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首颇负盛名的《秋风辞》,她从前也读过,除了讶然了一番这个千古一帝地文采居然不差后,不过只当是纸上的一首普通的诗。而如今刘彻将它寄给自己,一字一句与己相关,重新沉吟,心里熨贴,感慨便翻涌而上,截然不同。

砚台上流出漆黑的墨汁,上官灵耐心的研着墨,望着阿娇的微微低垂的侧脸,嫣然问道,“娘娘很爱陛下吧?”

她闻言一怔,不由看了看上官灵,少女的面上有着纯然的好奇和向往,单纯而又宁馨。

“为什么这么说呢?”秋风从窗间吹入,烛光摇晃,她在烛影中淡淡问道。

“因为,”上官灵抿唇羞涩的笑了笑,“娘娘的神情很柔和啊。”

爱么?她抿唇,微微的笑了笑,沉吟了片刻,在笺纸上写下娟秀蕴籍的字迹。对着烛火缄了信,吩咐道,“明晨交给传信的内侍。”

窗外,秋夜未央。

昨天的问题,还是有人猜对的。欣慰一下。史上,汉武帝元鼎四年作《秋风辞》。

至于赵勾弋,她出现的时候刘彻已经60左右了。好像。超级的老牛吃嫩草。

本文由于剧情需要,的确会让她提前出现。但不是现在,大约是最后几章。

所以,赵勾弋出场,本文也就要结束了。

我也不喜欢她。

另,通知。明日无更新。让我在十一大假前休息一天吧。你们也休息休息。

嗯。下一章,刘彻就要回来了。久别重逢,啊,也不久吧。汗。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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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四:卿颜娇美看不足

御前总管杨得意站在行宫中陛下寝殿前叹了口气.前两天,陛下从汾水上的楼船下来,住进了行宫.在收到从临汾报来的陈娘娘的消息后,脸色一直阴沉,脾气也变的暴躁.伺候的宫人噤若寒蝉,连他都被训斥了好些次.

不知道,手中的这封信,送了进去,陛下心情是会好转呢,还是发更大的脾气.

“陛下”,他打起帘子,躬身进来,禀道,“临汾送来了陈娘娘的亲笔书函.”

刘彻正在观看太子刘陌从千里外的长安送来的待御审的政务,闻言沉默了片刻,方道,“递上来吧。”

息岚阁最上等的雪花笺纸,仿佛还沾染着佳人指间的温度.展开来,凑在烛火下,字迹盈盈如玉,比少年时的跳脱,多了份内敛沉静。

杨得意觑着刘彻面上的神色变换,似乎是有些怒气,心中方咯噔了一下,却又有了些许欢喜,变换极快,到最后,咬牙道,“杨得意,你吩咐下去,车马仪仗照常回长安,让上官桀带几个心腹侍卫,随朕立时回临汾。”

“这,”杨得意目瞪口呆,饶他自诩了解君王,也不曾料到刘彻会做出如此出人预料的决定,慌忙劝道,“这样是否太危险。”却渐渐低了声音,看刘彻的脸色,竟是一意孤行,听不得劝了。只得问道,“那悦宁公主呢?”

“初儿,”刘彻楞了一楞,道,“让她随车马慢慢走吧.她身子弱,又骑不得马。”

扬得意只得低声应了一声是字,卷帘出去的时候,深思的眼睛瞥过案上陈娘娘的书信,不知道。陈娘娘究竟写了什么,让这个多年历练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变了颜色,这般冲动.

“十六为君妇,欢颜为君开.

十七琴瑟和,对镜描红妆.

十九立中宫,椒房天下重.

廿一君心转,新人美如玉.

笑语犹在耳,迟迟不肯信.

廿九遭捐弃,唤君君不回.

金屋从此覆,唯余泪不休.

倏而到今夏,随君出长安.

君应在天涯,妾出珠帘望.

十年与君安,知君心深重.

若知有今日,何必当年行?

感君深深意,妾恨难轻赎.

夜深长思君,不觉天欲晓.”

刘彻在心底慢慢沉吟着这首诗,回头问道,“从此处到临汾。1——6——K——小——说——网飞马奔驰,要走多久?”

“大约一天半吧。”上官桀答道。帝王出巡,走地是极慢的.前次送信后。两日里不过走了快马小半天的路.而刘彻身为君王,也不可能如内侍一样一路快马加鞭。这样估计,倒也差不多。

因为是私下走,身为御前总管地杨得意便不得离开。刘彻不过带了几个侍卫,近午时赶到临汾,到了城东别院,阿娇却并不在。新招的下人不认识人,吭吭哧哧地不肯说出主子去处.

刘彻站在门外,等的不耐烦.正要发作.却听下人道,“上官小姐过来了。”

上官云一身锦衫,皱眉摔了帘子出来。道,“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

“云妹,”上官桀远远见了,连忙,制止她说出更不中听的话来.上前低声道,“陛下来了,注意一些。”上官云这才看见众人拥簇中的黑衣男子,远远见了一个侧影,便觉气势逼人.心下惊异,喃喃道,“怎么可能?”

陛下,不应当在东巡归来途中么?

上官桀却不理会她,皱眉问道,“怎么只有你在?夫人和阿灵呢?”

上官云口吃了半响,方道,“夫人带阿灵他们出去了.大约在往东地飞鸟湖那。”上官桀应了一声,暗恼上官云不成器,不懂得抓住机会,跟着陈娘娘出去,博得阿娇欢心,狠很瞪了她一眼,然而此时却不是训斥的时候,回头望向刘彻。见刘彻早已远远听见,头也不回的折出别院,向东而去。连忙追了过去。

“上官小姐,”方才的下人看的心惊胆战,怯怯的指着刘彻的背影问道。“那人是谁啊上官云语塞良久,险些落下泪来恨恨道,“就是你家主子啦.”跺脚回房,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向东行了一程路,刘彻远远的便见了一泓湖水。深秋时分,又不似宫室有专人打理。便显出一片冷草牵云地衰败来。其湖占地宽广。一眼望去,却不见欲寻之人的踪影。正要吩咐上官桀去寻人。却听得不远处几声短促的声,人语细细,虽然听不清说些什么,但其中一个淡雅地声音,听得分明,却是阿娇无疑了。

刘彻暗暗叹了一声,他抛下大队人马,飞马奔驰到临汾,不过是想早些见到阿娇。到如今人在眼前,却反而不急了。带了人慢慢走过去。

湖边茂盛到人高的芦苇后,路径泥泞,往边上有一片藕田。其时荷花败落,连荷叶也残破地没有了形状。零丁地农人踩了水下田抠莲藕,其中有一个人回过头来,却是个中年农妇,扬声喊道,“龙夫人,你回去吧。这儿太脏,弄脏了你的衣衫,可就不好。”

“没事啦,钱大婶,”阿娇微笑应道,“我再等一会儿。”

“我倒不知道,”宁澈迎风而站,道,“龙夫人有这样地兴致,喜欢看他们劳作。”

她的面容不禁有些沉下,瞥了瞥他洁净一如簇新的白裳下摆,若有所思,道,“我爱往哪儿,关宁公子什么事?”

“其实。”宁澈倒也不恼,径自悠然道,“我身为士子。本不该过问商贾之事。只是,自幼父母双亡。为养家迫不得已。好在这些年桑司农掌管国家钱粮事,从商虽遭人看轻,倒也可以寻一条生路。”

他提到桑弘羊,阿娇有了些兴趣,问道。“那如今桑司农致力的与身毒的贸易,宁公子可有兴趣。”

宁澈叹道,“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我虽无父母,但念及父母临去时对我的期许,身毒万里之遥,还是不轻易涉险地好。”

世人都有奉亲之情,阿娇便有些恻然。道,“对不住,不知道令尊。令堂…。”

“无事。”宁澈豁达一笑,“建元年黄河改道。黎民死伤无数。如我父母这般。还不知繁几呢。”

“黄河改道?”阿娇一愣。

“是啊。”宁澈淡淡感慨,“你看这临汾城。便是在汾水边,黄河若再泛滥,这临汾城里,便要死伤无数呢。”

“上官二小姐,”缥紫对他们的谈话不敢兴趣,暗中拉拉上官灵的衣袂,轻声道,“太阳很大呢,夫人什么时候才回去?”

上官灵身为大家小姐,随时庶出,并不受宠,也不曾到这田野处驻足。这些日子随着阿娇行走,虽然陌生,但也不乏新鲜,平心而论,并不讨厌这样地日子,此时左右看着水色,漫不经心道,“总要再一会儿吧。”忽然语塞,看着身后缓缓行来的那群人。

她虽是官家小姐,却没有那个荣幸,见过未央宫里至尊帝王。但此时见了素性高傲地嫡兄毕恭毕敬的跟在来人身后,便隐隐猜出了来人身份。虽然自忖机敏,却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张口结舌之间,不知道该行礼,还是该回身唤陈娘娘,手足无措了片刻,连忙去扯陈阿娇的衣袖。

阿娇回过头来,见了那个人,怔了片刻。虽然她性子淡薄,却不曾料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见到他。

汹涌莫名的情绪在瞬间淹没了她,分不清是思念,还是感动。刘彻远远地便见着阿娇怔了半响,忽然破颜一笑,向他奔来。顾不得心下的阴沉情绪与疑虑,连忙唤道,“小心。”退了一步,拥她入怀。

路上那么泥泞,若是不慎滑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阿娇的笑容灿烂,尚未收起。元光年后,刘彻便很少看她这样毫无保留的笑意,仿佛云破日出,光芒万丈,让他移不开眼。阿娇环住他的肩,欲要唤,却又止住,想了想,轻声唤了一声,“彻儿,”方心满意足。

他怔了一怔,问道,“你唤的是什么?”

身后,宁澈的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微笑拱手道,“这位想必是龙先生了。久仰大名。”

刘彻怔了一怔,见怀中阿娇轻轻呀了一声,欲要退开。然而这是她第一次“投怀送抱”,刘彻如何肯放,将她环在身边,冷冷一笑,道,“不敢当。”

钱大婶远远望过来,见了这边情景,虽在劳作,却忍不住好奇,爽朗笑道,“龙夫人,你夫君回来了。和你站在一处,倒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农人善意的笑声表示着真切地祝福。

阿娇微微低了头,略红了脸。刘彻看的好笑,这才注意到触手的衣裳不如往日细致柔软,果如来人所报,是一般平民地衣裳,很是普通。然而阿娇的清贵又岂是一件衣裳遮地住地,因了这样,第一眼看见阿娇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仔细看,方见阿娇少了一分华贵,多了一分清新。肌肤因了经了阳光照射,显出一种浅浅地蜜色,越发娇美难言。他与阿娇分别近月,已经是思念不已,此时更是口干舌燥,不欲多做纠缠,握紧了阿娇的手,道,“先回去吧。”

阿娇怔了怔,抬眉见刘彻眸中炙人的热度,不禁有些了悟,轻轻应了一声。宫人们极是安静,不敢发话,俱都随着皇帝向回走。

上官桀因了刘彻临去时的眼神,便落在后边。见庶妹上官灵扯着衣带,看着前面行去的帝妃二人,神情有些奇异,一些茫然,一些欣羡,不由唤道,“阿灵,怎么了。”

上官灵低下头去,轻轻应了声“没事。”亦随着阿娇去了。

这一章写了三天,我真是效率低下啊。泪。另,上一章有些些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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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五:东边日出西边雨

人常道,“小别胜新婚。”何况,近月的分离刚刚让刘彻与陈阿娇理清了些许彼此之间纵横杂乱的感情,思念深重。回到别院,刘彻挥退了一应侍从,揽佳人入怀,轻柔拆下她束发的玉簪,一头青丝如瀑般流泻而下,近到拂过他的面,尚余着一缕极清雅的发香。她哧的一笑,嫣然问道,“你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呢?”眼波流动婉转,愈发娇美难言。

刘彻心头微微一窘,他素性爱美人,可是数次将他逼到做出连自己都觉得冲动的行为的,只有一个陈阿娇。然而面上却不露出来,只淡淡微笑道,“娇娇难道猜不出来?”

当日写那首诗遥寄给他,不过是因为,既然自己在心烦,自然也要拉他下水,不能好过了去。却没有想到,他会抛了那车马仪仗,亲自来临汾见他。然而他这样做,平心而论,她心里却是欢喜的。有一个男人为了你,抛开了正事,策马来见你,但凡女子,心里多半是要欢欣的,何况,那个人,看起来本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人。

“可是,”她方要再说,刘彻却已经按捺不住,低低道,“其他的事,等会再说吧。”低头吻住她娇艳的唇。他的吻霸道而又炙热,她很快就招架不住,与他倒在榻上。

她只觉得自己便像一只在茫茫孤洋里飘荡的孤舟,每一次大浪涌来,都觉得要灭顶;然而他却一次次掀起更大的浪涛,让她无法招架。

在榻上厮磨到傍晚,刘彻方起身,穿戴齐整后。柔声对已经醒了,精神却懒懒的阿娇道,“你再睡一会儿吧。”转首吩咐绿衣道。“留在这儿照顾娘娘。”

绿衣心下欢喜,微笑的屈着膝道。“奴婢谨遵陛下旨意。”

御前总管杨得意不在,唯一跟着皇帝回来的内侍小容守在内室帘外,见刘彻出来,连忙躬身道,“郎中令上官桀跪在院内。说是无能有负陛下意旨,特来请罪。”

刘彻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回来之前示意上官桀盯住那个叫宁澈地士子。此时扬眉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士子,他上官桀都看不住。朕还要他做什么?”

“陛下说的是,”小容躬身恭敬道,“只是上官大人…”

见到阿娇,刘彻心情本已平复。然而此时念及邸报上对宁澈的提及事迹,不觉怒火攻心。回身甩袖道,“让他到大堂来见我。”

上官桀进了大堂,看着上座上端坐着地帝王正俯首喝茶。面上看不出喜怒,心下咯噔了一下。知道此事不谐。跪下禀道,“罪臣上官桀。参见陛下。”

刘彻沉默了片刻,方道,“说说看吧。你堂堂的大汉郎中令,这临汾城内能供你调遣地期门军也有近百,如何让一介士子走脱?”

“那宁澈想来并不是普通士子。”上官桀低头禀道,“因为陛下并没有明确吩咐如何处置此人,臣不过带了数个侍卫缀着他,见他回了家,吹了一会,便停了。臣并未在意,只不过与人守着他家。不想很久不见动静,这才进去查探,却早已不见踪迹,只在他家发现了地道,通向城郊。”

“庸才,”刘彻怒极,掷出手中杯盏,砸向上官桀。一路看首发上官桀不敢退避,额上硬生生受了一击,立刻见了血痕,连带茶水茶叶泼了他一身,极其狼狈。刘彻尚不解恨,道,“将他叉出去,连那几个不长进的侍卫,都责罚十杖。”

房中,陈阿娇亦醒了,由绿衣服侍洗浴,听了院中杖责声与闷哼声,不由问道,“外面怎么了?”“听说上官大人奉陛下命调查宁公子,结果被宁公子在眼皮底下失了踪影,正受杖责呢。”绿衣不忍道,又凑近阿娇,用极轻的声音道,“陛下倒是与娘娘所见相同,这宁公子果然有些门道,不是普通人。”

陈阿娇淡笑不语,别的不说,那日在飞鸟湖旁,路径泥泞,纵是她与刘彻,下裳亦不免染上泥泞。宁澈惯穿白衣,想来有些洁癖,然而不经意的小毛病最会泄露一个人。一个普通士子,能在遍地泥泞里保持衣裳洁白么?

“其实,”绿衣又道,“飞泓已经缀着宁公子,上官大人本不必受罚地。”

陈阿娇看了她一眼,眼神明澈,绿衣不禁惴惴,“娘娘,奴婢说错了什么了么?”

她淡淡道,“飞泓的事,不可对人提及。”

“为什么?”绿衣问道,“娘娘不是和陛下和好了么?若能安抚陛下的怒气,何乐而不为?”

“因为,”她站在帘后,起身穿衣,“陛下不仅是我的夫君,他也是大汉的陛下。若他派去的人没有办到的事,我却办到了。等于是在扫他的面子,他纵然不说,心中也会不悦的。”

尤其,此事因她而起。

“怎么能够那样比?”绿衣不服气道。“上官大人走地是官面明道儿,飞泓却是江湖上混的好手,如何比?”

“反正你记得,不要提。”她点了点绿衣的鼻,道。

“好么。”绿衣应道,又问,“陛下既然回来了,娘娘如今是穿新制地衣裳,还是穿从宫中带来的衣裳?”“这,”阿娇犹豫了一会,道,“有始有终吧。等离了临汾,却不要将这些衣服带回去了。”

这不过是她从富贵繁华地长安出来,偷喘地一口气,圆一圆一个田园梦。梦醒了,天明了,便回去,梦境中的事,抹了干净,了无痕迹。

绿衣点了点头,挑了一件青色衣裳,替她换上。

出了房,下了廊,便见刘彻一身黑色衣裳。负手站在院中瓜果旁,听见声音,回过头来。见了她地衣裳,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面上却笑意盈盈,道,“娇娇醒了?”

“那么大动静,我要再不醒,可就不好了。”她微笑道。“彻儿在看什么?”

刘彻的眸亮了一亮,执起她的手,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了这些瓜果,想到民生而已。昔文皇帝有言,农事为天下之本,实乃至理。朕打了这些年的仗,似乎也要顾一顾民生了。”

“陛下能这样想。”她欣然道,“也是百姓之福。不过…,”

她尚未说下去。却见缥紫过来禀报道,“陛下。陈娘娘。”她进宫不久,虽然陈阿娇待她亲善。却少见皇帝地。如今在刘彻面前,不免瑟瑟,勉强说完,“那位钱大婶来访,想见一见娘娘。门下不知如何处理,让我来禀报一声。”

够资格求见陈阿娇的,临汾城不是没有,只是不会是一介农妇。何况,她并不知道陈娘娘身份。陈娘娘在外面遇见了人,如何对待亲善,是陈娘娘自己的事。但他们到了别院,就不一样了。

“是吗?”陈阿娇有些讶异,放开刘彻地手,嫣然道,“请她进来吧。”

“龙夫人,”农家里彼此亲善,闲暇时串串门,最是常见的。他们搬来此住地不久,众人看他们气度不凡,又兼不知底细,本持观望态度。然而陈阿娇与人亲善,颇得人好感。钱大婶今日又见了人家夫婿归来团聚,干完了农活回家想了想,抓了些东西就来拜访祝贺,然而院中龙家下人的气势脸色却让她战战兢兢,见了陈阿娇才喘了口气,微笑道,“今日见龙先生回来,正巧新抠了藕,挑了些白嫩的,送过来,给贤夫妇当下酒菜,也算是贺你们夫妻团聚。”

阿娇眨了眨眼,感觉倒是很新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倒还没有收过不相干的人的礼。极是感念钱大婶地心意,接过篮子道,“那就多谢大婶了。不过,我也不能白收你的东西。”回身吩咐道,“缥紫,去拿些钱来。”

离刘彻远了,缥紫便恢复了灵动,吁了口气,屈膝一笑去了。

“不用了。”钱大婶摆手笑道,“农家这个时节,最多的就是藕,不值几个钱的。哪敢收夫人的陈阿娇嫣然道,“可巧,我家最多的就是五铢钱了,不值大婶一篮藕的。”

一席话说的钱大婶也笑了,道,“既如此,那我也就收了。”远远的看了刘彻一眼,凑近阿娇道,“龙夫人,你地夫君看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难得又疼你,要惜福呢。”

阿娇听得又一笑,送走了钱大婶,将藕篮交给缥紫,吩咐道,“给厨下的人,让他们晚上做来当晚膳吧。”

缥紫应了一声是字,轻轻退下。

“看来,”身后传来刘彻戏谑地声音,却原来刘彻趁着她交待缥紫的时候,已经缓缓走近,道,“若不是朕来地及时,再过些日子,娇娇便真地要成了农妇了呢。”

她扑哧一笑,回身正色道,“既然如此,东巡返回的仪仗还要几天才能到临汾。不知道这几天里,陛下可愿陪阿娇扮一扮农夫呢?”

刘彻怔了一下,望着她,徐徐道,“卿所愿,朕不辞也。”

上官桀挨杖罚之时,上官云与上官灵都在别院之中。上官云从房中推了窗看,远远地见了哥哥面上惨白,更是哀呼连连,不觉泪水涔涔而下,听得上官灵在身后轻轻叹了一声,回声怒道,“那也是你的哥哥,你为何没有半点哀伤?”

“姐姐这样说就不对了。”上官灵垂眸道,“姐姐焉知妹妹没有难过?只是难过了,一定要像姐姐那样哭么?我们还是先讨了伤药,待会为哥哥上药吧。”

上官云压下心底火气,自去讨了伤药,与上官灵来到上官桀下榻的地方。

上官桀上完药后,趴在榻上,叹道,“云妹,做哥哥的千辛万苦为你们两个挣下如此机会,你身为长姐,怎么还没有灵妹聪慧,白白放过了呢?”

上官灵站在上官云身后,闻言一怔,咀嚼着灵妹两个字,淡淡一笑。

从前都只唤她阿灵的,现在,改换心思了么?

上官云恨恨瞪了上官灵一眼,委屈道,“我做不来那样的事。”

她是大家小姐,自诩琴棋书画,都不逊于人。便是陈娘娘最擅长的琵琶,也能精通。本来踌躇满志,却不料陈娘娘根本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主。

上官桀暗叹一声,想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也怪爹娘和自己将她宠坏,意兴阑珊道,“你们都回去吧。”

上官云忍气回房,终于对上官灵吼道,“你得意了吧。不过是庶出女儿,却得到陈娘娘赏识,连哥哥都另眼相待,终于踏过我一头,得意了啊。可是委屈自己讨好人家,有什么了不起?”

“姐姐这话说差了。”却不料上官灵摇摇头道,“第一,娘娘虽然不见得喜欢姐姐,但待妹妹也是一般,看不出喜恶来。第二,姐姐觉得出身高贵,不肯与平民为伍,却不知道真正高贵的人,如陈娘娘,无论行何事,还是高贵之人。纵然陛下亲眼所见,不还是对娘娘宠爱有加?姐姐太在乎此节,却是着相了。第三,我从来不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