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楚王府,听说太子与蒋氏兄弟两个也来了,心知今日定要出点儿事,并且是针对自己的事情。

也好,她早就在等这一日了。

第083章 罪名

第083章

楚王府待客的花厅分外宽敞,中间挂着一道珍珠帘,将分列左右的男宾女眷的座位隔开来。男女都是一样,隐约可见对面情形,而又看不真切。

前来赴宴的女眷之中,不乏与炤宁关系亲近亦或相熟的,例如江佩仪、江三夫人、晋王妃、周静珊等人。

炤宁见到周静珊,想到了听晋王妃说过的那些是非,不由好奇:周静珊与顾鸿飞怎样了?没大张旗鼓地闹和离是一定的,不然她早就听说了。

与众人寒暄之后,炤宁凝眸打量了周静珊两眼。还是小圆脸、大眼睛的俏丽容貌,比成婚前端庄沉稳了不少。

晋王妃坐到炤宁近前。

炤宁用下巴点了点周静珊,轻声问道:“怎样了?情形好些了没有?”

“好什么啊。”晋王妃轻轻摇头,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语声道,“我这二妹只是不敢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罢了,现在和顾鸿飞都不是有名无实,分明是名存实亡了。”

“那可真糟糕。”炤宁有点儿意外。这意外在于,周静珊的脸上看不出分毫端倪——记忆中少不更事鲁莽冲动的女孩子,成长得未免太快了些,或者也可以说,像是一个人经历了拔苗助长,肯定是毫无益处的。

“顾鸿飞也实在是气人。”晋王妃道,“静珊与我说他回头找原配的时候,我还不大相信。谁承想,竟是真的。这样一来,可真是到了谁都没脸的地步了。我就奇怪了,这种男人都在想什么?怎么他做的事情就没一件让人看着顺眼的?那女人也是犯贱——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居然就收下了那匹没出息的劣马。”

上一次,晋王妃提起顾鸿飞的原配,还是有着一份同情和尊重的,此刻却是用“那女人”代称。炤宁失笑,“我只奇怪一点,顾鸿飞遇到的女子,愿意惯着他的倒是不少。”

“唉——”晋王妃低低地长长地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静珊也是自找的,我这会儿都懒得数落她了,随她去吧。”顿了顿,又道,“她是一时一变,这几日又是成婚之前的打算了,不和离,只要狠狠地惩戒顾鸿飞。这种事,就是搬到戏台子上,人们看着也是生厌,反反复复的,就那么点儿出息。”

“提起来就不快的事情,也不去说它了。”炤宁将两人中间的茶几上的一盘水果往晋王妃那边推了推,“吃点儿水果,心情会好一些。”

晋王妃却低声道:“楚王府的东西,我才不吃——楚王妃每次到我那里,连口水都不肯喝的,好像我时时刻刻想害死她似的。”

炤宁明知这会儿发笑不厚道,还是没忍住。

晋王妃也不恼,反而随着笑了笑,又善意地叮嘱:“你可要当心些。那夫妻二人还说不准到底帮谁呢,不像我家王爷,早就铁了心了。”

炤宁感激地一笑,“我晓得。”

前两日,楚王妃专程到东宫,请太子妃赏脸赴宴。

太子妃自从嫁进东宫之后,对楚王妃、燕王妃的态度都一样,最得势的时候,也不曾跟她们端过架子甩过脸色。是以,楚王妃与她相处得还算不错。

近来太子妃很少出东宫的门,晋王妃是真心实意地想让她出来散散心。是在自己的地盘,佟家倒台便是闹得满城风雨,谁也不敢在她专设的筵席上胡说八道。

太子妃盛情难却,答应下来。她不愿意离开东宫,并不是外人以为的害怕流言蜚语,她只是担心莫心儿的处境。

好好儿的一个女孩子,她最初是为了给太子添堵才把人接进来的,如今相处这么久,已是友人的情分,万一出了事,后果是她在感情上就担负不起的。

为此,她携莫心儿一同离开东宫,半路上,让莫晨带莫心儿去散散心。算算时间,想着自己怕是要到晚间才能返回,便让她大可以在外消遣一两日。

莫心儿正想找程雅端好生团聚一番,自是欣然应下。

太子妃瞧着莫晨与莫心儿远去,心想,过段日子,给心儿安排个好去处才是。她若隔三差五出门,便要隔三差五地让莫心儿随她一同出来——太子那边近来的严防死守,让她不免生出诸多顾忌、担忧。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保护一个人,便是再不舍,也该让对方脱身,远离是非之地。

或者,可以让莫晨和莫心儿去炤宁那里——如果炤宁愿意,燕王又不反对的话。

那对兄妹,断然不能像进入东宫之前一样度日了,只要他们离开,太子怕是就会对他们下手——不论是为着心儿不承他的情,还是为着他曾对她和莫晨生出的误会,他都会寻找机会,让他们不得安生。

一想到这些,太子妃便有些心浮气躁。

一如很多很多次一样问自己:年少时怎么就看中了他?出嫁后怎么就没能及时看到他的诸多不足?

后悔全无意义,却是无从避免。

到了楚王府,太子妃留意到不少女眷悄声交头接耳。

她并不在意,挂上得体的微笑,从容落座,与人们寒暄几句之后,只与楚王妃、炤宁和晋王妃说说笑笑。

用过午膳,人们转到楚王府的后花园赏荷。

楚王妃是真的喜欢荷花,园中两个荷花池,此外还有很多荷花盆景。

炤宁与太子妃都算不上爱花之人,心思都用在别处了。她们应该过养花弄草的富贵闲人的日子,偏生大把光阴用来读书习字了。要是这样看,还是楚王妃的日子最惬意。

太子妃问炤宁:“你这一出来就差不多是一整日,也放得下吉祥?”

炤宁就笑,“特地找了个人陪它玩儿,什刹海那边又多水,它喜欢四处跑。它从小就在我身边,没下过水。我看啊,等住上一段日子,它就学会洑水了。”

“那敢情好。”太子妃又说起了莫心儿的事情,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

炤宁想了想,道:“你要是打定了主意,就按你说的办。我那里好说,没什么事。”

“这样就好。过几日我跟心儿、莫晨说说此事。”太子妃道,“夏日我打算去什刹海住一段日子,随后便去观音庵,陪我娘一起吃斋念佛,等天气凉快了再回来。”

炤宁颔首,“好事。”

荣国公夫人现在也不是以前的情形了,随着荣国公被逐出京城,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林氏。在观音庵的日子,便是衣食无忧,心里又怎能好过,怕是每日都在盼望着女儿去看看她呢。

炤宁与太子妃做样子浏览一遍各色荷花,便转去凉亭落座,相对下了几盘棋。整个午后的光景,便这样打发过去了。

至黄昏时,楚王回府。随后,师庭逸、晋王、师庭迪、韩越霖先后来到。

开席之前,佟煜、佟烨也来了。

太子妃一瞧这情形,脸色微变,“我怎么觉着像是要出事?”她真正想对炤宁说的是:我觉得你又要出事。

“出事好啊,好一段日子没看戏了。”炤宁笑着握了握太子妃的手。

“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心宽的人。”太子妃无奈地笑了。总是这样,有个什么事情的时候,炤宁都是反过头来宽慰别人,自己只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很明显,楚王妃也觉得情形不对,脸色不大好看了——有分量的人、平时不会在这种场合露面的人都来了,太反常。情形反常就肯定会出事。可是,这是她花蝴蝶一般忙活着张罗的,万一出了大事,那么,楚王岂不是要迁怒她?真是要命。

一道道佳肴美味摆上桌,宴席开始。

炤宁和太子妃神色如常地享用。过了一阵子,佟煜忽然站起身来,对太子、师庭逸拱一拱手,语气不善:

“卑职此番前来,其实并非为了赴宴,是因下衙之后,有人告知我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我有心去东宫或燕王府,却听闻二位来了此地,这才寻了过来。”

太子扬眉,“哦?何事这般重要?说来听听。”

佟煜隔着珍珠帘看向炤宁所在的位置:“有人犯了叛国的大罪,人证物证俱在,还请两位殿下明鉴!”

第084章 失落

第084章

师庭迪闻言挑了挑眉,语气不善:“我若是没记错,佟大人是詹事府主簿,便是有那劳什子的叛国一事,又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佟煜看向师庭迪,态度不卑不亢,“并非卑职逾矩强出头,实在是因此事非同小可,牵涉其中之人又是皇室中人,这才前来楚王府据实禀明。”语声顿了顿,他微微一笑。“在这里说,总好过呈报刑部甚或禀明皇上吧?”

师庭迪道:“你愿意折腾就折腾吧。”神色却分明是“你快去死”的样子。

佟烨仍是坐在原位,神色木然,也不知是觉得事不关己,还是在等待时机挺身相助佟煜。

楚王妃没好气地瞪了佟煜一眼。心说哪家宴席之上都不曾出事,你怎么偏就要来寻我的晦气?看在太子妃的情面上才让你进门的,你倒是会做人,巴巴的过来给我添堵了。她腹诽着,转头看向楚王。

楚王倒是无所谓,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想,事情出在自己府里也好,能够身在局中仔细观望全程,能掂量出谁强谁弱就更好了。

太子看向师庭逸:“四弟,你怎么看?”

师庭逸牵了牵唇,“怎么问起我来了?这儿是楚王府,你是太子。”

这不是他的地盘,他也不是这场合中身份最尊贵的。

太子一笑,“那就好。”又吩咐人将厅内珠帘收起,“若佟煜所言非虚,在场各位便是人证,可当即发落获罪之人;若是佟煜所言为假——”

佟煜即刻接话道:“卑职甘愿领罪!”

“好。”太子抬手,“如实说来。”

语声未落,有两个少年郎施施然进门来。

一个是江予莫,一个则是绝大多数女眷不曾见过的少年郎。两个都是俊美无俦风采袭人,不少女孩侧目一看,便不愿错转视线。这二人的风姿,委实不输于燕王与韩统领。

炤宁侧目看了看他们,莞尔一笑。名动一方的少年男女,在成婚或是过了成婚年纪之后,便会被一代新人中的佼佼者取代。若是不出意外,日后是这两个少年郎的时代,京城闺秀的芳心、含情的眼神,都会倾注在他们身上。

至于女子,也将有一两个出现在众人视线,取代她头上那劳什子的第一美人头衔。

那个面生的少年郎,炤宁以前就见过。

他是萧错,似乎比她大一岁。最早是师庭逸看中了他,特地与皇帝、萧家打过招呼,把人要到身边,做燕王府的侍卫。萧错的确是个好苗子,很快就跃升为侍卫头领。

师庭逸一直很赏识萧错,四年前为他妥善安排,让他去了军营历练,在军中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师庭逸率兵出征时,自然要带上萧错。

战捷领功受赏之后,师庭逸举荐之故,萧错奉命离京去往南疆办差。现在看来,自然是已办妥了差事,回京复命。

三年战事,师庭逸成为名将同时,麾下几名将领亦随之扬名天下,炤宁所熟悉的张放、萧错这二人就在其列。

张放看起来粗枝大叶,作战时却是最善守备,寻机发起攻击的时候,总是让敌兵吃尽苦头。

萧错面容俊美无害,心里却住着一头凶悍至极的狼,最善率领数目很少的军兵突袭、夜袭,将数目是己方数倍的敌兵杀得溃不成军。这人在沙场上彪悍冷酷的名声,与在朝堂中的韩越霖不相上下。

沙场上,师庭逸的过人之处在于,能将诸如张放、萧错这样的人才运用自如,让他们的过人之处发挥到极处。换句话说,朝廷给他几万或是几十万军兵,到了他手里都是一样,他既能帮助张放守备伺机而动,又能陪着萧错一同上阵杀伐果决——唯有这样的将帅,才是真正的帅才,无往不克。

这亦是炤宁以师庭逸为荣,予莫对这位姐夫满心钦佩的缘故。

到底,他们是江式序的儿女,军事方面诸多要领,要比寻常人看得更透彻。

予莫能与萧错这样的人来往,让炤宁满心喜悦——在以往,予莫来往的人里,只一个夏泊涛是她欣赏的。

太子妃也注意到了萧错,轻声询问炤宁。终归是女子,朝堂里的不少臣子,是她无从见到的。

炤宁便轻声告诉了太子妃。

太子妃不由讶然,低声叹道:“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萧错。这般的样貌、年纪…以前委实想象不到。”又不好意思地笑,“除了令尊和燕王,以往都认为军中儿郎个个面目粗犷,想不到除了他们二人,还有这般面面俱到的人才。”

炤宁理解地一笑。

“你那夫君手里的人,出色的也太多了些,他倒是慧眼识珠。”太子妃夸完师庭逸,又对萧错好奇,“怎么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这个我听说过。”炤宁微笑着道,“他是家中长子,出生之后,长辈请人给他测了测八字,连找了好几个人,都说他年少时祸事不断,十有八|九活不过第一轮寿数。自然,要是活过了,便是必有后福的人才。这样一来,他父亲便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嗯,要是活不过第一轮,可不就是一出生便是错。”太子妃释然一笑,“眼下好了,后福来了,已在锦绣坦途之中。”

二人正轻声说笑着,江予莫与萧错上前给四位皇子与皇子妃见礼,前者眉宇含着清浅笑意,后者则是神色清冷沉郁。

一旁瞧着的晋王妃夸赞道:“哎呀,瞧瞧,生得好看也罢了,这一来就来了两个不相伯仲的,今日到场的诸位千金可是有眼福了。”

楚王妃附和道:“可不就是么。”

听到两人言语的闺秀不由羞赧地垂了头,被夸奖的两个人却是神色如常,没听到似的。

江予莫与萧错落座之后,太子与佟煜自然要重提先前的事,太子妃却站起身来,神色淡淡地道:

“我有点儿不舒坦。如果此事不干我的事,没人阻拦的话,我便先行回去了。”说完对楚王妃歉意地一笑,“改日回请你。”

楚王妃看看厅里这情形,想着太子妃在场的话也实在是为难,帮谁不帮谁?还不如甩手走人。由此便没有挽留,笑着起身,“也好。”

太子妃离开之前,低声叮嘱炤宁一句:“千万当心。”

炤宁颔首一笑。

太子望着太子妃离开的身影,眸色深沉。

佟煜、佟烨亦是如此。

师庭逸、韩越霖、师庭迪和刚来的江予莫、萧错倒是心情不错,几个人正你来我往地举杯对饮。

太子清了清嗓子,环顾在场众人。

低声交头接耳的女眷立时噤声。

太子吩咐佟煜:“说。”

佟煜取出三封信,命人呈给四位皇子传阅期间,诉说由来:“这三封信,是在南疆边境驿馆中当差之人李复请专人送到我的手里的——那人与我年少时便熟识。书信皆出自韩统领之手,收信之人则是南楚六皇子。”

太子瞧着信件,问道:“看日子,是南楚六皇子上次出使大周期间——距今时日已久,李复因何至今时才将这信件送到你手里?”

佟煜行礼道:“此事说来话长,太子殿下容禀。南楚六皇子离开我大周返回南楚途中,经过驿馆落脚歇息。那一晚,南楚六皇子一名贴身随从大醉,不知怎的,使得所在居室起火,而南楚六皇子随身重要之物都由此人带在身边。

“驿馆里的人全力救火,只是救下了人,却没法子完全救回那些重要的物件儿。而李复,他进室内救人的时候,瞥见一个分外精致的小匣子,上面镶嵌着几颗祖母绿、猫眼之类价值连城宝石,一时起了贪念,将那个匣子揣进了怀里。

“等事情过后,南楚六皇子离开几日后,李复才敢仔细琢磨那个小匣子——那上面有机关,里面放着些物件儿,可他打不开,又因为东西原主是南楚,很长一段日子,都不敢寻找能工巧匠打开。知道今年,他觉得时过境迁,绝对没人在意此事了,又实在是好奇,这才设法寻找能工巧匠,将匣子打开了。

“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装的东西是南楚六皇子收到的一些人的信件。别的倒也罢了,都是各地名士与南楚六皇子探讨学问,只这三封信件不同,他地位再低微也知道事关重大,只是苦于差事脱不开身,在京城又至我一个熟人,便请至为信任的友人将信件送到了我手中。日后若是需要传唤他进京,他义不容辞,会将原委仔细说明。”

佟煜讲完经过之后,又取出了一封信,“这是李复的证词,还请四位殿下过目。”

炤宁听完,看向韩越霖。

韩越霖用口型告诉她:“半真半假。”失火的事情是真的,别的都是强行捏造的。

炤宁微笑,微一颔首。

信件还没传到晋王手里,而他则念及一事,因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此事与皇室中人有关么?”

太子将信件递给师庭逸,道:“这三封信里,韩统领在两封信里都曾提及燕王妃,说相告之事是他问过燕王妃才知晓详情的——他只是转述。而韩统领告知南楚六皇子的事情,都与我大周的将领、边关的守卫有关。”

众人哗然。

师庭逸不紧不慢地纠正道:“饭不能随便吃,话更不能张口就来——这是三封尚未辨别真伪的信件。”

太子一笑,态度温和:“是我口误了。四弟说的是。”

人们有一大半神色一松。

岂料,太子闲闲加一句:“只是,我很熟悉韩统领的字迹,这三封信,若是有人模仿,那未免模仿的太相似了。”

“是么?”师庭逸神色松散,意态懒散地斜倚着座椅靠背,笑笑地瞥了韩越霖一眼,“不管这信件是真是假,你这字写得不错是不争的事实,竟很有名家风范。”

韩越霖忍住了横他一眼的冲动,语气淡漠:“殿下谬赞了。”

炤宁因此微微一笑。她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不需要。看了太子一眼,心说这人倒是长了点儿出息,终于不再只盯着她一个女子算计了——这次他要是能如愿的话,她和韩越霖便会因此陷入绝境,师庭逸被他们连累之后的处境可想而知。

并且,便是此事不成,在很多人看来,此事都是太子无意间撞上了而已。佟煜、佟烨现在根本不与东宫来往了,他们要指证谁,与太子无关。

为着太子之前的话,炤宁道:“说起来,模仿别人的字迹、字画对于有些天赋异禀之人来说,是轻而易举。我到现在还存着一些字帖、画作,皆是太子殿下有闲情的时候,模仿我与燕王殿下的笔迹、画作。太子殿下应该还记得这些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