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附近的几家星级酒店都在这里了,你挑一下。”丁丁把Pad放在她面前,“就在北京拍诶,你不住家里住酒店?”

这到底是跟沈致发生了多大的矛盾。想象力贫瘠的丁丁十分费解。

化妆师刚好在给阮棠画眼线,她动也不敢动,随便指了一家:“就这家,下好订单找我划账。”

丁丁答应着,出去给她处理别的事情了,来剧组的第一天,各种杂事都要顾及到。

化妆刷在阮棠的脸上轻扫,柔软的羊毛刷,扫得她有点困意,耷拉了眼皮。今早为了避开早高峰,不到五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剧组报道化妆,等会儿还会有开机仪式。

身后的门有响动,有人走进来,阮棠正好想到一件事,抬眼道:“丁丁啊…”

看到镜子里瘦削修长的身影,声音不觉一滞。

不是丁丁。

沈致走到她身边,话却是对化妆师说的:“Kelly老师,曹导有事找你。”

对方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就把阮棠丢下,匆匆出了化妆室。

阮棠呆呆地看着镜子,身后的人太高,镜子没映出他的脸,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她的椅背上,摩挲着。

她只用了两秒钟思考,在那只手伸向她的那一刻,她从椅子上弹起来,夺路而逃。

沈致不紧不慢地追过去,一手撑在她面前的门板上,锁死了门。

又来。

阮棠的脑海里轰隆隆的,求生心切,一猫腰从沈致的胳膊下钻过去,在并不宽敞的化妆室里,跟沈致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沈致当然没心情陪她慢慢玩,连追带堵,几下就把她逼退到化妆台前。她再往后退,身后已抵上了桌沿,只好可怜兮兮地求饶:“沈致…”

他的嘴角微扬着,轻哂:“怎么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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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失足

他走近一步, 她想再退一步,一不留神, 碰倒了一只粉底液瓶,它“咣当”一下摔在了地上。

粉底液溅在沈致的皮鞋上,他毫不在意, 又朝前进了一步,逼得她又往后退。

又一瓶卸妆水被碰倒, 滚了两圈,摔了一地。

眼见着沈致进了化妆间, 把化妆师支走的丁丁,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 听到了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忍不住心惊肉跳。

要敲门吗?

要报警吗?

她踌躇了半天,最终,也只能用力剁一下脚。

此时的沈致, 双手撑在阮棠身边的化妆台上,把她圈在里面。他双眼直直地盯着她,一点一点靠近, 几乎要挨上她的脸。

阮棠最大限度往后仰, 脸往旁边躲让, 再没地方可躲, 害怕地看着沈致。

他忽然揽住她的腰,吓得她闭上了眼睛,手本能地搭上他的肩膀, 接着,身体被他往上一托,坐到了台面上。

阮棠的睁开眼,后背已经抵上了冰凉的镜面,这让她意识到,除非自己钻进墙里,不然,就再也没有地方可以让她退。

沈致的手撑上她身后的镜子,带着压迫感的目光逼视着她:“跑,我看你往哪儿跑?”

Game Over。

“我…”面前的猎物才说出一个字,就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如果说之前的吻,从和风细雨到星火燎原,起码都还留有温柔的余地,那么现在这个,就是恶狠狠的。阮棠的嘴唇都快被他咬破了,脖子也没能幸免,她的耳膜被吸吮的动作震得发麻,不敢想象脖子上会留下怎样的狼籍。

阮棠无助地推着他的肩:“不要,沈致。”

可是这被欺负得娇滴滴的声音反倒更像是在求欢,沈致的动作更粗野了一些,抱着她,把她拉向自己,扯得她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她失去了平衡,只能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沈致快搓掉她半层皮,心里的火气才稍稍有所宣泄,把她扶着坐好,衣服也该扣上的扣上,该拉下的拉下。

“说吧,你到底什么意思?”

阮棠的眼睛贼溜溜地移向一边,她怕说出来的话万一惹他不高兴,很可能又会迎来一通蹂/躏。

“为什么一声不吭跑掉?”沈致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

她的目光虚虚地下沉,只敢看他的下巴。然而他下巴上全是口红花掉的痕迹,提醒着他们刚才吻得有多激烈。沈致的气息也因为这艳丽的红色,变得更危险。

“我…我…”阮棠支支吾吾。

他瞪着她。

她小心翼翼地说,“我不知道,我我…我害怕。”

那一刻,沈致倒是很意外。

目光也不像刚才那么咄咄逼人。

他的手指伸进她乱糟糟的头发里,边梳理边抚摸:“你害怕什么?”

“你突然变得好不一样,还…还对我…”阮棠咬着嘴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做那种事。”

哪种事?

沈致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目光中有些慌乱。

“对不起,是我不好,”沈致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摸摸脑袋,“我会负责的。”

阮棠被摸得云里雾里,差点就要沉溺在他的温柔中时,猛地惊醒过来,谁让他负责啊?

她一把推开了沈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脸色稍沉,但还是耐心地握住她的手:“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棠棠?”

“你,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嗯,你也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你就直接…”

阮棠说到难以启齿的地方,就结巴着省略过去,说得语无伦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明白。她惴惴不安地偷眼瞧着他,害怕他一生气,又要把自己咬得很疼。

沈致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你是不愿意?”

“不愿意。”阮棠不假思索地道。

他的脸色差得可以,冷冷地问:“那为什么没拒绝?”

“我我…”阮棠瑟瑟发抖,“我被你吓坏了,没明白过来。”

沈致的脸上浮起一丝讥讽:“第一次是没明白过来,第二次第三次还没明白过来吗?”

阮棠简直当场被打脸,羞愧得想用脑袋撞墙,她百口莫辩,开始口不择言:“你那么霸道,我拒绝有用吗?”

“你是这么认为的?”沈致此刻的脸色可以说是奇差无比了。

已经开了个头,阮棠不得不把自己的话说下去,她耷拉着脑袋,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不是这样吗?从小到大,你要我做什么,我没有听过你的话?现在也一样,只要你想,你总有办法对付我。”

门外,丁丁眯起眼睛,看向远处走来的身影。

那是刚出去找导演说事的Kelly,看样子,谈话结束,她已经折了回来,要继续帮阮棠化妆。

丁丁一惊,急忙迎过去,赶在她走来之前,拦住她。

“丁助理?”Kelly意外,“阮小姐等着急了吧?”

“她…啊哈哈,不急不急,你事情弄完了?”丁丁有意拦着她,她很奇怪,往左绕不是,往右绕也不是。

“完了啊,你别闹,快赶不及了。”Kelly架过丁丁张牙舞爪的手臂,直接往前走。

“慢着慢着,Kelly老师,阮棠不在里面。”丁丁着急地拖着人家。

“不在里面,在哪里?”对方狐疑道,“你能把她叫回来吗?十点一到准时开机的。”

两个人拉拉扯扯半天,化妆室的门“咯吱”一下开了,她们停下来,朝那边看。

沈致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整理了领带,看到她们,只冷冷地瞟了一眼,就扬长而去。

丁丁反应过来,飞快地窜进了化妆室。

“阮棠,阮棠…天哪。”丁丁看到摔了一地的化妆品,抽着凉气走过去。

还好,阮棠人好好的,球没有缺胳膊少腿,只是背对着她,坐在桌前,还不理人。

“阮…”丁丁扶住她的椅子,刚把她转过来,就僵住了。

身后跟来的Kelly也吃了一惊。

脖子上紫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吻痕。

阮棠倒是异常冷静地坐在那里:“Kelly老师,抱歉把你的东西摔坏了,有备用的吗?回头你列个单子,我赔你一套新的。”

“这个是其次。”Kelly走过来,撩起她的头发,呆呆地感叹了一句,“我的乖乖。”

遮瑕工作足足做了一个多小时,Kelly把压箱底的特效专用妆都拿了出来,当阮棠的脖子恢复了白净后,丁丁那边也把保密协议赶了出来,强迫人家在上面签字按手印。

导演喊人来催了好几次,阮棠才终于被放出去,准时参加了仪式。

只是,就算Kelly的化妆技术再高超,以沈致下的那么狠的口,阮棠脖子上总还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暴露在了镜头里。

“《鱼什么时候来》开机仪式举行,阮棠脖子上惊现神秘吻痕。”

下面的评论画风也是五花八门。

“这次又是哪个小鲜肉!小生粉们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皮肤好好,这么嫩的脖子是怎么忍心啃成这样的?顺便求八口红色号。”

“楼里宁皓的粉丝跳什么脚啊?谁盖章是你们家主子了?真是有被害妄想症。”

阮棠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气得牙齿咯咯响,想打电话骂人,但号码拨在屏幕上,又作了罢。

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走,万一把他骂回来了,怎么办?

她没打出电话,倒有人连夜打电话给她,是公司的公关经理:“阮棠姐姐,你出新闻是不是得挑个时候?大半夜我还要起来给你写通稿。”

阮棠一头恼火,她是无辜的:“我求你去找你老板,让他把我雪藏!”

第二天上午,公司出了澄清声明,把阮棠小时候的病例都翻了出来,力证她是过敏体质,当天是化妆品引起了过敏。

阮棠把声明里附带的病例条翻来覆去地看,这确实是她本人的病例,只是年岁久远,纸都发黄了,没想到还有人替她好好收着。

毕竟,当年父母离婚,范瑜两岸三地继续拼搏她的事业,阮霖则意志消沉地退出了他的乐队,远走西藏。年幼的阮棠常常被寄放在奶奶家里,那时,只有沈致会带着她玩。

生病的时候,也是他牵着她的手,领她去医院挂号拿药。阮棠想起来觉得很暖,但也很可怕,因为他在旁边看着她打针的时候,她是不敢哭闹的。

阮棠躺在剧组的太阳伞下,她是借的丁丁的手机看新闻,因此,当屏幕上突然出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谁在用她的手机给丁丁打电话?

阮棠颤抖着按了接听,能拿到她的手机的,还能有谁。

沈致“喂”了一声,听出了她的声音,正好。

“今晚是你自己回来,还是让我去接?”

第25章 失足

“我以为我昨天都说清楚了。”阮棠强装镇定。

跟她想的一样, 沈致不会轻易放过她,昨天大摇大摆来剧组闹了一场, 还不罢休,这么快又来纠缠。

“嗯,很清楚, ”沈致这会儿倒异常心平气和,“既然都说清楚了, 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为了躲我, 房子也不要了吗?”

“…”阮棠语塞,论扯歪理, 她是扯不过沈致的。

“还有你的手机。”沈致笑声里的轻蔑很明显, “怕接我电话,就干脆不带手机,你也算是个活宝了。”

阮棠有点挂不住脸, 闷闷地道:“你是怎么解锁的?”

“你自己回来吧,”沈致不回应她的问题,“手机和钥匙还你, 我搬走, 你不必一直躲在酒店。”

他要搬走?听到那句话, 阮棠讶异地从躺椅上坐起来。

沈致这么好说话?她不得不怀疑这又是他的套路。

远处场务喊她:“阮棠, 下一场准备!”

“知道了!”阮棠大声应道,然后又对着手机悄声为自己辩解:“其实我住酒店只是因为离剧组近…”

沈致打断了她的话:“今晚要是看不到你,别怪我明天再去剧组找人。”

阮棠吞了一口口水, 接着就听到电话挂断的忙音。

回去就回去,算她怕了他,要再来一次,只怕全剧组都要知道她的破事了。那么多张嘴,丁丁哪能封得过来。

于是当天就让丁丁退了酒店的房,收工后直接回家。

阮棠一个人站在家门口,小心翼翼地拿出钥匙,还没转两下,门就从里面被拉开。

沈致看也没看她,开了门就转身折回去,提起放在房间里的行李箱。

看样子,他早已整理完毕,就等着她回来。

“你的东西收好。”沈致出门之前,指了指茶几。

她的手机和家里的钥匙门卡,都好好地放在哪儿。

门“咔哒”一下合上,阮棠不由地“诶”了一声,追过去。

她扒在门前看,沈致拖着行李箱的修长背影已经走远。

阮棠愣生生地重新关上了门。

就这么走了吗?

她以为,怎么样都会纠缠一会儿,再大吵一架的。

沈致说搬走是真的搬走,不是为了哄她回来编的借口。

阮棠的心情居然出奇的低落了一阵,她坐在沙发上,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她难道在失望吗?

打住!她努力把这股不争气的负面情绪压下去,振作起来,去房间里打游戏了。

“丁丁,你找到新房子了吗?”第二天早晨丁丁来接她,阮棠问起来。

自从上次出了交通事故,丁丁开车就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注意力都放在方向盘上,对于她的问题则心不在焉:“在看呢。”

一看就是没有换房子的打算,丁丁是会过日子的人,虽然涨了工资,但还是想着能省点钱就省点钱,现在的房子就得住且住着。

阮棠说:“要不你搬我那儿住?”

“别开玩笑了。”丁丁嘻嘻哈哈地笑笑。

“我跟你认真的。”阮棠严肃道。

丁丁这才听了进去,想了一阵,在等红灯的时候扭过头来:“不会不方便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也是浪费。”阮棠刻意强调了“一个人”。

丁丁点了点头:“噢…”

再开一会儿,她犹豫着问出来:“阮棠,你跟沈致分手了吗?”

诶,分手…

这个词为什么这么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