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宋醉酒惊醒,好不诧异,嘶声道,“我是你们知州的姐夫,你们怎么敢抓我?”

衙役冷笑,“就是谢大人让我们前来捉你的。”

常宋讶然,又惊叫起来,“我要见谢崇华,我要见他,那个不敬兄长的混账,连他姐夫也不认了,让他出来。”

衙役听得烦不胜烦,冷声,“你要是再敢多说半个字,我就拿铁球塞你喉咙里。”

常宋不敢再喊,快被押出大门,才冲下人瞪眼,“快叫少奶奶回来,去找大舅子啊。”

下人慌张答道,“少奶奶和青姑娘不见了。”

常宋差点没翻个白眼,不等他多嚷,就被押去官府,第二日就往鹿州押送。

冀州和鹿州有半个月的路程,常宋送到州衙门,判罚一年劳役的消息传到常家时,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而此时谢崇华已在冀州上任,那许通判差了衙役押送常宋后,特地贴了个告示。那些被骚扰的大户瞧见,这才解了误会。

许通判做事周到,不曾吩咐的事都提早做了,不得不让谢崇华感慨果真是官宦人家出身,办事可靠。

这半月和他一起共事,不必事事都自己吩咐仔细,凡事亲为,谢崇华只觉轻松了许多。也不用总是夜留衙门,通宵办事。

齐妙本以为他做了知州后会更辛苦,可这基本每晚都准时回来,倒让她觉得新奇,一问是那许通判的功劳,便笑道,“那看来我得好好跟他道谢了。”

“可不是,许通判也是个刚直人。”

“可他办事那样好,也是个厉害人,为何做了举人后,就接了委任,不继续考会试,家世就在那,那样就能留京城了吧。”

谢崇华也不知,“等日后熟络了,兴许就能知道了,他留在这,我也觉得可惜了。”

齐妙笑笑,可惜?她还为他当初被派遣去做知县觉得可惜呢。不过好在只是短暂荆棘,如今算是繁华锦绣了,“那你何时去拜见永王爷?”

因王爷身份特殊,当地官员上任后都要前去拜见,拉拢关系,只是谢崇华上任后忙于政务,一直忘了去。妻子这一提,才想起来,“不是快端午了吗?端午的时候去拜见吧,这几日也不得空。”

齐妙知道他脾气,没有催促,到了冀州她也有打听过,那永王爷脾气温和,不是个跋扈的,这她就放心了,“那你先歇着,我去看看姐姐和青青。”

“嗯,对了。”谢崇华从钱箱里拿了钱来,交到她手上,“给姐姐的。”

齐妙点点头,便往别院走去。

刚穿过迂回廊道,就听见姐姐的笑声,听得齐妙也笑了笑。自从姐姐回到家中,气色都好了许多,那常年苍白的脸,如今可算是红润起来了。青青倒是一点变化也没的,小小年纪,却总是一脸心事,可又从不跟人说。

再往里走,到了门口,还听见女儿碎碎念的声音,敲了门探头一瞧,果真看见女儿正坐在常青旁边嘀嘀咕咕说话。一见自己就跳下凳子朝自己跑来,满脸欢喜,明明今天一整天都见的,晚饭过后才分开一个时辰,就像如隔三秋。

“娘。”

小玉扑了个满怀,齐妙将她揽住,“还以为是个火球朝娘跑来了。”

“等冬天就是雪球了。”

冀州入冬是会下雪的,小玉受母亲影响,对雪景很是憧憬。齐妙拉着蹦蹦跳跳的她进去,谢嫦娥笑说,“小玉口才这样好,以后去做使臣吧,这样我们大央不用打仗,都能不战而胜了。”

小玉欣然答应,“好呀好呀。”

齐妙失声笑笑,让她跟青青去玩,自己拉了谢嫦娥说话。时而瞧瞧她俩,真是极冷极热的两人。说了半日,这才从袖中拿了钱出来。谢嫦娥一看,忙将她的手拦住,“又来。吃你们的住你们的,给了我们这安宁日子,这钱万万不能收了。”

“姐姐又见外了,你要还呀,就亲手还给你弟弟去。”

齐妙怎么都不肯收回来,谢嫦娥也唯有收下,末了问,“那边来人了没?”

问的自然是常家。齐妙说道,“没来,就算来了,也不碍事。真敢闹,就将他们通通抓起来。”

谢嫦娥神色低落,“再怎么躲,也终究是要回去的。”

齐妙本不想这样劝的,可到底还是问了,“姐姐既然这样不想跟他过日子…为何不和离了?”

谢嫦娥摇头,“常家哪里会同意,如今常宋进了大牢,他们更不肯了。而且我最担心的,是他们不让我带青青走。弟弟虽是知州,但冀州是冀州,鹿州是鹿州,他不好插手。”

齐妙听得有些后悔,“当初在太平县就该将这事办了。”

“嘘。”谢嫦娥笑道,“劝人和离,被人听见,要骂你的。”

“倒也不怕人骂了。”越是见她在这住得开心,齐妙就越不怕人戳她脊背,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自己好,自己不对对方着想,就该骂了。

常宋被抓进监狱,而且还是谢崇华命人将他押去的消息传到常家,常老爷气得将拐杖连敲地面,敲得地上震响,“真是狼心狗肺,做了大官就翻脸不认人了。他不给我们常家好处就算了,还将我儿子抓了。”

常夫人痛哭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儿子他可从来没吃过苦,在牢里怎么能活得下去,您救救他吧。”

常老爷手杖哆嗦,“快让账房拿钱,去冀州赎人。”

常夫人哭得六神无主,常老爷只好自己强撑精神去拿钱。不知道那知州好不好贿赂,最好不要花太多银子,这么想都是谢崇华的过错,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出这种事。以后是做不成亲戚了,儿媳孙女也都被扣留在了冀州,等他去了鹿州,定要告他一状。他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也不让他好过!

常家备好钱,随行的下人也挑好了。可就要出门之际,管家却急匆匆跑进来,看得本就心气不顺的常老爷更是生气,“做什么这么慌?”

管家指向大门方向,“少、少爷回来了。”

常老爷常夫人猛地站起身,往那看去,正往里进来的可不就是儿子。两人皆是诧异,儿子不是被关在大牢了吗?那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有,跟在一旁的老者是谁?为何儿子和他谈笑风生?

疑问实在太多,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要高兴的事,忙迎了上去,“儿啊!”

常宋没有抬头,只是和老者说着。到了近处才摆摆手,十分不耐烦,“刚进家门就哭哭哭,晦气。”

常夫人立刻止住哭声,常老爷拿手杖敲他的腰,“畜生!你让爹娘担心,你倒还凶起我们来了。”

常宋怕他,这才嬉笑问安,又跟他们说道,“这位是徐伯,这次我能从牢里出来,多亏他出力。”

徐伯面貌不凡,六十上下的年纪,满目威仪,闻言面色淡然,“救你的是我家公子,不是我。”

常老爷也算阅人无数,本以为是个大老爷,谁想竟是个下人。连下人都有这种气度,那他伺候的人家,定是大户。

常宋朗声说道,“爹,徐伯说的公子,就是那鹤州第一富贾徐正啊。”

但凡是在生意场上的人,都听过徐家人的名字。说是鹤州第一富商,但其家财,已可敌国,大江南北大半的商路都有徐家插手,若能沾个九牛一毛,都是金山。

常老爷诧异道,“不知徐公子为何要帮小儿?”

徐伯说道,“公子说常少爷曾有恩于他,只是当时不知姓名,后来打听出来,正好知道常少爷竟被那不知好歹的知州关了起来。于是花费十五万两,将公子‘救’了出来,以此报恩。”

这说的是救,但无非就是贿赂知州。出口就是十五万两,常老爷和常夫人喉咙一干,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多少钱在那…

常老爷忙问道,“儿啊,你是怎么得了这运气帮过徐家公子啊?”

常宋哪里救过徐正,那徐伯跟他说时,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徐家马车路过山道,马突然狂奔,不慎将徐正甩下山道。昏迷之际有人救了他,隐约认得长相。然后就找上了他,还毫不迟疑地让人用钱将他救出大牢。

如此看来徐正定是认错人了,将自己当做了他的救命恩人。不是认错,怎会花那么多钱,徐家家业比常家大上千倍不止,能贪图自己什么?

既然徐正认错自己,那他就将错就错,好好让徐正报这个恩才行哟。比那白眼狼谢崇华好多了不是?

送了徐伯去大房休息,常宋才想起妻女的事,“阿娥和青青呢?”

提到这个常夫人就动气,“留在你那妹夫家里了,不肯回来。”

“真是贱人。”常宋呸了一口,“等我吃了徐家的钱,再去冀州捉那贱人。”

“休了她,省得心烦。”

“休什么,打死她才行,真打死了,谢崇华还敢来问吗?这可是我老婆,人都是我的,命也是我的。”

常夫人也应声,瞧他额头还留有没完全恢复的伤,心疼不已,“我可怜的儿哟。”

常宋摸了摸,气道,“迟早要还给谢家。”

一直没开口的常老爷放下账本,说道,“那徐家要是能帮扶我们一点生意就好了…”

提到钱的事常宋就来了精神,坐在一旁说道,“爹,要不我就跟他提提,让他给点生意我们做。”

“可行?”

“那当然,我可是徐正的救命恩人。”常宋拍拍心口,“明早我就跟他说,这第一富商,可不能白白就这么放跑了。”

说到这,一家人已能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不对,是金灿灿的金山堆得满屋,马上就要变成鹿州闻名的富商了。

第63章 釜底抽薪

第六十三章釜底抽薪

常宋打定主意要从徐正身上捞好处,徐家涉猎的行业五花八门,水路陆路都通,就连知州都可以被他收买,那傍上徐家这棵大树,鹿州的生意是不用发愁了。想了一晚上没睡,连不离身的酒都不得空喝了,美了一夜,早上起来却还很精神。

徐伯早起,刚弄出动静,外面就有四五人同声问道,“可是徐老爷醒了,那我们进去伺候了。”

礼数周到,简直将自己供奉为神了。

常宋打心底瞧不起他下人的身份,按照平日连瞧也不瞧这种低等人,只是如今他为桥梁,却不得不对他笑着说好话。甚至亲手舀粥,送到他面前。等他吃完漱口,这才说道,“也不知道如今徐公子出海回来没有。”

徐伯缓声道,“刚出的海,最快也得两个月后才会带着商队回来了。”

常宋心觉可惜,两个月?那谁知道那个时候徐正还记不记得他的好,舍不舍得给他大好处。徐伯问道,“常公子有事要寻我们少爷?”

“有有。”常宋忙说道,“徐伯也瞧见了,我们常家并不算富裕。”

徐伯微点了头,“也的确是不怎么富贵,伺候的下人只有五个,倒是可怜。我们少爷给我配的下人,也是八个起的。”

常宋咋舌,他还以为遣了五个人去伺候他已经足够,谁想他一个下人竟然都有八个人伺候,大户人家果然不同。他一拍大腿,“可不是嘛,穷死了,都要吃不起肉了。而且我那妹夫还处处跟我作对,以后我们常家更难过日子了。”

“常少爷倒不必慌,吉人自有天相。”

“那也得有贵人帮扶呀。”常宋见他若有所思,试探说道,“实不相瞒,那次我跑下山坡去救你家公子时,正带着货物要去卖的,结果救了徐公子回来,我的货全被人抢光了,损失了纹银足足三四千,唉。”

“三四千?这倒是一点也不多。”徐伯二话不说,只是偏了偏头,身后那随从就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放在他面前。他笑道,“约莫是有五千,常少爷请笑纳。”

常宋惊异,这下人的下人竟然眉头皱也不皱,目不斜视地拿出五千银票,而且那袖中分明还有更多钱。这徐家到底富贵到什么地步?就不怕下人拿了钱跑?不对,那人根本就不在乎的模样。大央虽兵强马壮民有富余,白银不缺,但这可是五千两啊。

他一瞬想伸手去拿,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放长线钓大鱼,不能贪图这点小钱,“救人是义举,也不是为了钱,怎能要。”

徐伯迟疑,没有立刻收回,“可是少爷吩咐过,无论如何都要报答您的恩惠。”

常宋双眼微转,“可这将我从牢里救出来,花了那么多银子…”

“诶。”徐伯抬手拦他的话,“这事不足挂齿,再多的钱,也是比不过我们公子的一根手指重要,更别说他的命。”

常宋干笑一声,“对我们常家来说,不能白得徐家的钱,否则那就是小人所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徐伯目有赞赏,“常公子真是人中豪杰。”

“徐伯过奖了,只是我们常家家业小,就算是想发财,也没门路呀。”常宋边说边喝茶,余光细看。

徐伯想了想,“我去鹿州救您出来前,公子就跟我说了,您是他的救命恩人,不但要救您出来,任何要求,都可满足。常公子既然这样说…如今我手头上管的,倒是有一桩生意。”

常宋心底瞧不起他,下意识就斜乜轻问,“你?”

好在对方像是没听见,点头说道,“我们少爷如今还未成亲,也没有纳妾,更没有子嗣,家里没人帮着管账。我在徐家做了三四十年,颇得倚重,有些账目是归我管的,少爷外出经商时,生意都由我管着。”

常宋这才恍然,以前就听说那徐老爷娶了一妻,也不纳妾,他还同父亲嘲笑过他有钱有什么用,也不会享受。如今一听他儿子都快三十了,也是这脾气,没有一点怀疑,唯有满满嘲笑。在男人这点上,徐正比不过自己,他好歹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呢。

想到女儿就想到谢嫦娥那贱人,常宋暗暗呸了一口。这才回过神来接话道,“那不知徐伯有什么生意可以关照关照我?我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惠。”

“恩惠是主子的,我怎敢认领,而且您是我们少爷的救命恩人呀。”

那是不是提起的救命恩人四个字让常宋十分得意飘然,简直是手握王牌了。

徐伯说道,“不知常公子家平日都是做什么买卖的?我手上有玉石、瓷器、绸缎的几笔大生意。”

常家做的行当不少,但那几样偏是没有,常宋笑僵脸上,煮熟的鸭子要飞了?他为难道,“这些都没做。”

徐伯又问,“那出海做生意的船可有?”

“…也没。”造一条船那样贵,尤其是商船,更别提了。

徐伯拧眉,“剩下的一些,都是二三十万两的小生意了,哪里拿得出手。”

常宋喉咙干涩,“倒、倒也无妨的,生意小小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啊。”

徐伯感慨道,“常公子定会和我们少爷结成至交的。那小生意里,明目最大的,是茶叶生意,它…”

一说茶叶可算是有一样了,不等他说完,常宋就插话道,“茶叶生意有的有的,我们常家做得最好的就是茶叶,那些商贩每年烘了新茶,第一个就是送到我们这,都是又好又贵的。”

徐伯欣慰道,“这真是太好了。”

“不过收三十万两茶叶,不会多?”

“什么?”徐伯脸色一顿,倒将常宋吓了一跳,“收三十万两?这样小家子气,是让常家赚三十万两,要收二十万两茶叶呀。”

“赚三十万两?”常宋差点跳了起来,一次赚三十万两?他差点没乐得晕过去,难怪徐家为他贿赂知州十五万两眉头也不皱一下,这还算是徐家的“小生意”。他兴奋得两目有光,已要说不出话来。

徐伯说道,“常家也是做茶叶生意的,知道每一种茶叶至少是要赚一半以上。我们也不例外,只是这货是常公子给的,所以我们可以给您多赚一些,我们少赚一点,也无妨,毕竟只是几十万两的事。”

常宋已是按捺不住,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赶紧将要的茶叶清单列出来,我这就找人收去。”

徐伯说道,“好好,那你去收吧,最好半个月内收齐,我还要让人运到各个茶庄,耽误不得。”

常宋乐得急忙去了爹娘屋里,跟他们说这件事。常老爷和常夫人惊喜非常,连声真是天降财神。等一家狂喜过后,常老爷毕竟老道,便问,“那是要我们常家用钱先去收茶叶?这可是足足二十万两在那啊。”

“爹真是目光短浅。”常宋不以为然道,“刚才徐伯给了我两万两定金,我也不会真去收好茶叶,到时候将茶包上面四周都放好茶叶,底下那些就放一些残次品,估摸花是十三四万就行了,一转手,可就赚得金山了。”

常老爷听后,这才觉放心,怎么想都觉徐家可靠。光是救他儿子就一口气费了十五万两,如今又给两万两定金,茶叶收回来,他们没理由不要,那不就亏大了?而且徐伯还住在常家,怕什么?胆子不肥,还怎么发财?

常夫人合计一下,说道,“我们手里头有三万两,儿啊,将爹娘给你的地契啊房子啊那些拿出来,先典当了,估摸就够了。”

常宋面色难堪,咳了几声,“没、没了…”

夫妻两人脸色一变,大骇,“去了哪里?”

早就败光了的常宋支吾,“就、就是没了。”

常老爷大怒,拿了拐杖就往他身上打,“你个畜生,我知道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可是有你这么用钱的吗?啊?”

要不是常夫人拦着,常宋真要挨棍子。他躲在母亲后面说道,“我这不是拉了一个金山回来赎罪吗?”

“你…”常老爷气得将手杖一摔,“逆子!”

常夫人担忧道,“那如何是好?”

常老爷吼声,“还能怎么样?借啊。”

这么好赚钱的机会,总不能就这么溜了。而且要是常家连十几万两的本钱都拿不出来,那徐家怎么会看得起他们,更不会给生意他们做了。如今是咬牙也要去借来的,反正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熬过去就翻身了。

想罢,常家四处跟人借钱,在欠条上签字画押,最后还缺了三万两,时间紧迫,干脆去借了高利贷,四处跟茶贩茶商收茶叶去了。

常宋出狱的消息传到谢家,让谢崇华好不震惊,又连声问许广,“鹿州的丘大人不是判了他一年牢狱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许广倒不觉奇怪,“鹿州山高皇帝远,有人给银子,当然是收下来,反正不是杀人的案子。”

“给银子?那可知是何人贿赂的?”

许广摇头,“听那边的同僚说,是有人直接见了丘大人,除了丘大人,谁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也不知到底是用了多少钱,反正第二日丘大人就将他放了,如今应该已经回到了常家。”

谢崇华真不知常家竟然还有这种通天本事,只是常家得知消息后,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到了鹿州,那到底是谁在救常宋?

回到家中,谢崇华将这事说给妻子听,又叮嘱道,“常宋出狱了,一定会来闹。只是姐姐知道后肯定怕给我们添麻烦,又回常家去。所以这几日要辛苦你了,照看好姐姐,不要让姐姐外出,免得被他带走。常宋如果敢来这,我会立刻将他捉住,再送一次大牢。”

齐妙诧异,“那样的人竟也还有人愿意花大钱救他,真是奇事。”两人说了一番话,她才想起来,“陆五哥早上来了封信。”

她将信拿给他,连小刀一并拿了过来。谢崇华将封蜡刮开,“上回说要去找五哥,他却接了急事带着商队出海了,难道现在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信不就知道了。”

谢崇华将信取出,只有一页纸,信上寥寥几字,所告知内容,却堪比十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