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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军权?他还没这个胆子。”褚易安讽刺的冷笑一声,“与其说他要算计那里的兵权倒不如说是怕我得了那里的便利,南华人之中起了动乱,短期内实力必定大有折损,要建功立业这是最好的机会。他这么苦心算计,无非就是想借母后的寿宴把我召回来,然后再由他的人暗中顶上。如今我留了琪枫在那里,他也就不好明着和我去抢那个监军的位置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由着他去折腾吧。”

褚琪枫的能力没有人怀疑,皇长孙是个庸才,一直以来褚易安都是将褚琪枫作为接班人来培养的。

回禀完正事,曾管家就退了出去。

而彼时的锦画堂里,出去打探消息的青萝也回来了。

“查到了?”褚浔阳站在院子深处的回廊上赏花,听闻她的脚步声也没回头。

“是!”青萝道,“给大郡马纳妾本是平国公夫人的打算,大郡主嫁过去两年肚子都一直没有动静,国公夫人便按耐不住了。”

褚浔阳不语,只是唇角含笑趴在栏杆上去触动稍远地方的一丛秋海棠。

青萝见状,就知道她是心里有数,于是继续说道,“至于要纳二郡主,则是安乐郡主私底下给大郡主出的主意,雷侧妃应该都不知道。”

“褚灵韵?”褚浔阳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她倒是好本事,都把手伸到我东宫的内院来了,看来是我上次给她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安乐郡主不是大郡主,按理说不该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的。”青萝不解。

褚易安的后院岂是褚灵韵那样一个晚辈能够染指的,哪怕是皇后再宠她,她做了这样的事也不妥当。

“她那哪是没脑子,分明就是为着前些天芦苇荡里的事情记恨上咱们了。”褚浔阳莞尔。

青萝一惊,不可思议道:“当时那事儿虽然是郡主的手笔,可是做的隐秘,您和郡王爷又没有亲自露面,她怎会怀疑到咱们身上?”

“不是怀疑,怕是皇后给她惯出来臭毛病又发作了吧!”褚浔阳摘了一朵花,把玩着就势坐在栏杆里侧的长凳上,这才漫不经心的慢慢说道,“她虽然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可是吃了那么大的暗亏,势必迁怒。当时父亲就坐镇军中安享太平,可是她和褚琪炎却是九死一生险些被南华人掳去,这么一比较,她自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青萝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讶然道,“就为这个?”

那一次褚灵韵遇险根本就是她自找,如果不是她存了害人的心思在前,不跑到那边境之地瞎折腾也就不会出事,怎么想都不能把那件事怪罪到别人身上。

“就为这个!”褚浔阳,语气笃定,“从某种意义上讲,那女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这些年被皇后宠的是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连我们东宫内院的主意都敢打。”

褚灵韵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再被皇后惯着就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在外人看来毫无逻辑的事,到了她那里也都不奇怪了。

青萝虽然还是觉得无稽,但是对于褚浔阳的判断她却是深信不疑的,想了一下道,“那么这件事郡主准备怎么处理?要告诉殿下知道吗?”

“父亲最近事忙,就不必烦他了。”褚浔阳道,拍了拍裙子起身,“先压着吧,回头我会好好给她长长记性,让她知道,别人家内院的事情是不能随便伸手进去的。”

话虽如此,不过接下来褚浔阳也无甚动作,反而是三日之后街头巷尾开始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一片流言,说是浔阳郡主恃宠而骄在东宫之内作威作福,不敬侧妃在先,又越俎代庖出手责罚庶母。

这样勋贵之家里头的私务最是被人津津乐道,短短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

锦绣楼里,雷侧妃得了消息终于舒心的笑了,整理好衣裙起身往外走。

“娘娘这是要去哪儿?”身边心腹桂嬷嬷赶紧上前搀扶。

“殿下这会儿是在书房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怎能不摆个态度出来?”雷侧妃道,眼尾挑起,眼底光彩大盛——

她可不能让褚易安主动找上门问罪,一定要先发制人撇清了嫌疑才行,却浑然不知自己此举于褚易安而言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的行径。

一行人急匆匆的去了褚易安的书房。

书房重地,雷侧妃是不敢乱闯的,去了就直接二话不说的在院外腰杆笔直的跪下。

彼时褚易安正和曾管家在讨论公务,外面守门的陆元推门进来禀报,“殿下,侧妃娘娘跪在院子外头,说是她治家不严,让人误传了闲话出去折损郡主的名声,特来向您请罪。”

褚易安运笔的动作停了一瞬,不耐烦的皱眉。

曾管家会意,立刻道:“事情是借着三夫人的口风传出去的。”

先是来了一招借刀杀人,然后还敢大言不惭的跑到自己面前来惺惺作态?

褚易安的脾气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冷声道,“你去告诉她,她既然自知有罪就滚去佛堂和连氏一起呆着,什么时候觉得能够赎罪了再出来。”

第023章 都是算计

雷侧妃听了陆元传出来的话,一下子就懵了。

旁边的桂嬷嬷则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尖声道:“这怎么会?我家娘娘只是——”

桂嬷嬷的话到一半就险些咬了舌头,赶紧刹住——

后面果然就听陆元冷冰冰道:“治家不严,这是侧妃娘娘的原话,属下只是代为传达殿下的指令,侧妃娘娘还是自己请吧!”

言下之意,若是雷侧妃赖着不走,真逼的他动手了再惊动了褚易安,后面只怕是会更加难看。

雷侧妃的脸色发白,她向来都知道褚易安说一不二,浑浑噩噩的被桂嬷嬷搀扶着起来,还是有些不甘道:“本宫要面见殿下!”

“殿下公务繁忙。”陆元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

雷侧妃到底也是大家出身,大事上头的轻重还是知道的,自是不会在这里闹开。

“娘娘,走吧!”桂嬷嬷的眼眶发红,扶了雷侧妃转身。

雷侧妃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主要的是这一次的事情简直太过莫名其妙了——

话儿她是通过三夫人梁氏放出去的,而且做的极为隐秘,转了好几道弯,为的就是不留痕迹,她过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做个姿态讨褚易安的好感,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关了?

雷侧妃想着就差点自嘲的笑了出来,抬头却见不远处的桂树下头褚浔阳正唇角含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似乎——

是已经来了多时了。

雷侧妃自知被看了笑话,脸上挂不住,面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褚浔阳从容上前,后面青藤的手里端了一只瓷盅,有隐约的香味儿飘散出来。

雷侧妃看了一眼,眼底神色难掩嫉恨交加,冷声道,“你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

“本宫是来给父亲送补品的。”褚浔阳与她错肩而过,只就扬眉一笑,完全是个无视的态度。

“你站住!”雷侧妃越是见她这般从容雅致的笑容就越是心里添堵,突然大声叫住她,质问道,“是你在殿下跟前给本宫穿了小鞋是不是?”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褚浔阳不置可否,只就微微一笑道,“侧妃娘娘你若还是拎不清楚的话,哪怕这一次我没打算动你,下一次也保不准就真会做点什么出来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雷侧妃勃然大怒。

“不是威胁,是提醒。”褚浔阳摇头,目光清明的与她对视,“侧妃娘娘,再怎么说咱们是一家人,有些事,出在自家内院,我未必会与你计较,父亲也可以当做没看见,可是要闹了笑话到外面去的话——”

褚浔阳说着,就是兀自摇头,侧目扫了眼前面褚易安书房的院门道:“你真当你的那些小伎俩能瞒的过父亲?”

雷侧妃闻言,就是脸色一白。

“娘娘!”桂嬷嬷连忙扶了她一把,用力掐了掐她的手指提醒她稳住。

褚浔阳莞尔,也不和她多费唇舌,径自进了院子。

陆元没拦,很恭敬的替她开了门。

这书房是禁地,整个东宫之内能随意进出的——

褚浔阳是头一个。

“咱们走着瞧!”雷侧妃看在眼里,死咬着牙关,眼底迸射出冷厉的光芒。

雷侧妃被罚的消息再次以最快的速度在东宫内外散开,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后院里的几个女人。

三夫人梁氏喜滋滋的喝着茶,眉目之间都是掩不住的笑容:“那雷秋月仗着是个侧妃的身份在府里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这回总算的阴沟翻船,最后还不是给本夫人做了替死鬼,真是活该。”

旁边的丫头笑翎闻言就是眼睛一亮道,“夫人,雷侧妃把持中馈多年,这会儿她被关了,那她手里的权限殿下是不是就要放下来了?”

三夫人手中优雅的拢着茶,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这是自然,雷秋月也是自己没脑子,惹谁不好,偏生的要去惹那褚浔阳,这会儿倒真是叫我如愿以偿了,不过么——倒是也顺带着便宜了姚氏那个贱人!”

褚易安的后院很规整,雷侧妃和几位夫人出身都不算低,最不济的二夫人连氏也是礼部侍郎家里的嫡次女。而大夫人进门早了一步,三夫人心里有数,管家权就算分出来也必不可少的得要让大夫人分一杯羹。

这边三夫人正在洋洋自得的时候,就见另一个心腹丫头笑羽面色阴沉的从院外走了进来。

“夫人。”笑羽进门就是屈膝一礼,直接道,“曾管家方才传了殿下的吩咐去雅庭居,说是雷侧妃被禁足期间府上的中馈暂时移交到大夫人手上管制。”

“什么?”三夫人手下茶碗一晃,茶水就溅了自己一身。

笑翎也是一脸的不相信,上前一把抓住笑羽的手臂确认道,“你是不是听错了?是说只交给雅庭居?还是说要我们夫人和大夫人一起分担?”

“消息没错,是交给了大夫人全权负责。”笑羽道,看着三夫人阴晴不定的脸色,顿了一下又补充,“还有一件事奴婢是刚查出来的,之前浔阳郡主和雷侧妃在锦绣楼冲突的事情本来是该下禁口令给捂住的,是雷侧妃故意放了话,叫人把消息透露给夫人知道。”

三夫人的脸色一变再变,手指掐着掌心恶狠狠道,“你是说雷氏那贱人借了我的手把消息散出去?她想渔翁得利?”

“不仅如此,照着目前太子殿下只把中馈移交到大夫人的手上这事儿来看,殿下八成也已经知道这事儿里头有夫人的手笔了。”笑羽道,语气一直沉闷压抑。

三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色寡白。

别的她都不怕,若是叫褚易安对她起了厌恶之心,那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在这东宫里头,她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其他人就算也一样的不得宠,但至少有个一儿半女傍身,只有她膝下空空。

“雷秋月那贱人,当真是好算计,我和她没完!”最后,三夫人面色狰狞的狠狠拍了下桌子。

而同时得到消息的大夫人姚氏不过淡然一笑,继续心平气和的把自己关在书房练字。

第024章 闹市惊马

书房。

见到褚浔阳过来,曾管家便是笑道,“郡主来了。”

“嗯!”褚浔阳笑笑,递给褚易安一个询问的眼神,“父亲还在忙吗?若是您和曾管家还有事情要谈,那女儿就先行回去,不过这盅鸡汤您还是得要先喝了,陆元说您午膳都没用呢。”

语气之中不无责难,说着就回头取了青藤端在手里的瓷盅,送到褚易安的案上。

曾管家看着,心里一阵宽慰,刚好他这边事情也回禀完了,就借故告辞出来。

“奴婢也先行告退。”青藤也不能在这书房里滞留,当即也是行了礼退到门外等候。

褚浔阳取了汤匙递给褚易安。

褚易安接了,几口将那鸡汤喝完,接过褚浔阳给他的帕子拭了拭嘴角才道:“交代丫头送来就是了,做什么还要自己跑来?”

“我若是不亲自过来,就怕父亲又要给搁到一边给忘了,要看着您喝了我才放心。”褚浔阳道,绕到褚易安背后替他揉着太阳穴解乏,“身体是自己的,父亲您就算是再忙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饭总是要按时吃的。”

这几天因为南河王府的小动作和皇后的寿宴,褚易安这边虽还不至于说是焦头烂额,却也的确忙的厉害,经常公文就要处理到半夜,旁边又没有褚琪枫帮衬着,看着他眼底明显的乌青,褚浔阳是真的心疼。

“我自己的身体还没数吗?哪有那么多的讲究。”褚易安闭了眼靠在椅背上,享受片刻这难得的惬意。

褚浔阳闻言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父亲还当自己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吗?”

褚易安今年已经四十有二,在这个年代已经不算年轻,何况膝下连孙子都有了。

不过褚浔阳调侃他倒是受用,难得凑了一句道,“怎的,我家芯宝这就要嫌弃父亲老不中用了?”

“怎么会?就算来日父亲七老八十了,芯宝在父亲面前也永远都是孩子,我哪敢嫌弃父亲。”褚浔阳撇撇嘴,神色之间却是十分认真的说道,“父亲就是芯宝和哥哥一辈子的亲人和依靠,我就是看不惯父亲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

整个东宫里的兄弟姐妹也有几个,只是女人们各怀鬼胎,这些所谓的兄妹也都各自揣着心眼,说是一家人,也只是因为利益原因牵扯。

不是褚浔阳冷漠,非要和他们区分清楚,横竖若是真要说到亲情——

前后两世,褚浔阳也就只认褚易安和褚琪枫两个。

她的心思不是什么秘密,褚易安也不点破,只是想起了什么,就沉吟了一声道:“下个月就不得空了,这几天你看看,哪日里得闲去一趟慈修庵,看看方氏吧。”

这是个命令,虽然——

语气并不算强硬。

褚浔阳抿抿唇,没有吭声。

褚易安便知道她是不乐意,遂就睁开眼朝她看去,“怎么?不高兴了?”

“不是!”褚浔阳露出一个笑容,看着褚易安的眼睛道,“这是应当的,只是今年哥哥又不在——我怕会打扰她。”

褚易安无奈的摇头一笑,却没有因为顾及她的情绪而松口,仍是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去吧!”

“好!”褚浔阳粲然一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心里虽然有着隔阂,可是也明白褚易安的用意——

普天之下的悠悠众口还是不能不堵的。

父女两个又说了会儿话,看到褚易安案上还放了大批公文等着批阅褚浔阳也没呆多久,只就嘱咐他一定要注意身体就先回了锦画堂。

傍晚用膳的时候褚浔阳才又想起褚易安对她的吩咐,就对两个丫头道,“一会儿你们两个去库房看看,倒腾点补品、药材出来,再准备一下,明日——我们上山一趟。”

两个丫头俱是一愣。

青藤眨眨眼,一时茫然,却是青萝道,“郡主要去看望侧妃娘娘?”

“嗯!”褚浔阳点头,声音还是有些闷闷的,“她是我娘,就算与我再不亲近,还哪能真就把她晾在那里不管?当做的礼数不能废,你们去准备吧。”

两个丫头对望一眼,这会儿才转过弯来——

这定然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是!”两人于是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各自下去准备。

褚浔阳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消食,无聊了就仍是趴在回廊底下的栏杆上拨动着那簇秋海棠打发时间。

方侧妃,也就是褚易安口中的方氏,是她和褚琪枫名义上的生母,只不过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在她和褚琪枫未满周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府去了慈修庵带发修行。

方氏的性子冷淡,其实也不单单是对褚浔阳,而是对谁都不亲热,只是褚浔阳会觉得心里有隔阂还是因为有一个比较。方氏对褚琪枫也不亲昵,但至少从每次她打量褚琪枫的目光中能叫人看到慈爱的味道,却唯独是对自己,那眼神说是冷冰冰的,说是看仇人都不为过。

前世还小的时候,褚浔阳每次见了她都会觉得委屈,只当她是重男轻女的缘故不待见自己,渐渐的也就越发的疏远。

后来直至褚琪炎把她的身世翻出来她才了悟——

原来方氏对她的冷淡乃至于仇视都是有原因的,褚琪枫的确是方氏的儿子,而她——

不是!

而至于今世,重新得回了褚易安和褚琪枫这一双亲人,褚浔阳已经心存感激,关于她的身世,她也不想再去计较。

所以方氏既然是她名义上的生母,她也是该全了这个礼数的,不为别的,就为着——

她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名正言顺活在人前的身份,这就是一份恩情,需要偿还。

两个丫头的办事效率很高,当晚就把一切打点好。

也是天公作美,次日里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

去慈修庵得要走南城门,这样一来就横穿整个闹市。

为了不和人群冲突,一大早褚浔阳就带了两个丫头出门。车夫老马驾车前行,走的正是稳妥的时候,忽而听得前方人群中马蹄声起,伴随着人群的尖叫声吵嚷声闹成一片。

“滚开滚开全都滚开!”有男人粗犷跋扈的声音如闷雷般砸下来。

“这里是闹市区,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在这里纵马?”青藤皱眉看向褚浔阳。

不得不说,她已然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青萝的眉眼一厉,挪过去刚要掀开帘子查看,下一刻却听得老马惊呼一声,紧跟着身下一晃,整个车厢就朝一侧的路边翻去。

第025章 街头寻衅

“郡主当心。”青萝沉声道,话音未落已经身手敏捷的蹿出车外。

“滚开!别挡道儿!”对面过来的是一队人,气势汹汹。

褚浔阳的马车是被最前面策马开道的两个魁梧汉子冲撞,彼时车夫老马已经被甩了出去,整个车厢倾斜,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

青萝飘落马车一旁,一手托住车厢试图将那车厢推回原位。

褚浔阳今日乘坐的马车虽然小巧,可哪怕是青萝的底子再好,终也不过只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托住偌大的马车也不可能。

青萝有自知自明,她只求得能多支撑一瞬争取时间——

好在褚浔阳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自保不成问题。

褚浔阳自是不会坐以待毙,紧跟着就是单手一压车辕,身姿轻灵的自马车上跃下,扭头刚要去帮扶青萝,却见旁侧围观的人群中一道紫色的人影飞掠而出,恰是落在青萝身边。

抬手一推,便是合着青萝的力道一起将那马车推回了正轨。

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长相再也普通不过,褚浔阳的脑中飞快搜罗一遍,却是半分印象也无。

不过此刻却也容不得她多想,既然青藤无恙,她也就不管这事。

彼时冲在最前面的两人转瞬已经奔出一段不近的距离,褚浔阳的目色一厉,冷声道,“青萝!”

“是,郡主!”青萝会意,提力就朝两人追了去。

而那紫衫女子的动作较之于她更快

两人一前一后飞扑过去,一人一脚,便是将两个膀大腰粗的汉子从马上给踢了下去,撞在路旁的墙壁上,一阵哀嚎。

青藤从马车上跳下来,面有怒色,眼见着对面纵马而来的少女迫近,就皱眉对褚浔阳道:“是长顺藩苏家的小郡主,苏皖。应该是为着下个月皇后娘娘的寿宴进京的。”

“长顺藩?”褚浔阳冷笑,对青藤使了个眼色。

青藤一点就通,捡起老马落在地上的马鞭过去狠抽了下马股,将那马车往大路中间一横——

褚浔阳要揪苏皖下马很容易,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却是不屑于亲自动手的。

苏皖本来也没准备停,哪怕有人敢拦,她也准备直接闯过去,这会儿却是无计可施,只能临时一拽马缰大声道:“吁——”

然则她的来势太猛,这么骤然叫停,马儿吃不消,前蹄直立便是将她往后甩去。

“啊——”苏皖惊叫一声。

她身边随行的护卫倒是得力,忙是飞身而起将她接住。

苏皖被吓的不轻,一张俏脸上面颜色煞白,愣了一下才猛地回神,快步朝褚浔阳走来。

褚浔阳负手而立站在大路当中,好整以暇的等着。

“敢拦我的路?你找死!”苏皖的目光狠厉,本是就着那股怒气要挥鞭子,后来不知怎的却又临时压制住了,没有动手。

苏皖认得她?果然不是巧合,这苏皖就是认准了她的马车才故意生事的。

褚浔阳的目光微动,面上却是不显,只是语气轻曼的回敬她道:“敢动我的人?你才找死!”

“你说什么?”苏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褚浔阳冷嗤一声,却没接她的话茬,转身朝青萝二人迎过去两步。

青萝和那紫衫女子一人揪了一个汉子过来,褚浔阳不甚在意的扫了一眼道,“送他们去京兆府,告诉顾长风,就说这两个人冲撞了本宫,叫他看着办。还有这里的事,也叫他马上着人来处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街上纵马伤人?简直不知死活!”

能直呼京兆府尹大名又自称本宫的人,那决计就是皇家的人了,围观的百姓当中响起一片抽气议论声。

褚浔阳对此视而不见,青萝已经欣然领命,“奴婢明白。”

褚浔阳的视线这才移动到那紫衫女子脸上顿了一下。

那女子也是聪慧异常,态度平和的露出一个笑容道,“奴婢映紫,深蓝已经去京兆府报案了,府衙应该很快就会来人。”

深蓝?是——

延陵君的人?

怎么难道他人到了这里了吗?

褚浔阳不由提了口气,目光微不可察的四下一瞥,却没瞧见人。

而苏皖在听了她要报官的话已经按耐不住的追过来,焦躁的怒声道,“马上放了我的人!”

“押解官府!”褚浔阳却不理她,又对青萝重复了一遍,然后就径自转身过去询问了老马的伤势。

老马摔的一下,性命虽然无虞,但是闪了腰,这会儿疼的冷汗直流。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发的大了。

事情真要惊动了官府,就不好善后了。

苏皖不免有些焦躁,眼见青萝和映紫要将人押走就跑过去横臂一拦,大声道,“不准去!褚浔阳你——”

逼出了这话,褚浔阳才是缓缓一笑,重新转身朝她走过去道,“看来你是知道我是谁的!”

苏皖的面色一僵,差一点就要抬手去捂嘴巴。

苏浔阳也不介意,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含笑道,“明知故犯?故意寻衅?是谁告诉你我今天会走这条路的?你这又是卖了谁的人情来与我为难的?事情既然已经闹开了,何不把你背后的人也一并叫出来,咱们一起开诚布公的好好把这事儿给清算明白了?”

苏皖和她八竿子打不着,会上赶着来找她的麻烦本就不合常理,如果说不是背后有人作祟那才是见鬼了。

苏皖心中一阵慌乱,掐着手心让自己定了定神,梗着脖子大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才只是个意外,我哪里知道那马车上坐着的是你?你马上给我放人,否则——”

“否则怎样?”褚浔阳反问,挑高了眉头看着她。

这份桀骜之资带了很强的压迫气势。

苏皖咬着嘴唇,愤愤的瞪着她,半晌也终究是觉得不能服软,眼睛一瞪刚要发作,却是听得一个男子暗沉的嗓音传来:“皖儿,不得无礼!”

褚浔阳闻言就在心里隐晦的笑了——

看来今天的这潭水远比她料想当中的还要深。

循声玩去,就见一个身着暗紫色云纹锦袍的年轻男子冷着脸快步走来,旁边同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