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小练的是白鹤剑法,张小将军可不是。人家还不能用自己的本家功夫了,非要和你个笨蛋一样?”

“不公平,不公平!”

谢宣又何尝不知道他的要求不合理?但他见过张旸自高空徐徐落下,知道论真功夫他无论如何不是对手,只能耍个赖了。

不管看客们如何群情激奋,谢宣咬紧牙关,不松口。

张旸依旧是散漫模样,“依你便是。”

众人大惊,“张小将军,不能答应他,这摆明了是欺负人……”

香璎信赖的看着张旸,“你白鹤剑法练的很好,对不对?”

她目光清澈得像溪水一样。

张旸轻笑,“练的很好,那也谈不上。不过对付这位谢小侯爷,足够了。”

看客们安静了一阵子,热烈拍掌,“张小将军,艺高人胆大!”

张旸问香璎,“点到即止,还是穷追猛打?”

香璎握拳,“比武嘛,凭实力,不用留面子!”

张旸点头,“明白了。”

他俩一问一答,旁若无人,把楼下的谢宣、何盈,楼上的南阳公主,气得不轻。

张旸轻描淡写,“谢小侯爷,你不光可以指定白鹤剑法,还可以指定白鹤剑法当中的一个招式。”

“一个招式?”谢宣有点蒙。

张旸用奇怪的目光瞧着他,“莫非你以为,我张旸战胜你,还需要用第二招?”

谢宣脸色先是煞白如纸,继而鲜红如血。

战胜他不用第二招,这个张旸狂到了何等地步!

“欺人太甚!”谢宣愤然拨剑,剑尖微颤,指向张旸咽喉,“你只用梨花舞袖这一招,瞧瞧赢不赢得了本侯!”

“一言为定!”清啸声中,张旸飞身而起,众人只见衣袖翻飞,剑影纵横,眼花缭乱。

张旸明明一身青衣,但不知为何,众人眼前竟是白光频现。

是剑的光芒么?

“躺下!”张旸喝道。

剑光隐去,果然谢宣躺在地上,张旸手中长剑,抵在谢宣颈间。

谢宣又羞又愧,神情狼狈绝望。

张旸冷冷的,眸光如剑光。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没命般的拍起手掌,“好,果然是一招制敌!”

香璎也和众人一起拍起手掌,心里乐开了花。

说用白鹤剑法便用白鹤剑法,说用一招便只用一招,小哥的功夫简直出神入化!

作者有话要说:再写一章,不知道到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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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22章

不只大厅的看客们在拍掌,楼上的长公主、楚王也为之喝彩,“张旸,好功夫!”

“小哥,牛!”香璎把大拇指伸到张旸面前。

如花朵般的一张笑脸,也到了张旸面前。

张旸微微失神。

清新灵动的面庞,一双明眸如林间小鹿……

“放开我!”谢宣屈辱的低吼。

张旸飘逸洒脱的挽个剑花,收剑回鞘,“谢小侯爷,请起。”

谢宣喘息片刻,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这次不算,咱们再比过!”

“输了还要比,不要脸!”

“张小将军一招便能赢你,你认命吧!”

“输不起么?丢人!”

“这人还是个什么小侯爷,我看他根本不配!”

“德不配位啊。”

看客们纷纷指责谢宣,脾气不好的直接开骂。

谢宣眼睛发红,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拨剑便刺。

张旸轻而易举的招架住,笑问香璎,“你想不想看耍猴?”

香璎虽说是两世为人,很多事看开了,但前世吃了太多的苦,难免有怨气,真有出气的机会,她也不愿放过,笑咪咪点头道:“想看。”

张旸扬声长笑,“长公主殿下,张旸舞剑给您消遣,好不好?”

雍城长公主曼声道:“准。”

可怜谢宣满头大汗,拼着全身力气想一雪前耻,但他的剑被张旸架住,进不得退不得。

张旸丝毫不见用力的样子,“谢小侯爷,你尽管向我进攻,我每次只用白鹤剑法中的一招将你制伏,直到将白鹤剑法全部演示一遍,你看如何?”

“张旸,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君无竞看不过去,替谢宣出头,“你功夫好,也不能这般折辱小侯爷吧?”

“我兄弟二人是小侯爷的朋友,你想欺负小侯爷,先问问我们!”君无欺很讲义气的大叫。

“你俩一起上。”张旸冷冷命令。

“什么?”君家兄弟呆若木鸡。

“你俩一起上。”张旸重复,“我张旸以一对三,同样用白鹤剑法,同样一招制敌!”

“张小将军,霸气!”看客们热血沸腾。

今天没白来啊,真开眼界了!

君家兄弟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君无欺哭丧着脸,“哥,都怪你,硬要强出头……”

君无竞心跳如擂鼓,“怪你吧?你说话比我横……”

这哥儿俩互相埋怨不已。

“以一对三,以一对三。”看客们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君家兄弟俩无奈,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挪到了谢宣身边。

“这一次,我用紫燕回翔。”张旸事先声明,“进招吧。”

谢宣和君家兄弟狠心咬牙,三柄长剑齐刷刷同时攻向张旸要害。

众人都没看清楚张旸有什么动作,却见张旸气定神闲,竟然站在了谢宣和君家兄弟的剑尖上!

“好,好!”众人拍得手掌都红了。

除了叫好,没有别的词了。

下一刻,张旸自剑尖弹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凌厉的弧线,俯冲下来,刷刷刷连刺六剑,谢宣、君家兄弟膝盖并没被刺中,但已被剑气所伤,站立不稳,双膝跪地。

张旸笑道:“请起。”

谢宣和君家兄弟齐声怒吼,又向张旸冲过来。

张旸叫道:“鸽子穿林!”眨眼之间,又将三人制伏。

陈墨池急得跟什么似的,“这像什么样子?张将军,你快让张旸住手。”

张宪消消停停的,“放心,白鹤剑法使一遍,自然住手。”

“打出事来,谁来担待?谢宣可是静海侯……”

张宪怫然,“静海侯府开国元勋,谢家的子弟上阵杀敌报效国家都不怕,小小一个比武算什么?陈驸马,你一个文官,不懂的事休要插手。现有长公主和楚王殿下在场,难道两位殿下不比你有主意?”

陈墨池被呛得作声不得。

谈靖已经回到了楚王身边,楚王若有所思的向谈靖看了一眼,谈靖知道楚王的心意,小声回禀,“张旸小小年纪便有这身功夫,称得上惊世骇俗。这样的人才,恐怕不会随意易主。”

楚王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心中叹息。

蘧先生没追上,张旸又很难收归麾下,这一文一武两个顶尖人才,就这样错过了么?

谢宣和君家兄弟性子上来,一次一次往前冲。

“燕子戏水!”“月影穿帘!”“怀抱如意!”“太公钓鱼!”随着张旸的呼喝声,谢宣和君家兄弟一次又一次倒地。

看客们激动万分。

香璎又蹦又跳,心花怒放。

前世的凄苦好像被遗忘了,此时此刻,她是十三岁的香璎,被父母捧在手心、娇宠纵容的孩子,不体谅别人,只顾自己开心。

她挺坏的,谢宣越惨,她便越痛快。

她知道自己坏,不高尚,不贤惠,不为别人着想,但做个坏人可真快活啊。

白鹤剑法共四十七式,张旸全部用了一遍。

也就是说,谢宣被打倒了四十七次。

最后的谢宣,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

君家兄弟没有用全力,虽然也惨,但不像谢宣似的瘫成一团泥,他俩还站得住。

“承让。”张旸朗声道。

“甘拜下风。”君家兄弟板着脸,忍着气。

看客中一个人突然冲出来,连连作揖,“张小将军,我叫徐勇,我很佩服你!你收我做个小弟吧!”

“滚,哪里轮得到你?我还想给张小将军牵马坠镫呢。”看客们嘘声一片。

徐勇倾诉衷肠,“张小将军,我是真的很敬佩你!你一出来,我都看傻了,一直傻到现在……”

张旸嘴角噙着丝讥笑。

蠢货竟然也有两幅脸孔,逼人试吃河豚是一幅,求人是另一幅。

谢宣脸色痛苦,挣扎着想起来,“再,再打……”

何盈哭着劝他,“表哥,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难受极了……”

陈乐欣也是泪水涟涟,“小侯爷,这次输了,咱们下次再扳回来。”

谢宣惨笑,“这次输了,输掉的可是我静海侯府镇府之宝……我,我有什么脸回府见母亲?”

何盈心里沉甸甸的。

是啊,这次输掉的雪影,镇府之宝没有了,回京之后,如何交待?

何盈很想耍赖,但这次的中人是雍城长公主,两家的赌注,都由雍城长公主保管着。她便是打滚撒泼,也取不回来。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

何盈暼了香璎一眼,强忍心中恨意,缓缓绽开一个笑颜,“香姑娘,借一步说话。”

“雪影我要定了。”香璎何等聪明,何盈一开口,便知道她的意图。

何盈异常恼怒,“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山不转水转,难道你就没有求我的那一天么?”

香璎目光悲凉,“难道我对你好,你便会投桃报李?乐康郡主,我人微言轻,你别骗我。”

何盈这样的人,你敢得罪她,会成为她的敌人;你不敢得罪她,会成为她的棋子。她不想陪谢宣到边城受苦的时候,你是她的好妹妹;她想拿回静海侯夫人的位子时,你是死是活,与她无关。

两道目光如电般射在何盈脸上。

何盈心中一紧,怯生生低下头。

“不许再跟香姑娘废话。”张旸冷硬的命令。

何盈柔声辩解,“我只是和香姑娘说些姑娘家的私房话罢了。”

“你让她难过了。”张旸语气生硬冷漠。

何盈低头忍泪。

曾几何时,在少年郎面前,她乐康郡主还比不上一个平民丫头?世上竟有男子向着香璎,跟她何盈为难?

如果说,香璎心中方才是寒冬萧瑟,如今便是春暖花开。

“请长公主殿下作主。”香璎盈盈行礼。

雍城长公主微微一笑,叫过女官吩咐了,女官恭敬答应,至栏栏前庄严宣布香璎获胜,静海侯府镇府之宝雪影,归香璎所有。

“雪影,雪影!”看客们又一次沸腾了。

说书先生和书铺写家听一会儿,写一会儿,忙了个不亦乐乎。

徐勇还在向张旸央求,被好事之人联合着架开了。

书铺写家一乐,赶忙把这件事记下来,打算当作奇闻轶事写到话本中。

香璎谢过长公主,谢过楚王,又向看客们道谢,“多谢捧场。雪影到香家之后,我会骑着它出门,绕城一周。到时候诸位若有兴趣,可沿途观看。”

“必须看!”看客们高兴坏了。

能见到雪影这样的宝马名驹,都是托香姑娘的福啊。

今天能见到这样的大场面,也是托香姑娘的福。

香家姑娘年纪小,福气大!

香璎和谢宣的比赛,以香璎三局全胜收场。

雍城长公主命人将雪影当场交给香璎。

“雪影,我的雪影……”谢宣嗓子一甜,心知不对,忙取手帕按在唇边。

转瞬之间,手帕已一片殷红,触目惊心。

何盈扶着谢宣,心中哀伤又焦急。

雪影输掉了,谢宣又吐血,倒霉到家了……

“娘。”何盈泪水盈盈,向南阳公主求救。

南阳公主面沉似水,狠狠掐了陈墨池一把。

陈墨池鼓起勇气,“璎儿……”

香璎笑容灿烂,三两步到了张宪面前,欢声道:“爹爹,您的生辰快到了,今日我赢了雪影,给您当做生辰礼好不好?”

“好,好。”张宪搓着手,不敢相信一样,“璎儿要送我生辰礼了,哈哈哈。”

“璎儿长大了,懂事了。”香馥眼中隐隐有泪光。

她和张宪一样,做梦也想不到香璎会对继父这么好。

张宪、香馥、香璎手拉着手,一家三口笑得开怀。

陈墨池胸口似被人重击,一阵阵钝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三全楼,怎么回的行宫。

回到行宫,头脑沉重的往床上一躺,他便再也不愿起来了。

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作者有话要说:2分评送小红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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