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拍拉下苏逸的肩膀,笑道:“今天你是我府上的客人,本宫这个东道主向来都是最公道的,不会叫你白白吃亏又白白帮着演戏的,但凡是参与这件事的人,我都会叫他伤筋动骨,不虚此行的!”

说着就已经迈下台阶,款步往花园深处深处

苏逸看着她悠然远去的背影,忍俊不禁的抿抿唇,随即一挑眉看向延陵君道:“哎!你就由着她这么毫不避讳的折腾?”

延陵君闻言,眉心隐约跳了一下,却是挑眉将他上下打量一遍,道:“怎么?没能吃到亏,你觉得很亏?”

苏逸迎着他的目光,不过一笑置之。

他垂眸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手指压在酒盅的瓷壁上,眸色突然毫无征兆的沉寂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又再抬头看向延陵君道:“苏家的事——我还是会亲自过去解决!”

延陵君正笑容肆意的脸上忽而闪过一道风雷,骤然抬眸看向他。

两个人的视线一触,苏逸就起身走到了旁边,站在那亭子一角负手而立,背着他,慢慢说道:“那是他们欠我的,也是——”

几个字,他却依旧没能顺利的一口气说完。

话到一半,突然顿住,有过片刻,才字字轻缓而飘忽道:“也是我——欠三弟的!”

说话间,他的手指已经无声无息的慢慢捏紧,关节处都现出微微的苍白来。

延陵君缓缓的提了口气,起身绕过桌子走过去,却没有去看他的表情,只在他的身侧站定,与他并肩而立,看着花园里的风景,道:“现在在京城里他犹且可以千方百计的对你下手,一旦出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可是如果不去,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苏逸道,狠狠的闭眼,又捏了下掌心。

延陵君闻言,唇角却是再次牵起一抹笑,侧目看向他,反问道:“去了——你就能安心了吗?”

苏逸不语,紧紧的抿着唇角沉默了下来。

延陵君却知道,这是他的心结,多说无益,只就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再想想吧!有些事,横竖都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了,又要拿自己去冒险?何必!”

说完,也就转身先行离开。

花园那一端的宴会已经开始了,即使隔了老远也能闻到酒菜的香气弥漫。

苏逸站在那里许久,一动不动,仿佛一座被风化了的石雕,微微仰着头,看着碧蓝天空的某一角,良久——

自眼角坠落了一滴泪。

——

庆妃带了兰溪匆匆而行。

她脚下步子走的很快,可是步子却分明透着不稳,几度险些被自己的裙裾绊到。

“娘娘当心!”兰溪连忙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庆妃反握住她的胳膊,手指用力的掐紧,一遍一遍的劝说自己冷静,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是恐惧的厉害,后背上、额头上都隐隐的不住往外冒汗。

兰溪被她掐的眼泪汪汪,却是咬着牙不敢哭出来。

庆妃强自镇定下来,突然惶惶的扭头看向她道:“兰溪,这次的事情办砸了,你说皇上他会不会——会不会——”

制造苏逸和罗予琯之间在一起的契机,并且想办法公之于世,这是皇帝给她的命令。

至于她之前说什么罗予琯钟情苏逸的鬼话,根本就是拿来骗褚月歆的。

皇帝虽然没有明确告诉她让她这样做的原因,但既然是皇帝出手要做的事,肯定都是天大的事。

她欣然领命而来,又找到了褚月歆这么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帮凶,本以为万事无忧了,谁曾想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其实到了这会儿她都还糊涂,罗予琯居然已经有了身孕了,皇帝又为什么要勉强撮合她和苏逸?而那孩子又到底是谁的?

只是千头万绪,却又不能去找皇帝问个明显,反而——

她现在只就担心,她办砸了这趟差事,皇帝到底会怎么处置她。

这么想着,庆妃就越发的心里不安,正在踟蹰间,斜对面的小径上突然快步行来一个青衣的小婢。

“见过庆妃娘娘!”她婢子近身行礼。

庆妃正在神思游离的时候,看都不曾看她一眼,而那婢子却隐晦的瞄了她一眼,顺手将一个纸团塞到了兰溪的手里,然后就错开两人身边快步离开。

兰溪茫然的将那纸条抖开了看了,却是褚月歆约见庆妃的字条。

“娘娘,月歆郡主要见您!”兰溪道,面色忧虑。

庆妃听到褚月歆的名字才稍稍冷静了一点儿下来——

的确,她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弄清一切的来龙去脉,好想着怎么去和皇帝解释。

心中略一思忖,庆妃就点了头,“快走!”

主仆两个步履匆匆,尽量绕开了人多的地方,绕路去了褚月歆那里。

因为所有的奴仆都被叫去了宴会那边帮忙,锦瑟居这会儿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的。

庆妃心下略定,疾步进了院子,推开了正屋的大门。

屋子里已经等了一会儿的罗翔听闻脚步声骤然回头。

庆妃始料未及,愣在大门口。

“见过娘娘!”罗翔却是没有丝毫意外的拱手施了一礼,然后完全没等庆妃反应过来,就急切道:“娘娘,我妹妹那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庆妃的心里一慌,脚下就是一个踉跄,猛地一步后退,险些被门槛绊倒,心里同时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这个人知道了什么?

“你——”庆妃张了张嘴,随后就是一个激灵,忙对兰溪吩咐道:“你先去外面守着!”

“是,娘娘!”

兰溪应声去了,庆妃连忙转身关了房门,面色肃然的对罗翔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娘娘约我来的吗?”罗翔更是诧异,从袖子里摸出蜡丸里的纸条。

庆妃夺过去看了,果然是以她的名义约的罗翔来此。

她心里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扭身就走。

“娘娘!”罗翔一时还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抢先一步横臂将她拦下,拧眉道:“这纸条上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欲知三小姐一事始末?您是不是知道,到底是谁算计了我妹妹?”

“让开!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庆妃已经隐隐察觉这是个圈套了,哪里还有心思跟他解释什么,直接一把推开他就要往外闯。

然则一拉房门才赫然发现那门是被人反锁了。

她的心口猛地一阵紧缩。

而罗翔那里还只觉得云里雾里,只闻到空气里一股异香弥漫,然后就是头重脚轻的摔在了地上。

庆妃心中大骇,惶恐的后退一步,再想去拉门的时候也是脑袋发晕,手脚虚软,慢慢的跪倒了下去。

听到里面两人相继倒地的声音,房门才被人从外面拉开,两人用丝巾掩了口鼻的丫鬟走进来。

彼时庆妃还保留了一点残存的意识,只是浑身虚软动弹不得,想要开口喊外面的兰溪都没有力气。

两个丫鬟走进来。

其中一个踢了她一脚,道:“现在怎么办?”

“扒光了,扔床上去!”另一个说道,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动作利落的捏开两人的的嘴巴喂了下去。

庆妃自己也被迷药迷的七荤八素,朦朦胧胧间只能看到眼前两个人样在走来走去的晃动,可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没能看清楚两个丫鬟的脸。

就那么眼睁睁的任由两人把她和罗翔一起扔到了里面的大床上,然后手脚麻利的扒了衣服,扔的满地都是。

“现在怎么办?”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个丫鬟问道。

“郡主说了,这就行了。”另一个回道,说着又回头啐了一口,“不知死活的东西,连苏二公子的主意都敢打?”

“就是!”前一个丫鬟就嘻嘻的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跟另一个咬耳朵,“今天郡主帮了二公子这么大的忙,你说回头二公子知道了,是不是和咱们郡主好事就成了?”

“说什么呢?主子的是非你也敢论?快走吧!”

两人低声耳语着带上门退了出去。

屋子里瞬间寂静了下来。

庆妃手脚无力的躺在床上,脑子里嗡嗡的,无数个念头在盘桓!

褚月歆看上了苏逸?所以她这一次是自己主动送羊入虎口了?仔细回想她当时跟褚月歆提算计苏逸时候褚月歆的那个反应就更是越想越心惊——

怪不得对方二话不说的就表示会帮她!

怪不得她所有的部署都全部成空!

怪不得罗予琯会是那么个下场!

也怪不得自己这会儿被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切都是褚月歆做的!

那个阴毒狡猾的丫头,坑了罗予琯不算,居然还想连她都一起坑了!

想着自己现时的处境,庆妃就恐惧的想哭。

然则这些烦乱的念头并没有困扰她多久,很快的,大概是那两个丫头给她喂下去的药丸药力发作,身上就逐渐燥热了起来,脑子里乱哄哄的都是那些香艳旖旎的画面乱飞。

而她身边的罗翔也并没有晕多久,前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有了动静,一样是呼吸急促,眼神凌乱。

一种原始的冲动驱使下,几乎完全顾不得眼前的人是谁,两个人就滚在了一起。

——

褚浔阳从凉亭里出来就直接去了宴会的当场。

因为皇帝突然莅临,那边的整个气氛都为之一肃,到场的宾客们也都跟着拘谨了起来。

之前四王妃闹的动静太大,褚易清的事情已经在客人中间传遍了,大家都知道这老爷子的心情肯定不好,是以就更是谨小慎微。

而皇帝的心情也的确是不佳,虽然表情之间看不出明显的迹象,但是显而易见,那眼神之中是透着几分阴郁的。

“都坐吧,今天是宁儿回门的好日子,朕也就只是来喝孙女儿的一本喜酒,讨个好彩头。”李瑞祥扶着皇帝坐下,皇帝便是朗朗的笑了一声。

“是!”众人纷纷跟着入席。

李瑞祥的目光四下里微微一扫,眼中突然就多了点什么——

“皇上,您少喝两杯,奴才去找东宫的大夫,给您要两粒解酒药来备用。”服侍皇帝坐下,李瑞祥道。

这主仆两人之间也是多年的默契,皇帝闻言,立时就是心神一敛,侧目稍稍朝他看过一眼。

李瑞祥只就略一颔首,转身退了下去,刚要往花园的另一端走,眼前却是水红色颜色亮丽的裙裾一晃。

李瑞祥的去路被堵,愕然抬头,正迎上了褚浔阳含笑的眉眼。

“大总管这是要去哪儿?”褚浔阳问道。

“浔阳郡主!”李瑞祥躬身一礼,回头看了眼皇帝的方形,从容说道:“皇上今儿个难得高兴,奴婢怕他一会儿酒喝多了伤身,正想着去找您府上的大夫问问有没有解酒药备着。”

“是吗?那我陪大总管去吧,我们府上大总管你也不常来,怕是找不到地方。”褚浔阳道,说着也看了皇帝一眼道:“还是你替皇祖父想到周到,祖父的年纪大了,的确是不能多饮酒的!”

李瑞祥看着她脸上自然明艳的笑容,一时却是没有应声,直至褚浔阳又唤了他一声,“大总管?”

“哦!”李瑞祥赶忙收摄心神,却也无法拒绝,只能应了,“那就有劳郡主了!”

褚浔阳一笑,对他说道:“你稍等片刻,本宫去和父亲说一声。”

言罢就快走两步过去和褚易安交代了。

褚易安和皇帝是坐的邻桌,她这话皇帝自然也是听到了,只是她是一番好意,皇帝也不能拒绝,也就只当是充耳不闻,只遥遥的冲着李瑞祥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李瑞祥收到他的暗示,亦是隐晦的略一颔首,收回目光的时候褚浔阳已经折了回来,“走吧,大总管!”

“是!”李瑞祥应了,两人一前一后,带了两个丫鬟往前院走,顺利去大夫那里拿了药,从那院子里出来又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本来是没什么事,可是刚刚穿过一道拱门,就见前面一个丫鬟抹着眼泪快速的经过。

“水玉?”褚浔阳的步子一顿,叫住了她,“你不跟着二姐,在这里乱晃什么?”

“郡主!”水玉见到她却是一反常态,仿佛是见了救星一般,快走过来,焦急道:“郡主,前面的宴会都开始有一会儿了,可是奴婢找遍了整个花园都没见我家郡主!”

李瑞祥的眉心隐隐一跳,恍然间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怎们会?早上我还见她了呢!”褚浔阳道,顺带着四下里扫了一眼道:“今天这样的大日子,二姐又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怎么会缺席?”

“奴婢也不知道!”水玉道:“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寻见郡主的踪影,这会儿太子殿下和大夫人都在宴会上待客,奴婢也不敢过去打扰,郡主,您看这可怎么办啊?”

有些话,水玉是没说的,一大早她就被褚月歆指派出去,帮着庆妃做了一场戏。

结果那场戏把庆妃都给绕进去了,闹剧一场,莫名其妙,可是回头她再回锦瑟居去给褚月歆复命的时候就没见到人了。

这一个时辰之内她已经把阖府上下都找了一遍,死活就是没见到人影,然后也就再沉不住气的慌了。

褚浔阳抿着唇角,神情之间不觉的带了几分忧虑。

李瑞祥再不好视而不见,只能对跟在身边的一个内侍道:“去跟曾管家说一声吧,让他帮着看看。”

“曾奇是在宴会那边帮忙吧?”褚浔阳沉吟一声,对身边青藤问道。

“是!”青藤回道,马上会意,“还是奴婢去吧,省的惊动了陛下和各位贵客,扰了大家的兴致。”

这里毕竟是东宫,李瑞祥也不好再说什么。

目送了青藤离开,水玉仍是急的不住的掉眼泪,褚浔阳就又看向李瑞祥道:“二姐她的性子沉稳,若是有事不方便,也不会连招呼也不打,我去她那里看看,大总管您急着回去陛下身边就先过去吧!”

李瑞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此事有异,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唇角道:“二郡主的安全为要,奴才陪着郡主一起去吧!”

褚浔阳想要拒绝,他却已经把手里装着醒酒药丸的小盒子递给了身边内侍道:“你先拿去给皇上吧,咱家一会儿就过去!”

“是,大总管!”那内侍应了,捧了盒子先行。

褚浔阳面有难色的看了李瑞祥一眼,李瑞祥却不从容,面不改色道:“郡主请吧!”

褚浔阳无奈的露出一个笑容,举步朝前走去。

水玉快走两步跟上去,道:“一早郡主是和奴婢一起出来的,后来奴婢也回去找了一趟,她没有回去的!”

“说不定这会儿就回去了呢,要不然二姐又会去哪里?”褚浔阳漫不经心道,继续快步往前走。

李瑞祥间或抬眸看一眼她的背影,从来都平静无波的眼眸当中神色却带了几分复杂。

褚浔阳拿眼角的余光瞧见他的反应,倒也不甚在意——

她不怕李瑞祥会揣测些什么,只要不叫他拿住手腕,就是到了皇帝面前这个人也不会乱说话的。

不过说起来这次的是还是他们全都低估了皇帝,也忽视了罗予琯那边动静,完全没有想到皇帝会已经洞悉了罗予琯怀孕的事实,并且当机立断,利用庆妃来设局,想要将苏逸除掉。

即使苏逸为他解了北疆的困境,终究——

他还是容不下苏逸这个所谓的“苏家人”的。

只要设计罗予琯和苏逸搭上了线,随后罗予琯和苏霖之间的事情就会被揭露出来,届时的苏逸百口莫辩,马上就要被绑上苏家逆贼的那条船。

皇帝再要除掉他,那就是名正言顺了。

可是现在庆妃的行动失利,已经断掉了先机。

如果不能把罗予琯和苏逸送到一起,那么就算她怀里苏家骨肉的消息抖出来,死的——

也不过是罗家人而已。

而且罗皇后也才刚刚过世没多久,如果这个时候就拿了她的娘家人来开刀,外面的传闻想来也不会好听到哪儿去。

于是当机立断,褚易安让人一去报信,皇帝马上就迫不及待的赶来压下了此事,顺水推舟把这当成是褚易清弄出来的一件风流韵事来处理。

说起来,褚易清这也算是替他自己的父皇做了一次冤大头了。

而至于庆妃吗?

她有那个胆子来东宫布局作恶,就是死了也不冤枉。

一行人步履匆匆的往锦瑟居的方向行去,眼见着再过一个花圃就是锦瑟居的大门,却见斜对面的小径上褚月歆慢悠悠的走过来。

她走的很慢,行走间一直把眼眸垂的很低,像是在想着什么的样子。

“郡主!”水玉远远的见到她,顿时就是喜极而泣,提着裙子跑了过去,“您去哪儿了?让奴婢好找!”

“我——”褚月歆脱口想说什么,可是抬起头看到迎面过来的褚浔阳和李瑞祥,突然就住了话茬。

她的脸色十分不好,虚弱之下又隐隐带了几分苍白。

“二姐去哪儿了?水玉找不见你,急的都哭了!”褚浔阳道,含笑迎上去。

褚月歆对上她光影璀璨的眸子,眼底颜色突然一晃,带了莫名复杂的情绪,怔愣了片刻才用力的抿抿唇角,低声道:“我在花园里散步,忘了时间,这会儿——”

她说着,就是强作镇定的往酒宴的方向看了眼,“宴席已经开了吧?”

“是啊,陛下来了,这会儿父亲和各位皇叔他们都正陪着呢!”褚浔阳道,微微一笑,“我们现在过去吧!”

褚月歆想要答应,可是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却是隐隐发颤,迟疑了一下,最后却是声音嗫嚅着道:“刚从花园里过的时候——我的裙子沾了水,我——得要回去换一件!”

“那我在这里等你!”褚浔阳道。

褚月歆看着她脸上肆意的笑容,心里苦涩难当,也颤抖的厉害,却还是勉力挤出一个笑容道:“都到大门口了,妹妹一起进去吧。”

说着又看向后面站着的李瑞祥道:“麻烦大总管也一起来了,进去喝杯茶再走吧!”

李瑞祥的目光从这姐妹两人身上掠过一圈,却知道——

不管怎样,这件事都没有他迂回的余地了。

褚月歆转身带着两人往锦瑟居的方向走去。

守在院子外面的兰溪见到一群人过来,顿时就吓的魂都没了,拔腿就往院子里跑。

水玉的眼尖,立刻扯着嗓子大嚷一声,“有贼啊!”

话音未落,李瑞祥就对身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青藤的反应却比他更快,紧跟着已经提着裙子追了进去。

兰溪跌跌撞撞的扑进去,才扑到门口,后面青藤也赶到了,一抓她的肩膀将她甩开一边,抬脚就踹开了房门。

后面李瑞祥第二个奔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床上正在痴缠的两个人,动作戛然而止,罗翔一时反应不及,也不及抽身而退,只就下意识的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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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忙,更新时间在半夜,月票神马的我也没精神催了,说多了都了泪,你们全凭自觉吧/(ㄒoㄒ)/~外加个迷你小剧场:

岚宝:严重吐槽你,苏二你个坑货,你丫简直就是妇女界的杀手,看看你这是坑了多少失足妇女了昂→_→苏二:他们都跟我没关系,失足关我P事!

岚宝:反正都是因为你,你不负责任是不对滴~苏二:咋负责?

岚宝:要不你都娶回家?

苏二:滚!

第049章 圣心毒辣,庆妃之死

李瑞祥是所有人都认得的。

罗翔即使再怎么头脑发热,这会儿也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却是身体僵直的忘了动作。

庆妃也于意乱情迷中回头,下意识的想要尖叫,但是最后的一丝理智冲破头脑,他只来得及骤然抬手,一把推开身上罗翔的同时死死的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唯恐一时控制不住而叫嚷出来。

罗翔从她身上滚落,这才慌了神,匆忙的捡拾地上的衣物胡乱的往身上套。

“李——李总管——”庆妃的舌头打结,仓皇坐起来,一边拉过被子把自己遮住,一边颤声道。

李瑞祥的脸色阴沉。

然则他进屋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反手把房门关上,阻隔了外面褚浔阳等人的视线。

目光重新落回屋子里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经意的一瞥扫见落在地上的一张纸条,就收了起来。

庆妃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裹着被子就从床上滚下来,就要扑过去扯他的袍子。

“李总管,本宫是被人陷害的,我——”庆妃急急说道。

李瑞祥毕竟不是皇帝,只是眼神暗沉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平稳道:“娘娘有什么话,都等容后当面禀给皇上吧!”

庆妃的心口一凉,连遮羞都忘了,直接就要扑过去。

李瑞祥的动作却比她更快,说话间已经把房门拉开一道缝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