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四爷,下官儿子,已已已已经娶了李氏为妻,下官……下官就一个儿子。”姜伯爷哪知道怎么办?这会儿他满脑门全是浆糊,完全找不着北,怎么办?是啊,怎么办呢?

是啊,已经娶了,怎么办?

四皇子狠盯着抖如筛糠的姜伯爷,这事怎么办?还真是难办!

“这事牵到国法礼制,得交到京府衙门,或是礼部议处。”四皇子旁边的幕僚属官,瞄着四皇子的神情,急忙上前俯耳建议。

“嗯,这种丑事!哼!”四皇子冷哼了一声,用手指了指胡老爷道:“曲家姑娘既然到京城了,你带她到府衙递张状子,还有礼部,也送一张过去,这种丑事违了国法礼制,让府衙和礼部拿个章程出来。”

“是!多谢四爷,四爷真是……英明之极!”胡老爷感动的泪如雨下,跪地磕头不已。

四皇子文会上这场大八卦,如旋风还快,当天就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满城闲人打了鸡血一般,议论纷纷,扒出了绥宁伯府无数的黑历史。

唉呀,这无耻果然不是一天养成的!

第三百一一章 以防万一

吕炎和季疏影将李信送回紫藤山庄,两个人骑着马出来,吕炎回头看着骑在马上怔忡出神的季疏影,见他直着眼睛半天回不过神,忍不住用马鞭捅了捅他,“你发什么怔呢?想什么呢?”

“噢!没想什么。”季疏影恍过神,掩饰了一句,随即道:“就是觉得李大郎这个妹妹真是……怎么嫁了这样的人家。”

“可不是!”吕炎其实比季疏影更加心事忡忡以及心烦,他翁翁受过李氏祖上的大恩,出了这样的事,断没有袖手不管的理儿,可是,这事怎么管?

认可李氏这份婚约吧,这样的人家,无耻低劣到这份上,这简直就是把李氏生生按进粪坑里,实在是……可要是认可曲姑娘的婚约吧,那李氏嫁进姜家这事算什么?

吕炎越想越糟心,唉,这叫什么事儿!

“你说,礼部会怎么判?”季疏影见吕炎把他捅过来神,自己却怔怔忡忡的出了神,用马鞭又捅回去问道。

“怎么都难判!”吕炎一脑门烦恼,“曲家姑娘也罢,李家姑娘也好,好好的姑娘家……唉,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判?换了你怎么判?”

“换了我就判李氏和姜家和离,虽说……”季疏影顿了顿,叹了口气,“有李大郎,咱们再帮着操操心,以后再给大郎妹妹找个好人家就是了,再嫁又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就算有一点半点不怎么好,也强过跟姜家这种人搅在一起,再说,姜焕璋待她又不好。”

“这话也是。”吕炎表示赞同,“不过,这个得看人家自己的意思。”

“李大郎那样的人,打都打了,肯定是打着和离的主意的。”这一回,季疏影明白的出奇,吕炎斜睨着他,“你这么说李大郎可不好,我看李大郎是气糊涂了。”

“你说气糊涂了就气糊涂吧,总之,要照我的意思,就是判李氏和姜家和离!”季疏影最后一句话,仿佛一声郑重的宣布。

吕炎连叹了几口气,没说话,这事儿回去禀报给翁翁,听翁翁的意思吧。

宁远从文会出来,骑着马直奔京府衙门,伸长脖子等状纸,周六看热闹看的正兴起,一步不落跟着宁远,也在衙门里伸长脖子等着。

墨七倒是犹豫了片刻,不过看热闹的旺心压过了其它,也跟着过来,倒是苏子岚,没拦住墨七,只好自己直奔墨相府上,找他外公以及舅舅赶紧禀报这件大事去了。

当天,胡老爷就带着曲大姑娘,将那份也不知道出自谁的手笔,写的有理有节、感人肺腑的状纸,递进了京府衙门,以及礼部。

曲大姑娘长长松了口气,至少,胡老爷是肯帮她的,可是衙门里到底会怎么判?那李家听说有钱的不得了,那李氏还有个举人哥哥,自己能不能争得过她?

曲大姑娘心里七上八下,那份担忧忐忑,一点也没少多少。

……

福安长公主听说文会上这一场闹剧,哈哈大笑,“这个宁远,折子戏看多了?用这种法子揭这个盖儿,嗯,倒是热闹!”

李桐抿嘴笑着,低头焙着茶。

“你今天从进了这个院子起,不是,大约是从听到这件事儿起,就一直笑成这样?你也藏着点儿,看看你那个兄长,听说他当时气的浑身发抖,差点背过气去。”

“他是真生气,这大半年的怒气呢。”李桐替兄长辩解了一句,福安长公主一声嗤笑,“别跟我说这些鬼话,留着给别人说吧。你这个兄长,很不简单,真是唱念作打诸般功夫,样样精通。”

李桐白了福安长公主一眼。

“你听着,你这桩事,老四点给京府衙门和礼部,很对,京府衙门肯定只录个口供,不肯做主的,这事儿该怎么处置,在礼部,礼部现在是老大署理,不过,他就挂个名,这桩事儿他犯不着插手,就是插手,有老四呢,不怕。”

李桐点头,她也是担心大皇子脾性犯上来,坏了事。

“既然你这位兄长唱得这样一手好戏,你让他想办法去见一见礼部尚书解有德,解有德是两浙布政使朱洪年的座师,朱洪年是你兄长中举时的座师,让你那位大哥找解有德好好哭一场。”

福安长公主接着建议,李桐眼睛微亮,“好!”

“还有,礼部是吕相分管,你家跟吕相那份渊源,你的态度得让吕相知道,否则,他要是为了你好,帮了倒忙,嘿!”

福安长公主一声晒笑,“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的为你好,可跟你要的那个好,南辕北辙!”

“嗯!也让大哥去办。”李桐神情凝重,吕相这头,确实要通个话儿,不然,说不定他真会为了她‘好’,另行安排曲姑娘,把姜家这个屎盆子死死的扣到她头上。

“这场热闹……”福安长公主愉快的敲着椅子扶手,“咱们也不袖手看着,我的法会,也该开一场了,白老夫人这儿,一说就能通,钱老夫人那里……你得好好哭一场,就照你那个大哥的路子,这姜家太无耻,再做姜家媳妇,你丢不起这人,不饮盗泉之水么。”

“好。”李桐忍不住又想笑。

“瞧瞧你,就不能不笑?我告诉你,你跟那几位老夫人、夫人哭的时候,当心别笑了场!”福安长公主斜着李桐,李桐一边笑一边答道:“你放心,这是大事,哪会笑了场?”

“我再多交待一句,别计较钱,你的嫁妆肯定拿不回来了,不要了,不过……”福安长公主拖长声音,晃着脚,“姜家那几间铺子庄子,都是你阿娘给赎回来?就你阿娘这样的精明人,必定留着案底后手,这些,就不犯着便宜他们了,统统拿回来!”

福安长公主猛一拍椅子扶手,倒把李桐吓了一跳,“何必……”

“何必便宜他们!”福安长公主堵回李桐的话,“听我的,就这样,能拿的全拿回来!”

“好。”李桐无语的看着福安长公主。她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没有世外高人的范儿了。

第三百一二章 过个堂

胡老爷代曲家姑娘诉姜家悔婚这案子,说起来是桩小案子,虽说牵涉到勋贵之家,可绥宁伯府这样的,刑府尹并不放眼里。再说,四皇子又点明了要礼部要管,这件小案子更是轻松。

京府衙门的刑府尹笃笃定定的接了状子,捏着状纸先去了趟礼部,从礼部备了案加来,干脆把查证这案子的事,交给了看热闹看的脖子都长了的宁远。

这案子他们京府衙门只负责查清事实,查清楚写明白,上交给礼部,该怎么判,是他们礼部的事。

胡老爷的状纸递进礼部时,署理礼部的大皇子已经从周渝海嘴里知道了四皇子文会上的那一场热闹,产过,这种不上台面的小事,他是懒得理会的。

宁远接了查证是否属实这桩差使,和一定要给他当帮手的周六,以及看热闹看的舍不得走的墨七,第二天一早,先传了胡老爷。

胡老爷一五一十,说的清清爽爽,再传曲大姑娘,曲大姑娘书香大家闺秀,当然不能亲自出堂,就由贾婆子代出,贾婆子抹着眼泪,怎么怎么回事说了一遍,一路说一路哭,惹的大堂上的衙役们一片唏嘘。

再问绥宁伯姜华远,姜伯爷经过这一夜,好象没那么昏头了,说什么也不肯认这件事,他又不是真傻,就算当年有婚约,这会儿也不能认了,他儿子已经娶过媳妇了,而且媳妇家还给他赎了宅子、铺子、庄子,以及,媳妇那份嫁妆……

这婚书,没法认啊!

周六火大了,跳着要给姜华远上刑,宁远一巴掌把他拍回去,姜华远那是伯爵,能上刑?

周六窜到姜华远面前,指着他问道:“我问你,昨天你当着四爷的面,当然还有我们大家,你说过,那婚书的字,确实是你的字,这话不错吧?”

不等姜华远回答,宁远又紧跟着说了一句,“你可想好了再答话,是你的字,那就算了,要不是你的字,当着四爷的面胡说八道,这算什么罪?”宁远转头问书办。

“可以比照欺君。”书办明白宁远这是吓唬姜伯爷呢,配合的默契极了。

姜伯爷吓的一个哆嗦,欺君?那是杀头的罪!“那个……那个……看着,象是……是是是,是我的字。”

“赶紧写下来,好好写!”宁远示意书办,书办一脸明了,赶紧记下:姜华远言:婚书确其亲笔所书……

“传绥宁伯夫人,还有……听说绥宁伯世子夫人……”

“七爷,不能称夫人,”书办赶紧纠正,“小的昨天把该查的先查过了,绥宁伯府还没给李氏请封,没有诰封,不能称夫人。”

“什么?”宁远一声怪叫,转头看着周六和墨七,“瞧瞧,这叫什么事儿,这一家子可真是……”宁远啧啧有声,一脸的这事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太不要脸了!”周六愉快的接了下句。

“得了,也别传李……是姓李吧?”宁远接着吩咐。

书办赶紧点头。

“别传李氏了,去看看绥宁伯世子姜焕璋身边有什么人,听说姜焕璋后院美人成堆,叫一个过来回话。”宁远吩咐。

派去带人的衙役去来的很快,陈夫人当然不能亲自出堂,来的是吴嬷嬷,至于姜焕璋的小妾,顾姨娘和青书姨娘都大着肚子,衙役就把秋媚和春妍拘了过来。

吴嬷嬷心事重重,低头进来,跪倒磕头。

整个绥宁伯府,要是非得找出来一个明白人,那就非吴嬷嬷莫属。两天前她得了万嬷嬷亲自传过来的话儿,拿着那张列着一排庄子铺子的单子,当天夜里几乎没合眼。

这什么婚约,说不定是个圈套,李家脱不了干系,人家要的,是和离脱身,大奶奶真抬嫁妆……嫁妆都没了……嫁妆没了,庄子铺子可都是人家李家给赎回来的,就算人家不计较,也不差这钱,甩手不要了,就那些庄子铺子,姜家能撑几天?前儿大娘子已经在和夫人商量,要瞒着大爷再抵间铺子出去:‘反正也不挣钱’

那位曲姑娘,必定不是什么好货色,好人家的姑娘也不会做这样的缺德事儿。

大奶奶脱身走了,来了个不知底里的曲大姑娘,这个家,往后会怎么样……

吴嬷嬷简直不敢多想,虽说大爷如今官运亨通,可这内宅……唉,这位曲姑娘,要是也象夫人那样,怎么办?夫人命好,老爷再怎么着,有一样大爷比不了,老爷可没纳过妾,有过几个通房,情份上头也淡得很,没有小妾,没有庶子庶女,夫人那样的,也好好儿的到现在了,可大爷那后院……

吴嬷嬷想着顾姨娘和青书这大半年过的招,想想都头痛,还有不停拨火挑事的秋媚和春妍,吴嬷嬷下意识的斜了眼跪在她旁边的秋媚和春妍。

一会儿官爷问起来,到底该怎么说?

吴嬷嬷纠结无比,照实说?可是,那铺子,她悄悄去看过一遍了,间间都是好铺子,那庄子,她老伴儿说,都是上好的水田,庄子盖的也好,又结实又好看……

照万嬷嬷的意思?那姜家会怎么样?吴嬷嬷简直不敢想,还有大爷,大爷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

高高的台子上,周六从宁远身后探头往下看,上上下下打量着秋媚和春妍,啧啧有声,“姜焕璋这艳福可不浅,小七你看看,这两个美人儿,难得!”

墨七也伸长脖子往下看,“还真是!”

“听说那个姓顾的姨娘才是绝色,当初姜家大爷为了买她,一把手拿出了十几万银子!”书办跟着凑趣八卦。

“这事我知道!”周六再次啧啧有声,“用的是李氏陪嫁的压箱银子,可真够不要脸的!”

“都闭嘴。”宁远回头呵斥了一声,转回头,捏着下巴,打量着大堂上跪着的三人。

吴嬷嬷垂着头跪的极其规矩,秋媚跪是跪的挺端正,那双眼睛却溜来溜去四处打量,春妍紧挨着秋媚,两个人差点跪成一个人。

第三百一三章 答个话

宁远瞄着眼珠溜来溜去,一路溜到他身上的秋媚,手指点着她,“你,就你,爷问你,你叫什么?”

“回爷的话,婢子叫秋媚。”秋媚急忙收回目光,端正答话。

“什么时候进的绥宁伯府?”

“回爷,婢子和春妍是我们大奶奶的陪嫁,大奶奶病重的时候,怕我们大爷身边没人侍候,就把婢子和春妍,还有夏纤、冬柔两个,开了脸放到大爷身边侍候。”秋媚问一答十。

宁远眯眼笑起来,“真是好艳福,你们大爷从前有过婚约这事,你听说过没有?”

“回爷,在府里,婢子是说,倒是没听府里的下人说过,不过,”秋媚一脸为难的揪着帕子,“有一回,大爷喝醉了酒,婢子听他提过几句,说什么订过亲什么的,不过,那天大爷喝醉了,醉的很厉害,话也说的不清不楚,婢子也没怎么听清。”

春妍愕然看向秋媚,吴嬷嬷的头好象垂的更低了。

“老实答话!你家大爷到底说了什么?”宁远猛一拍惊堂木。

秋媚吓的身子一矮,“我说我说!爷饶命!大爷那天酒多了,说我家大奶奶一身铜臭,根本不配嫁进姜家,说他从前订的那位姑娘,书香门第怎么好什么的,大爷还说……大爷还哭了,说他自己命薄,说要是能顺顺当当娶了从前订的那位姑娘,有人提携,他早就青云直上当什么官了。就这几句话,后来,大爷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些话你听说过没有?”宁远点着呆呆看着秋媚的春妍问道。

“回爷,婢子……婢子……春妍,婢子叫春妍,”春妍又惊又怕慌乱无比,一小半是被宁远吓的,一大半是被秋媚的话吓着了。

她不算太笨,事情到这份上,她明明确确知道,这是要出大事了!

昨天秋媚跟她说的那些话……问她以后是想留在绥宁伯府,留在大爷身边,还是跟着大奶奶?这话……她昨天就觉得不对劲儿!

春妍心里混乱一片,那是留在爷身边?还是跟着大奶奶?

“到底听说过没有?”宁远啪的又拍上了惊堂木,春妍吓的往前扑倒在地上,“婢子……婢子……不知道。”

“不知道,哼!好一个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你,姓吴是吧?你在你家夫人身边当差多久了?”宁远冷哼一声,转头询问吴嬷嬷。

“回爷,婢子自小侍候夫人,随夫人陪嫁到绥宁伯府,一直在夫人身边侍候。”吴嬷嬷垂着头耷拉着肩膀,看起来低落无比。

“一直在……”宁远重复了句,“那你听说过你家老爷曾经替你家大爷订亲曲家姑娘这事儿没有?”

“回爷,”吴嬷嬷顿了顿,头往下垂,“听说过。”

“嗯!好,仔细说说,你都听说过什么?”宁远眉梢微挑,心里一声接一声赞叹,全是佩服,这李家做事,真是处处妥帖!

“有十来年了,有一回老爷回来,是说给大爷定了门亲,后来,说是那家老爷一病没了,那家姑娘不在京城,再后来,婢子就没再听老爷和夫人说起过这事了。”

吴嬷嬷木木然答着话,一直没抬过头。

姜伯爷一脸傻呆的从秋媚看到吴嬷嬷,心里的那团浆糊直糊得他彻底找不着北了。

连吴嬷嬷也说知道这事,难道他真给儿子定过曲家姑娘?难道?这事是真的?真是真的?

可是,他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忘了呢?

“这事儿,算问清楚了吧?”宁远转头问书办。

“清清楚楚!”书办赶紧点头,这还不算问清楚,还要怎么清楚?

“那成,让她们画押按手印。”宁远宣布一声,站起来,一手揪一个,把看热闹看的心满意足的周六和墨七两个揪着一起走了。

……

虽说礼部尚书解有德是李信座师的座师,可凭这层绕来绕去的关系,李信可没敢贸然上门,而是去寻了吕炎,和吕炎实话直说,他妹妹这桩事会怎么样,如今看来,完全捏在解尚书手里,他想让吕炎带他见一见解尚书。

吕炎极其爽快的答应了,让人打听了解尚书今天正午前后在府里,带着李信,直奔解府。

礼部尚书号称储相,不过解尚书倒没有入主中书的想法,他比吕相还大一岁呢,入主中书这事有心无力,让他入,只怕他也走不动了。没有了想法,不说无欲则刚,至少豁达许多。

听吕炎介绍了李信,没等李信说话,先看着吕炎道:“这桩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京府衙门也已经查清楚了,绥宁伯姜华远确实先替儿子定亲曲家,又悔婚另娶,这件事错全在姜家,李家和曲家都是无辜,李家姑娘和曲家姑娘更是可怜,姜家这桩亲事,判给哪家都说得过去。你翁翁常夸你谨慎懂事,你既然带他过来寻我,那你翁翁是什么意思?”

吕炎被解尚书这番话说的脸上微红,“解尚书真是爽快……翁翁的意思,曲家姑娘无依无靠,孤身进京寻亲,要是不能进绥宁伯府大门,只怕只有死路一条了,这是有所娶无所归。李家姑娘家境富足,有母亲兄长可以依靠,再说,李兄的意思,他们李家和他妹妹李娘子极其厌恶姜家的无德无行,耻于与其为亲,翁翁的意思,不如各遂其愿。”

“嗯。”解尚书点头,看着李信道:“朱使司信中对你赞赏有加,看起来确实不错,至少不食古不化、拘礼不变。你妹妹无辜可怜,倒是你和你母亲没有打听清楚,就贸然结亲,错在你和你母亲,往后好好留心,再给你妹妹寻门真正的好亲吧。”

“多谢解尚书。”李信心里猛的一热,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好了,回去吧。我年纪大了,又没有吕相那份好精力,午后不歇一会儿可熬不过去。”解尚书站起来,吕炎和李信急忙告退。

出了解府,李信冲吕炎长揖到底,吕炎急忙扶起他,“哪用得着这样客气?昨天翁翁回来,说起这事,难过了好久。”

李信听的一怔,难过了好久?这件事里,哪一处能让吕相难过好久?

第三百一四章 心疼

定北侯府,宁远捏着撷绣坊那张长长的帐单,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真看的想错牙。

这位曲家姑娘,可真是大手笔,十套还不够,又订了这一堆!

还有她那一万两的嫁妆……

宁远晃着手里的帐单,越想越闷气,这也太便宜姜家了!

“六月呢?”宁远突然一声吼,六月应声而进,宁远将手里的帐单扔到几上,吩咐六月,“给崔信传个话,让他查查给姜家和李家说亲的官媒是谁,有几个,再让人放出话,嗯,从姜家往外放话,就说姜家曾经订亲曲家这事,当初说媒时,姜家是明明白白告诉了官媒,官媒也明明白白告诉了李家,这事儿,李家事先都知道,是因为曲家失去了音信,姜家才不得不另外结亲李家。

还有,再放出话,结亲前,姜家和李家小人在先,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万一曲家姑娘有了下落,还没有嫁人,姜家是一定要接回曲家姑娘做正房,李家姑娘就得做妾,嫁妆银子也不能拿走,这些,都是结亲前,李家答应了的。”

宁远吩咐完,六月将他的话几乎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宁远又想了想,挥了挥手,“行了,就这么说吧差不多了,告诉崔信,要快,记着,这些话,一定要从姜家传出去。”

六月答应一声,垂手退出,宁远斜着几上那张帐单,感觉心情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

……

童敏派往京城送信的心腹根本不用童敏交待,只要还有口气,就骑在马上不停的狂奔。

他跟着他家童老爷,这几年狐假虎威,大财小财可发了不少,他家老爷要是倒了,甚至捉进大狱杀了头,他以前那些威风凛凛和大财小财再也没有了不说,他这个卖了死契、官府在册的奴儿,不杀头也得发配!

他这也是为了自己。

童敏的心腹,以完全媲美帝国最优秀最精锐军人的速度,奔进了京城,将童敏的求救信,送到了大皇子手中。

大皇子信没看完,就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