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

尚未回过神,他已经倾身过来。

……

缓慢研磨了几下。

毫不留情地,连带药丸一气顶到最深。

她刚想说,坐药放进去还得等上十分钟。

陡然粗暴的动作,使得所有未发出的声音都停顿在喉咙里。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着相契处,惊恐的想:这样药还有什么用……

他深深吸了口气,垂了垂眼眸,又慢慢抬头看着她,终于有些难以自抑。 不等她适应,也不给她任何时间适应,更没有任何预警。

缓缓地开始了。

不适与疼痛感让她倒抽一口冷气,一动也不敢动,像最原始的生物应激似的,缩着身体,吃力的绞紧床单,被顶得几次险些撞到床头,又被钳着腰拖拽回去。

听到他溢出的气声,有点自暴自弃的想,就这样吧,顺其自然,也没什么不好。

月光从西窗照进来,被玻璃窗滤去一半亮。视线浸润在半昏暗的月白色里,被他抱着的身体也变得不安定,像失重,仿佛随时可能坠亡。

即便她努力控制着喘息,身体也做出了回应。

抱着他结实脊背的手指也不由自主蜷起来,如果不是没有留指甲的习惯,几乎能将他抓得遍体鳞伤。他也觉察到了,轻柔地拢着她,让她贴近自己。

额头靠着他滚烫的肩膀,淮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空气燥热寂静,时光好像凝滞了,只偶尔听见窗外沙沙风吹树林,月亮在云层间缓缓移动。

意识很快飞了出去,静寂的屋里只剩下驳杂凌乱的呼吸,此起彼伏,轻缓交错。

·

她不知究竟几次,三次还是四次,或者更多……到后来她脑袋昏昏沉沉,也不大记得清楚。

最后身上都已经湿透了。她像被扒掉了满身筋骨,翻身倒卧进被子里,一丝力气也不剩。

想抱她去洗澡,稍稍坐起来一些,便淌了出来,也不知究竟积攒了多少。

周三刚换洗的被子,礼拜五便脏了,只能明天早起拆卸掉,自己去中环找一家洗衣房清洗。

倘若是被露西·周发现提前更换了床单,她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低头盯着床单上那一团深色,甚至都没有力气哭,又重新躺下来,只说自己好累,想躺着睡会儿,让他自己先去洗澡。

“你的拖鞋在柜子里。”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来的第二天就已经替他买好了,告诉他,“浴巾也有,在衣柜,往里找找。”

“哪一双?”

“灰色那一双。浴巾是黑灰色……我的是白色,早晨洗过澡,还没干透,不好用。”

他翻找了一下,犹豫了一阵,问她,“都是新的。”

“嗯。以为你会更晚一些才来,没来得及洗,有一点味道。”她翻身过去,背对他,望着窗户外面,吸了吸鼻子,“明天洗。”

他穿上拖鞋,在房间里静静站了一阵,才转身进去浴室。

宿舍里再次静寂下来。

没有第一次在华盛顿廷伯旅店的痛,甚至有更多身体上的愉悦体验,可是她就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尽管顺利也温柔地多,但细细思索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身体的怒火是彻底倾泻了,更多的糟糕的情绪席卷上来,整个人心情跌落到谷底。

听见水声响起,她将自己团成一团,觉得委屈。

望着窗外,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无声的横流下来。

小小房间里,两人剧烈活动过后,竟然令窗户蒙上了一层雾。

月亮在外头移动,朦朦胧胧地,竟像游在雾霭背后。 刚来那几天,持续地下雨。天气还没转暖,房间里的暖炉还没停。晚上关窗睡觉时,床上也会蒙雾。

看见海上月,她便想起他中文名的典故:“中午的太阳晃一晃,便钻进云里,阴沉沉的天,所以是云出。”觉得很可爱,没忍住在窗户上写了这两个字。后来天热起来,她也有一月没拉开纱窗擦窗户,谁知玻璃再次蒙上雾,字竟然还隐隐的在那里,衬着窗外的海上云出,莫名让她心里温柔。

实在被他折腾得筋疲力竭,盯着字看着了一阵,不知不觉打起盹来,也不知他多久回来的。

他擦干头发走出来,正好看见窗户上的雾,上头写着他认识的为数不多几个中文字。他的名字。

月光底下抱臂蜷缩着的身子,给月光照的像月白的瓷器,上头淡红的痕,都是他的斑斑劣迹。

他走过去,在她身上搭了条毯子,赤着身侧躺下来,从后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就这么静静相拥,茶香皂的味道溢散开来。

以为她睡着了,也没叫她洗澡。辫子紧紧绑着,怕她睡得不舒服,便伸手替她解开。

手指梳理头发时,摸到她脸上的湿,才知道她哭了。

过了一会,她听见他问,“疼吗?”

声音很小很轻,生怕讲话大声会将她震碎似的。

她说,“不疼。”声音走了调,带着气声。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说,“对不起。”

她不理他。

他将她掖得更紧,没再说话。

沉默了一阵,她终于有点忍不住不讲,告诉他,“药是学生会发的,走在路上,硬塞给学生。”

“我知道。”

“那你还——”

“我没有生气。”他知道她要问什么,“生气过,也有失望,甚至还很恨你。可到后来什么都比不过一件事,就是很想你……很想立刻见到你。只要见到你,怎么都好。”

她莫名给他讲的又很想哭。

他接着问,“你有没有想我?”

她没有回答。

他追问,“有没有?”

她大声说:“没有!”

他笑起来。

她瓮声瓮气地大声追问,“戒指呢?”

他笑了起来,伸手在床头摸索一阵,从大衣口袋里拎出黑色丝线串成的项链,上面挂着两只戒指。一只是老式婚戒;另一只她从没见过,纤细简洁的白金戒指,上面镌刻着一只简约的蝴蝶线条。

她立刻明白那只是他刚到纽约时定做的。

但她故意问,“你又订了一次婚?”

他也故意说,“是的。和一个骗子。”然后轻声笑起来,“你的那一只,和晚到的行李一起送到德辅道的公寓,明天带你去。”

她点点头,“我以为你会……”她以为他会三月七日才来。

他微微眯眼,似乎也在在等这个问题。

她被他盯得莫名紧张,立刻岔开话题,“那你这几个月……”又不太搞得懂怎么委婉措辞,“这几个月有没有和别的女人来往。”

“女人?有。我的继母,上司,都是很频繁往来的女人。”

她很生气,“我是说,比如,远洋轮渡上有那么多爱去远东找乐子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