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陈皇后,她一直在想,该是如何地容颜,才能让喜新厌旧的君王,百看不厌。到了见了,才知道,只是一张素淡的容颜,可是那眉,那眼,无一不恰到好处。只静静的坐着,便让人沉醉在华贵宁馨的气息里。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娥眉谑君

她倾尽心思装扮的容颜,到此时,才觉得自己可笑。仿佛,你用尽心思向一个人挑战,那个人却对你不屑一顾。

“李妍,”陈阿娇上下打量着她的容颜,放下手中书卷,“果然是倾城绝色。”

李妍低眉,恭谨答道,“妍儿不敢当,倾城绝色的是娘娘才对。”

阿娇浅浅一笑,起身,望着她的眸子,“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答一句,你——真心要嫁熙儿么?”

李妍浑身一震,讶然抬起头来,“娘娘这话是?”

“我们陈家,百年煊赫,”她负手。行到窗前,看着窗外陈熙殷殷等待的神情,缓缓道。“娶妻可以不讲门第,不看出身。可是,至少,要彼此真心相待。”

李妍默然许久,终于道,“我今后。会真心去欢喜陈少爷。”

她本性里有着决绝的一面,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再看另一条路半眼。两个人相处,是终生的事。彼此喜欢,会比较幸福。虽然曾有欺骗和隐瞒,到底能够一生相安,幸福的走下去。

陈阿娇嫣然,到底是女子比较了解女子,自然看地出。刚才那句话下,李妍的真心,淡淡道。“既然如此,熙儿大约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你出去见他去吧。其他地事情。我会处理。”

出了抹云楼。阳光洒在身上,分外温暖。李妍抚了一把额头。只觉浑身已经沁出点点的汗。

“妍儿,”陈熙回头,看见她,笑容灿烂温暖,像冬日地阳光。

她亦微笑,从这一刻起,她的一生,便真的系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了。

渭水河边,她取出丝帕,轻轻抛出的时候,不曾料到这个结局。

可是,李妍低首,望着被紧紧覆住地手,虽然不是曾经期盼的人,但是有一个人真心相爱,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但依旧是幸福的,幸福。

昵青色的马车缓缓驶过长安街头。厚重的车帘阻住人么探究的视线。

“这么说,李妍的事情,彻底落幕了?”低沉的男声道。

“是吧。姑姑已经答应了,陛下也没有意见。平阳长公主虽然气恼,但也没有辙。”清朗地男生道。

“那就好,”低沉男生吁了一口气,“对了,我们的事,不要让你姑姑知道。”“知道了。”陈熙闷笑,“我也不敢。姑姑要是知道我也会装傻骗人,定会训死我的。你说是吧,桑叔叔。只是,姑姑那么聪明,只怕隐约猜地到一点吧。”

“只要抓不到实证,她也不能奈我们何。”桑弘羊淡淡道。“话说回来,熙小子,你做戏的功夫真正不赖,李妍那么精明地人,都没看出破绽来。”

“若要姑姑不知,除非彼此莫提。”陈熙脸一红,讨饶道,“桑叔叔就当没有这事发生过。我就是那个老实痴情地陈熙,好不好?”

“好。”桑弘羊笑吟吟,沉吟道,“只是,你若是不喜欢李妍,不必一定要娶她的。虽然她会惨一些,但谁教你是阿娇地侄子呢?我们当然是先顾你的。”陈熙一怔,缓缓的收起笑容,“你不觉得,李妍的确是个很美丽很聪明的女子么?她性子决断,我看的出来,做了决定必不会回头的。既然如此,我们成亲,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桑弘羊深思的看了他一会,笑道,“也是,你们两个,欺诈对腹黑,倒也是难得的一对。而且,李妍到底聪明,对你以后在堂邑侯府的立足,也是很有帮助的。”

堂邑候的庶子大婚,办的隆重。自然是请了平阳长公主的,但刘婧到底没来,新人亦不在意,径自拜了堂。

陈娘娘为了陈熙之事,特意回过一次堂邑侯府,正式的婚礼便不再前来。

刘彻回到长门的时候,陈阿娇已经伏在榻上,昏昏欲睡了。

“娇娇,”他扶起她,轻声唤。

她睁开眼,见是他,便又安心的闭了眼,继续睡。

刘彻抿起薄唇,挥退宫人,熟练的向下解她的衣裳。阿娇迷迷糊糊,倚在他怀里,身子渐渐滚烫起来,人也渐渐向他倒去。

“娇娇,”他在她耳边呢喃,“唤我一声彻

一个激灵,便全盘清醒过来。刘彻并不在意,继续亲吻挑逗,看她倔强的咬了牙,一双清眸死死的盯住她,不再清淡,反充斥着怒火。

“你说,娇娇,”他自己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却好整以暇道,“你能坚持多久呢?”

“肯定比你久。”她冷冷道,伸脚就想踹,没有章法的挣扎剧烈,刘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治住。“娘娘,陛下,”外面,绿衣听到不同寻常的动静,扬声叫唤,声音担忧。

她脸一红,勉强镇静答道,“没事。”说话间,只觉腰上被刘彻右手轻抚,浑身一颤,抑住即将冲出口的娇吟。

这个男人,实在太清楚她身子的每一个地方。

肌肤相接,有一种致命的旖旎诱惑。

他在她最柔软的深处轻轻屈了指节。汹涌的战栗让她守不住齿关,险些喊出声来。

“彻儿——”终于崩溃,久违的名字从口中逸出,伴着凋落的眼泪。朦胧间,听见刘彻轻叹一声,欺上来,吻住她的唇。

筋疲力尽,缓缓陷入沉睡之际,她想,她曾无数次唤他彻儿,或娇嗔,或恼怒,到如今,伴着的,却是眼泪。可是到底如何?这样一声唤,过去的记忆,便排山倒海而来,不能继续割裂,当彼此是两个人。

同志们,七夕快乐。

看了今天的李妍和陈熙,不知道有没有人想扔砖的。闪走。两个腹黑的,就不存在谁配不上谁了。

至于最后一段…,主要算是送给刘彻同学的生辰礼物。

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七夕,也是刘彻的生辰哦。

阿娇怒:你把我当成礼物送人?

作者躲:反正,已经那样了。

其次,算是送给读者的七夕礼物。

最后,算是我的一点点不良心思作祟。

闪。祝,看的愉快。

七夕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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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五卷:血泪封沙 九十三:事涉东宫最犹疑

元狩五年末,秣陵候刘安收次女刘茜名下的侍女怡姜为义女,嫁于朝中重臣,大司农桑弘羊。

长门宫里,陈阿娇挽了刘陵的手,心中欢喜,“茜儿早嫁了伍被,如今连桑弘羊都成亲了,陵儿,你还要拖多久?”

自胶东事变后,伍被入朝为官,才能为陛下赏识,渐渐升迁,官至典客,掌诸归顺蛮夷。

刘陵叹了口气,无奈道,“是不是但凡女子,最终终要走到这一步呢?”

陈娇微微一笑,“你独自一人这么久,不孤单么?找个志同道合的人陪陪,也挺好。我瞧东方朔亦不错啊。”本来以为,他们这些人,注定要孤独终老,如今看来,柳裔和刘昙,或者桑弘羊与怡姜,渐渐磨合,竟也是一种甜蜜温馨。

那么,她侧头思虑,她与刘陵的幸福,在哪里呢?

“你是没的选择,就跳进了夫妻生活。”刘陵倒不在意,谑笑道,“要是和我一样自由之身,只怕也是要蹉跎许久的,女子本来就比他们来的慎重。”

“东方朔博学亦开明,本来也是好的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可是,我总是想,若是真的嫁了他,以后,彼此理念不合,落得成仇,还不如如现在逍遥自在,何苦来哉?”

陈阿娇默然,刘陵看似洒脱,骨子里对两个人一生一世的相守,还是抱着极疑虑的态度,尤其,当另一个是和她相差了两千年代沟的古人。

“其实,这些年。我冷眼看来,”刘陵微笑道,“陛下待你算不错的了。怎样?阿娇姐你心动了么?”

她悠悠叹了口气。道,“一个人在你心口狠狠刺了一刀。再回头来将你捧在掌心里千好万好,你觉得怎样?”

“呃…也是,”刘陵讪笑,“不过阿娇姐你想过没有,如今地你。和从前的你,毕竟是不同的。陛下可能不爱从前地阿娇,却渐渐为如今的淡然遗世地阿娇所吸引。毕竟,他不久前才放过了那个倾城之美的李妍,不能不说,有你在他身边的原因吧。”娇嗤笑,望着长门宫朱红似血的柱子,“爱是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最奢侈地东西。”

而刘彻,是全天下,最不住的情人。

“不提这个了。”阿娇垂眸,道。“最近我总是心有担忧。觉得陈家的势力扩充太快,你请他们都收敛些。免的遭到陛下疑虑。”

进入元狩年间后,朝堂之上,陈卫两家对峙便成了刘彻保持外戚之家势力微妙平衡的制衡之道.1@6@K@小说网.权势博弈之术,进未必是进,退亦未必是退。一时占了上风,从长远上看,却是遭祸之端。

这道理,刘陵亦是清楚的,颔首应道,“知道了。”

元狩六年初,阳石公主刘纭出嫁,皇后卫子夫主持婚典。

陈阿娇安静的坐在长门宫,听着宣德殿远远的喜乐,盛大恢宏。

她的生命中,也曾有过这样一次盛大地婚典,心甘情愿的覆上华丽的盖帕,等着心上地那个人来揭。

“娘娘,”成烈掀帘进来,面上有着奇异的神色,跪拜禀告,“宣德殿那边有消息,众大臣力请陛下策立太子。”

阿娇一怔,手中地杯盏泼出一些新茶,溅在衣裳上,留下浅浅茶渍。

刘彻正值壮年,春秋鼎盛,在她看来,并无立太子地必要。但汉朝祖制,太子早立,众臣才能心安。只是朝臣们在两位不同母所出的嫡皇子间观望良久,猜不出陛下心意,这才拖到了如今。

此时,刘彻膝下有四子。长子陌由己所出,年十一。次子据由卫子夫出,年九。三子闳,四子旦年纪尚幼,生母身份又略低些,汉承周制,在这立嗣一道上,尊崇立嫡,立长,立贤,几乎没有希望。

说到底,还是陈卫之争罢了。

此事,想必不是卫家所为,毕竟论年纪,论能力,论陛下恩宠,刘陌都在刘据之上。只是,她并不想让陌儿当什么劳什子太子。

“娇娇怎么看呢?”夜里在般若殿里,刘彻含笑望着她,问道。

“平心而论,我自然不想让刘据登上太子之位。”她道,实在觉得他唇角地那抹笑纹太刺目。

“哦?”

“无论是宫中还是外臣,都是踩高看低之辈。不管皇帝目前恩宠如何,他们看重的,是日后的皇帝,不是么?若刘据登位,我和陌儿,早早,哪里还有活命之路?”

“那么,”刘彻一笑,低下眉去,“娇娇希望朕选陌儿么?”

阿娇摇首,“我也不希望陌儿当太子。”

刘彻将讶异压在心中,淡淡问道,“为什么?”

“太子的责任太重,我怕,陌儿当了,就会很累。而且,从太子位跌下来,会摔的更重。刘荣就是前鉴,不是么?”

她更怕,到最后,威胁到陌儿太子位置的,不是兄弟,而是刘彻自己。

从来,君权和储权的分立,是最危险的事。而刘彻,是那么强势的君主,容不得有人分走他手上的权利,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原来的那个时空里,刘据的下场,让她却步。

而刘彻的寿数尚长,她舍不得,陌儿在他父亲手下,无为而治。更舍不得,他据理而争,最终父子反目。

“娇娇的见解倒奇异,”刘彻目光灼灼,好笑道,“只是,莫不是要朕力闳儿或是旦

阿娇嗤笑,俏皮道。“我想让陛下活的长久一点,压根就不要考虑什么立太子的事。”

“娇娇,”他的眸色便深一些。拥住她,“朕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其实,”她淡淡道,“阿娇说什么,不过是阿娇自己的看法。陛下要怎么决定,阿娇并无置喙余地。”

元狩六年。众臣第一次请立太子,刘彻缄默,太子最终不得立。

卫氏诸人便松了口气,无论如何,陛下最终没有选择皇长子刘陌,便是他们地希望。

原来,陛下对陈皇后的宠爱,并没有到左右国事的地步。

元狩六年,昆明池上。水军习练已有小成。宣室殿里,便传出风声,陛下有意令水军开往滇国。武力打开通往身毒地道路。

自大司农桑弘羊掌管国家财政以来,初置均输。平准法。官营经商,并平抑物价。渐有大成。国库丰盈,再与昆明族一战,倒也绰绰有余。

自凿昆明池以来,水军训练之事,一向由长信候柳裔负责,此次出征昆明,众人心中便都清楚,泰半是由柳裔为将了。

然而,未央宫骑射场里一件突发的事,阻住了水军向西南出发地征程。冠军候霍去病在骑射场里和一名黄门马奴赛马,竟从奔驰的马上摔落,虽然惊险,好在霍去病身手敏捷,并无大伤。

消息传上来的时候,刘彻都有些错愕,“去病一向是驯马的好手,怎么会制不住骑射场豢养的温驯御马?”

跪在殿下地宫人有些疑虑,刘彻察觉,道,“讲。”

“是,陛下。”宫人叩首后,方道,“与冠军候赛马的那位马奴,名唤金日,他是昔休屠王王子。”

河西之战后,休屠,浑邪二部降汉,休屠王临阵翻悔,为浑邪王所杀。而受二部降的汉将,正是冠军候霍去病。

刘彻不由沉下脸,肃杀道,“将金日看押,待冠军候好转后,再行处置。”

冠军候霍去病,是汉军无法超越的一个神话,骁勇善战,勇冠三军。彼时,不但是刘彻,或是文武朝臣,就连霍去病自己,都没有将这次坠马看的太重。

长门宫里,陈阿娇却缓缓沉了眼,在听说冠军候坠马之后。

从元朔六年,她便分不清,所谓历史,与现实的差别。只觉得,她身在其中的这个大汉,按着她命里所知的那个大汉的轨迹,大致相同地朝前推进,在他们或有意或无意的影响下,偶尔生出一些不同。

对于那个马踏匈奴,英姿焕发的少年,就算没有早早地交好,她也是极仰慕的,却还是无法阻止,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那群御医,当真是吃饭不办事地,”莫忧莫愁愤愤道,“看了半天,也说不出冠军候为什么坠马。连萧先生半根手指都比不上。”

陈阿娇想了想,转首吩咐道,“成烈,你去宣室殿一趟,转告陛下,让他让御医为冠军候会诊。若是还看不出门道,便去子夜医馆请萧大夫。”

成烈有些意外,恭敬应道,“是。”

御医会诊,依旧没有结果。冠军候却言笑朗朗,道,“请转告陛下,我地事,与金日无涉。”

“他虽是匈奴人,倒也不失一条血性汉子。我霍去病再不济,岂能让人暗算到?”

廷尉张汤并未查出蹊跷,再加上冠军候的说辞,刘彻便下令,放了金日。

萧方奉命赴詹事府,为冠军候诊病。虽然与陈皇后有着千丝万缕地关系,但萧方医术高明,卫少儿也是知道的。爱子心切,亲自迎他入府。

“去病到底怎样?”诊完脉后,卫少儿陪着萧方出来,轻声问道。

“恕萧方直言,”萧方回过头来,面上沉重,道,“冠军候的身子,并不乐观。”

卫少儿只觉眼前一黑,险些生生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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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五卷:血泪封沙 九十四:鸳盟才订竟死生

“这么说,冠军候的身子,已无幸理了喽?”

长门宫里,陈阿娇坐在萧方对首,听了师傅禀报,停了手中的团扇,轻轻道。

虽渐渐入秋,这几日,长安城依旧极热。般若殿里,宫人们轻纱薄透,一派夏日清凉。

“是。”萧方有些迟疑,终于道,“据我所诊,冠军候似是颅中生有异物,日日生长压迫。我虽然颇通些医术,但对颅中细事,尚未全盘通透,竟是无法可救。”

陈阿娇面上不由现出些奇异神色,这样的事情,就是在两千年后,也难以救治,何况在医术设备都落后的西汉时期。“只是,”她犹豫道,“这些年,我细细观察霍去病的气色,并没有不对的地方,怎么病一起,就如此凶险呢?”

“大约就是他的身子太好了吧。”萧方叹了口气,解释道,“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唯有里面掏空了,外面才能看的出来。”

“师傅,”她微笑道,“你实话告诉我,霍去病大约还有多久?”

“目前看起来虽然精神不错,但是…大约只有半月了。”

陈阿娇默然了良久,方道,“可惜了。”“冠军候年少得志,骁勇善战,清刚磊落,若英年早逝,的确可惜了。”萧方道,“只是,他再不涉党争,依旧是卫家人。”

若是就这般去了,说到底,对陈阿娇,是有利的吧。

如果,但凡霍去病的病有一星半点儿希望。她是否愿意伸出援手救治?

送走了师傅,陈阿娇扪心自问,发现连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若身在局外。当然可以洒泪惋惜。但早已深深陷在局内,如何能答的这么轻松随意?

霍去病若在。刘彻就会对卫家存怜惜之心。而卫家若翻身得势,哪有她这样好性子,必是步步紧逼。即便不为自己筹谋,又如何能不念及家人,朋友。和一双子女?

“娘亲,”刘初从卓文君处下学回来,扑到她怀里,笑意盈盈,“听说霍哥哥身子不好,我去他家里看看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