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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口。

褚浔阳一直走在最前面,是第一个出的平国公府的大门。

郑文康和褚琪炎落后两步跟着,一路上郑文康都是沉着一张脸,目光不时的朝褚琪炎瞥去,但是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又是欲言又止。

这会儿眼见着要出门了,他终也还是一咬牙唤了一声,“琪炎,你等等!”

褚琪炎止了步子,扭头对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彼时褚浔阳就站在大门口,郑文康看了她一眼,方才引着褚琪炎往旁边挪了两步,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你今天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褚琪炎不甚解的抬眸看向他,“什么什么意思?”

“你——”郑文康被他噎了一下,反而一时语塞。

褚琪炎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一撩袍角大步走出门来。

郑文康捏着拳头站在大门口,冷冷的盯着他。

褚浔阳瞧见他的脸色就抿着唇角笑了笑,也跃上马背,和褚琪炎一前一后的打马离开。

一直到两人出了巷子,褚浔阳回头,却见郑文康还脸色铁青的在大门口站着。

她看一眼走在身边的褚琪炎,玩味道:“南河王府可能和郑家联姻的事该不会是从他口中给透露出去的吧?”

褚琪炎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褚琪炎的表现的确很奇怪,到了这会儿褚浔阳才算是大彻大悟了——

褚灵韵和郑嫣之间的勾结他不可能不知道,却任由其发展,她本来还以为他是想要顺水推舟,等着郑嫣对褚月瑶下手之后再从中挑拨激化平国公府和东宫的矛盾。

可是方才在郑家,他的确是用了点手段,却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在最后的关头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的——

当真是发人深省的!

只坑了郑嫣一个!

这个人强势,而且喜欢凌驾于阴谋之上去掌控别人,这一点是在前世的时候褚浔阳就深有体会的。

郑家兄妹这一次算是踢在了铁板上了。

只是褚琪炎会为了这件事就毫不犹豫的把他自己和郑家的情分也断掉还是让褚浔阳略有几分意外的。

但是很明显,褚琪炎并不想要解释什么。

——

平国公府。

一直目送褚琪炎和褚浔阳离开郑文康才急匆匆的回了自己和褚月瑶之前住的院子,刚一进院门就听到里面郑嫣哭哭啼啼的声音,“我只是替我母亲委屈,都是被她坑的,我母亲才会被送去家庙,祖母你分明就是偏心,把这个贱人留在府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可是我求过你多少次了,你就是肯放我母亲回来。”

她原来只是委屈,说到后面就忍不住带了怒火,声音也有些拔高,“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是褚浔阳来过之后你才改了主意,是她给了你好处,你才会这样苛待我母亲的,我要替我母亲出一口气,这有什么不对?”

“你——”郑老夫人气的声音发颤,坐在椅子上愤愤的指着她,却是有千般言语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胡妈妈见状就冷了脸,呵斥道:“大小姐,老夫人是您的祖母,您这是怎么跟老夫人说话呢?也不怕伤了老夫人的心吗?”

“那也是祖母伤了我的心在前!”郑嫣梗着脖子道,用力的擦干眼泪,挺直了脊背看着郑老夫人,“是啊,就是我做的,是我买通了这院子里的看守,是我叫人溺死了这个贱人,也是我收买菊香故意回东宫去闹的,就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横竖在祖母你的心里我这个孙女都不及一个外人重要,你要生气,了不得就也把我给关起来算了。”

郑老夫人也算是一世英名,这么多年所做的大小决定都是为着他们郑家的将来打算,这会儿却被一个不知事的孙女给乱了全盘计划,而且有些话她还不能明说,当即就是一口气顶在胸口,险些背过气去。

胡妈妈见她这个样子,心疼的不得了,却也只能在旁边劝着。

郑嫣还在理直气壮的叫嚣。

郑文康只觉得头大如斗,赶紧快走了进来,警告性的狠狠瞪了郑嫣一眼道,“还不闭嘴,你怎么跟祖母说话的?”

“我没说错,我说的都是实话!”郑嫣梗着脖子道,哭的脸上花了一片,“祖母她就是偏心,还有大哥你,为人子女的你就看着母亲在家庙受苦也无动于衷吗?”

郑文康的面色铁青,却是无言以对。

林氏做的事足够她被罚去家庙的,可郑嫣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那是他的母亲,即使林氏再有过失也轮不到他去指责。

郑老夫人只觉得心口发疼,捂着额头匆忙的吩咐道:“既然是她想,那就遂了她的意思,把她送回院子里看管起来,以后没得我的应允,不准她再踏出院门一步。”

说着就仿佛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留,起身就往外走。

郑嫣是替林氏鸣不平,可却没有想过会把自己搭进去,闻言一下子就呆了,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祖母,嫣儿她只是小孩子脾性——”郑文康过去扶了老夫人一把,求情道。

“谁都不要求情,她惹了这样的祸事,让她闭门思过去,想不明白就一辈子都别出来了!”郑老夫人却是怒声说道,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菊香就又吩咐道:“这个丫头也拖出去,吩咐下去,大郡主是失足落水,旁的话谁敢透露一个字出去,就全都给我处置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几乎是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郑文康还从不才能见老夫人这样有失风度的时候,张了张嘴也不敢再劝,只能看着他离开。

外面有婆子进来把软在地上的菊香给拖了出去。

郑嫣的神色惶恐,尤其是看到菊香求救的眼神就仿佛的看到了此刻的她自己。

她抖了一下,突然就有些后悔方才的一时激愤,后怕的连忙扑过去拽住郑文康的袖子道:“大哥,你想想办法,不能叫祖母把我关起来。”

郑文康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心中百感交集,亦是酸涩的厉害。

“祖母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着她的面,说软化告饶都未必管用,你还这么不知进退。”郑文康道,恨铁不成钢的甩袖走到旁边。

郑嫣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是不肯替自己去求情了,顿时就绝望了起来,悲愤的一跺脚,又扑到旁边的桌上哭了起来,“我只是可怜母亲嘛,我有什么错?”

“你——”郑文康想说什么,最后却也终是没能开口。

褚浔阳上回过来的始末郑铎是私底下和他交代过的,也把郑老夫人的意思对他说了,郑家的原意就是两边不得罪的耗着,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突然被郑嫣这么一闹竟然一起把两边都得罪了。

褚浔阳那里的态度不冷不热还好说,褚琪炎却像是完全针对起他们兄妹了一样。

“算了,你也别哭了,先回你的院子里去安静几天,回头等祖母气消了,我再去给你说说情。”定了定神,郑文康道。

“可是祖母的那个脾气——”郑嫣红肿着一双眼睛,心里却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她就你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女儿,还真能关你一辈子不成?”郑文康道,已经是有些不耐烦,想了想又再叮嘱道:“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

“嗯!”郑嫣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她的贴身丫鬟走上来扶她,她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皱眉回头道:“大哥,你说表哥他——怎么——”

提起褚琪炎,她刚刚压下的委屈劲儿就又涌了上来,忙又捏了帕子擦眼泪。

“他——”郑文康也为了这事儿憋了一肚子火,却也不好言明,只好软声劝道:“他应该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乱想,怎么说——咱们都一家人!”

郑嫣想想,到底也是觉得褚琪炎没有坑害自己的理由,便也就没再多想,被丫鬟扶着走了出去。

——

褚琪炎和褚浔阳从郑家出来又一道回了东宫,一直到酒宴散了才和其他的客人一起离开,席间一直神色如常,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来。

待到把客人都打发了,褚琪枫才和褚浔阳一起回了锦墨居。

褚浔阳把平国公的事情大致的说了,到最后才是神色一敛道:“之前我们的估算有误,褚灵韵和郑嫣之间勾结的事褚琪炎是一早就知道,不过他的目的却似乎并不是要把平国公府从我们的手里争取过去,而是——”

她说着,就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再次抬眸看向褚琪枫道:“对于郑家的不识时务他似乎一早就没有多少耐心,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低估了他,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对平国公府抱有太大的指望,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干脆就来一招釜底抽薪,玉石俱焚!”

褚琪炎根本没费心思去试着和平国公府修缮关系,今天更是直接把对方给得罪了,从这个势头上看,如果有朝一日平国公府真会倒向他们东宫方面的话,那么对方最直接的做法就很有可能是直接把平国公府给毁了,一劳永逸。

“这个人的行事从来都别具一格,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褚琪枫倒也没有多少意外,垂眸抿了口茶才道:“那你的意思呢?平国公府还有我们继续下本钱的必要吗?”

褚浔阳撇撇嘴,“郑老夫人和平国公都不可小觑,不过么——郑文康——”

那人却是不堪大用的。

“那就顺其自然吧,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褚琪枫对于此事也十分果断,想着白天里的变故,神色之间就不觉的带了几分歉疚道:“白天让他们扰了你的及笄礼,如果我提前防范一点——”

“哥哥,本来就算不得什么事儿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褚浔阳一笑,抢先打断她的话。

郑嫣做这件事的初衷,一则泄愤一则只是为了给她添堵,可是这件事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褚琪枫笑笑,抬头摸了摸她的发顶,道:“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父亲那里我让曾管家等着他了,不用你再操心了。”

“嗯!”褚浔阳点头,想着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先是褚琪晖再是褚月瑶,这些人对他们而言虽然无所谓,可对褚易安来说却总不能全将他们视为无物的。

褚琪枫亲自送褚浔阳出了院子,一直目送她的背影在小路尽头消失也还是负手立在台阶下面。

许久之后,他才自远处收回目光,唤了蒋六出来,“回头不管是谁过来问都说我睡了。”

说完也不等蒋六答应就举步走向小径的另一端,和褚浔阳截然相反的方向。

——

夜初更。

南河王府的侧门洞开,褚琪炎带了侍卫急匆匆的出城而去。

第028章 罗皇后的算计!

褚琪炎赶到广莲寺已经是次日黎明。

上早课的僧侣们已经陆续起床,后面安置香客的厢房那边却是一片寂静,褚琪炎快步行去,李林都几乎跟不上他的步子,只能感觉他健步如飞,在身后抛下一大片冷凝的风声。

进了院子,见到屋子里有灯光透出来,褚琪炎的脸色就沉的越发难看了起来。

附近守卫的侍卫们听闻动静赶来,看到是他都大为意外,“世子!”

“滚!”褚琪炎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抬脚已经进了院子。

他的性格虽然有些冷淡,但却是十分自制的,这样近乎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是头一次。

侍卫们吃惊不小,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褚琪炎一路闯进去,已经不由分说一脚踹开了房门。

李林黑着脸从后面跟上来,冷声道:“还不下去!”

侍卫们如梦初醒,这才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褚琪炎来的突然,彼时褚灵韵刚刚沐浴完正由两个丫头服侍着在擦拭头发。

“世——世子!”紫维和紫絮吓了一跳,颤声道。

褚灵韵从妆镜前回头,神色木然的看他一眼道:“你怎么来了?”

褚琪炎沉着脸却不答话,只瞪了她一眼就径直闯进了内室。

“世——”紫维下意识的就想叫住他,可是话一出口却又戛然而止。

褚灵韵拢了拢身上宽大的僧袍起身,却是无所谓的起身跟了进去。

那屋子里已经空了,可是床榻凌乱,到处充斥着一种未及散去的糜烂气息,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褚琪炎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袖子底下的拳头无声捏紧。

褚灵韵从后面走上来,不甚在意道:“你找什么?人已经走了!”

话音未落,褚琪炎突然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他的力气和怒火都远不是褚灵韵所能承受的,褚灵韵一下子就被挥了出去,额头撞在门框上,顿时血流如注。

她自己也是撞的头昏脑涨,险些站不稳。

“郡主!”紫维和紫絮扑过去扶住她,看着她满脸的血都吓的哭了出来。

褚灵韵被两人扶着,流了满脸的血也不去擦,仿佛全无知觉一样,反而是看着面前的褚琪炎吃吃的笑了起来。

血水扑了满脸,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就让她的一张脸孔显得分外恐怖,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狰狞。

“哈——”他看着褚琪炎,声音沙哑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却分外散漫道:“做什么?你大老远的跑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耍威风的?”

褚琪炎冷冷的瞪着她,神色阴鸷,仿佛随时随地的怒气上来就能将她撕成碎片一样。

“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褚琪炎道,虽然竭力的想要维持冷静,出口的声音却成了怒吼。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上前一步,抬手就掐住了褚灵韵的脖子。

褚灵韵被他掐的呼吸一紧,突然想起那天张云翼找上门来威胁她时候的情形,一时失控就怒然挣扎着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大声道:“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到底也是一起长大感情甚笃的亲姐妹,褚琪炎纵使再气也没有真的对她动过杀心,此时看着她的神色之间却是各种情绪掺杂,于她对视半天,最后也只能是甩袖走到一边。

褚灵韵见他别过敛去,顿时也起了脾气,一个箭步冲过去,晃着他的手臂凄声道:“怎么?你现在知道觉得丢人了?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了?”

褚琪炎嫌恶的闭上眼,生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之前褚灵韵是给他惹了许多的麻烦又做了许多的错事,可都还没有叫他这样的失控过,唯独这一次,就像是有人明晃晃的打了他一记耳光一样,几乎是愤恨的无地自容。

褚灵韵见他如此就更是被刺激的厉害,疯了一样越发用力的摇着他的手臂凄声嚷道:“你说话啊?回答我?你是现在才觉得我丢然显眼给你添麻烦了吗?褚琪炎,我是你的亲姐姐,现在连你都要用这样的眼光来看我了吗?”

褚琪炎被她嚷的不胜其烦,终于重新睁眼看向她,冷冷道:“为什么要这样?”

两个人,四目相对。

瞧见他眼中一抹痛色,褚灵韵的眼泪突然不可遏止的流了出来。

“哈——”她踉跄的后退两步,神色惶惶的在屋子里游荡起来,“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你几天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来问我?如果这一切都是我能左右的,我又何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你觉得是我丢了你的脸?可是我呢?”

她说着,突然就又再度扭头朝褚琪炎看过,眼底神色在一瞬间就转为愤恨,和着脸上的泪水和血水,越发显得狰狞可怖。

“如果不是你一直以来的袖手旁观,我又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下场?”褚灵韵道,声声泣血,带着凄厉的之控股,“褚琪炎,你自己扪心自问,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到底有几件是你尽了全力的,如果你肯帮我,我又怎会一次次被那死丫头算计到这般田地?”

“我劝过你的!”褚琪炎道,他的声音压抑,却是沙哑的嘶吼出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

“是啊,是我一意孤行。”褚灵韵打断他的话,“我就是不甘心,褚浔阳算个什么东西?她凭什么要跟我争?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拱手于人的道理,她要跟延陵君去双宿双栖,我就是不叫她如愿!”

褚琪炎气的脸色涨红,一直濒临于再度失控的边缘,怒声道:“你还是冥顽不灵!”

“横竖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还怕什么?”褚灵韵言辞犀利的反驳,眼中有一团疯狂沸腾的情绪在燃烧。

她看着褚琪炎,突然就不可遏止的吃吃笑了出来,“有本事你就继续顾全你的大局好,你也别来管我!”

“你——”褚琪炎突然抬手一指。

褚灵韵却是脖子一梗直直的迎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挑衅,“你若真要嫌我丢人现眼,何不干脆直接杀了我?横竖在父王和母妃的眼里我现在也不过一个废人,少了我他们反而只会觉得干净。”

如今的褚灵韵,对南河王府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反而的牵累他们名声的负累。

褚灵韵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近乎是自暴自弃。

褚琪炎看着她此时完全掩饰不住的狼狈,终也只是无力的垂下手去。

“算了!”最后,他叹一口气,再次别过头去,“张家的麻烦我会尽快替你处理干净,以后——就当是没有这回事吧!”

褚灵韵闻言,眼底忽而闪过一抹幽光,不过却是飞快的掩饰。

褚琪炎转身要走。

褚灵韵却是骤然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冷冷道:“就这么样的掩饰太平,你觉得有用吗?”

褚琪炎皱眉,压着脾气道:“那你还想怎样?”

“你知道!”褚灵韵只是看着他,不避不让。

褚琪炎的手缓缓收到身后,捏紧了手指,只是面色阴沉的冷冷看着她。

褚灵韵却是分毫也不为他的威势所慑,“都到了今天这一步了,你觉得要我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可能吗?你不想受我的连累不是吗?要么就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要么——”

褚灵韵说着一顿,再开口的时候便是目光凛凛带了浓厚的杀意。

褚琪炎忍无可忍的冷嗤一声,讽刺道:“你还是不死心?延陵君但凡是对你有一丁点儿的好感,你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处境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冥顽不灵吗?”

“我不管!”褚灵韵怒然打断她的话,“即使我得不到,她也别想称心如意!”

姐弟两个,阵风相对,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褚灵韵的固执,褚琪炎一直都知道。

可是——

“我走了!”对视半晌,褚琪炎也只是甩袖离开。

李林等在门口,见到他的面色不善,赶忙快步跟上。

“张家的事,解决掉!”褚琪炎道,一字一顿,“三天之后我要他们彻底消失!”

褚灵韵会忍了张云翼,一则是有所顾忌,二来——

更是要逼他动手的。

自己的这个姐姐,真要拗起来,真的是唯有叫她一死方能一了百了的。

“是!”李林只就谨慎的应了,再就没了二话。

屋子里,褚灵韵的面色阴沉目送他的背影出了院子,唇角牵起的笑容就越发的阴冷森凉了起来。

紫维走上前去,低声的唤道:“郡主!”

褚灵韵抬头,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刚好瞧见远处铜镜里自己狰狞而恐怖的一张脸,看着突然就放肆的大笑了一声出来。

她如今的这个鬼样子,当真是不如死了,可是就这么死了——

她不甘心!

凭什么褚浔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还要生生的将她打入尘埃里。

本来她才应该是最为金尊玉贵的那一个,凭什么天翻地覆,凭什么?凭什么延陵君要对她死心塌地?

两个丫头都被她笑的头皮发麻,使劲的垂下头去。

褚琪炎的性格就是那样,不由人左右不听人的威胁,如果是褚灵韵一定要逼着他去做什么,那么最后的结果就只能适得其反,所以她便反其道而驰,干脆就任由张云翼事件演变。

现在她沦为笑柄,也成了褚琪炎的生命里抹不掉的耻辱。

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其实还是有的,越是这样褚琪炎就越是没有办法不管她,因为——

他的心太高,根本就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褚灵韵阴测测的笑了声,从旁边的铜盆里取出湿了的帕子按住了额头上流血不止的伤口。

——

女儿节的次日罗二夫人带着罗予琯递了牌子进宫,去给罗皇后请安。

罗国公府自从出了罗爽的事情之后,罗皇后有些迁怒,这段时间对他们罗家二房也是爱答不理。

罗二夫人陪着十二分的小心将她哄了一番她的脸色也都不见缓和。

“娘娘,上一回的事不是侄媳想要瞒着您,我们也都不知道爽儿他竟然会——”罗二夫人道,苦口婆心的解释。

罗皇后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在本宫面前不用拐弯抹角的。”

罗二夫人的心口猛地一缩,神情之间就显出几分尴尬来,心里又再斟酌了一下才道:“昨儿个东宫的两位郡主及笄,侄媳前去观礼,倒是觉得浔阳郡主的为人谦和,还是不错——”

“嗯?”罗皇后未等她说完就已经狐疑的抬头朝她看去。

罗二夫人咬咬牙道:“翔儿的年纪,也该是要议亲了!”

不出所料,她的话音刚落罗皇后就已经冷了脸,将手里茶盏往桌上用力一放道:“所以呢?你这是看上那个丫头了?”

罗二夫人被她的疾言厉色吓的心头一抖,声音也不觉弱了三分,“侄媳与她倒是觉得投缘——”

“既然是投缘,那你便亲自与她去说,来本宫这里做什么?”罗皇后道,语气不善。

“娘娘,母亲她就只是随口一提,哥哥的婚事自然是要您做主才算数的。”罗予琯一见情况不对,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起身过去把茶盏递过去。

罗皇后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罗二夫人额头上隐隐就有几分汗湿,不知道后面再要如何继续。

罗予琯陪着小心试探道:“娘娘真的觉得浔阳郡主和我哥哥不合适吗?”

罗皇后的目光阴了阴。

纵使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罗予琯也被她的威势所慑,下意识的回避她的视线道:“自从出了五哥的事情之后,堂姐因为受了委屈就更得伯父的看重,整日在伯父面前煽风点火,那一家人拧在一起,哥哥在国公府的日子也不好过,母亲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给哥哥寻一个背景深厚些的岳家,日后对他来说也是助力。”

罗爽的事,虽然罗思禹走了极端,但是无可否认却是替罗炜免了一场横祸,这段时间罗炜虽然碍着面子还是对她不搭不理,可是对罗大夫人和罗腾母子却是更加倚重了。

相形之下他们二房的日子就越发的不好过了。

罗皇后也是为了这事儿心烦,闻言面色才缓和了一些,道:“翔儿的事本宫有用心替他盯着,用不着你们上蹿下跳的在这里指手画脚,这天下的好姑娘何其之多,那个丫头——”

“其实母亲原来是更属意于南河王府的三郡主的。”罗予琯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