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宜明说,姑娘知道就行了。”文二爷眼睛莹亮,“楚相公既然是长公主的意思,那六部中大皇子旧人,咱们就不用管了,这一块,长公主必定要留给楚相公,壮一壮他的声势。”

李桐看着文二爷,片刻,点了点头。

“李家早就跟长公主捆在一起,不管我见不见那些州县官,这一条,都是铁定了的。”文二爷仿佛知道李桐在想什么,李桐低低嗯了一声。

“今年春闱,只要大爷能和平时一样,就算不是一甲,名次也不会差了。”文二爷接着道:“楚相公是长公主在朝中的内应,可只有一个不够,而且楚相公年纪也大了,下一个楚相,没有谁比大爷更合适了。”

第五百一六章 文二爷的意见

“二爷想的可真多。”李桐经历过从前晋王的意外胜出,以及这一世只有她能看到的巧与不巧,对天道造化之巧敬畏非常,“这要讲天命的,天命难测。”

“那也要先尽了人力,不尽了人力,怎么知道天命怎么样?”文二爷瘦黑的脸上神彩飞动,“这一路上,我把城这一年多的事过了几遍,又遇到了不少极有见识的人,见了几件巧之又巧的案子,一个个巧字,后头都有心思,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心思足了,碰到机缘,就是个巧。周贵妃的死,说起来是大皇子失心疯了,可大皇子这失心疯,是从哪儿起来的?或是有个人,能把让大皇子一步步失心疯到这种程度的事列出来,有几件是有意,又有几件是无意?还有四爷。”

文二爷干笑几声,“周贵妃到底是死在哪一把毒上,只有神仙知道了,可他撒了一把毒这事,该知道的可都知道了,这是天意?这不是天意,这是人意!什么是天意?天意就是人意也说不定。”

李桐沉默半晌,岔开了话,“有件事,正要等二爷回来商量。”李桐将宁远说的一是要牵大哥和墨六娘子这根红线,二是希望她帮忙坏掉明三娘子和墨七的亲事,再帮墨七另寻情投意合之人的事说了。

“姑娘怎么想?”文二爷哈哈笑起来。

“墨家,就怕咱们攀不上。”李桐听文二爷哈哈大笑,就知道他是赞成这两件事……或者至少赞成一件事。

“跟吕相当年结亲安远侯苏家比起来,咱们家结亲墨相,可没有半点攀不上,不说现在,就是当年,说吕相高攀的也不多,多数倒是说苏老侯爷慧眼独具,这门亲事,等春闱放了榜,就能托个合适的人去墨家探探话,就是这探话的人,不大好找。”

文二爷上身后仰,竟仰出几分得意来。

李桐没说话,如果大哥还象从前那样,这京城的女孩子,不管谁嫁给他,都是从里到外都让人仰视的福气。

“探话的人倒不难找。”片刻,李桐轻声道:“墨七就行。”

文二爷呆了呆,随即哈哈大笑,“可不是!他最合适,倒把他忘了,宁七爷要指使他,简直……”文二爷想想又笑,一边笑一边摇头。

“钱老夫人也许看中了季公子呢。”犹豫了一会儿,李桐还是说出了季疏影。

“要是季天官没站到晋王身边,确实是一门好亲,现在……嘿!”文二爷哂笑。

“我和钱老夫人说过几回话,还有安远侯府的墨夫人,我看钱老夫人很有点朝堂归朝堂,家里归家里,男人归男人,女人归女人的样子,毕竟,您也说过,季疏影不是季天官,就算联姻,站在两支队伍里厮杀对立的,也多的是,就算随国公府,一个周字,不也分了两队?”

李桐低低道。文二爷嗯了一声,捋着胡子,片刻才回道:“你说的这种,男人归男人,女人归女人,多半是嫁了之后,已经是牵牵连连几代联姻的亲家了,没法撕扯,最好的办法,就是男人归男人,女人归女人。现在,墨家和季家还没联姻呢,从没联过姻。”

“嗯。”李桐并不怎么确定的嗯了一声,墨六娘子从前就嫁给了季疏影,这一回,杨舅爷还是娶了伍姑娘。

“我不看好晋王,墨相,除非觉得非晋王莫属,否则,他怎么舍得孙女儿嫁进季家,也许三年五年就要遭受抄家灭门的动荡之苦?当年墨夫人定亲安远侯府后,先皇病重,皇上立了太子,老安远侯把能许的都许上了,听说还让儿子在墨夫人面前长跪不起,对天发誓要如何如何,墨家真要是能男人归男人,女人归女人,老安远侯犯得着这样?

当年的老安远侯,也是个能让人抬头看的人,老安远侯一辈子纳了多少小妾?那些小妾呢?庶出子呢?这件事,正好拿来看看墨相的意思,宁七爷大约也是这个意思。”

文二爷眼里闪着隐约的亮光,“反正咱们有个最好的探话人,墨七少爷的荒唐和胡说八道,满京城闻名,探的一口好话。”

李桐失笑,又想起了宁远跟她说的周六探他话的事,笑意更浓,几乎忍俊不禁。

“那墨七和明三娘子这件事呢?”李桐轻声问道,这件事比大哥和墨六娘子的事,更让她犹豫不决。

“姑娘见过明三娘子吗?”文二爷反问了一句。

李桐迟疑了下,这一回,她还没见过明三娘子,“见倒没见过,不过听起来,是正宗明家人,难得的聪慧。”

这一句话,文二爷就明白了,“江南两浙一带,季明两家数一数二,可我一向觉得,明家比季家强,强就强在明家的姑娘,比季家的姑娘强,明家的姑娘,一直到十三四岁,甚至更大,都是和族里兄弟们一起上学读书,甚至开笔做文章,明家的姑娘,墨家配得起,墨七可配不上,墨七人虽不学无知,心地却方正,他不肯娶明家姑娘,是因为对着明家姑娘,过于自惭形秽吧?”

“是,宁七爷说,墨七少爷和他说,明家三姑娘和他六妹妹言谈典雅,常常只要半句话,双方就能明了一笑,他字字都听明白了,可合在一起一句听不懂,十分不自在。”李桐想着宁远和她说这些话时的绘声绘色,抿着嘴笑。

文二爷斜着她那一脸从嘴角漫出来的笑,眉梢微挑又落下,“钱老夫人是个明白人,她挑中明家姑娘,大约是想让墨七的儿孙不至于胸无点墨,有明家姑娘教导,墨七不识字也不怕,都是只替自家着想。”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觉得,如果插手,只怕要惹恼了墨家。”李桐叹了口气,所嫁非人这份苦,她尝尽了。

“这事姑娘自己作主。”想了想,文二爷谨慎道:“不过,有宁七爷,大约不会让墨家知道这事跟姑娘有关。”顿了顿,文二爷带着一脸说不清的表情,慢吞吞问道:“宁七爷自己也没定亲,没托姑娘帮忙看看?”

第五百一七章,场外

李桐一怔,随即心里涌起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的亲事有他姐姐呢,哪有托到我这里的道理?”

“喔!”文二爷抬手敲着额头,“也是,有宁娘娘呢,唉,有宁娘娘!”

见李桐斜着他,忙干笑几声:“可不是有宁娘娘,对了,大爷明天丑末就要赶去进场了,东西都备齐了?”

“早备齐了。”

眼看要进场了,东西再没备齐……那不是笑话儿了?

“明天我去送他,今天就不去扰他了,姑娘明天去不去?”文二爷明显有点没话找话,李桐点头,“明天我去送大哥进场,阿娘说她就不去了。”

“对对对,虽说是大事,也不能全家都去,我回去歇一歇,赶了十几天的路,昨天赶了一夜。”文二爷说着,辞了李桐,回自己院子歇着去了。

这天晚上,整个李家,还没到酉末,就灯熄人静了。

这一夜,小悠就没怎么睡,酉末刚过,就杀了鸡,细细洗干净炖上。

刚过子时,整个大厨房就灯火通明,小悠先摆了香案,带着大厨房的婆子们上香祷告,求诸天一切神佛菩萨保佑她家大爷进了场顺顺当当、文思泉涌,一举中个状元什么的。

虽说知道李信的院子离得远不可能听到,整个大厨房还是压着声音,掂着脚尖来来回回的忙,她们大爷进场考试这是天大的事。

丑末,整个李家灯火通明,这一夜,京城半个城都是灯火通明的。

李信起来,沐浴洗漱,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到张太太上房,张太太和李桐,已经将考箱考篮考袋再次检查了一遍,早就挑出来送李信进场的下人都已经沐浴换好衣服,等在院外等着抬箱子提篮子。

小悠带着几个婆子,提着几个提盒,在李信面前放了碗一珠油也看不到的鸡汤面,几个婆子将等六七样色香味俱全的大菜摆在桌子上。

李信失笑,“不是说了,这一碗面就够了,这些……”

“这些菜都是有讲究的,不能没有,这一碟是独占鳌头,这是鱼跃龙门,一路连科,这是蟾宫折桂,这些大爷看一看,赏给我们,让我们也沾一沾大爷的文气。”小悠笑道。

张太太也笑起来,“鱼跃龙门看着好,今天中午都吃这个。”

李信吃了面,

郑嬷嬷和紫绡等人送到二门,李信上了车,文二爷和李信一辆车,宁海和小厮清平等几个跟在车旁,李桐带着水莲,上了后面一辆车,往考院过去。

离考院还有两条街,车子就走不动了,几个人下了车,清平等人小心的护着箱子,宁海走在最前,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掂着脚,四下查看。

李信和文二爷一左一右护着李桐两边,三个人都不怎么紧张,颇有几分闲适的四下看着热闹。

“二爷进场考过没有?”李桐一边看,一边随口问道。

“考过秀才,考过两回,后来就不考了,苦!这个天还好,”文二爷仰头看了眼满天的繁星,“我找行家问过,说五天内不会有雨,五天后……”文二爷牙痛般咧着嘴,“真要有雨,雨小了还好,要是大雨,别的还能忍,要方便没办法,碰到个不懂事的考生,没盖好屎桶盖子,那可就……”

文二爷撇着嘴摇头。

“二爷,您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儿!”水莲在后面听的恶心,忍不住嗔怪道。

“大爷,二爷,姑娘,吕公子在那边!过不过去?”一直不停掂脚往四处看的宁海回头禀了句。

“过去过去!跟他一起进场最好不过!”不等李信答话,文二爷赶紧挥着手吩咐。

宁海在前,一行人没多大会儿,就挤到了被长随小厮围在中间的吕炎旁边。

“我正让人找你呢。”吕炎看到李信,眼睛一亮,急忙招手,“看到小季没有?他怎么还没来?”

“人太多,车子隔着两三条街就动不了了。”李信笑道。

文二爷和吕炎长揖见礼,李桐微笑曲膝。

因为上次吕相带话的事,吕炎对李桐有几分刮目相待,很郑重的还了一礼,刚直起身,外面小厮就回头笑道:“大少爷,季公子来了,看到咱们了。”

季疏影和几个族兄,过来的很快,拱手和众人见礼,吕炎一脸羡慕的看着季疏影那个显得有几分老旧的考箱,“这是你阿爹当年的考箱,状元箱啊。”

“也是我翁翁当年用过的,虽说有年头了,可好好儿,我就拿来用了。”季疏影不客气的补了一句,吕炎更加羡慕,李信也弯下腰,仔细看了一遍季疏影的考箱,季老丞相和季尚书当年用过的考箱,还有一个是状元,这简直是圣物。

李信和吕炎,以及文二爷全围着季疏影的考箱看,李桐也好奇的打量着箱子,季疏影不动声色的挪了挪,站在灯影里,看着李桐。

李桐穿了件海棠红绣着一路连科吉祥图案的薄斗蓬,斗蓬下是一条靛蓝裙子,一只海棠红面绣靛蓝花鞋子从裙子下露出一半,显的格处柔软小巧。季疏影盯着那个鞋尖看了片刻,赶紧收回目光,抬头往上看。

李桐绾着个简单的燕尾髻,插了只赤金嵌宝一路连科簪子,耳朵上戴了两个莲子大小的粉色珍珠耳坠,在明亮的烛光下发着柔润的微光。

他头一回见她穿这样鲜艳的颜色,在四周明亮而温暖的烛光中,一身海棠红的她明媚的仿佛初夏里满湖半开的莲花,微风吹过,摇曳生姿,漫天风致无法形容,“开龙门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四周顿时一片骚动,季疏影下意识的张开胳膊,想替李桐挡住后面骚动的人群,胳膊刚伸出去,就恍过神,急忙收回胳膊,仓皇转身。

“往这边。”季家和吕府下人,以及宁海,一起招呼。

“你们回去吧。”李信冲李桐和文二爷挥了挥手,转回头,脸上露出了几分紧张。

李桐掂着脚尖,看着几步外就被裹进人群的李信,按着胸口,这口提起的气,只怕是要等到大哥出场,放了榜才能舒出来了。

第五百一八章 打算

李桐和文二爷退到停车的地方等着,等了有大半个时辰,宁海带着清平等人回来。

“怎么样?”没等宁海站稳,文二爷就问了句。

“顺顺当当!”宁海抹了把汗,“过去的早,排的还算靠前,几位爷进去后,清平驮着我看了一会儿,几位爷搜检那一关过的很快,过了搜检就有青衣脚手过来帮着提考箱了,再进去就看不到了。”

“放心,肯定顺顺当当,也能排个上好的考棚,行了,咱们回去吧。”文二爷说着放心,可看他那样子,并不算太放心。

不放心实在是因为这样的考试,他考过两回。

从锁了龙门,到再开门放考生们出来,一共是九天七夜,这九天七夜里,吃喝拉撒睡都在那间半人长宽的号子里,这个天又冷,要是再下个雨……

文二爷仰头看了看天,吉人自有天相,再说大爷考过秋闱,相比于秋闱,这春闱至少没那么热也没那么臭,行了,不想了,再多想,还有失火的呢……

傍晚,欢哥儿抱着一大包点心进来,一边抽鼻子闻着香味,一边笑道:“二爷,小悠姐问你晚上有空没有,说要给你接风。”

“有空有空,告诉她我必定去。”文二爷急忙答应,欢哥儿抱着点心舍不得放下,出去答了话。

文二爷没吃晚饭,掂量大厨房收拾的差不多,这才施施然往大厨房过去。

大厨房的厢房灯火通明,文二爷一脚踏进大厨房院门,秋媚和夏纤就一起从厢房门里挤出来,“二爷来了!”

绿梅等人跟在后面一涌而出,秋媚冲在最前,腿似乎曲了曲,算是见了礼,上前挽住文二爷,夏纤挽着文二爷另一只胳膊,绿梅等人围在四周,文二爷哈哈大笑着,被一群莺莺燕燕撮进了厢房。

厢房里已经收拾好了,秋媚和夏纤将将文二爷按进他那个专属座位里,清菊递上热帕子,冬柔捧着茶。

“好了好了。”文二爷一边笑一边摆手,“你们这帮小丫头,就这么想二爷我?”

“可不是!不光我们,这满府的人谁不盼着二爷您赶紧回来,您这一去就是半年,光亲事就耽误了好几对!”秋媚反应快说话也快,一边说一边笑,珠落玉盘一般。

“哪有半年?”

“我都觉得不止半年!小悠姐呢?”绿梅一边摆碟子,一边张望问道。

“还有个一品锅子。”珍珠答了句。

文二爷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陷在满府的热闹中,笑的眼睛弯成一条缝。

小悠端了一品锅子过来,一切妥当,众人敬了文二爷一圈,秋媚挺直上身,举着一只手笑道:“还有我,你们得敬我几杯!”

“你有什么好事儿?要嫁人了?还是涨月钱了?”珍珠笑道。

“那都不算好事儿!”秋媚伸手拿过酒壶,先给文二爷满上,“我表哥今年县试考了个第三,说是四月的府试稳稳当当能考过,你们难道不该好好贺一贺我?”

文二爷笑容微敛,忙看向绿梅,绿梅迎着文二爷的目光笑道:“二爷放心,秋媚表哥已经定了亲了,秋媚让人送了套最时新的赤金头面过去道贺,陶家姑娘还写了封信来,二爷放心。”

“……我表哥说了,今天秋天就要考一考秋闱,我求了姑娘,等大爷考好春闱,请大爷给我表哥看一看文章,等我表哥也中了进士,我给你们一人派……派……”秋媚想了好几个派字,挥着手道:“算了算了,就一人派杯酒吧,别的我也派不起。”

小悠笑的拍着桌子,“死妮子,派酒算什么派?”

“秋媚以后有什么打算啊?”文二爷抿着酒,看着秋媚笑呵呵问道。

“还没想好,实在是没什么能打算,二爷既然问起来,正好,我本来也想找二爷讨个主意,嫁人我是不想了,我本来想着就在姑娘身边侍候一辈子,可前儿姑娘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秋媚长叹了口气,本来高兴的没边的脸上,布上了愁容。

清菊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文二爷,等他说话。

“你看看小悠,她有一手好厨艺,小悠打算什么时候出府开铺子?”文二爷看着小悠问道。

“那早呢,再过五年十年吧。”小悠随口答道。

“你看,这就是打算。”文二爷转头看向秋媚,秋媚更愁了,“可我什么手艺也没有,针线学了十几年,到现在做双鞋,鞋头还有点歪,厨艺也不行,我就是因为这个愁,有手艺我就不愁了。”

“手艺不光是针线厨艺,你出去逛逛,看看这京城有多少个行当,还一样,就算你跟在姑娘身边侍候一辈子,那也得有一技之长,才有侍候一辈子,还一样,你问问绿梅,姑娘身边的丫头,哪一个不是读过书,能写字能算帐,我看你从回来到现在,可没什么有打算的样子。”

文二爷语气柔和,话却极不客气,秋媚听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我也不是……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要是嫁人就算了,跟这府里那些人一样,挑个合适的人家嫁了,丈夫挣的够用,就在家生孩子,操持家务,丈夫挣的不够用,就求着万嬷嬷,在府里寻一件能做的差使,挣几个月钱,你既然不打算嫁人,那就得有别的打算,头一条,你得养活自己,现在可不算养活,你拿着一个月二两的月钱,可没做一个月二两的差使。”

文二爷声音更加柔和,话却更加不客气。

秋媚呆了片刻,身子慢慢往下萎,象泄了气的球一般,“二爷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打算,该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

“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你从前又没学过,别着急,这也不是急事,明天咱们好好议议,好好打算打算。”珍珠推着秋媚,温声开解。

“珍珠这话说的对,你知道了,那就好办,你这么聪明,要学什么都容易。”文二爷接着珍珠的话道。

第五百一九章 急眼阿萝

“那我呢?二爷,我怎么办?我现在也是一个月二两银子,可是一点正经差使也没领。”文二爷话音刚落,夏纤拉了拉他的袖子,“还有冬柔。”

“今天既然说到这里了,”珍珠叹了口气,“我听太太和孙嬷嬷、万嬷嬷说过一回,说是等春闱放了榜,大爷身边的人,还有姑娘带回来的人,都要重新调度安置了,李家从来不养闲人的。”

“要挑人到大爷身边侍候吗?”冬柔眼睛亮了。

“就算挑人到大爷身边侍候,也不会挑咱们,传出去多难听?你怎么还有这个心思?”秋媚不客气的堵了冬柔一句。

“你们大爷成亲前,屋里不会放人的,就是成亲后,大概也不会。”文二爷多明白的人,跟了一句,彻底断掉冬柔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对她只有好处。

“嗯,我听太太和万嬷嬷说过一回,说是准备立个家规,爷们不许纳妾收通房,无子也不行。”珍珠能在张太太身边当首领大丫头,见识和聪明都不一般,听出文二爷的意思,立刻接了一句。

“唉,别的还能有什么打算呢?”冬柔叹了口气,倒没怎么失望,这样的好事她真没敢多想过。

“这事,你们去寻寻孙嬷嬷和万嬷嬷,看看有什么差使,或是有什么出路,这上头,她们比我强,两位嬷嬷心地又正,多说几句好话,求她们替你们打算打算。”文二爷想了想,也只能出了这么个主意。

男子还好,女子除了嫁人,还能有什么出路呢?这上头,他真没什么好主意。

……

贡院锁院考试,整个京城好象都被上了把锁,连平时喧嚣盈天的马行街,也有了几分安静的味道。

宁远刚从东华门出来,小厮大雄迎上来,一边侍候宁远上马,一边禀道:“爷,刚才软香楼一个帮闲过来寻我,说阿萝小姐有急事要见七爷您。”

宁远皱了皱眉头,昨天太子半路突然拐进了软香楼……

“你去一趟,问问她什么事。”宁远吩咐大雄,“悄悄的,别让人看到。”

太子昨天刚去了软香楼,他今天过去,不合适,而且,就阿萝那脾气,这个急事,还不知道什么急事呢。

大雄答应一声,将马交给大英他们,自己进了人群,绕个圈子往软香楼去了。

宁远回到定北侯府没多大会儿,大雄就回来了。

“什么急事?”

大雄说不上来什么表情,“阿萝小姐说,昨天她正在软香楼陪一个山西来的客人说话儿,那个客人才上楼没说几句话,太子爷就突然闯了上去,阿萝小姐说太子一上楼就大发脾气。”

“山西来的客人?上她那个楼,出了多少银子?”宁远听到山西,有几分敏感。

“是,山西来的富商子弟,下楼时多多跟我说,只有二十来岁,长的十分俊俏,说是一进门就给了杜妈妈一万银子。”

“一万银子,她可真有胆子!太子上楼时,她已经跟那个山西后生滚在一起了?多多没在门口守着?”宁远这几句话毫不客气,对这个阿萝,他真有点头痛了。

“滚倒没滚在一起,说是那个山西客人给了她一条珍珠项链,正给她往脖子戴着看看合不合适。”大雄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一边说,一边苦笑摊手,这戴什么链子簪子的花头可不少,谁知道这珍珠链子是怎么个戴法。

“往下说。”宁远有些闷气,阿萝和太子,一对儿混帐!

“阿萝小姐说,太子大发脾气,一脚把那个山西客人踹下了楼,是从楼梯上踹下去的!”大雄见宁远眉毛竖起来了,急忙解释了一句,宁远眉毛落回去,大雄接着道:“阿萝小姐说,那位山西客人虽说没怎么伤着,可是杜妈妈谨慎,把那一万银子退给了山西客人,没敢拿,太子这一脚,让她平白无故损了一万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