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面,他拉开虚掩着的门,牵她过去,叶霜嘱托佣人的声音正好从门后的客厅里响起:“孩子今晚在家吃饭,那牛尾汤炖了吗?”

刚才还甜蜜着,阮棠听到这声音,一下子绷住,立刻从沈致那里抽回了手,跟他保持出距离。

他回过头来扫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先出去了,她才惴惴地跟上。

“回来啦。”叶霜看到儿子,眼睛弯了弯,再看到他身后的女孩,眼弯得更深,“棠棠也来啦。”

“伯母。”阮棠叫完她,恍惚看到她好像挑了一下眉毛。

“乖,”而叶霜只是像平常一样,朝楼梯的方向抬抬下巴,“先去玩吧,一会儿下来吃晚饭。”

“哎。”阮棠解放了似的,“咚咚咚”就蹬上了楼。

沈致是在楼下跟叶霜说了会儿话才上来的。

阮棠已经在他房间里把游戏投到墙上玩了起来,他坐过来看着她打完一局,她再想开第二局的时候,手柄被他拿了过去。

她眼巴巴地看向手柄,用眼神向他乞怜着,他则似笑非笑地朝她勾勾手指。

阮棠会意地凑上去主动亲他的嘴唇,被他抱住,还没有片刻的温存,牙齿就毫不留情地咬了下来,她吃痛地“唔”了一声,想推开,但人被他圈着,动弹不得。

咬过了舌头,又咬嘴唇,刚松懈下来的眼睛再次紧闭。

终于被放开,她湿漉漉的眼眨个不停,才听到他不悦地埋怨:“甩我的手都不带犹豫的。”

果然还是记下了这个仇。

阮棠可怜兮兮地说:“我是怕被你妈妈发现呀,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嗯,”他低头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这次轻了些,“但还是生气。”

人被推倒在沙发上,一旁投影仪的画面还在闪烁着,眼前也满是五颜六色的光。

他们接吻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刚才在走廊里还亲了好久呢,没一会儿,又粘上了。阮棠被他吻得晕乎乎的,热恋原来是这样的吗?

她伸手勾着沈致的脖子,乖乖地说:“不要生气啦,那下次我动作慢一点,好不好?”

这已经是很大的退让,阮棠觉得自己的脾气特别好。

沈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那样,定定地瞧着她。

他心里大概怎样都不会满意,但是受她声音的蛊惑,打了结的眉心一点一点松开。

叶霜是在这时上楼的,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喊她:“棠棠,人呢?”

阮棠几乎是一秒坐起来,把身上的男人推得远远的,往地上一蹦就跑出门外:“伯母我在这边。”

一气呵成,把刚才那个“动作慢一点”的哄骗忘得干干净净。

沈致脸色难看地冷笑了一声,抱着胳膊坐那儿,掸了掸衣角。

“跟沈致玩呢?”叶霜笑容满面地看着阮棠,“打扰到你们了吗?”

“不打扰啊。”阮棠觉得叶霜说这话容易让人误会,但她若无其事道,“我们就打打游戏。”

叶霜点点头,挽了她的手:“我最近买了几件小玩意儿,你过来帮我看看。”

“嗯?我可以吗?”阮棠知道叶霜有买珠宝的爱好,但是比起让她这个半调子看,还是让沈致那种专业的来更好吧。毕竟他从小跟着他爸爸耳濡目染,练就了一双鉴定玉石古玩的火眼金睛。

叶霜亲热地拉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我们棠棠眼光最好,就要你觉得好看,那我就是买对了。”

她被拉进去,在叶霜的梳妆台前坐下,一只精致的漆木匣子打开,莹莹的幽光映着人白皙的手指,阮棠感觉自己眼里一亮。

“好漂亮。”她摸着一只玻璃似的白玉镯,也不敢用力,生怕会摸坏,虽然对翡翠一知半解,但也知道这只镯子相当贵。

“那还不算最好的。”叶霜笑着说,拿起了旁边的另一块通体幽绿的平安扣玉佩,拧开了结绳,轻轻巧巧地就替她戴上了。

阮棠愣了愣,头发就被她帮着从红绳里拨出来,整理好。

叶霜调整了玉佩的位置,看着镜子里的她笑:“好看吗?”

“好看。”她呆呆地摸着那块玉,一摸就知道是上品,手掌里透心的清凉。

“戴着吧。”叶霜拿起梳子,细细刮着她发尾的小毛糙。

“啊…?”阮棠受宠若惊地站起来,“不不不,这不行。”

“有什么不行?我还不能送你礼物了?”叶霜把她按回去,“你现在,都不认我这个好妈妈了?”

“不是,不是。”阮棠摇头。

只是无端端收了个这么大的礼,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就是了,我给我女儿买块玉怎么了?”叶霜轻描淡写,软硬兼施,“你要不收,就是拿我当外人。”

“下去吃饭吧。”叶霜没给她多想的时间,拉了她,又往下走,看她还呆着,拍了她一下,“藏好,不告诉沈致。”

那句话瞬间给了阮棠一记定心丸,叶霜既然这么说,应该是不知道他们的事的,她总算放心了些,把玉佩揣进衣服里,被它凉得一哆嗦。

沈致已经坐在餐厅里等她们,估计还沉浸在刚才的坏情绪里,阮棠在他对面坐下后,他都没正眼瞧过她一下。

吃饭的时候她朝他递的几个眼色,他也完全不接。阮棠没了办法,当着叶霜的面也不能太明显,只好专心吃饭。

“我吃饱了,回房间处理点公事。”沈致站了起来。

阮棠也离了饭桌上楼后,在沈致的房间前徘徊了一阵,他的房门紧闭着。

她犹豫着,走过去敲了敲。

沈致来得很快,开了门就回到桌前坐下,背对着她:“我在忙,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阮棠讪讪地找了个地方坐,盯着他的背影看,也不敢玩手机,就默默等他工作完。

无聊催人困,她坐着坐着,就觉得有点疲惫,想找个东西靠,姿势调来调去,人渐渐半躺了下来。

她是被一阵凉意叫醒的。

衣服的扣子被解开了大半,胸口潮湿一片,温热与冰凉交替。

沈致与她迷茫的目光对视了一秒,继续埋下头去。

他的手指摸着那块祖母绿的翡玉:“她都把这个送给你了?”

“嗯?”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想坐起身,问问清楚。

而他又说了句:“没什么。”就欺身过来,含住了她的嘴唇。

第34章 失足

在家还是隐忍了些, 也因为隐忍,过程就格外磨人, 沈致是天生克她,即使在这种事上也把她的死穴摸得门儿清,一口一口地耐心把她啃噬得干干净净。

阮棠面颊两边各勾着一抹可爱的潮红, 她微微睁开眼,看身上的男人专注地耕耘的样子, 他迷离的双眼俯视着她,那让她的脸不由地更红。

“我不行了。”致命的快感不知过了几波, 她意识破碎,感觉身体快到了极限。

沈致的手指扣进了她的指缝, 她下意识地握住, 他埋进她的颈间呢喃:“我试试你还行不行。”

他不仅没有体谅她,反而更深入地碾磨着她,舌头勾着她的耳廓打转, 巨大的刺激让她的脚趾紧紧蜷起。

阮棠投降的声音带了哭腔:“真的不行,我受不了了。”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温柔地吻过她的眼角,“会死吗?”

温柔都是假的, 他不过是在报复, 想看着她疯掉而已。

“会的, 要坏掉了。”

轻笑声在头顶响起, 他在她脸上啄了好几下:“笨蛋,这种话会让我更兴奋的。”

终于捱到结束,阮棠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搭理沈致了。

他的火倒是消得差不多, 又是帮她清理,又是替她倒水喝,十分体贴地伺候着。她躺在浴缸里对他爱理不理的,他还殷情地帮她捏了捏脚。

“拍完这部戏,好好锻炼锻炼。”

锻炼好了身体好方便他更肆无忌惮地摧残吗?阮棠想打他,但也只是想想,这对她没什么好处,天知道他会不会在下次报复回来。

跟沈致在一起,需要太好的脾气,她拧不过他,只能每次都安慰自己,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她泡在水里,忘了把叶霜给她戴上的玉佩摘下来,鲜艳的红绳挂在白皙的脖子上,胸前的那块幽绿的平安扣凝着水珠。沈致的目光一直停在上面,她也低头看了看,握住它摸了摸:“这是不是很值钱啊?”

叶霜好慷慨,慷慨得她很是不安。

“还行,值钱谈不上。”他揉着她的小脚丫,说得风轻云淡。

“噢…”阮棠心理负担就又小了点,“那我送个什么回礼比较好呀?”

沈致笑着朝她伸手:“过来。”

提问态度诚恳的阮棠屁颠屁颠地坐起来,换了个方向,一骨碌钻进他的怀里。

他从后面抱着她,抱得心里都是满当当的,跟她湿淋淋的脸贴着脸:“现在还暂时不用你回,先戴着玩吧。”

“嗯?”怎么可以不回礼呢?

但他已经说到了别的事,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柔柔地问她:“除夕要不要在我家过?”

“唔…好啊。”阮棠一下子被带偏了,她想起以前也曾跟他一起度过新年。不过,那都是他出国之前的事了。

而在那些过去了的新年钟声里,她怎么都不曾想到,有一天,她会像现在这样,与他亲昵地互相依偎着。

她喜欢这种单纯的温存,他胸膛很暖,只要他别没完没了地索要她,她可以一直赖在他身上不起来。

沈致大概也想到了以前的事,问她:“我不在的这几年,你都是在哪里过的?”

“有时候在我爸那儿,有时候去找我妈。”阮棠说。

不过这一年,连范瑜都有新的生活了,想一想还真是令人唏嘘,兜兜转转,她居然跟当年的初恋走回到一起,在娱乐圈里引起了又一阵轩然大波。阮棠得知这个还是来自于娱乐新闻,此前范瑜一个字也没向她提过,这难免让她失落了好一阵,后来自己慢慢开导了自己,妈妈做什么决定都是她自己的事,没有必要向她这个女儿一一说明。

两边父母都有了各自的家,哪一边都与她没什么关系。要是沈致没有回来,她今年大概也不知道去哪里过吧。

“沈致你出国这几年,怎么没回来看过我啊?”想到这个,阮棠也就问出了心底里一直藏着的疑惑。

知道国外的节假日时间与国内重合的少,但也不至于一次面都没见上,而且网络这么发达,他也没半条消息。

“你怎么知道我没来看过你?”

“咦,有的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呀?”她来了精神。

然而沈致的回答让她很失望:“没有。”

不仅失望,他还呛她:“为什么一定要回来看你?”

“…”阮棠被呛得莫名其妙,总觉得一提这个事,他人都阴沉了不少。

她不甘心地反击道:“因为你自己说你很早以前就爱我了来着,这就是你爱我的表现吗?”

沈致没有立刻回答她,她又追加了一句:“我看你当时出国出得也挺干脆的,完全没有不舍得啊?”

他沉默了半晌,后来才问:“你先告诉我,那个时候对我是什么想法?”

“我…”阮棠想了想,其实那个时候的事,她已经记不太清楚,只能一点一点地慢慢捋。

依稀记得他们有过争吵,不过对他们来说,闹矛盾是家常便饭,沈致通常是打一巴掌给个红枣,阮棠偏偏也就吃这一套。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想法,我当时都有男朋友了。”阮棠背对着沈致,不知道自己刚说完他脸色就一沉,自顾自地回想,“你为这个还跟我大吵一架,我只觉得你凶死了,对你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其实在那个年龄谈恋爱也就是图个新鲜,而且有个校草当男朋友也挺有面子的,阮棠一开始就很享受这种面子,整天跟人家一起放学回家,还大言不惭地跟易圆圆讨论,以后要跟这个男生结婚。

这种奇怪的念头自然是被沈致臭骂一顿,还威胁她要告诉她爸妈,骂得好凶,气得阮棠那天晚上觉都没睡好。

不过现在回忆起来,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当时又奇葩又好笑。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你喜欢我呀?”阮棠纳闷道,“我以为你就是封建思想,不想我早恋来着。为了跟你和好,我马上就跟人家分了手,想去找你,结果你就要出国了。”

吵架归吵架,她想了一晚上,心里的天平还是倾向了沈致。

也许是因为听从沈致的话已经成了习惯,或者,只是因为不想他不开心。

归根结底,是因为最在乎他。

“是这样吗?”沈致若有所思地抱着她。

她反问:“不然呢?”

他否认:“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应该是怎样的?”

好没营养的对话,最后他也没说出点什么,只是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不告诉你。”

她却因为把往事彻底梳理过一遍,慢慢有了新的领悟:“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你走之前不理我,这几年也不找我,就是因为吃醋吗?”

说完她就咯咯直笑:“你这个醋怎么吃了这么久?”

“不是。”沈致又否认。

“那你说到底是什么?”

“不告诉你。”

对话再次进入了没营养的死循环,阮棠恐怕这辈子也问不出确切答案,不过她很少见沈致这么幼稚的样子,光顾着嘲笑他,其他什么也懒得管了。

从浴室里出来,她胡乱套了件沈致的衣服,光着腿就要溜回自己的房间,被他一把拉住:“去哪儿?”

“回房间睡觉啊。”她理直气壮地穿上他的拖鞋。

完事后还要分开睡,这种感觉多少有点奇怪,好像是某种特殊关系之间才会有的行为。

沈致不由分说地把她扛到肩上往回走,她拿他当炮/友呢?

“会被发现的。”阮棠挣扎着,要再经历几次叶霜的突然袭击,怕是会吓出心脏病。

“你早上走得那么早,会被谁发现?”

也是哦,阮棠也累得很,不愿意跟他拉拉扯扯,顺从地垂下脑袋,被他放到了沙发上。

床上已经没法躺,他撤掉湿透的床单,换了条新的,然后才过来把她抱回去睡下。只是下面的床垫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腿触到一块冰凉湿濡的布料,往旁边挪了挪,坏心眼地把他拉过来,让他睡在被浸湿的地方。

沈致一翻身,她还以为他要来算账了,急忙护住胸。

他的手撑在她的身旁,看到她这个反应,怪是好笑,手背贴着她的脸轻抚。

“去你房间吧。”

换了张床,才终于安稳地躺下,他坐在床边帮她脱衣服,嫌隔着一层抱她不舒服。

她穿的是他的睡衣,质感柔软的黑色,绣着工整的白色边线,宽宽大大的,穿在她身上是一种孩子气的慵懒。他解了几颗扣子,眸色暗下去,俯身吻了吻她的锁骨。

“沈致…”阮棠紧张地叫了他一声。

“嗯,”他的手在身上游走了一阵,最后只是轻轻啃了两下耳朵,“只是亲亲。”

剥落的衣服丢到一边,他把她抱在怀里,滚热的胸膛贴住她单薄的背。

“睡啦,晚安。”灯光熄灭,她终于如释重负,安心地与他贴紧了些。

回答她的是落在头顶上的轻吻,漫长的夜终于画上了句号。

第35章 失足

入睡前的那一秒钟最是安逸, 相比之下,起床就过于痛苦了。

阮棠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腰酸背痛。

沈致还是把自己打理好,才来弄醒了她,她困得崩溃, 躺在被窝里耍赖:“我今天不想去了。”

“乖一点,”他摸摸她的头, 替她扣上了内衣,又把毛衣的领口整理好, “头伸过来。”

阮棠动都不想动,继续磨蹭:“我今天过生日, 要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