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望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了身:“啊,回来啦?”

“蒸饺…”阮棠试探性地提了提手里的袋子,“你吃吗?”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下次不用特意带了。”给面子吃完小半盒蒸饺的姜可望,把盒盖仔细地扣了起来,“你男朋友对你挺好的,还来偷偷探班呀。”

“其实我也吓了一跳。”阮棠抓抓头,收起了饭盒,放到行李箱里藏好。

“是惊喜吧,好羡慕你,要是我男朋友也能抽时间过来看看我就好了。”姜可望笑笑,扎起了头发,“我去洗脸。”

“哎,可望?”阮棠还没反应过她忽然说这个的用意。

“噢,你也别往外说,”姜可望真是一副玻璃般通透的心肝,“我暂时还不打算公开。”

阮棠当晚又偷偷摸摸跟着沈致跑出去外宿。

“你来这里陪我了,那公司怎么办?”躺在他怀里缓过来以后,她换了个趴着的姿势,看着他问。

“也就几天,有网络干什么不行?”白天她不在的时候,他才用笔记本电脑主持了两个视频会议。

沈致手搭在她的腰上,那里的弧度光是用手感受都十分销魂,他不由地轻轻揉捏。

阮棠被他捏得痒痒,左让右让,按住他的手:“你是不是等我生日过了就走了?”

“想多陪几天吗?”沈致摸她的头,要陪满全程是不太现实的。

“也不是。”阮棠摇摇头,只是在计算着他能留在这里的日子而已,她生日也就是后天。

她又来了兴致:“对了,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沈致亲了亲她:“你猜。”

阮棠回想了一下,小时候他都送过自己什么礼物?

《五年模拟三年高考》、《演员的自我修养》、《吉米多维奇习题》…

有这些童年阴影在,他怎么好意思让她猜?

“我猜不着。”阮棠老老实实地说,“你不会又要送奇怪的书吧?”

沈致笑起来,抱着她在床上滚了一圈。

在一起的时光总嫌太短暂,不懂节制的结果就是阮棠第二天起晚了。

沈致把她送回去的时候,摄像组已经进了民宿,车停在路边,她观望了半天,找不到机会进去,只好让司机把车停远点儿,她打算就装作早已起了床,刚从外面散完步回来。

“去吧。”吻别后,沈致松开了她。

她也是着急,车门一开就跨了下去,看着车朝着前方驶离后,才转身往回走。

一转身,就跟已经原地僵住的艾舟打了个照面。

艾舟是出来扔垃圾的,手里提着两个灰扑扑的大袋子,面部表情惊讶到夸张。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会儿,艾舟才回过神,先把垃圾袋放在了放置点,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转身回去。

阮棠心一横,也只能若无其事地往回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摄像机哗啦啦都对过来。

阮棠暗暗盯着她,防止她有什么突然的动向。她倒是一直很老实,该干嘛干嘛,没有多余的话。

“阮棠,”姜可望从房间里出来,对着阮棠招了招手,“来帮我个忙。”

阮棠看了一眼艾舟,走了过去。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关上门,姜可望压低声音,“他们问你去哪了,我说你醒得早,出去走走。”

“抱歉,下次不会了。”阮棠低头认错。

姜可望拍拍她的胳膊,继续去整理背包。

一群人都准备完毕,出发去坐巴士。

阮棠一直等着艾舟去告发自己。

等到一天又结束,大家吃完晚饭,玩了一会儿狼人杀之后,艾舟那儿都没什么动静。

平时也数她会来事,今天则始终一言不发的,很少插话,连周嘉仪都看出来不对,问她:“艾舟,你心情不好吗?”

“昨晚没睡好,谢谢嘉仪姐。”艾舟勉强笑了笑。

“阮棠。”直到在洗手间里遇到的时候,艾舟才把她叫住。

“你胆子真大。”艾舟凉凉地说了她一句。

阮棠没有理会,绕过她回了房间。

每次一涉及沈致,艾舟都会阴阳怪气的,变得很不像她。要说她对沈致没意思,阮棠真的不信,如果只是单纯讨厌自己,那她应该会直接去举报夜不归宿的。

说起来,阮棠从前以为艾舟喜欢的是宁皓的时候,还老想着跟宁皓一起气气她。

现在人变成了沈致,她的目的好像也算是变相达到了?

但不知道怎么的,阮棠一点儿也提不起劲来,怪不是滋味。

“你在想什么?”晚上跟沈致在一起的时候,他捏着她的手,晃了晃。

“嗯?没什么。”阮棠没打算跟他提艾舟的事,毕竟他说过,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沈致温柔地亲吻她的手指:“还有几分钟就过零点了。”

零点过后,就是她的生日。

阮棠忽然有点紧张,说了个:“嗯。”

他帮她过过不少次生日,这还是第一次以恋人的身份,数着钟点等那一刻到来。

沈致用手蒙住了她的眼:“你可以倒数了。”

五,四,三,二,一…

眼睛睁开,小小的黑盒子就在面前。

阮棠好像有种预感,打开盒盖,看到里面亮晶晶的钻石,并没有太惊讶。

她知道他还是想要说服她的。

这种事没人能成为例外。

“棠棠,你别害怕。”在她犹豫着怎么开口的时候,沈致把她圈在怀里,拿起那枚戒指,放进她的手心。

“它就是个普通的礼物,没有任何意义。”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阮棠一时间有些懵懂。

“没有意义?”

“就是想送,没别的了,要是非得有,”他合上她的手指,“你就当这是我对你单方面的承诺吧。”

第48章 失足

承诺。

阮棠摊开手指, 看着掌心里那颗闪闪发光的东西。

他没给她戴上,只是放在她手里, 那也让她无从追究起他的目的来。

沈致贴着她的脸,双手把她圈紧:“知道你怕什么,我可以等你不怕了, 再拿着它来告诉我。”

“要是我一直都怕怎么办?”阮棠问。

“那我们就一直保持现在这样。”他没有犹豫,因为早已把每一种可能发生的设想都考虑好, “我还是一样爱你。”

阮棠渐渐握住了手里的东西,抿了抿唇, 笑了。

沈致好讨厌,为什么总是这么出其不意。

惊喜给完还就回了国, 不给个缓冲的时间, 让她好一阵子心里都乱糟糟的。

“诶,今晚不出去了?”晚上姜可望想等着她出门再睡,然而她洗完澡就上床躺了下来。

“他回国了。”阮棠盖好被子, 委屈巴巴地裹紧了自己。

姜可望把脸上的面膜接下来,拍拍脸:“也好,明天就要去下一站了, 要一路跟着也挺辛苦的。”

“啊?这么快吗?”阮棠跳下床去翻行程册。

“明天五点起来赶飞机…”果然翻到了第二天的航班, 冰岛的行程已经结束, 他们马上要去丹麦。

姜可望笑了一下:“所以快睡吧。”

“我们还没看到极光呢!”阮棠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这个讲缘分的, 以后有机会再来看吧。”姜可望很心平气和地安慰她,“再说,你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还要看极光干嘛?”

“你逻辑好奇怪啊,”阮棠“扑哧”了一声,“你男朋友不好吗?”

“好,特别好。”她虽然这么说,却有点怏怏不乐的,“睡啦。”

阮棠又陷入了睡不着的状态,这一次失眠,她没再起床去阳台透气,因为在有过沈致突然出现的欣喜以后,再去阳台如果看不到他,她会更加失落。

可想而知等到凌晨被推醒的时候,她简直生不如死,爬起来的时候感觉骨头都散了。

“一会儿空姐来发吃的,你让她别叫醒我。”阮棠叮嘱了姜可望一句,在飞机上头一歪,睡得跟死狗似的。

下飞机后一群人在传送带前等行李,阮棠光站那儿打瞌睡,周嘉仪注意到她,走过来关心关心小辈:“阮棠这几天累坏啦?人都瘦一圈了。”

“嘉仪姐我没事。”她大概是在沈致那养成的习惯,被人一摸脑袋就不由自主地靠到了她身上,像只小狗似的把这位大导演倚着。

站在后面的艾舟看着愣了愣,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

阮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鼻头和眼眶一块红了起来,周嘉仪光是笑,把她扶好,还帮拿了行李,之后一路就照看着她。

“我们这次的民宿比较小,大家辛苦一下,只在这住三天。”去民宿的车上,领队清清嗓子,“因为房间少了一个,所以我们调整一下分配。”

领队开始分配,阮棠倚着周嘉仪,睡得挺香,

“两个男生还是住小房间。嘉仪姐跟罗曼姐住大床房,艾舟,阮棠,可望,住三人间,我在沙发上凑合凑合…”

被提到名字的那一刻,阮棠一下子从梦里惊醒,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嘉仪姐,彤彤姐刚才说什么呢?”她揉着眼睛,宁愿相信自己是睡糊涂了。

周嘉仪体贴地跟她重复了一遍。

“艾舟虽然稍微大几岁,但跟你和可望属于同一个年龄层的,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好好相处。”

“噢,嗯…”阮棠只能拧着眉毛笑笑,“好的嘉仪姐。”

原本跟姜可望在一块还偶尔会说几句话,到了民宿,三个人先后进了房间后,各自都是静悄悄的。

一会儿大家还要去附近的一个景点玩,她们只是回来先修整修整,把行李放好。

阮棠把自己的箱子放在地上打开,想在出去的时候加顶帽子,她这两天老是被风吹得耳朵疼。

“咦…”阮棠看着箱子里陌生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

姜可望走过来:“怎么了?”

“这不是我的箱子。”阮棠把箱盖翻过来看了看,跟她的很像,但不是同一个。

“拿错了啊?”姜可望也有些没辙,在她身边蹲下来,从里面拿起一件毛衣,“这好像看谁穿过,也是我们的人的东西。”

是谁来着?姜可望皱眉想了想。

她脑海里灵光一现,刚有了点印象,阮棠已经站起来,冲到艾舟背后:“你在乱翻什么?”

艾舟手里的小盒子被一把夺过,她面前摊开的箱子,就是阮棠的。

周嘉仪帮阮棠拿行李的时候,下意识把艾舟的箱子拿了下来,两个人的箱子又太像,以至于谁也没发现。

“这是你的?”艾舟的目光死死盯着阮棠的戒指盒看。

那是沈致送的钻戒,即使不打开,也完全能看得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阮棠那一刻有点心虚,往衣服里一藏,合上行李:“箱子拿混了,换回来就好。”

“咚咚咚…”门外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是摄像组来敲门:“能进来吗?”

三个人都回过了神。

艾舟迅速跟阮棠把箱子换回来,调整了情绪,答道:“进来吧。”

镜头前还是相安无事,下午接到沈致的电话时,她就不由地对着人家发了一通委屈。

“你到家啦?”

“嗯,几个小时之前到的。”沈致问她,“这语气是怎么回事?”

娇滴滴的,还带着哭腔。

“因为好想你。”阮棠在镜头前掩饰的疲累到他这里,毫无保留地倾倒出来。

“我才刚走一天,”沈致心疼之余更是无奈,“要不要我再回去陪你?”

“那就不要了吧。”阮棠也就是撒娇。

毕竟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不是闹着玩的,谁坐谁知道。

沈致耐心地哄着她:“再坚持一下,等我接你回来。”

“嗯…”她咬着嘴唇应着,也不想委屈得太过,让他放心不下。

沈致笑了笑:“现在就这样了,以后去外地拍戏,一拍就是几个月,你要怎么办?”

这话好像是一开始阮棠拿来说服他的。

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阮棠挂了电话后,偷偷溜回去,大家都在跟小美人鱼雕像合影。

周嘉仪似乎找了她好久,一看她就招手:“阮棠去哪儿啦?快来。”

她们借工作人员的相机拍完照,三三两两坐在广场的长椅上休息。

摄像机去拍别人的时候,周嘉仪搂着阮棠的肩膀道:“录完这个节目有什么打算吗?”

“唔,”阮棠认真地想了想,“应该会出专辑。”

“嘉仪姐我昨晚睡不着还写了一小段曲,我唱给你听。”阮棠也就是闲聊,想到就来,跟她哼哼了一段半成品的曲子。

“好听好听,你也太可爱了。”周嘉仪很给面子,笑着鼓了掌。

然后问:“不准备拍戏啦?”

“拍是拍的,暂时没收到好剧本。”阮棠提起这个还有点落寞,本来张达亭的《朝暮》女主角应该是属于她的。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就白白让机会落到了别人手里。

周嘉仪看看她消沉下去的脸,拍拍她:“我这里有个本子,你要不要听我给你讲讲?”

阮棠惊讶了一下,给出了最快的反应,猛地点头:“您说。”

一个说,一个听,长椅上的两人聊得聚精会神。

镜头扫过来的时候,周嘉仪就拂拂她的头发,说的声音稍微压低点。

“要是对这个故事有兴趣,录完节目以后你可以找我聊聊。”周嘉仪笑道。

阮棠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好的,一定。”

她不经意地一转头,看到艾舟阴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