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世延听他提起玉娘忙道:“非是她不喜出门,只因这一二年里,不知怎的,身上总不好,大夫叮嘱不得劳累少见风,便不大出门了,年前好了些,有了精神儿,也不似往年那样总懒得动,倒也念叨着想来府里走走,偏巧又听说府上的哥儿病了,想来夫人不得闲,赶上过年乱忙忙的便错过去了。”

陈继保道:“自家亲戚,得不得闲也该走动,昨儿老夫人从京里来了,刚听说你来,便想起玉娘,说该着见一见,也有个人说话儿,你回去跟玉娘递个话儿,让她得空来走动走动,自家亲戚莫疏远了才是。”

柴世延一听不禁大喜,虽沾着亲,却远的很,平日这位陈大人都不怎提,柴世延也不好上赶着巴结,要说陈继保虽不过一个七品知县,陈府却是官宦之族,他上头的两个哥哥,是个能谋大事的,若自己能搭上这条门路,日后什么事办不成,只想起玉娘的性子,却又有些拿不准。

忽而想到,,如今的玉娘已与往日不同,人情世故通透了不少,再说原本是她家亲戚,多走动走动有甚坏处,这么想着倒放了心。

思及玉娘应他之事,柴世延心里不禁有些燥,真恨不得一脚就迈进家去,只陈继保留他吃酒,不好就辞,心不在焉的在陈府吃了晌午饭,便寻个由头告辞去了。

从陈府出来,快马往家赶,福安平安在后都有些跟不上趟,福安低声道:“平日爷在街上行走,哪次不是慢悠悠,信马由缰的,怎今儿倒似八百里加急一般?”

平安自是知道这里头的故事,不定爷心里惦记着大娘呢,哪里慢的下,却不说与福安知道,只道:“跟着就是,这么多话作甚?”

眼瞅过了前头便望见大门了,却不防被郑婆子拦住了马头,柴世延带住马缰绳停住,郑婆子忙凑上前,先是倒了个万福,开口道:“爷这是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

柴世延道:“有些事去衙里走了一趟,这会儿却要家去呢。”

郑婆子道:“爷可真真狠心,哪日不等吃了晚上饭,忙不迭的就去了,这一晃眼,两日不见影儿,我那闺女心实,成日里倚着门首望啊望的,我叫她几声都不答应,今儿一早上就催着我来请爷,不想婆子刚到您那大门,远远正好瞧见了个爷的马屁股,只得在这里候着爷回来,这会儿可要与婆子回去,再请不得爷家去,我那闺女就魔怔了。”

若搁往日,柴世延听得他如此说,早没了魂儿,不定快着就跟她去了,如今心里惦记着玉娘,哪里肯去旁处,好容易玉娘应了他,便是个天仙也拉不去。

便道:“今儿家里着实有事,脱不开身,你回去与桂姐儿说,我明儿得了空就去,这会儿却去不得。”说着话儿,马鞭子扬起,一鞭下去抽在马屁股上,那马儿嘶鸣一声跑远了。

把个郑婆子晾在当街上,郑婆子愣了楞,倒也机灵,转手去便拦住了平安,死活不让他走,平安只得下马来,把她拽到一边道:“您老拦着我有甚用,我也拉不住爷的脚儿,他非要家去,我能怎的,只你也不用如此,不定过两日爷便去了…”几句好话稳住郑婆子,翻身上马,与福安跑了。

郑婆子没辙只得回转不提,却说柴世延,到了家,丢开马鞭子,径直迈进仪门,过了粉壁,往上房行来。

进了院却见静悄悄,一丝声儿也听不着,院里不见婆子丫头,只秋竹在廊凳上坐着纳鞋底子,见他进来,忙起身见礼。

柴世延瞄了眼窗下,低声问道:“你娘呢?”秋竹道:“吃了晌午饭,做了会儿针线,便撑不住睡下了,一直睡到这会儿不见醒,奴婢这就去唤娘起身。”

却被柴世延拦住道:“待爷去唤她便了。”说话儿噙着笑,走了进去,外间屋里不见人,进了寝室,紫锦帐中望了望,可不正睡在里头。

柴世延心里的火更烧上来,脱了外头的衣裳便轻手轻脚过去,到了近前脱鞋腿袜,撩起帐幔就钻了进去。

只见玉娘睡得正好,侧着身子,脸儿朝里躺着,小脸儿埋在鸳鸯枕上,瞧不大清睡相,锦被却严严实实盖到脖颈下,手臂都不见露出来,却能隐约瞧见锦被下起伏的身段,真真勾人。

想是上午洗了头的缘故,满头青丝不曾束起,乌油油一捧尽数拖在枕畔,映着大红的鸳鸯枕,倒令柴世延想起了洞房那夜,怎还顾得什么白不白日,三两下腿了自己的衣裳裤子,掀开被子便钻了进去。

或许是因着想开了事儿,玉娘这一觉倒睡的分外踏实安稳,却不想半截被人鼓捣醒了,一睁开眼便见是柴世延。

再瞧自己身上,俏脸大红,衫子已被他扯了去,汗巾子也不知去向,下头冷飕飕,哪还有什么裤儿,玉娘羞臊之余忙着去推他,却被柴世延按住膀子,堵住嘴亲了几口,手下去一番狠里挼搓,嘴里却不住央告道:“姐姐莫恼,弟弟着实忍不得,你就可怜可怜弟弟,容弟先受用一回吧!”喘着气,把玉娘两条白嫩的腿儿提起来,扶着那腰间物事便入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保命之道

虽青天白日里此等事有伤体统,只事已至此,玉娘又如何敌得过柴世延的力气,且他既折腾起来,不爽利了怎肯放过她,却小半年未与他沾身子,被他如此狠入哪里禁受的住,只是觉的身子疼,哪有什么快意,又想自己必要受这罪方能得子继,若无子继,岂不又要落个惨死的下场。

思及此,玉娘索性眼睛一闭,咬牙强忍,柴世延晌午在县衙里吃了些酒,这会儿酒气尚未散去,趁着酒兴与玉娘云,雨,本是乐事,忽瞄见,玉娘身子绷紧,秀眉紧蹙,竟是忍着痛处一般。

思及两人以往皆是如此,日子长了,虽则玉娘生的好颜色,身娇肉软,也没了兴致,倒越发冷了情份,如今想来,玉娘怎比那些院中粉头,那些生来的婊,子,靠着这皮肉生意过活,自是变着法儿的讨汉子喜欢,甚么不依顺着,况那些风月里的手段,不知是被多少汉子入捣过,才学来的本事,虽得个爽利,又有甚稀罕,夫妻自然要自己跟玉娘这般,以往倒是自己的不是,只知自己痛快,也不管玉娘禁不禁受的住,胡乱折腾起来,折腾的她如今惧怕此事,哪里又是她的错,倒是自己不知怜香惜玉的错处了。

想的通透,低下头去瞧玉娘,但见这么会儿功夫浑身已出了一层细汗,却仍咬牙强忍,倒令柴世延愧上来,身子微动,抽出腰间物事,伏在玉娘耳边低着声儿哄她:“亲亲莫怕,怪爷孟浪急迫了些,弄疼了玉娘,待爷教你寻些此中真趣,待你晓知真趣,便想丢也丢不开了。”

说的玉娘浑身烫热,一张俏脸儿透红如染,睁开眼见他凑过来要亲自己,不禁推了一把道:“越发胡乱,青天白日做此等事,让人知道如何是好,快离了我身上,起来我们说话儿。”

说话儿?柴世延吃吃笑了几声:“这会儿说什么话儿,玉娘的小嘴若闲了,让爷好生亲亲是正经。”

说着凑上来与她亲嘴咂舌啧啧有声,大手顺着绵软的身子一个劲儿挼,搓,渐次探到那玉壶冰心桃花谷内,逗弄那细缝间一汪蜜泉,似缓似急,或捏或弹,似深似浅,或进或出,使出百般手段来。

想玉娘虽与他成婚数载,说到底是个内宅里的规矩妇人,只道这云雨之事,不过如此,何曾领教过这般手段,被柴世延使出本事,弄的红唇微张,溢出娇喘细细,身子颤颤巍巍如那风中嫩柳,哪里还有半分气力,不多时,那桃花谷中,早已泉涌如浆,勾着万千春,情汩汩泻出。

柴世延便知她已初领妙处,遂提枪重入进去,那玉娘一经进入,初时还是觉得有些疼,却被柴世延伏在耳边亲着哄着,几百声姐姐唤出来,只得由他折腾,渐次苦尽甘来…

柴世延见她娥眉轻展,脸儿透红,小嘴微张浅浅溢出几声,知已得了趣儿,遂把她两腿举高搁在臂弯中,再不轻进缓出,发狠的入捣了数百下,把个玉娘入的身儿颤了几颤儿,臂弯中一双金莲摇摇而动,细细糯糯的声儿,伴着架床晃动了不知多少时候,方嘤咛一声,玉足绷直,一泄而去,柴世延越发狂狼的入了几下,雨打花心,露滴牡丹,真个畅美难言。

事毕,玉娘喘了半日,方回缓过来,暗道怪道这厮一味喜干这事,竟有几分真趣儿,柴世延直等那股畅美过了,才翻身下来,待要唤人进来,却玉娘严实实拢了锦被望着他道:“若让人知道,日后再不得见人了。”

柴世延见她粉面通红,青丝蓬乱,一双明眸尚余几分未散春,情,真真说不出的勾人,知她脸皮薄,便更有心逗她一逗,笑着凑过去道:“不得见人才好,玉娘日日藏在爷的帐中,倒是更便宜了爷,玉娘说如此可好?”

玉娘不想这厮如此无耻,一时竟无话对应,一张俏脸涨的更红,紫绡帐中更添几分娇艳之色,柴世延是越瞧越爱,凑上去就要亲嘴,被玉娘避开,他却越性连身子也靠了过去,搂着她磨蹭了半日道:“玉娘害臊,不肯让下人进来伺候也可,只如此一来,却要劳动爷,爷伺候玉娘也无妨,需当给爷些好处才是。”

玉娘瞪着他只是不出声,柴世延也不是真要问她,不等她答应,就又道:“若玉娘亲爷一下,便与玉娘当个丫头使,爷也不冤了。”

玉娘见他越发无赖,本不想搭理他,却又怕此事被下人撞破,回头嚼说出去,坏了名声,只想速速遮掩过去,便依着他凑了粉颈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刚想缩回柴世延哪里肯依,被他按住探进舌来与她纠缠半日,直至玉娘忍不得握拳捶了他几下,才的解脱。

柴世延心满意足的披了衣裳出去,早有婆子预备下热汤巾帕等物,柴世延拿进来搅了帕子要亲服侍玉娘,被玉娘瞪了一眼,接过去,拭清爽身子,在被里穿妥衣裳,起身下床,与妆台前梳头发。

柴世延这才让外头的婆子进来,他自己却凑了过去,见玉娘虽梳着发尾,那眼却从铜镜中去瞄那收拾床榻的婆子,一张俏脸上红晕未褪,反而又深了些,可见害臊呢,不仅轻笑一声,目光从妆台上的胭脂上划过,瞧着铜镜中的玉娘道:“这胭脂的颜色倒好,正配你今儿的衣裳,那粉便不用擦了,玉娘肤白,擦了粉倒污了颜色。”

说着伸指头过去沾了些,与玉娘点在唇上,听得身后婆子低笑一声,玉娘脸色更红,待那婆子出去,伸手推开他,唤了秋竹进来,柴世延笑望着她道:“知你怕爷捣乱,爷这便出去,省得讨嫌。”说话儿才走了出去,待他出去,玉娘呆呆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之间腮染红霞,眼底尽是未散去的□,瞧着竟有些陌生起来。

因玉娘说这般时候了,便不戴冠儿,只让秋竹与她挽了个挑心髻,插宝石花,戴两只青石坠儿,打扮妥当,行到外间,倒令柴世延眼前一亮。

虽是夫妻,因冷了不少日子,即使碰面也不过匆匆,便各自去了,似这等家常的打扮,倒是许久不见,真有些新鲜,笑着打量她一遭道:“玉娘合该穿些艳色衣裳,我记得年上铺子里从南边进了些衣裳料子,待明儿爷亲与你寻几匹尺头来做衣裳。”

玉娘见他如此有兴致,显见是心情极好,只自己依顺了他那事儿,竟是什么话儿都好说了,思及往日与他没说一两句便不耐的情景,真如天壤之别,可见这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若顺着他的性子,暂求个相敬如宾的消停日子也不难,待有了子继,任他如何闹去,又与自己何干,只这会儿却要防着那高寡妇进门。

想起他今儿出了大半日,不知是不是又去了高寡妇哪里鬼混,心里不免疑惑上了,便问了一句:“今儿哪里吃酒去了?倒是大半日才回。”

柴世延道:“不曾去旁处,是周家死了个丫头,周养性怕那家告他,忙着来求我去衙门走了一趟,先求下个人情,若那家不告还罢了,若告也好有个预备。”

陈玉娘听了,心里暗惊,这周养性年前才死了老婆,被娘家人告到了衙门里,后使了不少银子,才平了事,虽如此,外头也闹的沸沸扬扬,说周养性把自己的老婆给他那个太监叔叔耍弄,被他叔叔活活折腾死了,因有着这些传言,后头他再想续门亲事,却难了,便穷人,只要能吃上口饭,谁乐意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推,哪里去寻她哥嫂那般没人心的东西。

听说后来买了两个丫头房里使唤,不用说,这不定时又被叔侄俩怎么弄死了,不然怎又让柴世延说人情,便道:“陈家虽与我家沾亲,论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呢,若为着旁事也还罢了,却这等腌瓒事管下来,岂不伤了福德。”

这话听在柴世延耳朵里,却忽的想起一件心病来,想自己与玉娘成婚数载,也不见有个一子半女,也曾请了精妇人脉的郎中瞧脉,不曾听见说有什么病症,请了算命的老道来批了八字,说命里该当有三子一女,除却玉娘尚又两房妾氏,也听不见动静,莫非真是伤了福德,送子娘娘暗里恼了他,要绝他柴家的后。

若果如此,自己岂不成了柴家的罪人,百年之后,如何去见柴家的列祖列宗,想到此,心里暗悔,忙跟玉娘道:“倒是不该管周家这些烂事的,回头选个黄道吉日,你我夫妻去城外的庙中烧香祝祷,多添些香油钱,也省得菩萨怪罪,早早赠与我夫妻一子半女,也好承继柴家香火,不至于绝了后去。”

玉娘也是想着哪日去拜拜菩萨,倒是跟柴世延想到了一处,便应了他,提起陈家,柴世延忽想起一事道:“陈家的老夫人从上京来了,不知怎的提起你来,说让你得空去说说话儿,我替你应下了,说起来,你该称陈大人一声兄长,老夫人就是你的婶子,去了一处里说说话儿散散心,好过总在家里待着,又有什么趣儿。”

玉娘却不是为着散心,她是想起自己前世之所以落个那样下场,还不是无人帮扶,陈家势大,若能依附上这位老夫人,便将来有个什么万一,就算瞧在老夫人的面儿上,她哥嫂也必然不敢为难与她,这才是保命之道。

想到此,便道:“既如此,让下头预备下几盒礼儿,明儿一早我登门去给婶子磕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兖州府的人哈哈,论起来我算冀州府人士,总之很近啦,哈哈

平安心思

两口子说了会儿话儿,便到了饭时,不等柴世延吩咐,小灶上早置下酒菜肴馔,端上来摆了慢慢一桌儿。

柴世延见下头的人知事儿,欢喜上来,赏了钱下去,单给秋竹了个双份,玉娘还把自己平日戴的一支金裹头簪子与了她。

秋竹谢了赏,被柴世延支了出来,秋竹心里知道,过了这番,爷跟娘真个好了上来,如今正在热乎头上,屋里哪肯留人,便拽着小荷出来,让她在帘子外头候着,自己迈脚出来,到上房门首,果见平安在哪儿笑嘻嘻的立着呢。

见了她笑道:“姐姐听了我的话儿,可得了什么赏赐不成?”

秋竹目光闪了闪,脸一虎两手一叉腰道:“好你个平安,我倒不知与你有什么仇怨,这般按着心思害我,赏到是赏下了,却是一顿骂,只说我不知节省,平白无故置办下那么些酒菜,要扣了我的月钱顶账呢。”

平安先是一愣,心道,不能啊,爷那般急迫的从外头回来,自是因惦记着大娘,这一进去哪会消停,不定便成就了好事,这好事若成,爷随了心意,自是要吃酒庆贺,他这才与秋竹偷偷递过话儿去,让她事先置办下酒菜,这赏赐能不到手?不想怎招了一顿骂,还要扣她的月钱。

平安怕她心里恼上自己,忙一叠声道:“姐姐莫怪,莫怪,倒是我的不是,胡乱出的馊主意,连累了姐姐,不若爷扣了姐姐多少月钱,我赔给姐姐便是了。”说着便摸出腰间的荷包来。

刚要往外拿钱,不想秋竹手快,伸手一把夺了荷包去,一股脑倒在手心里,却不仅愣了一愣,只见竟有散碎的三块银子,惦着份两足有七八钱重,倒不防疑心起来,想他虽是爷跟前近身伺候的小厮,便得的赏钱比旁人多些,也不至于平日就戴了这些在身上,难道是偷来的不成。

想到此,心里一惊,一把扯了平安,到那边背静的墙根下问道:“你与我实话说,这些银子怎么个来路?”

平安见她如此,倒回过味来,知她刚是打谎与自己逗趣呢,这会儿才是正儿八经的问他,平安只觉心里一热,昨儿还觉云里雾里够不着的风儿,今儿就刮在自己身上来了,瞧着秋竹那张粉嫩嫩的脸蛋而,一时想入非非,两眼便有些发直。

秋竹被他盯的羞臊上来,帕子一甩,甩到他脸上,他一闭眼的功夫,伸手推了他一把,平安踉跄两步,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秋竹却咯咯笑了两声:“活该,谁让你起了坏心。”

平安倒也不恼,一咕噜爬起来,怕了拍屁股又凑上来道:“姐姐这话可不冤枉我了,你倒说说,我起了怎样的坏心,怎么我自己都不知,姐姐倒比我还清楚了。”

秋竹见这厮无赖,怕他真个厮缠上来,让旁人瞧去不好,忙板起脸儿道:“少于我嬉皮笑脸,你实话说与我,这银子哪里来的?”

平安见她如此,也不敢再放肆,却提起这银子来,平安真有些拿不准,想秋竹是大娘的跟前的人儿,若照实说来,不定要恼,若不说,恐今儿过不得。

秋竹见他脸色,心里忽而凉了半截,暗道,莫不是被自己胡乱猜了个正着,这厮虽瞧着伶俐却是个手脚不稳的,若如此,自己倒错瞧了他。

这么想着,越发要问个明白,便道:“你今儿若不说清楚,我这就拉了你去回爷知道,看不打你个屁股开花。”说着假意要扯他去。

平安忙道:“姐姐莫忙,且听我说便了,并非不好的来路,乃是前儿爷去高家时候得的赏。”

“高家?”秋竹眼睛转了几转,方回过味来,这个高家不就是那高寡妇,不守妇道,勾了爷去胡乱的淫,妇郑桂儿吗,倒不防那淫,妇倒会使巧,用银子偏买了平安,不定平安与她报了几回信儿,才得了这些好处银子,倒令人越发着恼。

秋竹越想越恼,把手里荷包一把甩在他身上道:“我还道那淫,妇怎这般耳朵灵,爷刚出了这个门,没多一会儿就使了勾魂的来勾,却原来有你这么个通风报信儿的小鬼儿,你倒是有本事,白瞎了做什么小厮,依着我,快着去院中当个龟公的好,这等牵头的事倒做的熟络,打量娘是个菩萨,你们就越发蹬鼻子上脸的欺负上来,看我一会儿进去告诉娘知道,便爷在一旁,也要打你个半死。”

平安听了,魂儿险些没了,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秋竹的裙子一叠声的央告:“姐姐,好姐姐,你饶了我这一遭吧!哪里敢通风报信,不过就是跟着爷的脚去了,那淫,妇一欢喜上来就赏了银子,不曾做过什么牵头,往后更不敢。”

秋竹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伸出指头点了点他道:“亏了平日跟着爷见了许多市面,怎这会儿就成个没骨头的,这般跪在地上像什么话儿,让人看了,不等我进去回,直接拿了你去打死了事。”

平安这才知秋竹哄他呢 ,也真怕人瞧去,忙站起来赌誓一般的发狠道:“往后那淫,妇若在给我银子,我直扔回到她脸上去,说谁要你的脏臭银钱,拿了小爷怕手上长疮呢。”

秋竹却哼一声道:“少用这些话儿哄我,这会儿背地里一口一个淫,妇,当着面儿不定怎么叫的好听呢。”

平安忙道:“哪里唤什么好听的,又不是正经妇人,爷不过贪着新鲜,如今娘稍给爷些好颜色,便十匹马也拽不去爷的心。”

秋竹听了略好了一些,把刚得的赏钱,分了一半出来递在平安手里道:“亏了你的主意,得了这么些赏钱,这是我谢你的,我自来蠢笨,比不得你,赶明儿望着你多提点才是。”

平安哪里肯要,不仅不要,还把自己那个荷包一股脑塞给了秋竹,嘴里道:“我这里还正瞅着,我娘如今也不再跟前,我与福安几个一屋里住着,这些银子搁在屋里怕丢了,也怕被人瞧了去,胡乱嚼说些什么不好的出来,讨顿打还是小事,就怕爷捻我出去,可不吃饭的差事都没了,姐姐是个稳妥的,不若姐姐帮我收着吧!”说着死乞白赖的塞在秋竹手里。

秋竹没辙,只得接着,却见他口口声声的唤姐姐,一声比一声甜儿,不仅粉面透红,白了他一眼道:“谁是你的姐姐,再若胡叫,瞧我还搭理你。”说着转身进了里头去,那一眼却令平安酥在那里,半日方缓过来,暗道怎生寻个法儿讨了她家去才好,日长梦多,府里这么些惦记着呢,自己若不早出手,不定就让旁人得了去。

平安这里暗暗计量不表,却说柴世延,见秋竹出去,忽道:“往年瞧着秋竹还小,身量都未长成,不防才多少日子,倒出落成大姑娘了,满府里的丫头瞧过来,也就她出挑些。”

玉娘身子略僵了僵,心里暗道,怎忘了这厮是个什么行货子不成,平日里挑女勾妇的,哪得个安生时候,更何况,秋竹是自己的丫头,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原就是想房里伺候的,却一直未得机会让他收用,若不知秋竹的心思还罢了,如今既知道她不乐意跟着柴世延,自己怎样也要与她周全,只柴世延往日不曾提及,今儿巴巴想起来莫不是有了意思?

有心探一探他的口风,便道:“莫非爷有心收用她不成?”

柴世延听她的话音儿,只当她吃味儿,越发欢喜上来,亲执壶斟满一杯儿酒递在她手里道:“玉娘莫多心,想你我夫妻虽成婚数载,却今日才得交心,你不知爷多欢喜呢,若再得个一子半女,还求什么,秋竹是你的人,随你怎样安置便是了,且吃了这杯儿酒,从此揭过爷往日几番错处,今后你我夫妻相敬相爱,携手百年,世延且赌个誓,此生定不负心。”

不负心?这话玉娘如何信得,那前世的凄冷寒夜,就如九泉之下的忘川水一般冰冷沁骨,令她时时忘不得,况这厮如今便海盟山誓,转过头去瞧见旁的妇人,不定就丢在脑后去了,那肯记得一言一句,若信了他,落后不知怎么个死法儿呢。

只如今却要笼络他的回转,冷了却不可,思及此,接在手里吃了下去,自己也斟了一杯儿递回给他。

柴世延只觉心里热烫烫的舒服,心道,这才是夫妻,吃了交杯酒,酒憨携手入榻,云雨绸缪过后交颈而眠,怎生神仙般的日子。

想起这些,倒勾起了柴世延的兴致来,依着他这会儿按住玉娘云雨一番才得爽快,只玉娘不是旁人,若他孟浪过了,不定又几日不睬他,若以往还罢了,只经了刚头那番销魂蚀骨,如何舍下。

又瞧着玉娘吃了酒下去,脸泛桃花,眸似秋水,眉梢眼底满含春情,勾的他一阵阵心痒难耐,着实忍不得,立起身来挪到了玉娘一边儿挨着坐下,凑到玉娘耳边问道:“这酒不好,吃着没滋没味儿的,玉娘吃着如何?“

玉娘往里挪了挪才道:“我吃着倒好。”却听柴世延又道:“难不成玉娘与爷吃的不是一壶里的酒,待爷尝尝才是。”

说着伸胳膊揽了玉娘腰身,张嘴便亲在玉娘的红唇之上,下死力的与她亲嘴儿咂舌,半日方松开她笑道:“果然玉娘吃的酒比那壶里的香醇些…”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同床异梦

玉娘不欲与他厮缠,又怕外头丫头进来瞧见了笑话,忙挣开推了他一把道:“再若磨缠,这就去吧,我这里招不得你了。”

柴世延倒也见好就收,想着待晚间锦帐之中还不由的自己折腾,若这会儿惹她着恼上来却不好,便仍坐了回去,却从桌下伸了手过去,把玉娘一只金莲玉足攥在手里摩挲。

玉娘不想他如此粘缠,玉足蹬了两下没蹬开,怕这厮又耍赖,忙唤秋竹,唤了两声儿不见答应,倒是小荷掀了帘子进来。

柴世延见丫头进来,手下一松,玉娘方得缩回脚儿去,一只软底儿绣鞋却落在他手里。

玉娘一张粉面红了红,怕小荷瞧出端倪,忙去瞧柴世延,却见这厮,果是个偷香窃玉的能手,眼疾手快就把鞋儿藏于袖间,一本正经的对小荷道:“这酒凉了,吃下去恐伤脾胃,你去再筛一壶暖的来。”

小荷应一声,拿了壶出去,她前脚出去,后脚儿柴世延便从袖中拿出玉娘的绣鞋来托与掌心之上道:“玉娘的鞋儿如今可在我这里呢…”

玉娘伸手要去夺,被他缩了回去笑道:“这会儿且搁在我这里吧,待晚间爷亲与你穿在脚上岂不美。”

这等闺房情趣儿,玉娘何曾知晓,只道他与那些粉,头淫,妇混的久了,学得这些浮,浪之行,待想冷下脸来,忽想到,这厮正在行头上,若被自己打了驳回,不定又要生出事来,如此,岂不坏了大事,既要拢他生个子嗣,自是要多依顺着他些,待有了身孕,由的他去寻什么脏臭妇人,只莫纳进府来添乱,谁还耐烦理他。

想到此,便回缓过来,不恼,反而添了一丝笑意道:“你成日在外,还道你学会了经济买卖,不想倒会了这些无赖手段,也不知在何处鬼混学来,使在我身上,也不嫌羞臊的慌。”

柴世延听了却笑了两声道:“玉娘特意古板了些,此怎是无赖手段,乃闺房之乐也,。”着忽想起玉娘那日写给他的那曲词来,遂从袖中取出对玉娘道:“成婚这些年,虽知玉娘读过书,只道是女戒等没意思的书,不想也知这样的曲词,你倒与爷说来,可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哪日玉娘本是着急笼络他回转,情急之下才写了这首曲词,如今想来却有些不妥,这会儿见他动问,俏脸通红,心道这些东西论说在他手里倒没什么,就怕这厮浪荡的性子,不定哪会儿吃醉了酒,在那些汉子粉,头跟前抖露出来,却不妥当,留了这个在他手终是个祸害,若要拿回,想他必然不给,倒是要哄他一哄才是。

想到此,眼睛转了转道:“什么曲词?我怎不记得了,你拿过来我瞧瞧。”

柴世延见她噙着个笑,唇边有个清浅梨涡若隐若现,那双眼睛,咕噜噜转了几转,去了往日十分呆滞,添了百分伶俐在里头,更显明眸善睐,如此风情妩媚,柴世延哪还有魂儿在,手里的签纸递了过去。

玉娘一接在手,还看什么,三两下撕了个稀烂,对他道:“何曾有什么曲词,可见是你记错了。”

柴世延楞了一下,知道上当,半日笑瞅着她道:“你莫以为撕了那签儿,爷便没法儿了,爷早记在心里,不信,待爷背与你听。”说着,便道:“繁花满目开,锦被空闲在,劣性冤家误得人忒毒害,前生少欠他今世里相思债。失寐忘餐,倚定着这门儿待,房栊静悄如何捱。玉娘,爷倒不知你成日倚门望着爷呢,不然,什么马也拉不住爷,早家来了。“

说着呵呵笑了两声道:“其实这些你不说爷也知道,不定岳母在时,或年节,或过寿的日子,叫了教坊中唱的来,被你听去记在心里,爷说的可是?”

玉娘抿着嘴不吭声,柴世延又道:“不是我私下里编排你爷爷的不是,虽说教导女孩儿需当三从四德,也该活泛些,一味教的板正有什么趣儿。”

玉娘听了倒是哼了一声:“依着你,就该把天下间的女孩儿都交成那些粉头一般,由着你们这些人取乐才好。”

柴世延嗤一声乐了:“好,好,我说不过你,只你爱听曲儿又有什么难得,那些教坊中教唱的有个唤做冯子明的,倒是学的好本事,会弹月琴,筝也好,也能弹琵琶,常在府衙大人府上走动,□家乐,晌午吃酒时听见陈大人说要叫他来县里,教房里的两个丫头弹唱,回头他来了,我寻个机会唤了他来岂不便宜。”

玉娘听了,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前世里夫妻冷的那样儿,至后来话儿都不说一句,何曾有过如此软语温存时刻,且这般费尽心思的讨她欢喜,心里微微刚一动,却听柴世延道:“说起来冯子明倒是有个亲妹子在咱们县里,便是西街院里的冯娇儿,姿色虽平常些,倒生的白净,也是一首好弹唱。”

玉娘心里冷笑,暗道,这可是看着嘴就望见腚了,这厮的心思哪是为自己寻个乐子,分明是惦记上了那冯娇儿,便不说话儿,只瞧着他。

柴世延见她看着自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儿,遂不大自在的,咳嗽了一声,遮掩过去。

想起还是正月里,那日天落了雪,他与贾有德从铺子里回来,打马从西街上走,路过冯家,正遇上冯娇儿从大门出来上车,穿着个大红斗篷,抱着琵琶,一阵风过吹落她头上风帽,露出那一张白净面皮来,倒似地上新落的雪一般。

次日,贾有德便拽了他去冯家吃酒,听冯娇儿弹唱几曲,倒是比旁的粉头强的多,柴世延也动了心思,想着过几日送给冯家老婆子些银子,包下那冯娇儿也就是了,不想赶上过年,忙忙的便忘了这茬儿。

后遇上灯节儿,又被高家寡妇勾了去,更把冯娇儿丢在了脑后,今儿提起冯子明倒忽想起她来,柴世延暗道,回头寻个机会再去冯家走走。

他那点儿心思又怎瞒得过玉娘,只他不弄到自己眼前来,随他折腾去,与自己什么干系,只一心过自己的安稳日子,求一个保命之道为上。

思及此,便也当没听着一般,不理会此事了,柴世延先头还有些怕玉娘吃味儿,又跟他冷下来,这会儿见她提都不提了,不知怎的,心里又有些闷闷的不爽快,说不清是个怎样滋味。

一时两口子吃罢饭,又说了会儿话儿,秋竹便使婆子进去熏被铺床,收拾停当,请他二人安置。

柴世延早恨不得再寻那枕席之乐,携了玉娘入账,这一宿不比白日匆忙,玉娘安心要得子嗣保命,自然对柴世延尽力俯就依顺,柴世延更是觉得夫妻今日始交心,才得和美,虽成婚数载,今日却仿佛洞房花烛之日,安心使出百般手段来…

两下里凑到一处,只听娇喘微微从菱口溢出,玉股紧贴儿,臂儿急摇,一阵阵风狂雨急,说不出怎样癫狂,待等云散云收,紫锦帐中一对鸳鸯交颈而眠,便此刻肉贴着肉,只不知底下心思如何了。

到次日,一早起来收拾停当,刚吃了早上饭,铺子里便来人说去南边办货的伙计回来了,让柴世延过去瞧着入账察货呢。

柴世延这才站了起来,玉娘递了衣裳给他打点穿戴妥当,送了他到门首,柴世延出去却又回过身来,跟玉娘道:“去陈家的礼儿你不用费心,一会儿我亲自打点了,让平安送了家来,去了陈家与老夫人说会儿话儿散散,若觉得身子乏了,就早些家来歇着,晌午我要与人应酬吃酒,不定多咱时候才散,只你放心,落晚必定家来,玉娘等我一起吃晚上饭…”

倒是嘱咐了许多话,才不怎么舍的去了,玉娘倒是不觉怎样,秋竹却在后头噗嗤笑了一声。

玉娘回身白了她一眼,秋竹扶着她进屋里换衣裳,因要出门走亲戚,自是要打扮的庄重些,寻了一套金丝草虫的头面首饰戴上,耳上也换了一套的两只坠子,想到老人家爱喜庆,便让秋竹寻了套大红遍地金的衣裳穿了,对着镜子照了照,倒真有些日子不这般打扮自己了,瞧着精神了不少。

秋竹道:“平日娘不装扮,也比外头那些不知强多少了,如今妆扮起来,那些连个衣裳角儿都够不上了呢。”

玉娘忽想起刚在门首她跟平安两人的眉眼官司,忽而明白了些什么,暗道,莫不是她瞧上了平安,虽那小子机灵,到底年纪小些,怕不稳妥,依着自己,倒乐意把她许一个铺子里管事伙计,只不知她自己什么心思。

想到此,便开口道:“你这张嘴倒是越发会说了,只你再会说,姑娘大了,早晚也要许人的,昨儿爷倒是提起你来,我瞧着,莫不是动了收用你的心思。”

秋竹一听,不禁大急,一张小脸儿陡然白了几分:“娘,娘可说真是吗?”

玉娘点点头:“可不是真的,谁还要哄你不成。”

秋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奴婢…”有心说平安出来,却又想两人到底没什么,磕巴两句便住了,不吭声只是在哪儿掉眼泪。

玉娘见她急的那样儿,忽觉这丫头真是个聪明的,满府的丫头谁不惦记勾上柴世延,还道是勾上了就一步登天,殊不知这才是个火坑,怎如嫁一个知冷着热的汉子,一处里过日子,虽清贫却安稳,秋竹倒是瞧得清楚。

玉娘叹了一声,伸手扶起她道:“你若有了心里喜欢的人,这会儿说与我,或还不晚,若再过两日,爷真开口要你,我便想拦也拦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府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