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贵妃再三谦让,“千虑年幼,从来没有为国立功,他怎当得起一等伯之位?”

皇帝微笑,“朕说过了,这是杭家祖上的功劳。世宗年间朝廷和也罗国开战,杭家献银献粮,并为朝廷运输军粮、军资等,立下大功。这功劳足以封伯。杭氏先祖不欲为官,坚辞封赐。那到了今日转封千虑,也是一样的。”

杭贵妃推辞不过,俯伏谢恩。

众人纷纷向杭贵妃道喜。

杭贵妃满面春风,“这全是陛下的恩典。世宗皇帝时杭家立下的功劳,直至今日,陛下也没有忘记。陛下深恩厚德,杭家无以为报。”

杭贵妃的家世,算是她的一个短处。但今天杭家也有爵位了,淑妃德妃等人心中颇为忌惮。

陛下对杭贵妃也太过宠爱了吧爱屋及乌,对杭家如此厚赐。

杭千娇晕晕乎乎,“我哥是一等伯了?”

皇帝笑,“恭喜恭喜,你是伯府千金了。”

杭千娇喜上眉梢,“往后谁还敢看不起我?我们杭家有爵位了!”

“小人得志,都是这个样子么?”香璎调侃。

杭千娇眼珠灵活转动,“小人便小人,我觉着吧,真小人比伪君子强多了。我就是小人,我承认。”

琴川公主失笑,“哪有自己承认自己是小人的?千娇你很会自嘲。”

皇帝瞧瞧三位活泼爱笑的小姑娘,赏心悦目。再看看气鼓鼓的何盈,越看越不可爱。

何盈这孩子,一点眼色也没有。

“大丫头,盈儿,跟朕到上书房。”皇帝下过口谕,命众人好生饮宴,便摆架离开了。

南阳公主跟何盈在众人的注视下,愁眉苦脸,跟着皇帝一起走了。

楚王妃和汝南公主窃窃私语,“父皇一定会训人的。南阳会不会哭?何盈会不会哭?”

汝南公主想到自己的遭遇,痛心疾首,“夫家兄弟生病,我身为公主不过听戏消遣,便被南阳告到父皇面前。我被父皇叫去痛骂,我吓成什么样子了?呸,南阳也有今日!”

楚王妃深感同情,“姐姐的苦,王爷和我都知道。在吉安城,王爷一心要为姐姐出气,没少给南阳使绊子。”

“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好。”汝南公主眼圈一红。

兄弟姐妹虽多,但只有和她同母的楚王,会处处为她着想,会为她抱不平。

楚王妃幸灾乐祸,“姐姐被父皇训,尚惶恐不安,南阳平时受宠,何盈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哪里撑得住?这母女俩一定惨到极处。”

汝南公主微笑,“我倒可怜起她们了。”

“好可怜。”楚王妃一本正经。

太子妃玉容惨淡。

她真是服了南阳公主、何盈母女,口舌之争,能闹到御前,挨皇帝陛下的训。

太子妃向杭贵妃道喜,杭贵妃不冷不热的谢了一声,太子妃知道杭贵妃心里有气,态度愈加殷勤。

安王妃仔细看看太子妃,“你脸色有些发白,是不是肚子疼了?喝些热茶热水吧。”命人倒了热茶过来。

太子感激道谢,接茶在手,抿了一口,“叔祖母好眼力,我还真的是肚子疼了。”

安王妃颇为同情,“前些时候东宫的憾事,我也听说了。唉,当年安王府也是……安王没有明着怪我,可我知道,他心里怪我没保全他的孩子。他大错特错,其实做嫡妻的,只要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并不在乎府中多了庶子庶女。”

“叔祖母懂我。”太子妃更加感激。

“保重自己,保护好自己的亲生儿女,足矣。”安王妃嘱付。

太子妃连连点头。

宴席开始了,一道一道精致的菜肴端了上来。

广宁王妃想吃螃蟹,被安王妃阻止了。香璎好奇问道:“为什么孕妇不可以吃螃蟹啊?”

众人以为安王妃会说些诸如螃蟹性凉、孕妇不宜之类的话语,谁知安王妃慢条斯理道:“怕她生出孩儿,横行霸道。”众人绝倒。

太子妃有些羡慕,“叔祖母,您和太康郡主,亲祖孙一般。”

安王妃感慨,“小丫头聪明伶俐,万里挑一。太子妃,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便会知道,若是小丫头又聪明又机灵,有眼色,长得还好看,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招人待见。”

太子妃深以为然。

像太康郡主这样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像何盈那样的便太讨厌了,除了闯祸添乱,一点本事没有。

宴会中间,南阳公主、何盈母女俩回来了。

母女俩看上去都不大好,南阳公主脸色灰败,何盈似是受了惊吓。

“一定是挨骂了。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乐康郡主都被骂懵了。”众人心里有数。

何盈越是倒霉,杭千娇越是开心,频频冲着何盈举杯。

何盈竭力隐忍,才没有当众哭出来。

这个杭千娇和香璎一样,就是专门来和她作对的……

宴会快结束时,皇帝身边的内侍来传皇帝口谕,宣香璎进见。

“轮到你了。”何盈心中一喜,特意到香璎跟前,似笑非笑的道。

香璎笑盈盈,“皇帝伯伯太体贴啦,我酒足饭饱之后,方才宣召。乐康郡主,你方才饿着肚子挨训,辛苦了。”

何盈气得直瞪眼。

香璎撇撇嘴,和众人告辞,随内侍出永和宫,上了一乘小轿,过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轿子停下。她被带到庭院中。

楚王站在院中,神色惨然。

见到香璎,楚王努力牵牵嘴角想笑,但笑得太苦,看着怪可怜的。

香璎心中一沉。

她平时见到的楚王总是意气风发的,今天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殿中甩出一方砚台,正中一个小内侍前额,小内侍摇摇欲倒,却咬紧了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皇帝在发脾气?

“小香,你胆子大不大?”皇帝出现在殿前。

香璎行礼,“回陛下,小香从小跟着先祖父长大,去过乡下,救过灾民,并非养于深闺、胆小无知的弱女子。陛下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小香一定竭尽全力。”

皇帝很严肃,香璎有眼色,不叫皇帝伯伯了,尊敬的称呼“陛下”。

“你在吉安的时候,便认得楚王了。”皇帝容色威严,“楚王的近侍,你应该照过面,若让你辨认尸首,你可有胆量?”

香璎闭目细思,“在吉安的时候,楚王殿下……是,我见过楚王殿下的近侍,他们的相貌,我还有些印象……”

“抬过来。”皇帝吩咐。

两个内侍抬过一个担架,上面是一具白布蒙着的尸体。

香璎走到白布前,心里直打鼓,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皇帝问道:“小香,你嘴里叽里咕噜的念些什么?”

香璎战战兢兢,“死者为大,小香在为他念经……”

“你还会念经?”皇帝意外。

香璎打起精神,“我没学过。不过那些和尚念经都是叽里咕噜的,我也听不懂,我想这位死者大概和我差不多,反正他也听不懂,我瞎念,他瞎听吧。”

皇帝嘴角翘了翘。

香璎鼓足勇气,小心翼翼提起白布一角。

楚王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要!”黎王忽然从外面冲进来,阻止了香璎,“父皇,小香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让她辨认尸首,太残忍了!”

“小八,你给朕滚开。”皇帝怒道。

黎王双臂挡在香璎前面,神情慌乱,迅速打着主意,“广宁王当时也在吉安,千虑也在吉安,他们才是合适的人选!”

“八弟,抱歉,是我害了香姑娘。”楚王声音低哑,“这个人,关系重大。他和黑虎死在一起,被顺天府抓了个正着。若他真是我的近侍,我便有杀人灭口的嫌疑。辨认此人,意义重大,父皇会更相信香姑娘这样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她是不会撒谎的……”

“我爹爹也不会撒谎,杭千虑也一样。”香璎不满,“我爹爹光明磊落,杭千虑和千娇一样,兄妹俩都是直肠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陛下命我辨认,是因为他相信我的眼光,并不是对我爹爹和杭千虑不信任。楚王殿下,你明白么?”

香璎和楚王目光相视。

小姑娘的眼神,清澈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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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54章

楚王气馁低头,“香姑娘敬重亲人,爱护朋友,本王佩服。本王方才失言了,抱歉之至。”

香璎向来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楚王既然爽爽快快的认了错,她神色也便缓和下来,“楚王殿下过奖。说到敬重亲人维护亲人,楚王殿下曾不顾性命拦住刺客,替陛下挡刀,那才是真孝顺。”

楚王心中感激。

香璎提及他昔日救驾之功,这是在替他说好话了。

“不过楚王殿下,你好像有点……有点,呃,有点不知变通……”香璎努力把笨字说得好听一点,“你方才说,这个人和黑虎死在一起,被顺天府抓了个正着。若这个人真是你的近侍,你便有杀人灭口的嫌疑。这真是拘泥之见。就算这个人真是你的近侍,也有可能是你友爱兄弟,为替黎王的表弟表妹报仇,特差人捉拿黑虎。不凑巧你的近侍和你一样……和你一样不大知道变通,被人暗算,才和黑虎死在一起了。”

“楚王殿下,我教你个乖。”香璎一本正经,“有一点你要跟我学,那便是敬爱皇帝伯伯,相信皇帝伯伯。皇帝伯伯乃上天之子,最英明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老人家的法眼。所以,你不用怕被冤枉,因为皇帝伯伯根本不会冤枉人。阴谋诡计,于他如浮云。”

“马屁精。”皇帝骂道。

皇帝语气中甚至隐隐带着笑意,气氛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

“小香说的全是真心话。”香璎忙道。

香璎再次伸出手,黎王再次阻止,“小香不要!此乃横死之人,面目狰狞,你一个小姑娘,肯定会害怕!”

黎王背对皇帝,给香璎使眼色,声音小得如同蚊呐,“你爹,你爹。”

香璎不肯听他的,“我在吉安城长大,从小胡打海摔,胆子大得很。而且我记性很好,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楚王殿下的时候,是在雍城长公主那里,我爹娘、还有大公主和大驸马等人都在。乐康郡主打机锋输给了我,我威风的不得了……”

香璎回忆着往事,心中雪亮。

当时在场的人多了,有广宁王、广宁王妃、南阳公主、驸马陈墨池、乐康郡主,还有谈靖、扬曦、李令煦等人,可皇帝偏偏就只叫了香璎。为什么?因为香璎那个好爹,陈墨池啊。

一定是陈墨池在皇帝面前进了谗言,皇帝才会把单单把香璎叫来。而黎王知道陈墨池不怀好意,竭力想让香璎避开这出力不讨好的事。

楚王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还是宠爱的儿子。就算这个近侍真是楚王的,就算皇帝相信杭氏兄妹的遭遇真和楚王有关,也未必会杀了楚王,只是会罚得很重。但从此之后,楚王便是香璎的敌人了。无端树下这样的强敌,有什么必要。

在辨认尸首这件事上,香璎不可能撒谎。

当时又不只香璎一个人,那么多人都在。香璎若撒谎,迟早被拆穿。

这些想法说来复杂,但在香璎而言,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她越说越得意,“……乐康郡主,还有临安侯府的韩姑娘,还有大驸马的侄女,她们每一个都不服气,可输了就是输了,耍赖也没用,我就是聪明!我记性还很好,简直过目不忘,楚王殿下放心,我如果见过这个人,一定能认出来。”

楚王苦笑。

就是怕你认出来啊。

香璎伸手要揭白布,嘴里絮絮叨叨,“楚王殿下,不是我说你,你也太老实了,太不知道灵活变通了。譬如说你要杀人灭口,难道你手下没有暗卫,没有从来没在外面露过面的人么?非要派个我见过的,不知道我玲珑剔透聪颖过人啊?”

唠叨半天,避无可避,香璎鼓足勇气,一下子揭开了白布!

白布被揭开的同时,香璎紧紧闭上了眼睛!

她嘴上说着不害怕,但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对死尸,怎么可能不恐惧、坦然面对。

“胡打海摔,胆子大,啊?”黎王嘲讽。

“小香,害怕便别看了。”皇帝网开一面。

香璎深深呼了一口气,“不怕不怕,我真的不怕。”双手捂着眼睛,慢慢的开了一条缝,哆哆嗦嗦的,这条缝越来越大,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

香璎把死人想得很可怕,但真看着了,也没给吓死,还能正常说话,“我记得楚王殿下献给雍城长公主殿下一个硕大的南瓜。那南瓜足有三尺多长,金黄灿烂,可好看了。这张脸……当时离南瓜不远……对了,就是他!”

香璎仔细辨认过后,往后疾退,离尸体远远的,“回陛下,小香辨认完了,这人确实是楚王殿下的近侍,小香在雍城长公主那里见过。陛下,您教教楚王殿下吧,他若真要杀人灭口,该派个生面孔,派这种很多人见过的手下,万一失手,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小香懂的可真不少。”皇帝语气淡淡的。

香璎只当皇帝真的是在夸奖她,兴滴滴的点头,“说书先生讲过《唐宫密史》,这些都是小伎俩,小手段!”

黎王忽然大声道:“说书先生都讲过、小香一个小姑娘都知道的,难道五哥会不懂得?他绝不可能是所谓的杀人灭口,其中一定有隐情,请父皇明察!”

“五郎,你说。”皇帝给了楚王辩解的机会。

楚王感激不尽,又惭愧万分,“父皇,孩儿年轻时曾放荡形骸,认识不少江湖人士。这回捉拿黑虎,孩儿想出一份力,便派出几个手下细细搜查。但孩儿派出去的人里面,并没有这个韩鹤。韩鹤家里有事告了假,好些天不曾出现。孩儿也不知道,为什么韩鹤会和黑虎死在一起。”

“小香,你说。”皇帝想听听香璎的意见。

楚王浑身紧绷。

香璎怎么说,实在太重要了。

黎王额头冒汗。

香璎再谨慎小心,她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半大孩子,她会说些什么呢?皇帝心中存了疑,说轻了说重了都不合适……

香璎知道事关重大,斟酌着词句,“皇帝伯伯,楚王殿下是您的孩子,世上最了解他的,应该便是您了,知子莫若父嘛。我呢,最了解我的人是我娘亲,不过我娘亲也有看错我的时候。譬如说,我小时候脾气急爱和人争执,后来我长大了,别人当面欺负我,我也能忍耐下来,我娘惊讶万分,说这简直不是我了……”

香璎词不达意,扯得很远,皇帝也真有耐心,居然静静的听着,并不打断她

“对对对,就是这一点。”香璎眼睛一亮,激动拍掌,“皇帝伯伯,三岁看老,一个人的脾气禀性,打小便定下来了。做事的风格,也定下来了。黑虎这件事,皇帝伯伯可以看看对付杭氏兄妹的那个局,和今天的这个局像不像。我就是信口胡说,皇帝伯伯您随便听听,我若说的不对,您就当我是放了……放了那个啥……”

“谋害千虑和千娇的那个计策,很恶毒!今天的事,如果楚王殿下是被人设计陷害的,也很恶毒!都透着几分老谋深算的味道!如果从头到尾都是楚王殿下干的,那么,两件坏事,头一件楚王殿下设计得很好,只是被我这个小福星给破坏了。第二件事楚王殿下设计得便不行,愚蠢之极。”

“这个韩鹤,不光我见过,我爹我娘,还有大公主、大驸马,许多人都见过。派出这么一个人执行绝密任务,万一失手,满盘皆输。莫说堂堂皇子,说书先生都做不出这样的蠢事。”

皇帝安安静静听完,并不评价对或不对,命人把香璎送出去了。

皇帝也没让香璎白跑一趟,赏赐了一方端砚,一支湖笔,和上好的宣纸,让香璎回家好好练字。

香璎出来之后,长长松了口气。

金水桥上,香璎和陈墨池狭路相逢。

看到香璎,陈墨池眼神躲闪,有些不自在。

香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三步两步到了陈墨池身前,伸手扯住他衣袖,问到脸上去,“大驸马,你逼死了我,究竟有何益处?我虽不才,身上也流着你陈家的血,什么深仇大恨,你当亲爹的一定要逼死我?”

“这是在宫里,不许胡说。”陈墨池头皮发麻,四下里张望,见没人经过,心里略微安定了些,“璎儿,爹和你娘虽然和离了,但疼爱你的心,和从前无异。爹没有想怎样,你若继续胡闹,才是想逼死你爹。”

香璎冷笑,“为什么让我辨认尸首?是太疼爱我了么?”

陈墨池冷汗涔涔,“你怎么知道……璎儿,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那人好像是楚王近侍,但爹也不能确定。爹偶然之间提到你也在场,陛下大概是觉得,小孩子的反应最真实,便把你叫去了?”

香璎眼睛微咪,目光中有无尽寒意,“大驸马,你的用意,不说我也明白。你就是盼着我给安王府捅出个大窟窿,盼着安王府倒霉。我和我娘亲若是倒霉了,你便能再掌控我们母女俩,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敢往西。”

陈墨池脸色也淡漠了,语气冷硬,“我想要回自己的妻女,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另娶别的女人为妻,还想让我娘亲回到你身边。”香璎被这无耻的亲爹给气笑了,“状元郎,你真有这个念头,你该想办法当皇帝啊,你当驸马哪能这般为所欲为?”

陈墨池差点没被香璎给吓死,“逆女,不许胡说!要诛九族的!”

当皇帝的话,是能随便说的么?要命啊。

“大驸马原来怕这个。”香璎恶意满满,“好,我知道了。往后大驸马若再招惹我,我便将这个话满世界嚷嚷开,看大驸马如何应对。南阳公主本事再大,看她能不能保住你。”

“你是来讨债的吧?”陈墨池面如土色。

这哪是亲生女儿,这简直是个铁面无私的债主啊。

“大驸马,你那点心思,别以为能瞒得过皇帝陛下。”香璎鄙夷,“你在陛下面前提到我的时候,一定没有告诉陛下,当时我爹娘也在吧?实话告诉你,当时的情形我详详细细跟陛下讲了,陛下圣明,一定知道你心怀叵测包藏祸心了。”

陈墨池腿一软,靠在栏杆上。

他真被香璎给吓唬住了,心惊肉跳,战战兢兢。

恫吓威胁得差不多了,香璎亲呢的道:“大驸马,咱们就此别过,回府之后,请代我向大姐姐问好。”嫣然一笑,趾高气扬下桥。

陈墨池呆呆站在桥上。

风一吹,陈墨池感觉冷,这时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了。

陈墨池连打几个喷嚏。

他怎么会有香璎这样的女儿呢?他陈墨池这条性命,迟早得断送在这逆女手上!

气死人不偿命。女儿对亲爹,没有一点尊重,没有一点敬爱,这让当爹的怎么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