报国寺的观音像是几朝几代前传下来的,最是灵验,香火也最是旺盛。

郦阳和尚宛妗诚心上了三炷香,叩首之后,主持问道:“问签吗?”

郦阳双手合十:“问一支吧!”

然后她扭头问尚宛妗:“宛妗妹妹问签吗?”

尚宛妗摇头:“我就不问了…我没有需要问的。”

报国寺最出名的是观音殿,观音殿最出名的是观音殿的签文,但凡来观音殿上香的,不管信不信,都是愿意问一支签的。像尚宛妗这种一口拒绝的人,倒是少见。

不过郦阳长公主都没有说什么,主持方丈也不好说什么了…再灵验的寺庙,也没有逼着香客问签的道理。

郦阳上前择签,尚宛妗目光顺着看了过去,似乎是一支中上签,于是放了心,站在一旁看着郦阳拿着签去找解签的僧人。

她不问签不是因为不信,而是太信了。

尚宛妗素来谨慎,重生一世,对于神佛便更加信服敬畏,看得出她经历的僧人必然是得道高僧,高僧多是信奉“不可说”,而喜欢咋呼的僧人定然看不出她的经历。因此,进了寺庙,尚宛妗不怕僧人泄露自己的秘密,却怕神佛泄露。

问签这种事情,她是不敢做的了。

郦阳抽的那支签本来就极好,再加上她长公主的身份,就没有更好的了。解签僧舌灿莲花,说得郦阳眉开眼笑,香火钱添了两次。

主持方丈笑着问郦阳:“殿下,是到处转转,还是去厢房歇息一下?知道殿下要来,已经收拾出一个干净的院子来。”

丽阳长公主便道:“先歇息再逛…方丈大师找个知客僧来带路便好。”

方丈大师应了,笑呵呵的叫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和尚,吩咐道:“慧化,你带着殿下和尚大小姐到贝禅院去,小心伺候,不要怠慢了贵人。”

小和尚年纪小,性子有些活泼,立马笑嘻嘻的应了,在郦阳和尚宛妗面前,他偏偏又摆出老成的样子来,应当是跟他的师兄师伯们学的:“施主,请。”

郦阳同尚宛妗一边跟着慧化走,一边笑着去逗他:“你才多大年纪,主持方丈就让你做知客僧了?”

慧化一本正经道:“回施主的话,师父说小僧长得讨喜,就算哪里做得不好,施主们看到小僧的长相,也不会太过生气。”

郦阳这才注意到慧化的长相来…唇红齿白,是极好的样貌,偏偏脸颊肉呼呼的,给人一种憨乎乎的感觉,确实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就算犯了错,大部分人也不忍心苛责他。

她压低了声音,扭头对尚宛妗道:“他生得这样,倒不该做和尚,该去做探花郎。”

历届春闱,状元郎的选拔全凭文章做得好,探花郎却不是。除了文章做得好,还得有一副好相貌,才对得起探花的美名。只是哪有那么多美男子做得出好文章,尤其是这几年,探花郎渐渐变得有些名不副实了。

郦阳难得开这么促狭的玩笑,谁知尚宛妗茫然的啊了一声之后,平静的点头:“你说得对,我也这般觉得。”

明显是没有听清郦阳说的什么。

郦阳皱了皱眉,想问尚宛妗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又想起自家六哥让自己约尚宛妗上香的目的,便以为尚宛妗是在为自家六哥烦恼,于是不问了。

转头继续问慧化:“你几岁进的报国寺?度牒有了吗?”

小慧化歪了歪头,一本正经道:“小僧一两个月大的时候,师父下山化缘,内城有一户人家,把小僧施舍给了师父。小僧跟着师父长大,从小吃着报国寺的斋饭,听着报国寺的梵音。不过却没有度牒,小僧的师父说,等小僧十六岁了还愿意做个和尚,就帮小僧补办一个度牒。”

郦阳吃了一惊:“化缘还能化来一个孩子?你骗本宫呢!”

慧化摇头:“这是小僧的师父告诉小僧的。”

“那就是你师父骗你的。”郦阳道。

慧化摇头摇得更快了:“师父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师父是不会骗小僧的。”

他说得笃定得很,郦阳也不好继续挑拨人家师徒关系了,说话间就到了贝禅院。贝禅院里面种了几株菩提树,锦都城地处南方,这时节依然满树青绿,招眼得很。

郦阳拉着尚宛妗进了禅房,里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香炉点着香,红泥小炉上烹着茶,案前供着佛手福橘。很是宁心静神。

郦阳赏了慧化引路钱,又让宫女给他抓了两把松子糖,才让人下去。

韩阆还没有来,她想趁此机会帮自己哥哥说说好话,因此把宫女嬷嬷们都打发去了院子里守着,只留了自己信得过的贴身宫女和锦书在身边伺候。

郦阳想了想,不能开口就说“你做我的刘嫂吧”,于是想了想,问道:“雪上香好喝吗?”

“什么雪上香?”尚宛妗有些茫然。

“茶呀。”郦阳有些诧异,“哥哥不是说吧茶叶留给你了吗?”

尚宛妗才想起韩阆来尚家那次,说是要三个人一起等着喝雪上香,谁知丫鬟才烧好水,事情就已经说完了。茶自然是没喝上的。

“大概是没有注意,回去让丫鬟找找。”尚宛妗道。

她抬头往院子里看了看,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趁着韩阆现在没来,找个借口出去,寻一寻老神仙。

“宛妗妹妹在看什么?”郦阳在一旁问道。

尚宛妗想了想,咬牙道:“我好像把一个东西掉在了观音殿,我去找找。”

“我陪你去!”郦阳立即起身。

尚宛妗摇头:“你身份尊贵,若是去了,和尚们又要忐忑不安。左右也没有多远的距离,到这边的路我都记下来了,找到东西我就赶紧回来。”

郦阳见她说得真真的,琢磨了一下,就放尚宛妗去了,嘴里还道:“你赶紧的啊,我等你回来呢!”

尚宛妗点了点头,拉着锦书就出了贝禅院。

她刚走没多久,韩阆就到了,没有看到尚宛妗,韩阆的脸有点黑,问郦阳:“人呢?没来?”

“来了,去观音殿找东西去了。”郦阳把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她看到韩阆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就跟韩阆开了一个玩笑:“说不定妗姐儿是太紧张了,突然后悔跟你见面,借着找东西的借口,临阵脱逃了呢!”

韩阆的脸色一下子黑如锅底,转身就吩咐韩平安:“你去观音殿那边看看。”

韩怀瑾答应着去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试探

如尚宛妗所说,观音殿距离贝禅院不远,所以韩平安很快就去了一趟回来。

他一如既往的面瘫着脸,心情却十分的不平静,看了眼自家爷的脸色,道:“观音殿没有人,属下问过解签僧了,并没有看到宛妗小姐回去观音殿。”

一时之间,韩阆和郦阳都想起了郦阳之前说尚宛妗临阵脱逃的那句话。郦阳怕自家六哥发火,赶紧道:“妗妹妹定然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绝不是临阵脱逃…她来都来了,走什么啊!”

韩阆听了这话,心里更不高兴了,黑着脸道:“让你的宫女们出去找找。”

郦阳忙答应着去吩咐自己的宫女嬷嬷们去找人。

尚宛妗本来是想出去找老神仙的。她心里想着,既然老神仙来这里是为了见她,她离开了郦阳身边,老神仙一定主动现身了,并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去找。

因此出了贝禅院之后,尚宛妗就只挑着偏僻的地方走。

谁知老神仙她没有看到,路过放生池的时候却看到另外两个熟人。

一个是韩怀瑾,一个是尚宛仪…他们也来了报国寺!

尚宛妗不想招惹他们,转身欲走,视线却落在放生池里面,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放生池因为地处偏僻,基本上是废弃了的,很少有香客走到这边来。与大放生池不同,这个废弃的放生池里面,除了养着放生的乌龟鲤鱼,还养着一对鸳鸯。

此时此刻,放生池里面的乌龟在中央的大石头上排开,组成一个仪字。

尚宛妗听到韩怀瑾对尚宛仪道:“这些放生龟与外面大放生池的不同,据说百年前圆明大师在这里坐化,这里的乌龟都跟着他一起周身光芒大震,是有功德的。你看到那个仪字了吗?功德加名,这世上,只有你能与我共荣辱,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你不要为了钟家那个庶女伤心,等过几日,你便知道我的真心了。”

尚宛妗骇然,哪里还顾得上老神仙,忙不迭的拉着锦书离开此地。

难怪,难怪老神仙说长邪的因果在自己身上,难怪长邪先是赖在武威侯府,然后突然就跟着韩怀瑾走了!

那韩怀瑾,他竟然也是重生的!上辈子的事情,不只她记得清楚,韩怀瑾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甚至,他比她知道得更多!

尚宛妗上辈子只是一个连门都不能出的可怜女人,知道的事情有限得很。韩怀瑾却不一样了,他上辈子都做了皇帝,这辈子悉知朝堂走向,要成就霸业,比上辈子多了不少的捷径!

难怪他一眼就看上了尚宛仪。

尚宛妗心里乱得很。上辈子韩怀瑾也用功德龟排字讨了尚宛仪的欢心,不过那个时候她们二人交换了身份,功德龟排的不是一个仪字,而是一个妗字。那个时候她已经嫁给了陆展沉,韩怀瑾和尚宛仪成亲的前夕,传出一些不好的话来,尚宛仪不高兴,闹着不肯嫁,韩怀瑾伤透了脑筋,最后想了这么个办法,带着尚宛仪来了报国寺。

尚宛仪出嫁前那一晚,她被陆展沉送回武威侯府给尚宛仪添妆,尚宛妗亲口听尚宛仪对别人说的,让功德龟排字的这个法子,韩怀瑾是从一个南洋的商人那里学来的。

现在的锦都城,根本没有什么南洋商人!结合种种破绽和出入,尚宛妗已经肯定,韩怀瑾跟自己一样,是重生来的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重生的,比自己早,比自己晚,还是跟自己一样?

尚宛妗又想起长邪和老神仙来,长邪作为老神仙的关门弟子,不可能真的只有欺世盗名的本事,他们能通过星辰看国家运势,也一定能通过星辰把人送入轮回重生!

韩怀瑾上辈子是皇帝,自己重生,只怕是长邪送韩怀瑾回来的附带品!难怪老神仙说他的因果在自己身上!

锦书从来没有在尚宛妗脸上看到过这么难看的神色,眼见着越往前走,人越多了,锦书忙拉了尚宛妗一把,提醒道:“小姐,如今尚二小姐跟咱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在放生池旁边谈情说爱,就算是被人撞破了也影响不到小姐的名声。再说了,世子爷既然敢在放生池旁边跟尚二小姐相见,就有办法不让人看了去,您担心做什么!”

是啊,韩怀瑾能做到皇帝,心机定然不简单。他把尚宛仪当自己的心肝脾肺,又怎么可能让外面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暗处一定跟了不少他的暗卫!

可自己带着锦书过去,没有一个人现身拦住了她!

尚宛妗顿住脚步,脸色变得越发的惨白,她知道了,韩怀瑾暴露了自己的同时,也是在试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