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慕容太太的话,略去与那笔巨款有关的,全部告诉了白云归,道:“我总觉得,我妈还有什么没有说。她性子和软,倘若只是猜测大哥会对半岑不利,她不会这般唐突来求督军…只怕大哥真的做过什么…”

白云归道:“我让霖城那边帮着查查,晚上大约能有消息…至于把半岑留在我们这里,夫人怎么看?”

“我妈吓得那样,我定是不能让半岑回去的。”慕容画楼轻声道,“不过半岑是慕容家的子嗣,他尚未成年,一切应该长兄做主,还轮不到我这个嫁出去的姐姐管。倘若是大哥主动开口委托我们照顾半岑,更加名正言顺,也不损半岑在慕容家的名声。”

意思是叫白云归逼迫慕容半承主动将慕容半岑的抚养权交给他们,而不是他们主动去讨。

“我也是这样想。”白云归道,“不管以后如何,半岑总是要上慕容家的宗谱,不能做的太绝…亲家太太回霖城的生活,你不必担心,就算慕容半承真的不堪,白家也能照拂一二。”

慕容画楼颔首,正要说什么,书房门却被哐当一声踢开。

她吓了一跳。

第六十一节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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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节叙旧

第六十一节叙旧

书房门被一脚踢开,那哐当巨响把慕容画楼惊了。

白云归表情不变。官邸除了白云展,还有谁敢如此放肆?

“我要出门”白云展愤怒道,“凭什么不准我出门?”

白云归浓眉微挑,斜睨他,“凭外面扛枪阻拦你的,都是我的人”

白云展怒色凝冻,眸子里戾气转浓。

慕容画楼瞧着,心生些无奈,上前拉了白云展的胳膊:“…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吧…”

白云展抽出胳膊,推开了她,“你管不着”

连她也恨上了。

她脚步微踉,清浅眼眸投在白云归身上,略带恳求。

过犹不及,白云归也知道老五的性子,不是一日能打磨好的,便卖个人情给慕容画楼,对白云展道:“出去也行,夫人跟着你去,免得你闯祸”

他最听她的话,不知道如今变了没有。白云归想,她跟着,白云展不会轻易犯浑。

白云展表情有些踟蹰,最终还是应了。

“督军,您在家没事,陪我妈叙叙旧…”她回首,笑靥丰妍,似院中锦簇盛开的白茶。

神色里,坦荡真诚,没有昨日的疑惑。白云归微笑,他这个夫人,倒是个胸襟浩荡的女子。

白云展要去看的,是他的同事无言,俞州日报的主笔。

慕容画楼有些惊喜,雀跃道:“我最喜欢看无言的文章,你是知道的,等会儿你要替我引荐…”

白云展哼了哼,依旧不理她,神色却无刚刚的紧绷。瞧着他这样,她忍不住偷笑,用驼色披肩的流苏穗子撩拨他的手背。

清软凉滑的穗子从手背拂过,酥酥麻麻,心底也荡起一阵阵涟漪。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曲指敲她的额头:“别闹,否则我等会儿就告诉无言,那首再别康桥是你的诗他很喜欢那首诗…”

这招颇为凑效,她果然端庄坐着,不再闹他。

见他不再同她赌气,慕容画楼略微忧心都轻轻卸下。两人都不说话,车厢里却有温馨气息流淌。

坐在副驾上的李争鸿不免弯了弯唇角。夫人跟五少爷在一起的时候,言行中似个孩子灵动。连笑起来,唇畔的弧度也会深几许。

慕容太太坐在窗前,瞧着深秋庭院淡紫浅红的各色秋花,稀薄日光里繁茂怒放。无彩蝶缭绕嬉戏,清冷中添了孤傲。

她响起昨晚问慕容画楼,白云归对她如何,慕容画楼只是道:“有个跟在身边六七年的姨太太,前不久突然去了,他心中戚戚然。只怕暂时对我没有那样的心情…”

慕容太太微微一笑,依旧是她熟悉的那个白云归。

早上慕容画楼说出去看个住院的朋友,然后白家六小姐又说带着慕容半岑去看马戏…

佣人请她下楼吃午饭的时候,慕容太太暗暗叹了口气。如此尴尬旁人不知道她的往事,白云归可是一清二楚。她真怕他将来会在慕容画楼面前说起什么…

可他又是唯一能对抗慕容半承,为慕容半岑谋一个前程的可托之人…

来的时候,她是打定决心的大方一些,装作不记得往事的。可是瞧着白云归的眸子,她就控制不住…

终归是涉世不深,见识浅薄的缘故。

下了楼,西厅已经摆好饭。青瓷碗碟里佳肴丰盛,幽幽暗香浮动,萦绕鼻端。慕容太太敛了敛心神。

白云归已经落座,见她过来,淡淡冲她颌首:“莹袖…”

没有孩子们在场,他叫她的闺名。这口吻极其熟悉,令苏莹袖一瞬间回忆儿时的亲热,那些尴尬悄然退了,繁重的担忧也消弭,斜眸挑起,叫了声:“云归”

白云归淡淡笑了。

“上次一别,都十几年了”白云归笑道,“我真不知道你是画楼的母亲。昨日初见你,我骇住了…”

原来这么久了。

流年暗转,儿时要好的伙伴,今日竟这样相遇,不免令人感叹造化弄人。

但是她明白白云归为何骇住。

有些往事早已褪去颜色,苍白只剩一个痕迹,她早已不在意。但是旁人若是兴风作浪,她的儿女会为此难堪,所以她轻易不肯对人言。可面对幼时百般关照她、当她是亲妹妹一样的白云归,她心底多了份释然,道:“你定是想,我那时跟慕容半承那般山盟海誓,非君不嫁,却做了他的继母。不可思议,是不是?”

白云归刻意规避这个话题,她却坦然提起,也莞尔,坦白道:“不瞒你,真是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莹袖滢眸斜飞,笑容微带涩意:“云归,你一直聪明,昨日又盯着画楼的模样瞧,自然能猜到几分。”

“因为我知道,半承的模样没有继承他父亲一分,全部遗传了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妹有五分想象,有些怪异…”她问的毫无保留,白云归也不好再故意不谈,却又怕不甚说错什么,句句斟酌。

苏莹袖胸口那溺水般的滞迫尴尬似乎放下,却也不愿意多提往事,一语带过:“当年的事情,一言难尽,自然跟画楼的身世有些关系…他们两个人那样像,瞒不住熟人…不过都这么多年了,恩恩怨怨,如梦无痕了。倒是你,这些年有这样成就,我真替你高兴”

白云归缓笑,劝她吃菜,然后又说了些儿时旧事,道:“那时我从京都直接去了德国,回国后投身军中,五年后才回霖城。第一件便是打听当时京都念书旧伴的近况。先听到慕容半承娶了陈家三小姐,我错愕不少。记起他跟我说过,此生非莹袖不娶。也想询问你的。可是当时家里正急着趁我探亲的假期,为我说媒。我怕问起你,让家人误会,乱点鸳鸯,害了你,就忍住了,想着等下次回去再说。可是年底的时候,将军被害,我就被迫南下,而后就留学日本…再回到霖城,已经是八年后了。这么多年,我料想你定是嫁了,再拿你的娘家闺名去问,只怕不易;就算问出来,也会惹些不雅的非议......我真是没有想到…家里知道我们小时候玩的好,怎么替我娶画楼的时候,没有说半句你的事情?”

“大约是以为你忘了,或者他们忘了…我是慕容苏氏,再也不是赖在白家族学里蹭书念的小莹袖了。说那些往事,对你对我对画楼,都没什么好处,大家便闭口不提吧?”苏莹袖笑了笑。秋风潜入,她鬓颐微凉,眸子却更加清亮了。

她父母早亡,三个哥哥各自成家立业,对她关心甚少。她原本就是老来子,比最幼的姐姐都小十岁…六七岁的时候,她大病一场,家里却只有丫鬟老妈子陪着她,兄嫂不管不问。最小的舅舅看不过,就把她接到家中照料。

外祖家原本也是大户,后来凋零得厉害。小舅舅功名不成,又穷酸的厉害,白老爷子心疼读书人,让他在白家族学里教书。

那时的白家,门风已经算开放的,族学里不少女学生。

苏莹袖有次给舅舅送伞,去了白家族学,瞧着那些念书的小姐们,羡慕极了。而后偷偷跑去几次,就遇着了跟她年纪相仿的白云归。

知道她喜欢念书,白云归就跟白老爷子说了。

白老爷子爽朗一笑:“既然是先生的外甥女,就一起念吧”

就这样在白家族学里混了三个月。后来大哥上京都,便将她接了去,就离开了白家。几年后定居京都的大哥送她去教会学校念书,在那里又重逢了白云归等人。

白家族学里的几个孩子很顽皮,他们都会笑着喊她:“小莹袖,明日过来帮我们洗衣裳呗…”

“小莹袖,食堂的饭难吃死了,你从家里带些好吃的来吧…”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又懒又贪嘴

但是想起儿时的帮衬,她倒是没有拒绝过。跟白云归更加是言谈投机,便比旁人要亲热几分。

就连偷偷跟霖城老乡慕容家的大公子慕容半承爱恋,她都告诉白云归。

倘若白云归没有出国,当年出事的时候,也许会有一个哥哥帮衬她,她也不至于最后走到那一步

不过,回想这些年在慕容家的岁月,也是美好的。老爷子对她真心,敬重她,处处替她考虑。她从小没有父爱,倒是真的没有嫌弃过老爷子年纪大了。老爷子跟她做了四年多假夫妻,生活上无微不至关心她。

后来倒是她主动的…

年纪差那么多,却是鹣鲽情深,爱意绵绵,她自己也意外。若不是亲身经历,她是不信的。

后来老爷子说把慕容画楼嫁到白家去,只说白老爷子知道当年的内情,会替他照顾画楼,还会替慕容家保住颜面,是最好不过的。就是白云归年纪太大了,委屈了画楼。

她记得自己当时说:“看缘分…老爷娶我的时候,比白云归还要大呢…我们不也是很好?”

老爷子当时颇为感动。

往事原来这样一幕幕清晰。

他们吃过饭,又跟白云归说了些儿时玩伴的事情。

直到电话响起。

白云归接了电话过后,脸色铁青。他强撑笑意跟她说要出去一下,便带着近侍急匆匆走了。

第六十二节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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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抚养

第六十二节抚养

在医院见到无言,慕容画楼惊觉跟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样:脸颊消瘦苍白,鼻梁上架着玳瑁眼镜,下巴胡子邋遢。

见白云展进来,他微微而笑,眼眸慵倦而不羁。

目光从慕容画楼身上掠过,略微错愕。

白云展忙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大嫂…这就是你崇拜的无言”

慕容画楼落落大方道了一句你好,然后问伤口如何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等语。

无言也一一答了。

“那日夫人枪毙政府要员,又高昂陈词民主与自由,在下言犹在耳”无言的赞美倒是情真意切,“将门夫人果然英武,巾帼不让须眉”

英武一词,让慕容画楼恶寒,她笑容款款:“我也是逼急了,一时间脑袋发热。督军在养病,整个俞州又乱了套,我也就手足无措了,杀人只是一时鲁莽。真当不起你的赞美”

无言笑称她谦虚了。

三个人又各自寒暄了几句。

最后,慕容画楼道:“…无言先生针砭时弊,言辞犀利,我一直佩服您的大胆与睿智。只是您对白督军的评价,我并不是很赞同。新闻界看到的是那个人前的他,无言先生可了解背后他做了什么?”

白云展唇角浮起讥诮。

无言则眸色深敛:“那白夫人说说,白督军人后都做了什么?”

她隽雅眉目闪过浩然之气:“功过自有后人评比如这次无言先生遭遇暗杀,我并不认为是白督军所为…”

白云展冲她使眼色。

无言却淡淡笑了:“我也不认为在俞州,除了我,谁敢骂白督军?我若是死了,新闻界定会认为是白督军以泄私愤,对他的名声大有损益。白督军从一个小小协统,成就今日一方霸业,可见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白云展闻言,微微错愕:“是…是吗…”

他这样神态,略带憨厚与尴尬,惹得慕容画楼与无言都笑了,刚刚紧绷气氛一瞬间松懈下来。

告辞的时候,无言对慕容画楼道:“无言的笔并不是廉价的。倘若无言觉得白督军已经无可救药,我定是不肯浪费笔墨去攻讦他…”

慕容画楼与白云展皆是一愣。

回去的时候,白云展还问她:“无言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微诧:“你是指哪一件?”

“遇刺那件…可是人家都是是白云归下的手…”白云展茫然瞧着慕容画楼。深秋骄阳妩媚,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玲珑颈项。雪色肌肤闪过白玉色的光泽,青丝微垂,缭绕迷人。

只听到她声音含笑:“自然是真的五弟,你要想成为一个杰出的报人,像无言那种,便应该有自己独特的思考方式。人云亦云是大忌”

白云展偏过头,一时间怔怔。

她拉过他的手,冰凉指尖覆在他的手背,似上好的绸缎般凉滑,嗓音更是酥软:“你读新时代的书,道理比我懂得多。但是你被督军抓来,就对他存了偏见,反而蒙住了双眼。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这些年,原本贫穷的俞州如今繁荣昌盛,比老城霖城还要繁茂,难道不是他的功绩?他若是只顾财色,只顾权势,俞州的经济便会被他争权夺利的私心榨干,如何会有今日的显达?”

白云展眉心蹙了蹙,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她。

“无言的事情,你已经知道是误会了吧?那么你同学的事情,你准不准备让督军帮忙?”慕容画楼斜睨他,缓缓而笑。

他倏然转眸,目光凶狠:“他查我的私事?”

她失笑:“是我查的你又砸东西,又离家出走,我担心你,才去查你的私事”

他狠狠夺过手,怒指她:“你才来俞州几天啊,怎么就学了官僚的跋扈?你知道不知道,那是我的隐私你凭什么查我?我是个人,又不是你们手里的棋子…”

前排的李争鸿有些听不下去了,出声道:“五少,您若是肯告诉夫人,她何至于私下里去查?您若不是她的亲人,她何苦费时费力去查您的事?您以为查到这些,不需要功夫人脉吗?”

“李副官”慕容画楼呵斥他,声音里透出一丝严厉。

李争鸿便不再开口。

而白云展的脸色变化莫定,半晌不语。

“督军已经派人去杭州斡旋,会尽快把你的同学救出来…”慕容画楼歪着头,笑嘻嘻伸到他的面前,“这份恩惠,你要不要?”

他伸手推开她的脸,神色不虞。

“谁知道是不是客套话”白云展语气轻了一分,依旧故作强悍,“等救出来了,我再谢她…”

时间已过十二点,官邸应该开饭了,回去不一定能赶上,他们便去了城中的饭店吃了一顿。然后慕容画楼又去买了些许布匹,回头给慕容太太和白云灵做几套旗袍。

而后又去酒肆,买了两支红酒。

回到官邸,日已偏西,楼前那一整排木棉树高大矗立,稀薄日影里生烟,袅袅似谁的倩影。

家中只有慕容太太。白云归急匆匆出去了,白云灵带着慕容半岑看马戏,至今未归。

她似小孩子献宝一般,把新买的布匹给慕容太太瞧,还拿了一匹湘竹湖丝春绉稠不住往她身上比划:“妈,您穿这个顶好看…”

她神色雀跃,像个小孩子,白云展在一旁道,“这种颜色的料子,只有亲家太太这样的气质才配得上。”

浓郁的青翠映着慕容太太的雪肤,闪烁瑰丽光芒,她平静而雍容的眸子生出咄咄逼人的潋滟。岁月似乎不曾踏过她的生命,年近四十依旧这般窈窕婀娜,比少女多了分成熟韵致。

慕容画楼越看越觉得好看。

慕容太太却双颐绯红:“胡闹妈是孀居之人,怎么能穿这样显眼的颜色,还不被人骂死?”

青稠映衬红霞,更添妩媚。慕容画楼只觉得她真是很美,从骨子里透出的烈烈风情。

慕容画楼有些可惜,知道劝说不过她,只得挑了一旁绛色的杭稠,繁绣玉簪花纹,“这个呢?”

慕容太太一概摇头,道:“妈有衣裳穿这些料子都太显眼了,妈穿不得,你和六小姐做吧…”

左劝右劝,她始终不答应,慕容画楼略微失望,只得将佣人把布匹都收起来。

黄昏时分,白云灵与慕容半岑才回来。跟着他们的张副官手里拎着些许东西,差点将他淹没。女佣忙去接了,白云灵鬓角微松,却很开心,指了指她买的东西:“大嫂,你昨儿不是说要做旗袍?我买了布匹…”

慕容画楼与慕容太太一愣,掩面失笑。

白云灵一头雾水。

白云展便将慕容画楼也买了很多布匹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她,忍不住也笑了:“你们女人,做衣裳最积极”眉眼晶亮,不似在车上的别扭。

白云灵微恼,扬手要打他。

慕容半岑坐在沙发上,神色疲惫至极。白云灵不过借着带他出去玩的借口,自己大快朵颐,反而慕容半岑累得精疲力竭。

慕容画楼叫女佣带他上楼洗脸休息一会儿。

吃晚饭的时候,白云归没有回来。

八点多,大家快要休息的时候,他的贴身周副官回来了,说督军有事情交代夫人…

慕容画楼跟他在小会客厅说话。

是慕容半承的事情。

“大少爷新开了间赌场,跟亲家太太说,让半岑少爷去赌场做事,将来帮衬他管理赌场…还说如今皇帝也没了,念书不顶用,让半岑少爷不用读书…”周副官道。

慕容画楼手指蓦然收紧,这个禽兽慕容半岑那般文雅温顺,年纪不过十三岁,居然让他去赌场做事…

怎么说都是血脉兄弟,如何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知道大少爷为何要半岑少爷去赌场做事吗?”她的声音冷厉,似刀锋滑过冰凉的青石板。

“属下不知”周副官道,“不过,家里旁的少爷都不用去,大少爷只让半岑少爷去。”

慕容画楼想起慕容太太昨晚的话:他向来是憎恶我的,毕竟我比他还少一岁,他却要叫我一声太太…

对慕容太太再深的恨意,亦不能冲自己的胞弟下手啊

幸好慕容半承要开火柴厂,否则督军亦不会跟他联系,慕容太太亦不敢轻易带着慕容半岑来俞州。

“督军最近几日可能回不来,有点事情要忙。督军说,他已经给霖城去电,让慕容大少爷把半岑少爷的抚养权主动交过来,大约三两天便有回复,夫人不需担心。家里不管发生了何事,都请夫人全权代理…”周副官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