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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是她大哥,太子府的皇长孙殿下,褚琪晖。

第026章 国有国法

来人,是苏皖的大哥,长顺王世子苏霖。

“大哥!”苏皖如是见了救星一般,欣喜的唤了一声就奔过去抱住苏霖的手臂。

“都多大的人了,还在大街上胡闹。”苏霖说是斥责,实则宠溺的瞪了她一眼。

苏皖晃着他的手臂,眉目含笑,大约是看到撑腰的来了,就越发的有恃无恐,回头冲褚浔阳挑眉示威。

褚浔阳没动,只待二人走近才对褚琪晖唤了声,“大哥!”

“嗯!”褚琪晖略一点头,继而引荐道,“这位长顺王世子,你之前应该是没见过的吧?”

“浔阳郡主,久仰大名,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苏霖道,语气十分的冷淡。

青萝见着此人的第一眼就觉得这男人是自大的有些过了头,竟然只拿了眼角的余光在打量褚浔阳。

褚浔阳却没在意,莞尔道:“世子。”

言罢,就再一个字的客套话也懒得说。

褚琪晖环视一眼四周道,“我听说你今天要去慈修庵,还是早去早回吧,别耽误了行程,省的晚上回不来。”

一句话,竟是想要将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

“是啊,我原也不想在这里耽搁的,可眼下只怕一时半会儿还真是走不了了。”褚浔阳道,说着就回头看了眼被青藤扶着站在边上的老马,“有人伤了我的车夫,我还正愁没人做主呢,大哥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事儿怎么办吧。”

褚琪晖的脸色微微一变,竟是一时哑然——

他开口就是为着化解此事,褚浔阳不买账不说,还干脆一句话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他了。

苏霖见状,就冷了脸对苏皖道,“怎么回事?是你冲撞了浔阳郡主?”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皖撇撇嘴,无所谓的把玩着手里马鞭,“我从对面过来,又不知道车里坐的是她,两个侍卫不小心才碰了她的车,她就死揪着不放了。”

言下之意,反而是褚浔阳小题大做了。

褚浔阳也不想去和她口头上争辩什么,只道,“所谓不知者不罪,既然苏郡主说是这两个下人的错,我再计较,反而是我小气了。”

几人刚要松一口气,紧跟着却又听她话锋一转,对青萝道,“就照我之前的吩咐,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奴才押解官府,让顾大人严办。”

这个褚浔阳,竟然油盐不进。

苏霖的目光恼怒,苏皖却是一下子就急了,上前拦着不让,“就算是我的奴才莽撞,回头也自有我这个做主子的惩戒他们,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马上给我放了他们。”

“你苏家的人要惩戒奴才就滚回你们苏家关起门来教训,这里是京城,是闹市,可不是你们长顺王府的后院。”褚浔阳的神色淡淡,言辞之间却是半分情面也不留,道:“今天我与你讲的是国法,朝廷的法令严令禁止闹市纵马,你扰民是在其一,现在惊了我的马又伤了我的车夫又算一条。你要做你苏家的家务事来解决?那也要先问问方才这一路过来被你冲撞惊扰的百姓答不答应。”

“哼!”苏皖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却是不以为然——

那些贱民,敢说她一个字的不是?

她的心思褚浔阳哪有不明白的,说着也不等她接口就又继续道,“而且就算他们都不与你计较,我还要和你好好的算算这笔账呢!”

苏皖是苏家唯一的嫡女,自小就被骄纵着长大,从来都是被人顺着哄着的,哪有像今日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你——”苏皖勃然变色,就着手中马鞭往褚浔阳面上一指。

然则一个动作还没做完,青萝已经一个闪身上前,直接抽了腰间软剑横扫而过。

众人只见眼前寒刃一闪,而苏皖甚至能够感觉到指关节处一道冷风掠过。

下一刻,被她握在手里的马鞭就紧贴着她的手指被削落在地。

苏皖心中骇然,一下子就没了底气,愣在那里。

苏霖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杀气,刚要开口,青萝已经收了软剑冷冰冰道,“不尊皇命,还敢对我们郡主动鞭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普天之下都要以你们苏家人为尊呢!”

此言一出,就是相当严重了。

不说是苏皖,就连苏霖也一起跟着齐齐变了脸色。

苏霖和苏皖的祖父苏瑾让是当年拥立皇帝登基的功臣,而苏家则是如今西越国中唯一的一个异性王爵,可谓风头无两。也同样,他们苏家的存在就十分敏感了。

苏皖再不敢生事,往后一步缩到了苏霖身后,低声道,“大哥!”

褚琪晖的心头一凛,上前打圆场道,“浔阳,不过是场误会,苏郡主年纪小不懂事,看在大哥的面子上——”

“大哥的意思,是该由我来迁就她了?”褚浔阳看着他,眼底的神色一片冰凉。

青藤在旁边听了,已经毫不掩饰的掩着嘴笑了出来——

褚浔阳今年十四,而苏皖已经及笄,算起来比褚浔阳还要大上半岁,就算真要有谁迁就谁一说,也该是由苏皖来做出表率。

褚琪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竟是一时语塞。

正在尴尬的时候,便听得大街的另一头有人声音粗暴的大声喝道,“让开让开,官府办案,闲杂人等统统让开,别挡着道儿。”

苏霖的脸色一瞬间已经难看的无以复加,藏在袖子底下手指缓慢的收握成拳,却是不能发作。

转瞬之间京兆府的大捕头杜长明已经带着一队衙役到了近前。

深蓝是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见到褚浔阳就是大为欢喜,笑眯眯的凑过来道:“郡主我又见到你了。”

“好像长肉了呢!”褚浔阳也很喜欢这个爱笑的小丫头,就抬手捏了下她婴儿肥的小脸。

眉目之间的光彩明媚中又带了几分俏皮,和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完全的判若两人。

这一笑之间全身心的放松,褚浔阳突然觉出一丝异样,下意识的回眸往对街一间茶楼敞开的窗口看去,恰是对上一双男子温润如暖阳和风般柔和荡漾开的眼波。

第027章 惊鸿一瞥

男子的身形颀长,穿一身玄色长衫,全身上下都无半分点缀,彼时负手立于二楼的窗前俯视下来。

这样的存在其实很不起眼,巧的是褚浔阳回眸时候刚好一眼看到。

两个人的视线相碰,男子微不可察略略颔首,并无过分的举动,好像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看客而已。

眉眼温和,带着一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淡雅的一个笑容之下,便似是有涟漪在心房之间缓缓荡漾开来,温暖且熨帖。

而只就那一眼目光的对视,竟是叫人下意识的完全无视了他其实绝佳的容貌。

那种感觉——

很奇特!

最起码褚浔阳活了前后两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第一眼对视就叫她徒增好感的人。

褚浔阳失神了一瞬,身边映紫已经敏锐的有所察觉,一个闪身就悄无声息的没入人群。

而也容不得褚浔阳多想,彼时杜长明已经按部就班的对几人行了礼。

之前深蓝是打着褚浔阳的名义去报的案,所以这会儿他自是冲着褚浔阳来的:“郡主!”

“嗯!”褚浔阳点头,全然无视褚琪晖和苏霖等人,直接就是挥挥手道,“这两个人闹市纵马,犯了律法,你带回去处理吧。”

“你——”苏皖想要阻拦,却被苏霖暗中拉了一把。

然后就听褚浔阳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他们冲撞了本宫,顾大人要定罪的时候记得给他们罪加一等,出了结果,就去告诉本宫知道。”

虽然今日纵马伤人的苏皖首当其冲,只是苏家人的身份太过特殊,为了这事儿要提苏皖去过堂?

还是不现实的。

不过褚浔阳既然言明了要等京兆府的判定结果,苏家人想要疏通也是不可能了。

褚浔阳说罢,也不再管那两兄妹两个作何反应,只对褚琪晖道,“老马受伤了,我今天带着的人手不够用,大哥吩咐个人送他回去吧。”

褚琪晖是来做和事老的,没曾想褚浔阳非但没给他这个面子,最后还把他给使唤了。

可是到底也是一家人,而且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他也没奈何。

“嗯!”褚琪晖的脸色不大好,抬手招呼了身边小厮过来,“长林,你送老马回去,长森你——”

深蓝的眼睛眨了眨,立刻走上前来,脆生生道,“郡主,我会驾车!”

褚琪晖本来也只是碍着面子在做功夫,她不认得深蓝,就只当是褚浔阳院子里新去的丫头,见状自是不再去管这档子闲事。

“好!”褚浔阳笑笑,抬手摸了摸深蓝的发顶,聊作不经意回头再去瞧对面那窗口的时候却已经是人去楼空,仿佛之前她所见的那一幕就只是一个错觉罢了。

映紫不知所踪,褚浔阳带着两个丫头上了车,继续往南城门走。

马车上青藤从窗口往后看去,鄙弃的撇撇嘴道:“就这样还好意思受咱们郡主称呼他的那声哥哥?世上有这样联合着外人一起来算计自己妹妹的哥哥?”

苏皖是故意寻衅生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偏偏褚琪晖出现的及时——

明显就是不打自招了。

“不是他。”褚浔阳不甚赞同的摇了摇头,“为了雷侧妃的事他心里肯定也恼着我是真,可是他还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公然联合了外人到大街上来算计我。八成也是被逼无奈,不得已临时站出来给那些短视的女人消灾的。”

青藤想了一下,嫌恶的皱眉:“这么说来就应该是褚月妍了?”

褚浔阳但笑不语,算是默认。

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青萝这才开口,神色凛然道,“郡主,他们和长顺藩搅和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得不说,在大事上,青萝的眼光可谓十分之犀利。

“那倒未必。”褚浔阳莞尔,眼底的笑容不觉就淡了许多:“长顺王庸碌,这位世子苏霖又是个急功近利沉不住气的,就算将来真要成敌,也不至于太难对付,更何况——苏霖的心思也不在褚琪晖身上。”

“长顺王世子钟情安乐郡主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并且为着她一直拖到现在二十有四了都没娶世子妃,如果安顺王府和南河王府联姻的话,两家肯定连成一气,到时候我们东宫的压力同样很大。”青萝道。

“所以才说呢,这一切的决定权还是握在褚灵韵的手里。”褚浔阳悠悠的叹了口气,不乏调侃之意道,“我这才觉得皇后宠她其实也未必就是件坏事,最起码在这件事上,就拖了南河王府的后腿。”

青藤的嘴角抽了一下,嘟囔道,“她这都一十有八了,也不怕再留下去会没人要?”

“你等着看看不就知道了。”褚浔阳抿唇而笑,说起来对今世褚灵韵的婚事她倒也是颇为期待的。

这么一想就不觉的又想起一个人来,心思刚一归拢,就听深蓝清喝一声,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褚浔阳认命的摇头一叹——

人都说“说曹操曹操到”,这话果然不假。

于是只能自发主动的下了车。

而内城方面,褚浔阳的马车刚一离开,褚琪晖和苏霖兄妹就进了旁边的吉庆居,拐进了一个雅间。

“大哥!”等在里面的褚月妍早就从窗口把外面的事情看的分明,听了几人的脚步声连忙跑着迎出来。

雷侧妃生了一男两女,褚月妍只有十二岁,是她的幺女,也是褚琪晖的嫡亲妹妹。

褚琪晖冷着脸没理她,只就正色对苏霖做了一揖道,“苏世子,今天是舍妹一时意气,连累了你们,真是抱歉的很。”

苏霖虽然心里憋气,但是对着褚琪晖也有几分客气,敷衍道,“也是皖儿自己没分寸,就当是买个教训吧。”

褚琪晖见他的面色不善,就对褚月妍喝道,“还不给苏世子和郡主赔罪?”

“我就是想给母妃出一口气,这也有错吗?”褚月妍不忿的一梗脖子,想着方才功亏一篑就更是心里不平,咬牙切齿道,“这一次不成我认栽了,下一次,她就没这么好运了!哼!”

“还有下一次?”褚琪晖闻言不由的勃然大怒。

苏皖见状就往前一步,劝道,“月妍妹妹也是一片孝心,长孙殿下就不要责怪她了。”

这次的事,是褚月妍撺掇,但苏皖也是异想天开,竟然想寻褚浔阳的晦气。

褚琪晖心里对她也不待见,可是当着苏霖的面又不能发作,也就只能忍下不提。

苏皖和褚月妍互相对望一眼,却是都从对方的眼里寻到了相同的冷意和默契——

褚浔阳,等着吧,事情到这里可还没完呢!

第028章 卖给她了?

褚浔阳下了马车,抬头就看到站在前面另一辆马车旁边的人。

彼时延陵君也刚好听到动静回头。

“少主人!”深蓝声音清脆的唤了一声,脸上笑容甜腻。

延陵君没有理会,只就径自朝褚浔阳走过来。

他脸上表情十分平静,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根本没什么表情,若是换做旁人,褚浔阳或许也不觉得怎样,可是对这个人,有前世留下的记忆摆在那里,却是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方才的场合我不方便出面。”延陵君道,算是解释了他之前没有亲自出手的原因。

“无所谓!”褚浔阳耸肩,不以为意道,“也得亏是你的丫头得力,省了我不少的时间,已经可以了。”

延陵君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只就看了眼她身后那辆朴素无华的马车,道,“刚好我也无事,送你一程吧。”

褚浔阳想了一下,没有拒绝。

马车里青萝皱眉探头出来,唤了一声:“郡主!”

“你们两个驾车在后面跟着吧。”褚浔阳道,递过去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然后便转身上了延陵君的马车。

延陵君的马车外表看上去也十分普通,却比褚浔阳今日乘坐的马车大了一圈,里面一套酸枝梨木打造的家具,样样精致。

褚浔阳挨着正中的小桌坐下,目光先是四下里扫视一圈,然后才落在延陵君的面上道,“看着你的气色不错,那些伤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吧?”

“嗯!”延陵君淡淡的点头,取了茶具出来烹茶。

他做这些的手法十分纯熟且优雅,带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与高贵。

水雾袅袅升腾而起,褚浔阳带着一份纯欣赏性的心情看着他唇边仿佛天然翘起的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只在这一刻才会觉得眼前这人是和当年她所见的延陵君完全重合。

这个人,真是越看越有趣。

褚浔阳摇头一笑,随口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过来拜访一位长辈。”延陵君道,顿了一下,又补充,“可能——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褚浔阳没有注意到语气中的一点试探和迟疑,只是有些诧异。

按理说南华方面军中出了那么大的事,随后势必要牵动朝廷之中一场大的震动,延陵君若是和那边有关,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有闲情到处闲逛的。

褚浔阳对他的身份还是十分好奇,不过见他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也就没问,只道:“那会儿街上的事,还得要跟你说声谢谢。”

“不必!”延陵君道,把斟好的茶水递了一杯过来。

褚浔阳只当他是例行公事的客套,并没上心。

延陵君却是望定了她,神色认真道:“你救的是我的命,没有你当日出手,就没有现在我坐在你面前了。所以对我,你永远都不要说感谢。”

语气平淡,却顺畅流利的仿佛理所应当一般。

褚浔阳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道,“这话说的,就好像是把你自己卖给我了一样,那我不是赚大发了?”

延陵君脸上的表情认真,隔着水雾看过来一眼,道,“你若是愿意这样想,也可以。”

褚浔阳一愣,脸上表情瞬间僵硬无比。

当日她会出手救了他,一则只是出于私心要坏褚琪炎姐弟的事,二则——

其实她也确实没把这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如果延陵君真要为着这事儿把她当成一辈子的恩人看待,她的确是占了大便宜的。

而她现在无所适从,却全然是被延陵君逼的,要看一个人顶着一张棺材脸和你开玩笑?这本身就跟被雷劈了的感觉没什么两样,而现在最离奇,是你的脑海中同时还能浮现出他言笑晏晏风流雅致和你说这话的真实模样。

现实和想象的落差冲撞之下,褚浔阳觉得她是魔障了,再和这人多有几次交集就活脱脱要被逼疯了。

“那个——”生平第一次,褚浔阳会觉得气闷,忍不住脱口道,“你能笑一笑吗?”

延陵君正在斟茶的动作一滞,顿了一下才抬眸朝她看过去。

褚浔阳也是话一出口才察觉自己失言,说了句什么混账话,尴尬的脸色微微一红。

延陵君看到她眼底羞恼带嗔的模样,心头如微羽扫过,怦然一动,倒不说是为了配合褚浔阳的要求,只是唇角的弧度已经不禁自觉的扬起。

这一笑极淡,没有前世时候的美艳招摇,却是从眼眸深处飘溢而出的感觉,璀璨至极,将他英朗脱俗的眉目之间的气质烘托到了极致,恰到好处。

褚浔阳微愣,越发觉得这人一人千面就是只不折不扣的妖孽。

因为有了这个小插曲,后面的一段路两人独处褚浔阳心里就总有点小别扭,但好在延陵君一直若无其事,气氛倒也不至于尴尬。

延陵君对自己的身份一直不提,褚浔阳也不白费力气,两人只就偶尔聊两句闲话解闷。

慈修庵所在的地段略有些偏远,出城之后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

马车停下来,已经是晌午了。

延陵君也没打算马上离开,只道:“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

“好!”褚浔阳莞尔,并不推拒他的好意,扭头对两个丫头吩咐道,“把东西搬下来吧,我们进去。”

言罢就对延陵君略一颔首,径自进了庵堂的大门。

延陵君站在原地目送,看着她的背影,墨色如海的眼眸当中有莫名的光影闪烁。

深蓝是个孩子心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打量一眼周围简陋的环境,嫌弃的皱了眉头道,“浔阳郡主的母妃不就是东宫里的娘娘吗?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她住在这里也好,否则只会生出更多的麻烦来。”延陵君道,语气很有些讳莫如深。

深蓝正在不解,便是见着山下他们方才过来的小路上映紫身形迅捷的奔了过来。

延陵君挑眉,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怎么?”

“没追上。”映紫道,后面却没有多言。

“什么人啊?居然连映紫姐姐都不是对手?”深蓝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

延陵君看她一眼,只就挥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深蓝还想再问,却被映紫瞪了一眼给一把强行拽开了。

第029章 侧妃方氏

慈修庵的地方不大,包括主持在内的僧人共也就十余个。

以往褚琪枫在京城的时候,每个月都会带着褚浔阳山上探望方氏,一来二去,和这庵堂里的僧侣也都熟了。

褚浔阳带着两个丫头往里走,院子里正在洒扫的小尼静玄看到,直接就引她去了后面方氏住的院子。

那是一个单独隔开的院子,院子很小,也就只有一大一小两间屋子。

静玄先行一步到正屋的檐下敲门道:“慧安师叔,浔阳郡主过来看您了。”

方氏在这里带发修行,因为身份特殊,她的辈分是与主持师太慧觉持平的。

褚浔阳等在院子里,片刻之后那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走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嬷嬷,对褚浔阳见礼道:“奴婢给郡主请安。”

“常嬷嬷免礼。”褚浔阳笑笑,往她身后看了眼道,“母妃在屋子里吗?我来给她送些吃穿用度的东西。”

“在呢。”常嬷嬷道,也不刻意的多言热络,转身引了褚浔阳进去。

那屋子里的设置很简单,和庵里其他僧侣居住的屋子大同小异,一张土炕,几件略显陈旧的家具摆设,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正对门口的香案上摆着一尊佛祖金身像。

褚浔阳进去的时候方氏刚好从里屋出来,一身半旧的僧袍,手里挂一串佛珠,脸上神色寡淡,和往常无异,没什么表情。

方氏的样貌并不是多出挑,就只能算是清秀,而且又不是个会笼络人的脾气。

前世的时候褚浔阳就一度好奇,褚易安为什么会将这么一个中人之姿的方氏看在眼里,今世依然不得要领,不过她也不想深究。

“母妃!”褚浔阳含笑走上前去。

方氏自从来了这里就一直以出家人的身份自居,所以褚浔阳也没对她行礼。

“嗯!”方氏淡淡的应了声,就没了后话。

褚浔阳心里无奈的叹一口气,也只能自主的开口道,“哥哥现下正在楚州的军营替父亲主事,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我过来给母妃送些衣物药材,母妃最近可还安好?”

“你有心了。”方氏道,走过去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东西叫下头的人送来就是,不用亲自往这里跑。”

“横竖我也是闲着,刚好过来看看母妃。”褚浔阳道,对于方氏这样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

方氏与她没什么话说,若在前世,褚浔阳的心里难免会有隔阂,不过如今却是无所谓了。

两个人只就例行公事的说了两句话,比寻常人表面上的寒暄都不如,然后褚浔阳就识趣的起身告辞。

彼时正值晌午,方氏也没说留饭,转身进了里屋。

那屋子有一扇窗口正好朝向院子里,方氏站在窗口看着褚浔阳的裙裾翩飞拐了出去,本就是如死水般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幽冷锐利的光芒。

转瞬即逝。

送了褚浔阳出门,常嬷嬷回到屋里就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娘娘,虽说您现在和府里那边没什么牵扯了,可您这和郡主还有郡王爷那里的关系总这么冷着也不是个事儿,您这——”

怎么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方氏的这个脾气着实是叫常嬷嬷无法理解。

“该亲近的,怎么都亲近,该疏远的,我做的再多也无用。”方氏道,明显是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