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一定要纠正她：“你在想什么呢？就没在一起过啊。”
丁丁斜眼瞅瞅她脖子上还隐约残留的吻痕，一副“还想瞒着我”的样子：“你就继续骗自己吧。”
“我…怎么就骗自己了？”
“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哪有这么大还睡一张床的发小？”要说他们完全没有什么，丁丁打死都不会信。
阮棠没了话，低头反思，这个问题，要是她一开始也意识到，就好了。
一开始没拦着沈致爬床，看他也没有出格的举动，就放松了警惕，还以为，一切都跟小时候一样。
以至于后来他的进一步动作就如同顺水推舟。
这其中有她无形中的默许，甚至于鼓励。
阮棠闭上眼睛，手心用力拍了两下脑门。
她是猪。
好在这一切发现得虽然晚，沈致也还是干脆地放过了她。之后阮棠就一门心思扎在了剧组里，认真拍戏，因为不用去公司，也就一直没再跟沈致打上照面。
年底将至，时尚界各大品牌频繁活动，拍过宣传片的杂志《The One》也向阮棠发出了邀请，请她参加这届的风尚大典。
大典的前几天，丁丁吸取上次的教训，提前跟主办方确定座位。这一问还真的问出了问题，主办方没拎清，因为上次艾舟替阮棠说话，还以为她们真的关系好，就把她们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
“这杂志是想搞事吧。”丁丁拿着座位表很生气。
正准备打电话过去让他们调整，阮棠手伸过来：“我看看。”
她看到自己另一边还坐着宁皓，眉毛挑了挑：“别换了，就这么坐吧。”
她才不怕跟艾舟坐，就怕艾舟看到她跟宁皓坐一起，会气得先调座位。
大典当天晚上，阮棠穿着一袭仙气飘飘的Giambattista Valli曳地长裙，到了现场。
一时间，镜头纷纷对准了她的方向，快门落下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雪白的肤色几乎与粉色的纱裙融为一体，锁骨直得宛如优雅的琴弓，阮棠一向偏爱深色系的小礼服，走小魔女路线，这还是她头一次穿得这么端庄，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拥有了成熟女性的魅力，只是一张充满胶原蛋白的小脸蛋偶尔会透出稚气来。
宁皓跟她同一时间到，绅士地扶着她走过了红毯，提醒她脚下小心，找到座位落座的时候，他们一起走来的样子，正好被早到的艾舟尽收眼底。
阮棠早已准备好得体又不失得意的笑容，专门笑给了艾舟看，对方愣了愣，也勉强回了个笑容。
摄影师眼尖地捕捉下这个和谐的画面，如果能给这张照片起个名字，那就是教科书般的，塑料姐妹花。
摄影师走后阮棠就没再理过艾舟，大概是有一阵子没见，宁皓一直积极地拉着她聊天。
阮棠也乐得配合。
宁皓看起来很高兴，也很疑惑：“棠姐姐，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给你发了好多信息，你都没回。”
“有吗？”阮棠把手机拿出来，找到他的头像，点进去，忽然发现，聊天记录是空的，“诶…”
她忽然想起来，沈致拿过她的手机，一定是他。阮棠气坏了，这个人实在是太没品。
“对不起，我助理经常帮我保管手机，可能是她误删了，”她抱歉着解释，又问，“你给我发了什么？”
宁皓好脾气地笑：“没关系，发什么不重要了，反正我以后还会再发给你。”
临近大典开始，宁皓的助理过来，带他去一旁接受记者采访，他们走后，旁边的艾舟这才幽幽地说了句话：“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投机了？”
“我们一直都很合拍。”阮棠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艾舟这句酸溜溜的话倒让她心里一阵暗爽。
“你今天晚上，真够假的。”艾舟摇着头道。
“你也真够酸的。”阮棠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艾舟有些好笑：“我酸什么？”
阮棠跟小学生似的得意：“因为宁皓只跟我聊天，一句话也不跟你说。”
“那又怎样，对我有什么影响，只不过他没拿我当朋友罢了。”艾舟不痛不痒地道。
阮棠才不信这一套说辞：“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刻薄啊？”
“什么？”艾舟没听懂。
阮棠看她确实没明白的样子，恍惚觉得自己可能搞错了，迷茫地抓抓头：“难道，不是因为他吗？”
那是因为谁啊。
“为什么是因为他？”艾舟一头雾水地想了半天。
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她忽然反应了过来，“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喜欢宁皓吧？”
阮棠一时没说话。
艾舟也很无语。
“你的脑回路真的有问题。”她们短暂的对话，最终以艾舟的一个白眼草草收场。
大典正式开始，宁皓也接受完了采访，猫着腰回到了座位，轻声叫她：“棠姐姐，我回来了。”
“嗯。”阮棠简单地应了一句，目光盯着台上已经进入状态的主持人。
身边人的目光灼灼投在她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皓觉得这一去一回之间，她的态度变得有点淡。
节目进行到中场，阮棠也没打招呼，独自去了休息室。
《The One》给她的待遇还不错，休息室是独立的，门上贴着她的名牌。
阮棠走进去，房间不大，但五脏俱全，用屏风隔出衣帽间和休息区来。舒服的暖气充盈着房间里，她冻得苍白的皮肤回了暖，微微渗出一抹淡淡的红色。
阮棠踢掉鞋子坐下来，没一刻，就站起。
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哪里，看着她。
回过头，沈致正从屏风后走出来，走到她面前。
她随着他的靠近呆呆地坐回去。
沈致也坐下，拍拍她的肩，仿佛在示意她别紧张。
问她话的语气也跟谈心似的：“你和宁皓，聊得很开心吗？”
第26章 失足
阮棠越是往旁边让, 沈致就越是要偏过脸来，追着她的眼睛。
躲避还是没有用, 他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那侧脑袋，把她扳回来，然后下移了一寸, 裹住她的脸颊。
“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阮棠的睫毛眨得纷乱。
他的拇指在她脸上摩挲了一圈, 放在她软嘟嘟的嘴唇上，停了下来。
沈致没有起伏的声音透着冷冽的寒气：“这些天我一直没去找你, 只是给你时间慢慢想清楚。”
“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也想问, ”他的手指忽然下压, 捏住了她的脸，“你对我耐心的回报，就是让我今天看到你跟别的男人那么亲密？”
阮棠的嘴巴被他捏得滑稽地嘟起, 她的眼睛眨得更快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开心吗？”沈致凑近她的脸，明明捏得她说不了话, 却还是偏执地一问再问。
她连忙摇头。
两个人的气息互相在对方的脸上交换, 渐渐地纠缠在一起。阮棠垂下眸子, 粉嫩的脸颊在他的手指下透出红红的印记, 他松懈了力道，放开她。
阮棠刚想松口气，腰就被他搂过去, 紧紧贴在了他怀里。
温热的嘴唇含住她削瘦的脖颈的时候，她浑身酥麻得一颤，惊得抓紧他的衣服叫住他：“那里不行，我一会儿还要上台。”
沈致哪里会理会她，他不知道有多迷恋这修长的脖子，她有完美的肩颈比例，礼服挂肩的地方是透明的薄纱，完完整整地把她漂亮的锁骨展露出来。那让人深深的着迷，也让眼睛因为妒忌而充了血。
他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顶得她的下巴仰过去。
“沈致，不要。”阮棠乞怜着摇摇他。
他总算听了进去，停下来，目光和手指一起放在他刚才吻过的地方，卑劣地问她：“这里不行，那你自己告诉我，想要我亲哪里？”
太欺负人了。
阮棠只犹豫了两秒，他就再次埋下头，滚烫的热气喷洒到脖子上，她急得大叫：“沈致！”
沈致这回耐心了些，放过她以后，气定神闲地等着她。
阮棠的眸子因为紧张而泛着泪光，她纠结了一阵，最后，抓着他的西装把他拉近，仰起脸，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两双唇轻轻一碰，短暂地分开，再度合上。
少女羞赧地闭着眼睛，笨拙地学着他曾经亲吻自己的动作，奢望可以取悦到这个可怕的男人，好让他绕过自己。然而还没能完整描绘他的唇，后背就有一只手把她重重一按，紧紧拥住。
他掌握回了主动权，难以自抑地在她唇瓣热烈吸吮。
阮棠支撑住不他的重量，一点一点地朝后仰倒，在沙发上躺下。她感觉到他的吻越来越热烈，在逐渐失控，他的手撩起了她的裙摆，掀上去。
她又要哀求：“沈致，时间快到了。”
沈致拿开她挡住自己的手，声音是冰冷与情热的奇异交杂：“你不是说，你没办法拒绝我吗？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不再说话，此时的舌头应该用来做别的事。
阮棠的瞳孔瞬间放大，指甲用力抠进了沙发的皮面，她死死咬住了牙关，压抑住喉咙里的声音。
等沈致再抬起头后，她已经奄奄一息，双颊绯红地躺在那里。他伏上来，鼻尖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水渍，但总算见了温柔的笑容。
他吻了她一下，然后帮她清理干净，整理好裙摆，送她出去。
门外一片静悄悄，下半场早就开始了，艺人们都回了现场。阮棠走路还有些不稳，沈致扶着她，走过了长长的走廊。
她耷拉着眼睛，腰微微地发酸，人也在发愁，自己这样一个人大剌剌回去，到时候又该要引起不少注意。
一想到这个，就又意识到此时跟沈致的姿势还暧昧着，她站好，推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走。”
沈致也没坚持，只是目光玩味地扫过她胸口的雪白：“你的造型师该换了。”
她的礼服是大V领，一直开到了胃，若隐若现地露出两半边的轮廓，但青春感压下了风情，反而把她衬托出了仙气。
阮棠没回答，她忽然听到了身后有轻微的动静，一回头：“谁？”
回头却不见人影，她焦急地抓住了沈致的袖子：“有人。”
沈致也四处看了看，然后才轻抚了她的肩，安慰道：“别怕，没事。”
他朝身后的转角处走了过去，那边一片影影绰绰，躲在后面的人自己也缓缓走了出来。
“艾舟？”阮棠看到那人长裙的一角以后，呆呆地叫出她的名字。
她的脸出现在拐角后，阮棠牵起裙角一路小跑过去，看清了脸：“你…”
那一刻阮棠心里大叫不好。
是谁不好，偏偏是这个人看到了她和沈致一起出来，还那么亲密。要是拍了照片，那情况就更糟糕了。
阮棠正急得团团转，就听到沈致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艾舟看看他，又看看她，目光垂下，抿了抿唇。
“阮棠，该回去了。”艾舟挽过了阮棠的手，拉她走。
阮棠被拉得一阵懵，边走边问：“你都看到了吗？”
她回头看沈致，他好像默许了她们的离去，朝她做了个“去吧”的手势。
“我看到了，不会说的。”艾舟低着头，声音也很低。
阮棠被眼下的情况搞得一头雾水，她的大脑本来就因为刚才沈致的胡闹变得钝钝的，一思考，就要裂开似的痛。她身心俱疲地跟着一路小跑：“你没拍照吧？”
“没拍，放心吧。”
但这些好像都已经不再是重点。
两个人走到尽头，脚步慢下来，阮棠反拉住她的手。
“你跟沈致是什么关系？”
那一刻，艾舟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自我纠结了半天，最后化成淡淡的苦笑：“他从你的休息室里出来，这个问题我没问你，你反倒来问我？”
她刚说完，门后的大典会场涌起了一阵潮水般的掌声。
艾舟用力推开门，把阮棠拖进去，趁着掌声涌动，她们偷偷回了座位。
宁皓正为身边两个女孩的缺席而坐立不安，看到她们一起回来，还手挽着手，更疑惑了。
“棠姐姐，”都坐好后，宁皓暗暗问，“没事吧？”
“没事。”这一回阮棠的态度更冷淡，她不得不提防着，沈致又会在哪个角落，暗中观察着她的举动。
大典进行到深夜，终于结束，丁丁来接她去车上，她不得不又提起警觉心，一路上东张西望，生怕半路沈致就又杀出来。然而，一直平安回到了车上，她前后都看看，也不见沈致的影子。
“沈致呢？”阮棠问。
“沈先生？”丁丁摇头，“他已经先走了，过来就是看看活动顺利不顺利，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怎么知道，她阴测测地咬了一下牙，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阮棠暗自庆幸，既然已经走了她就正好乐得轻松，于是关上车门，指挥丁丁开车。
“之前赵哥被开除，好像一直都是沈先生自己帮你做了不少经纪工作，”路上丁丁告诉她，“不过，你的新经纪人就快要到岗了，以后沈先生应该不会亲自来盯着你活动了。”
“新经纪人啊…”阮棠喃喃地念叨了一下，抬眼看看车顶。
次日她就在公司里见着了新经纪人的面，就在沈致的办公室里，开了个小会。大概内容是围绕她今后的发展，各自谈一下想法和规划。
“出新专辑的计划如果要提上日程，那么阮棠最好年后就能出几首Demo。”新经纪人提出来。
沈致点点头，他开会的效率一向高，既然达成了一致，便很快散了会。
“没什么事，各忙各的工作去吧。”
经纪人先一步出了办公室，沈致斜眼看阮棠，她还坐在那里磨蹭着不走。
“还有事吗？”沈致问她。
阮棠拖着椅子，坐到他的办公桌前，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微微皱了眉头：“不用早点回剧组？”
这个人真的很矛盾，昨天晚上还在休息室里那么禽兽地对她，转眼就又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坐在这里。阮棠要不是实在好奇，也很不想在这里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我就是有件事情想问你。”
“你问吧。”沈致这副拿乔的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艾舟了呀？”
听到这个问题，他似乎很意外。
但还是点点头：“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棠没发现沈致的脸已经变了色。
做什么呢，她心想，这可是涉及到她之前吃的那个闷亏，非得弄清楚不可，她总觉得，艾舟不是没有理由地针对她。
“你跟艾舟，是不是有过什么啊？”她把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