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杭千虑、杭千娇等人群情激愤,连楼上的雍城长公主、楚王等人也是愕然。

“这题目谁出的?这,这,这是不有失公允?”楚王仗义直言。

“欺负我闺女,休想!”张宪冷笑。

何盈一脸无辜,“香姑娘,你或我都有可能挑选到这一盘大葱,此命数使然。”

香璎无语看她良久,抬手制止众人,“无妨,即便一把大葱,我也能烧出美味。”

“香姑娘威武!”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徐勇先拍起马屁。

“香姑娘威武!”看客们都跟着叫。

何盈、谢宣这边的人脸色都不大好。

一把葱当食材,按理说香璎输定了,可这小丫头依旧神气得很。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香璎拿起大葱冲楼上扬了扬,“等我,一定很好吃!”

张宪最捧场,“闺女,爹相信你一定做得色香味俱全,一定是最好吃的!”

张宪打定主意了。

到时候菜做出来,他就说大葱好吃,大葱是无上美味!

“大葱能怎么做?”楚王好奇。

“诸位见笑了,璎儿就爱胡闹。”陈墨池替香璎致歉。

“我闺女怎么胡闹了?她是最懂事的孩子。”张宪横眉冷对,“陈驸马,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少对我闺女指手划脚。”

陈墨池怒,“我怎会是不相干之人?”

香馥冷冷道:“璎儿姓香。”

陈墨池手脚冰凉。

璎儿姓香,他陈墨池的女儿姓香……一饭之恩,竟让他把姓氏拱手相让……

大厅里有说书先生现场表演,颇为热闹。

“菜来啰。”两个帮厨各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了。

还是一个金盘,一个银盘,还是各盖着金盖银盖。

众人精神一振,说书先生退下,两个盘子被放到了最中间的桌案上。

何盈亲自揭开金盖,“此乃东坡肉。”

不得不说,何盈这道东坡肉做得不错,肉块码得整整齐齐,红得透亮,色如玛瑙,香气四溢。

楚王、南阳公主、陈墨池等都是评选之人,东坡肉送到面前,夹起一块尝了,都说软而不烂,肥而不腻,好味道。

香璎笑着把银盖揭开,“这道菜叫烧大葱。”

“好香,好香。”看客们也不知道是真闻着还是假闻着,叫的一个比一个夸张。

“看着便知道美味无比!”张宪喝彩。

南阳公主和陈墨池这个憋气,就别提了。

这夫妻俩明白,等烧大葱端上来,张宪一定昧着良心说好吃。问题是烧大葱有什么好吃的?

当烧大葱端到面前,连雍城长公主这样见多识广的,都惊艳了。

原本洁白如雪的葱段明显是在温油中烤软了,色泽诱人,卖相极佳,夹起来尝一口,带鲜回甜,香浓味醇。

“好吃,太好吃了!”张宪连声赞叹。

楚王惊讶万分,“姑母,侄儿从不知道,原来烧大葱如此美味。”

“还是东坡肉更好。”陈墨池忙道。

雍城长公主心中厌烦。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由,陈墨池总是向着何盈,不管香璎死活,这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么?

众人都请雍城长公主决断,雍城长公主别出心裁,命人把东坡肉给了陈墨池,烧大葱给了张宪,“你俩一个说东坡肉好吃,一个说烧大葱好吃,那么,吃吧。谁先吃完,谁支持的那一方胜。”

“是!”张宪听不得这一声,立即端起盘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夸,“我闺女做的烧大葱太好吃了,天下第一美味!”

陈墨池犹犹豫豫的也想端起盘子,但这金盘子本来就重,里面的肉又很多,他真的端不动。

“张将军,我们也想吃,给我们留点啊。”看客们大声疾呼。

张宪端着盘子走到栏杆边,笑咪咪的吹嘘,“不是我张某人小气,实在是我闺女烧的菜香飘十里,我舍不得分给你们。”

“香飘十里。”下面的看客不停吸气,“咱们吃不着,多闻闻也是好的。”

张宪和众人谈笑风生,盘子里的烧大葱已少了一大半。

“快吃。”南阳公主悄悄命令。

陈墨池大口小口吃着东坡肉,可东坡肉虽好吃,吃多了却腻,他哪里吃得完一大盘子?才吃了一小半,已经咽不下去了。

张宪风卷残云,将一盘烧大葱吃得一根不剩,连汤水也一点没留。

“闺女,太好吃啦。”张宪笑道。

“以后常给您做。”香璎仰起小脸笑。

笑着笑着,香璎心里酸酸的。

有爹保护的感觉真好……

毫无悬念,第二局,又是香璎胜。

按理说三局两胜,已经没有比第三局的必要,但谢宣脸色惨白,坚持要求比第三局,“第三局武比,我静海侯府乃开国元勋,至少在这一局,必须赢一次。”

“如你所愿。”香璎非常好说话。

侍从递上长剑,谢宣接在手中,“这一局,我亲自出战。”

香璎语气随便,“我这边,我也不知道是谁啦。反正我爹说了,会是一位绝顶高手。”

谢宣脸更白了。

“爹爹,绝顶高手在哪里?”香璎笑问。

“上面。”张宪往三楼指。

众人顺着张宪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青衣少年手抱长剑,神态悠闲。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个V。

没存稿,不确定几点更,我尽量早。

2分评送小红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时候。

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21章

天青锦衣,飘逸出尘,如玉容颜,高雅澄净。

高楼有少年,绝世而独立。

厅中有片刻沉寂。

“此神仙中人也。”有人喃喃。

“这是比武功还是比容貌啊?”不知是谁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他这么一问,好多还在发呆的看客们渐渐活络起来了,“兄台这话问得有趣。”

看客们一活络起来,话就多了,“方才我瞧着这位谢小侯爷别的都不行,只容貌还过得去。现在这么一对比,楼上玉树,楼下蒹葭。”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绝顶高手的风范啊。”

“小哥这幅相貌,一看便是绝顶高手。”

看客们活络起来了,谢宣那边的人还在发呆。

尤其谢宣,看到青衣少年的那一瞬间,便受到了严重打击。

他向来以风度翩翩少年郎自命,但见到楼上少年,生出珠玉在侧之感。

杭千娇激动的拉了香璎一把,“璎璎,他是谁啊?我生平头一回见到这么……”

杭千虑红着脸把杭千娇拉回去了,“千娇,不许这样。”

杭千娇被她哥哥拉着,仰起脖子流口水,“五陵年少,尽显风流。”

杭千虑恨不得把她嘴巴捂上。

汪一伦最先清醒过来,冲楼上大喊,“还等什么?赶紧下来啊。这是比武功,不是比谁长得好看!”

青衣少年目光扫过。

汪一伦张大嘴巴。

这双眼睛明亮澄彻,眸中有星河……

青衣少年慵懒拍掌,随即,一条彩带自楼顶垂落。

众人惊呼声中,少年身轻如燕腾跃半空,左手持剑,右手挽彩带,缓缓自空中降落!

衣袂飘飘,如诗如画。

众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直到少年平安落地,方才如梦初醒,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少年落地之地,微微一笑,挥剑自花盆中削出三朵洛阳花,重新攀彩带而上,到了二楼,手臂挥洒,一朵洛阳花平平向雍城长公主飞去,另一朵则献给了香馥。

最后一朵,斜斜插在香璎发鬓间。

“天呢。”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喝彩之声。

楚王眼睛发直,“姑母,这朵洛阳花是慢慢的、平着向您飞过来的,这孩子他是如何做到的?简直神了!”

又对张宪叹道:“方才张将军说绝顶高手,本王还想,张将军是不是言过其实了。如今方知张将军所言不虚。”

张宪笑着把洛阳花替香馥戴上,“末将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戴好了,仔细端详,“娘子太美啦。”

香馥脸现红晕,“不许胡说,坐下。”

“遵命。”张宪立即在香馥身边坐好。

楚王称奇,“姑母可曾见过百练钢成绕指柔?”

雍城长公主微笑瞧瞧张宪,“张将军遇到他的夫人,便是如此了。”

南阳公主心里堵得慌。

弃妇不是应该很凄惨么?怎么香馥一点也不。

不止不凄惨,香馥还很得意。

被陈墨池弃之如敝履的女人,她凭什么啊。

南阳公主一口气憋在心里,脸都黄了。

雍城长公主把玩着手中的洛阳花,“张将军,本事这么大的孩子肯听你调遣,着实不易。”

张宪哈哈笑,“这小子从前很爱闹别扭,最近不知怎么了,格外好说话。我说什么他都肯依从。”

“长大了。”雍城长公主笑道。

青衣少年向一旁呆呆望着他的说书先生道:“能否借笔墨一用?”

说书先生大喜过望,“能,能,能,当然能!”手忙脚乱把笔墨收拾好,双手捧到青衣少年面前。

青衣少年提笔蘸饱了墨,唇角勾了勾,手腕晃动,众人眼前一花,只见墨点在空中飞舞,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汪一伦嗓子变了调,“我的脸!我的脸!”

众人情不自禁往后仰身子。

汪一伦左右脸颊上各写着“好”“看”,合起来不就是好看么?

“我的脸怎么了?”汪一伦扎愣着两只手,惶恐到了极点。

“没事没事,只是写了好看两个字。”谢宣跟何盈心灵相通,同时安慰他。

“你怎么能这样?”汪一伦嗷的一声,冲青衣少年吼起来了,“你怎么能在我脸上写好看……”

“那便改改。”青衣少年从善如流,重又蘸了墨,众人眼前又是墨点飞舞。

汪一伦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不敢动,“又怎么了,啊?”

青衣少年和气的道:“之前的你不喜欢,故此我在你额头加了一个不字。”

“哈哈哈哈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狂笑声。

不少人捂住了肚子,“太可笑了,肚子疼。”

“不好看,哈哈哈。”

香璎不禁嫣然。

这小哥好记仇哦,汪一伦不是冲他大喊大叫过嘛,他便故意在汪一伦脸上写了“好看”;汪一伦提意见,他很随的和添了个字,成“不好看”了。

记仇,调皮,嘻嘻。

汪一伦双手掩面大吼,“不许笑,都不许笑!”但谁肯听他?

谢宣脸色铁青,命人把汪一伦扶下去,持剑上前,“静海侯府,谢宣。”

青衣少年不卑不亢,“骠骑将军府,张旸。”

“张扬,张扬!”看客们高呼。

“张扬,张扬!”杭千娇跟着凑热闹。

陈墨池皱起眉头,“这也真够张扬的。”

张宪得意,“张扬又有什么不好了?他有本事,便张扬些也无妨。不过,他的名字并非扬雄的扬,而是雨旸时若的旸。晴天的意思。”

陈墨池沉下脸,“张将军这是怕我不懂雨旸时若的含义么?”

说了雨旸时若的旸,还要解释是晴天的意思,怕他陈墨池不认字?

张宪慢吞吞的,“毕竟陈驸马连拜祭恩公之事,都要经人再三提醒方肯勉强付诸行动。似陈驸马这样的,懂什么,不懂什么,我怎么猜得到?出于好心,能提醒你的,都提醒一声吧。”

陈墨池气得七窍生烟,要和张宪理论,却被南阳公主抓住手,推说要更衣,和陈墨池一起到了楼角僻静处。

“你暂且忍耐,我有办法整治张宪。”南阳公主吩咐。

“气煞人也!这厮一介武夫,仗着安王,无法无天了简直……”陈墨池直喘粗气。

南阳公主冷笑,“安王对张宪确实好极了,连沉水龙雀剑都舍得赏赐给他。你说说,如果安王妃知道安王这般器重他,有何感想?”

陈墨池竭力抑制怒气,“张宪拿安王赏赐的沉水龙雀剑当赌注,安王豪迈,必定不以为意,安王妃会很生气,治张宪一个不敬之罪?”

南阳公主不禁一笑,“看来你对皇家之事,一无所知。安王和安王妃是死敌,懂不懂?安王器重张宪,安王妃若知道了,对张宪只会厌恶,不会喜欢。”

“死敌?”陈墨池愕然。

南阳公主见状,讥讽一笑,“至亲至疏夫妻,没听说么?”

不知怎地,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同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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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旸和香璎一样,非常随和,非常好说话,“如何比试,谢小侯爷说了算,张旸唯命是从。”

谢宣脸红了红,厚颜提出,“我静海侯府先祖曾创下白鹤剑法,今天这场比武,咱们便以白鹤剑法比试,如何?”

谢宣这话一说出来,大厅之中登时沸腾了。

“哎,谢小侯爷你要脸不要脸,公公平平比武,你让人家张小将军只能用你谢家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