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姐儿?”长公主上上下下打量着宁远,宁远再次点头。

好一会儿,长公主哈了一声,“听说你昨天去李家了,就去了一趟,就求到话儿了?”

“回长公主姐姐,我是诚心诚意,以诚动人。”宁远这话十分诚恳,长公主又是一声哈,“你先回去,这事儿,我得先问问桐姐儿再说。”

“这是我的八字儿,这是草贴子,八字我合过了,大吉大利。”宁远从怀里摸出一张大红折子,又摸出一个,再摸出了一个。

“我还没问呢,用不着这些,先拿回去。”福安长公主甩着胳膊往前走。

“用得着,姐问好了,就把八字儿草贴子一块儿递了,一件事不做两趟烦,姐,我老大不小了,挺急的,这事儿……”宁远托着贴子往上送。

“滚!”福安长公主猛的顿住步,一声吼,宁远连连点头躬身,将手里捧着的八字、草帖子以及那份合出来的大吉大利,一起放到栏杆上,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第六百五七章 嫌弃

福安长公主斜着栏杆上一叠三份大红,哼了一声,甩着手继续往前走,绿云收起那三份大红,转身送到了西厢房。

福安长公主又走了半圈,转身往回,进了西厢房,吩咐绿云:“去请桐姐儿过来说话。”

绿云出来,叫了个婆子,吩咐去请李家大娘子。

李桐几乎一夜没合眼,天亮时,迷迷糊糊刚要合上眼,宝箓宫的婆子就到了。

匆匆洗漱更衣,李桐看着桌子上那只突兀无比的簪子,犹豫了片刻,吩咐水莲拿只匣子装好带上。

西厢房里,福安长公主面前,原来的那只已经不算小巧的炕几换成了长和榻等宽,宽足有三尺多的长案,案上除了书信,又多了几摞蓝绸包边的折子。

听到李桐进来,正蘸着朱砂在一张折子上写的飞快的福安长公主头没抬手不停,“坐。”

李桐轻轻放下匣子,走到已经从榻上挪到旁边的茶案前,拿出自己带来的茶饼,移火焙茶。

长公主看的快,批的也快,批完一摞折子,示意绿云:“拿给常太监,告诉他,这几份都是急折,立刻转过去。”

绿云答应一声,拿靛蓝绸布包好那一摞折子,抱了出去。

长公主转了转脖子,下了榻,坐到李桐对面,捏起杯子,啜了口茶,眼睛微眯,看起来很享受,再啜一口,不紧不慢啜完一杯茶,放下杯子,微微侧头看着李桐,“今天一大早,宁远那厮就来了。”

李桐正取茶粉的手一僵,银匙里的茶粉洒了出来。

“听说他昨天散了朝,就跑你们府上去了?”福安长公主看着洒在案上的茶粉,和低着头擦试的李桐,李桐点了点头。

“就半天功夫?”福安长公主一脸的不敢相信。

“昨天晚上那么大雨……”李桐被福安长公主一句话说的有些尴尬…

“昨天晚上那雨算大?就算是大雨,那又怎么样?他姓宁,他们宁家别说男丁,就是女子,都是五六岁、六七岁就到大营里练兵站阵,别说暴雨,就是满天落刀子,也得站稳了,那仗一打起来,落箭如雨,跟满天落刀子有什么分别?他打过多少仗?北三路的土匪拿他的名字赌咒发誓,就昨天那点儿雨,你就心软了?”

李桐被福安长公主一连串的质问,问的十分狼狈。

“唉!”福安长公主一声长叹,“女大不中留,没办法啊!”

“那你呢?”李桐恼羞成怒.

“我跟你能一样?”福安长公主嘴角往下斜着李桐,“我才不象你这么没出息,站了一会儿,一丁点儿雨,你就不忍心了,照我说,怎么着也得……算了算了,都这会儿了,说了也是白说,唉,真没出息!”

福安长公主摇头叹息,李桐拧过头,不理她了。

“唉!”福安长公主一声接一声的长叹,“算了算了,嫁就嫁吧,从他把这事挑明了,我翻来覆去想了又想,你跟我不一样,宁远这厮虽然泼皮无赖,可……还过得去,至少聪明。”

李桐一怔,长公主这话里,好象有话。

福安长公主横着她,“我看你,就在我这儿挺聪明的……”福安长公主拖着长音,李桐的脸腾的就红了,恼怒的拧过头不理她了。

“不说你了,五哥儿刚进京城的时候,宁远把身边一个叫卫凤娘的,送到五哥儿身边,前一阵子,他又把一个叫六月的长随,送给五哥儿使唤。”

福安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看着李桐,“他身边的人,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六月是怎么个长随。”

李桐听宁远说过,六月和崔信,管着他所有的耳目,他这是要把耳目送给五哥儿了?

“听说六月已经从五哥儿身边的小厮中,挑了几个人教授功夫,前儿五哥儿跟我说,想再挑些年纪小根骨好的,跟着六月学学功夫。多聪明的人哪,不但授之予鱼,还要授之予渔。”

福安长公主又是一声叹息,“这样的聪明人,嫁也就嫁了。”

李桐没说话,福安长公主往后靠到椅子里,仰头看着天棚,好一会儿,才垂下头,微微侧头看着李桐,“嫁就嫁了,别想太多,放心,有我呢。”

“我不是担心这个。”李桐心里一暖,“这一回,我肯定能好好儿的,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眼看着呢。”福安长公主今天一天叹的气,大约能抵过之前好几年了。

“那你叹什么气?”李桐被她叹气叹的心里酸软。

“就是想叹气,还有就是,我一点儿也不想做这个媒人。”福安长公主一脸嫌弃的看着几上的三张大红贴子。

“那就不做。”李桐也看向那三张帖子。

“别人做这个媒人,我更不愿意。”福安长公主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气,李桐端起杯子,嘴唇抿着杯沿,看了片刻,放下杯子,跟着叹气道:“别叹气了,等你能脱开手,我陪你天南海北的走走,有宁七爷也不是坏事,就算多了个保镖。”

“这是宁七的话吧?”福安长公主斜着李桐,李桐有几分尴尬的点头,福安长公主一声嗤笑,“这种油滑无赖的话,也只有他,还多个保镖,我用得着他做这个保镖?”

李桐白了福安长公主一眼,重新端起杯子抿茶。

“好了好了,保镖就保镖吧,虽说没什么本事,至少长的好看。”福安长公主一说到宁远,就没什么好话,“我这几天忙,心情不好,身子骨也不好,等我好了再到你们府上提亲吧。”

“我大哥的亲事还没定呢,多缓几天,等大哥的亲事落定之后,再说这事。”李桐接道,福安长公主不知道想到什么,噗一声笑起来,“你从进来到现在,就这话说的还算明白,可见你还没彻头彻尾的昏了头。”

李桐垂着眼帘,只管喝茶,对福安长公主的讥讽只当没听见。

“说说看,你是怎么想通的?”福安长公主抿了半杯茶,声音懒散的问道。

第六百五八章 都不顺

“说不上想通。”李桐半垂着眼帘,慢慢转着手里的杯子,“他说,人活着,能有个说得来的人做个伴,说说话,很难得,我也这么觉得。”

福安长公主从眼角往下斜着李桐,“你跟他说得来?你?跟他?这可真是天下之大……算我没说。”迎着李桐恼怒的目光,福安长公主一声干笑,不往下说了。

“算了,这宁七,也不是全无是处,至少长的好看,除了长的好看这一条……”福安长公主拖着长声,细长的手指敲着额头,“别的长处,真得好好想想。”

李桐别过头,不理她了。

……

解尚书受了高书江的托付,又去了翰林院。

李信看到解尚书,急忙迎出来,长揖到底,不等解尚书开口,先陪罪道:“正要去跟老尚书禀报,实在是因为家里这两天出了些意外,家母心神不宁……”

“我不是来找你要回话的,是另有一件喜事。”解尚书呵呵笑道,李信一愣。“我还是来做媒人的,不过是你妹妹的喜事……”

“这几天家里的意外,正是我妹妹的亲事。”李信趁着解尚书换口气的话缝,抢过话道,“昨天,定北侯府宁七爷到家里求亲,唉,老尚书不知道,这事真是把家母愁的够怆。”

解尚书愕然,“谁?宁七爷?宁远?求……倒是一门好亲。”毕竟是宦海沉浮了一辈子的人,片刻功夫就反应过来,拱手贺喜,“宁七这眼光倒是不凡,恭喜恭喜。”

“老尚书过奖了。”李信长揖客气,“我这个妹妹,确实难得,唉,家母最疼妹妹,宁七爷的求亲太过突然,家母心神不宁得很,我就没敢再给家母添乱,实在是……老尚书见谅。”

“这是大事,”解尚书捻着胡须,看起来十分喜悦,“宁七虽说胡闹些,却是个明白人,是门好亲,这宁七也没托个媒人,就这么自己上门求亲去了?”

“说是先问了家母的意思,再托……好象是托了长公主。”李信微微躬身陪笑,解尚书看起来十分满意的点着头,“这就对了,长公主,也确实,宁七要求亲,托长公主确实最好不过。”

解尚书又亲热的和李信客套了半天,别了李信,出了翰林院,径直去找高书江。

高书江听了解尚书的话,话没听完,就觉得手脚冰凉。

“……唉,真是没想到,宁七爷那样的……看中的竟然是这位……李家娘子。”解尚书含糊了已嫁这两个字,李家娘子上一门亲事,实在是无辜可怜。

“幸好,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是哪家求亲,李翰林是个聪明人,赶在我没说出口之前,就截断了我的话,这样最好,最好不过,唉。”解尚书叹着气,“李家倒没什么,宁七那厮……幸好幸好。”

解尚书含含糊糊,意思却表达的十分明白。

“多谢老尚书。”高书江长揖致谢,心却一路往下直坠,宁远上门求亲这时间掐的太准了,真是巧了?只怕不一定……

高书江心慌神乱,解尚书十分理解他的心情,确切的说,解尚书十分同情他,他这一阵子,可不是一般的背运。

见高书江慌乱不宁,解尚书随便说了几句,就告辞走了。高书江也没心思处理公务了,急步出来,吩咐长随叫五爷立刻回府,自己出衙门上了马,直奔回去。

高子宜急急忙忙赶回府里,径直进了父亲的书房,一进屋,就看到父亲正在屋里焦灼不安的踱着步。

“怎么这么慢?”见高子宜进来,高书江焦躁的先责备了句,“我问你,我准备给你求亲李家娘子的事,你跟别人说过没有?你跟谁说过?”一句责备后,高书江盯着儿子,急急的问道。

高子宜被父亲的焦灼而焦灼不安起来,“没跟谁……就跟荆国公世子提过几句。”高子宜含糊了一句,没敢说醉酒抱怨的事。

高书江往后连跌了几步,一屁股跌坐进椅子里,“周家小六……”告诉周家小六,跟告诉宁远有什么分别?果然,那宁远一定早就有意,听到提亲……

唉!高书江重重一声哀叹,他竟然没想到宁远会看上李家娘子,他怎么能想到这个?高书江一下下重重拍着额头,不是懊恼,而是伤心,这是天意。

谁能想到宁远会看上李家娘子,这事要是传出去,京城一大半的人,只怕都要惊掉下巴,他怎么能想到?这是天意,天意!

高书江只觉得一阵接一阵眩晕,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用力按着椅子扶手,想站起来,晃了几晃,却没能站起来。

高子宜急忙上前扶住父亲,“阿爹,阿爹你这是怎么了?来人,请太医!”

这一回,高书江真真正正病倒了,病的很厉害。

高子宜送走太医,呆呆站在父亲院门口,想了又想,吩咐小厮备马,出了府门,急急去找周六。

周六找不到宁远,叫不出背书背的已经半傻的墨七,百无聊赖,只好到衙门呆着,好歹有人说话。

高子宜叫出周六,劈头问道:“我问你,上回我跟你说,我阿爹要替我求娶李家娘子的事,你告诉宁七那厮了?”

“啊?什么?噢!我想想。”周六拍着额头,“好象……对对对,我跟远哥说过,就是因为墨七……”

“你怎么说的?”高子宜那颗存着万一之望的心,啪一声摔在地上,砸的粉碎,连怕带怒之下,上前揪住周六的衣襟,声音里带出了哭腔,“你到底怎么说的?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说了?你快说!快说!”

“咦!你这是怎么了?这有什么?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没说什么,就是说你嫌弃李家娘子是个二婚,这有什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周六被高子宜揪的想恼,可看着高子宜那幅如丧考妣的样子,满肚皮愕然好奇,顾不上恼了。

“还问我什么事?你跟你远哥好的穿一条裤子,你不知道他的心事?他到李家求亲去了,你还装不知道?”高子宜的脸几乎贴到周七脸上,又急又怒的吼道。

“什么?”周六这一声尖叫,一下子就把高子宜的吼声压下去了,“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远哥求亲?李家?”

周六两眼圆瞪着高子宜,发出一连串的尖叫,这一连串的尖叫把高子宜叫的倒是淡定,“看样子你真不知道,你远哥到李家求亲去了,李翰林家,求娶那个……那个李家大娘子,这一回,我算是被你坑苦了,你这是要害死我!”

高子宜一巴掌打在惊愕的傻子一样的周六头上,转身就走了。

高子宜走了好半天,周六才猛喘了口气,缓过神,一迭连声吩咐牵马来,上了马,直奔墨府。

第六百五九章 看好

墨二爷这几天只要衙门里能走得开,就在府里守着,表面上不放心上,其实耳朵直直的竖着听儿子背下半本刑统。

周六一头冲进墨府,咋咋呼呼叫着不得了了,有大事找小七,墨二爷气的闷哼一声,站起来往外冲了十几步,猛停住步,一个转身,刚要抬脚回去,又一个转身,再一个转身,连转了四五次身,抬手叫过看的已经有些眼晕的小厮,“去看看,七少爷那边怎么样了,悄悄儿的。”

小厮明白墨二爷的意思,答应一声,一溜小跑去了。

墨二爷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紧拧眉头等着小厮的回禀。

小七念书念到现在,算是念进去一点了,这会儿正是关键时候,能收得住心,往后说不定真能走上正路,要是再被周家小六这几个祸害找的散了心,只怕他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上进的可能了。

可小七这个年纪,他不能管的太多,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唉!墨二爷揪着心,不停的叹气。

……

周六一头冲进墨七书房里,伸手将墨七手里捧着刑统夺过来,啪的拍到桌子上,“出大事了!你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附身了?还在背?”

“不是跟你说了,我背这个,这人命关天!”墨七伸手去拿刑统,周六伸手将刑统推开,“出大事了!是远哥的事。”

“七哥出什么事了?”墨七不抢刑统了,一脸紧张,那天宁远突然杀气腾腾冲出去,他就担心,后来他爹说没事,他是放了点心,可没全放下,他爹的没事,跟他的没事,一向是两个没事。

“不得了了!听说远哥到李家求亲去了!”周六一拳头一拳头捶着桌子,痛心疾首。

“啊?”墨七傻了,“谁?你说的是七哥?宁七爷?他求亲?他要成亲了?唉哟这事……”

墨七的重点在他七哥竟然要成亲了,和周六的重点完全不是一个重点。

“远哥老大不小了,他当然该成亲了,他求亲求的是李家姑娘,李信,那个李传胪的妹妹,绥宁伯府姜家不要的那个媳妇儿!”周六啪啪拍着桌子。

“呃!”墨七听的眼睛都睁大了,好半天,突然猛的往后撞进椅背里,两只手拍着椅子扶手,哈哈大笑,“怪不得!七哥就是七哥!与众不同,七哥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这可真是……这才是我七哥呢!”

周六被墨七笑的莫名其妙,“你笑什么?疯啦?说的也是,远哥就是与众不同……你这话什么意思?远哥是跟别人不一样,可也不能娶个再嫁二婚女,你笑什么?别笑了!你闭嘴!”

墨七笑的抹了把眼泪,“我高兴的笑,七哥真好,跟七哥比……咱们都不行,跟七哥没法比,七哥真是……我去恭喜七哥,你去不去?”

“去,不过不是恭喜,我得问问远哥。”周六站起来,有几分悻悻的和墨七一起出了门。

小厮一溜烟回到墨二爷院子里,将悄悄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禀报了,墨二爷一时呆了,宁远求娶李传胪那个妹妹,福安长公主唯一的知己之交!

墨相这天回来的比平时早了些,钱老夫人忙让人送了参汤来,墨相慢慢啜了几口,放下汤碗,示意屋里的丫头婆子退下。

“宁远到李传胪家求亲去了。”墨相缓声道,钱老夫人一愣,随即惊讶道:“到李家求亲?求……李家大娘子?”

“嗯。”墨相点头,钱老夫人惊讶的哟了一声,“这位宁七爷,看着胡闹不成器,可这心机眼光,真是难得。”

“心机?”墨相重复了遍心机两个字,轻轻叹了口气,“就怕这样的心机,不过,听说宁远求了长公主出面做这个大媒,长公主应下了,长公主既然应下,这心机上,至少不全是心机,而且,他是个聪明人,大约不会把心机用到这上面,否则,得不偿失。”

“嗯,我头一回见这位李家大娘子,就觉得她一点也不象十几二十岁的小娘子,太沉稳太内敛了,别说十几二十岁,就是三四十岁的人,也比不上她的沉稳老道。真不知道她怎么能这样,就因为在姜家那些事?”

说到李桐,钱老夫人既感叹,又十分困惑。

“世间生而不凡的人多的是,象季老丞相,二十来岁时,那份见识老道,好些三四十岁的,学问有成,一方名士,都俯身要拜他为师。”墨相提到了季老丞相,最近,他越来越佩服季老丞相。

“那倒也是。”钱老夫人缓缓点头,“宁七到李家求亲,不一定是心机,李家大娘子确实难得。说起来,这宁家真不简单,都说宁家这位小七是宁家最不成器的,最不成器还能这样,那定北侯和宁家那两位成器的,又是什么样儿?”

“不见得比宁远强。”墨相带着丝微笑,“象宁远这样的,小时候必定与众不同,是个极淘气的,传出来,就是不好,不成器,不见得是真的。不过,宁家这不出废物的门风,咱们墨氏,也可以学一学。”

钱老夫人嗯了一声,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墨相站起身,出来往书房,和儿子墨二爷商量墨氏,以及朝廷的大事去了。

……

墨相走前,吕相就已经回府了。

吕炎从翰林院回来,径直进了吕相了书房,摆上茶席,等翁翁回来。

茶席刚摆好没多大会儿,吕相就背着手,看起来十分悠闲的踱步进来。

吕相在上首坐了,示意吕炎,“把翁翁收的老白茶拿出来,陪翁翁喝几杯清茶。”

吕炎答应了,取了老白茶,沏了茶,递到吕相面前。

“宁远到李家求亲的事,你听说没有?”吕相抿了半杯茶,问吕炎道,吕炎点头,“李大郎跟我说了,真让人想不到,我就多问了几句。”

吕炎一边说,一边看着吕相,吕相脸上露出几丝笑意,点着头示意,“你接着说。”

“嗯,我仔细问了,李大郎说,宁七爷这份心思,有一阵子了,至少到现在看,是真心实意,至于以后,李大郎说,谁也没办法看准一辈子,一个人,不到盖了棺,也没法定论,只能看到现在。”吕炎低声道。

吕相凝神听着,慢慢嗯了一声,“这话说的不错。”

“翁翁怎么看?”吕炎又给吕相沏了杯茶,抬头问道。

“一门好亲。”吕相伸展了下胳膊,站起来,看起来十分惬意的甩了几下胳膊,“我去后园逛两圈,你去做你的事吧。”

吕炎忙站起来,跟着翁翁出了院门,再次要陪着吕相,吕相摆了摆手,背着手,看起来十分悠闲自在的信步往前去了。

吕炎看着翁翁走不见了,转个身,往母亲袁夫人院子里请安去了。

第六百六零章 行到水穷处

赵家九娘子原本觉得李家这门亲事委委屈屈并不怎么样,自从知道亲事被解家中途劫走之后,再想李家这门亲事,越想越觉得好,好到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越想越好,越好越气,从楚相府上回去,揪烂了几块帕子,那股子恶气不但没压下去,反倒越压越旺了。

赵九娘子认定了这事是解二娘子的手脚,想来想去,怎么想都觉得不能便宜了解二娘子,她可不是面团子,谁想怎么揉就怎么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