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烈烈木棉,依稀是慕容画楼的风情。

灼艳的美,坚毅的秉性。

白云归仰望那繁茂枝头盛开的花,眼前便浮现她的神态,或轻颦,或浅笑,或娇嗔,薄妆淡黛总相宜。如此这般,不可方物。

他微微扬唇笑了笑,心中有些蜜意。

刚刚踏上门前小径,便听到三楼卢薇儿那朗爽笑声。

她敢这般放肆大笑,定是慕容半岑今日好了不少。

白云归眉头微松。

可是上了三楼,瞧着一屋子人围着打麻将,闹成一团,他忍得很辛苦,才没有继续蹙眉。

看到他进来,众人忙起身问好。

“谁赢得最多?”白云归淡然问道,声音比以往都要亲切,难得的好脾气。

“我”卢薇儿指了自己的鼻端,笑呵呵道,“还有半岑…灵儿输得最惨了,她这个傻蛋…”

白云灵垮了一张小脸,叹气道:“原来打麻将真像大嫂说的那样,全靠运气啊我今天运气不好,怎么都打不转,输了整天”

众人全都笑起来。

白云归声音里也有了笑意,问道:“你大嫂说什么?”

“大嫂说,爱情像打桥牌,全靠算计;婚姻像打麻将,全靠运气”卢薇儿忙抢着说道,“可不是那样?打麻将真是全靠运气…”

白云归细细品味这话,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这个孩子,随意一句话,总是叫人惊叹

画楼在城里兜了圈子,比白云归迟一刻钟到家。

玩了一整日,慕容半岑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可能是因为累,睡得比较沉。白日还好,一到晚上他又是蹙起眉头,很不踏实。

画楼见他睡熟,便下楼准备洗澡,和白云归交代几件事。

季落夕被绑架的案子,画楼先把章子莫的打算和她自己的盘算,告诉了白云归,然后又说了借军警的缘故,笑道:“…很多时候,军警不如海盐帮好用,他们的势力鱼龙混杂,很多事情办起来比军警方便。章六胆大心细,倘若他能有恩于季落夕,娶了她,他迟早会是海盐帮的龙头,我也想着趁机笼络他…所以他求到我这里,我就应下了。反正不封锁不查检,警备厅那些人也是欺压小贩,鱼肉乡里,不如给他们找点正经事做…”

白云归并不介意画楼对警备厅军警的贬低,依旧颔首:“章六能掌控整个海盐帮的局势,心中有丘壑,又机敏心细,定能就成一番大业。你一开始就说过他不错,我还不太信。如今瞧他办这件事,这孩子有点手段…画楼,你眼光极好。”

画楼汗颜,她不过是知道历史罢了。

她柔婉笑了笑,没有接话。

画楼也问云媛到底因何而来。

毕竟撞到了两次,不问一问,反而显得她心中有鬼。

白云归苦笑,把云媛的来意都说了:“…南方政府那些人,简直其心可诛我好心好意给他们送了那些假钞去,结果他们派云媛来说服我归顺南方政府。有了我的部队和地盘,他们便可以轻易对抗北方政府。如今正在南北和谈,南方政府倘若得了我的部队,就仗势翻脸不认人,不想继续和谈,那么我不就是历史的罪人?云媛也跑不了…”

画楼听了亦唏嘘:“太乱了,他们党内部太混乱了…当前这般光景,还是想着各自的利益…”

白云归重重哼了一声。

原本气氛不错,突然说起这些,顿时有些沉闷。

该说的都说完了,画楼便道自己先上去睡了。

却被他结实的手臂拉住。

他灼热呼吸呵在她的耳后,低声喃喃道:“你今晚还要上去?”

半岑发生这样的事,画楼没有应付他的心情。白云归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理智上她能体谅,情感上接受不了,所以心中对他抵触更深。两个人依旧相敬如宾,不过是因为没有感情,就算不满亦藏匿。

这个时候再欢愉,画楼难以承受。

她推开,声音有些冷:“督军,半岑怕极了…我是他唯一信任和依靠的人,这个时候我应该陪在他身边”

这话是真的。

白云归有些泄气,松开了她。

画楼洗了澡上去,见半岑已经睡熟,没有打扰他,叫女佣抱了被子,她在地上打地铺。

半夜时,慕容半岑又被噩梦惊醒。

姐弟俩搂在一起又睡了一夜,感情前所未有的亲密。画楼心中也有种异样的喜悦,好似找到了亲情的那种滋味,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

次日早上,易副官把早晚审讯的结果告诉慕容画楼:“…一开始说张公馆的人捉了她弟弟,她没有法子;上了刑,她才肯说。有一次听到人说张恪喜欢漂亮的男孩子,她就留心了。又见张公馆豪华,便打听张恪常去的那家酒楼。后来跟半岑少爷说,那家酒楼对面点心铺子的枣泥糕最好吃。半岑少爷当她是姐姐,没有防备她,就跟着她去了,那里被张恪瞧见是她自己去跟张恪说,帮张恪引少爷出来,让张恪给她三根金条…”

画楼只差将手里茶杯砸向地面。

原来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罗疏烟文静优雅,心思却是如此歹毒…

“他们家很穷吗?”画楼声音阴刻,煞气流转。

“他们家不穷,她继父有几间小型棉纱厂,算是殷实之家。她英文说得好,是家里从前请了英国人做英文老师。不过她长大了,姿容出挑,她继父禽兽不如,一年前就侵犯了她,如今更是…她想要钱出国,逃离这等生活,所以…”易副官声音微低,不知是该怨恨罗疏烟还是该同情她。

画楼冷哼了一声:“各人的生活都有不幸,她是个苦命人。可是她选错了路。如果她真心只是想摆脱她继父,大可讨好半岑,然后求助于我…难道我会不帮她?逃避她继父只是借口,她想出国而已”

易副官一怔,是啊这个简单的道理,为何他被罗疏烟骗了?

原来…那个女人真是没有一句实话

如果她真的只是不想受她继父的折磨,大可讨好夫人,让夫人帮她。可是她宁愿得罪夫人和督军,也要金条…可见她根本不怕,因为她的目的,不是逃避她的继父,而是出国远走他乡,夫人和督军能耐她何?

为了留学的虚名,她这样害真心待她的慕容少爷

易副官胸腔积了愤怒。

可气自己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骗了,没怎么动大刑

“把她交给季龙头,丢到烟柳巷去。顺便告诉季龙头我的话:我要这个女人活着比死难受”慕容画楼低沉,阴毒狠辣

粉红360加更的。今天好累了,粉红票390的放在明天加更,我瞧着快过400了,明天应该可以加粉红票420的更吧?所以继续求粉红~~~明天估计能四更,恩恩~~~~(我在高兴毛啊?我是受虐体吗?)~~~

第一百四十一节趣闻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四十一节趣闻

第一百四十一节趣闻

画楼处置了罗疏烟,还是跟白云归说了下。

正好白云展找白云归说事,进来时恰好听到了,便吃惊问画楼:“…你把她交给了海盐帮?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你太残忍了…你十七八岁的时候,没有犯过错?”

白云归脸色沉了下去,只要呵斥一番,手背微凉。

画楼凉滑软嫩的葇夷轻轻覆在他宽大手背,阻止了他的训斥;而她的音容亦无往常的宛然,横眸斜掠中携了凛冽:“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想的是如何不让你们兄弟失和,叫旁人看笑话,以免家宅不宁;想的是如何惩治罪恶,让恶有恶报;想的是如何还我弟弟一个公道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把你当成家人,却没有想到你看到半岑那样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如今,不过十八岁…

白云展微怔。他常常会不经意忽视了画楼的年纪,而且她来到俞州这半年,举止行事越发成熟内敛,老练沉稳,根本不像个十八岁的女子。

“你可以同情她,我却不会轻饶她。她为了私欲,不惜利用半岑的信任,伤害他的性命,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道德。每个人都会犯错,可有些错误是不可能被原谅的。五弟,你若是这次再乱来,阻止了我的计划,在我这里,你的错也永无被原谅之时”

画楼一字一顿,说的极慢,往日柔婉的嗓音却有惊风掠过,怒海汹涌之势。

白云展愣是被她咄咄逼人的气焰吓得后退一步,喉咙发紧,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云归斜眸打量她,心中也是凛然:必须赶紧想法子把张恪弄到旁处去,越远越好,指望她放弃猎杀张恪的可能性太小了。也许等到她杀了张恪,还会过来跟他说:

张恪此人,行为堪比禽兽,五马分尸死不足惜。督军倘若因此怪我,在我心中,督军也永无被原谅之日。

白云归亦知道张恪该死…

可不能死在他手上。他依仗张教授的太多,他欠张家的也太多…

那个人再禽兽,白云归都没有资格杀他。

至少目前没有。

白云展望着画楼不施粉黛却娇艳欲滴的脸颊,绽放的不是柔媚,而是寒峭与萧杀,令他心口发紧。他须臾才赌气般问道:“我喜欢她倘若我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执意要纳她做姨太太,你且如何?”

画楼微讶,继而缓慢垂了眼眸,敛去煞气。再抬眼,蕴藉深婉的眸子里揉进了凄怆:“我且如何?你是我丈夫的弟弟,是白家的少爷,纳姨太太还不需我这个大嫂开口同意。罗疏烟触犯的,亦是法令;于公于私,我都会交给督军处理,不再过问。我权当…不曾识你”

白云展如遭雷击,怔怔立在那里。

画楼冲白云归含婉一笑,已起身离开了书房。

白云归目送她离去后,便拍了白云展的肩膀,沉声道:“你年纪不少了,说话办事也要用些头脑。那个什么罗…她为了出国念书,不惜把半岑推到火坑,这样的女子心地太坏,你喜欢她什么?你接近她,迟早也要被她害死,你大嫂也是为你好。她很在意半岑这件事,倘若不想她生气,别再想那个女子…如今没有合适的人家替你娶亲,等过些日子我得了闲,帮你选个公馆,纳几房姨太太”

他的下属,可以动不动就训斥;可是兄弟不行,总得学着跟他讲道理…画楼说,不想他们兄弟失和,家宅不宁。白云归已经在试图压制怒火,跟白云展沟通。

白云展尚未从慕容画楼话语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又被白云归一席话说得瞠目结舌:大哥说,为他选个小公馆,纳几房姨太太…不再是长官对下属的训斥,而是哥哥对弟弟的关怀。

他半晌回神,神情尴尬。他用愤然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我几时说要纳姨太太?别拿你这派官僚作风来安排我的人生…”

说罢,便快步出去。

他喜欢罗疏烟什么?不过是喜欢她或双睫盈动,或轻颦浅笑,或凝眸娇嗔,有三分慕容画楼的神态…

他见过的小姐都是新派的,很少有慕容画楼那抹风情,唯独这瞧上去柔弱妩媚的罗疏烟能学来几分。

算了,她是真的恼了。

白云展下午去了报社,却听同事说,门口有个小女孩子找他。他好奇是多大的女孩子,得知只有十岁左右,心中好奇。

他在俞州没有亲戚。

那小女孩子穿着粉红色洋裙,梳了羊角辫子,水灵灵的眼睛有几分罗疏烟的灵动。她怯生生望着白云展:“大哥哥,您是白家五少爷吗?”

白云展猜测她大约是罗疏烟的妹妹,笑容有些勉强:“我是…小姑娘,是谁叫你来找我?”

姑娘飞快从怀里掏出一封捏得皱巴巴的信,紫色信笺有抹茉莉清香。她害怕又谨慎递给白云展;“我大姐说,她如果三天没有回家,便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罢,便撒腿跑开,好似怕什么人盯梢。

那粉色洋裙下,穿着雪白色蕾丝纹边长袜,白色饰蝴蝶结小皮鞋,分明就是富贵人家小姐的打扮。可这孩子眉眼间的怯懦又谨慎,又很小家子气。跑开时,两条小辫子荡漾着…

白云展心中愕然,回过神便瞧着那信封。可能是因为需紧藏,封面已经发皱,有掌心捏上去遗落的汗渍,他眉心蹙得更紧。打开信封,不过数行字,白云展却胸腔剧烈起伏,脸色煞白。

书房里的白云归,一边让周副官去同程东阳商量,要安全又保密把张恪暂时送去日本,一边让罗副官盯着易副官最近的动向。如果发现易副官去打听张家的事情,立马告诉他。

督军的谨慎让两个副官微讶。

“去办吧”白云归沉声道。

当晚,张恪便被送上了远去日本的油轮。

罗副官也说:易副官最近只是走访些老书局,在寻找些老书,什么奇闻异趣、风土人情,各种各样的,都是帮夫人买的…

看些有趣的书打发日子,没有什么可奇怪的,画楼原本就喜欢这些老式的书籍,白云归没有怀疑。

他微微松了口气。

会客厅里,周副官带回来五本古籍,慕容画楼正在翻其中一本风土人情的,津津有味。半晌她才道:“都很不错…..下午你再去帮我找…”

易副官诧异,他都找了三天书了,实在不知道夫人要做什么,每次都是找些股本风土人情或狐鬼传奇之类的传记,还要那种前朝刻印的,挤压箱底的,卖得最不好的…

不知道她到底要找什么。

“夫人,您到底要找哪一类的?我好专门帮您找…”易副官问道。

画楼遽然抬眸,清澈眸光疏疏:“就是想看些有趣的故事,说给慕容少爷听,又怕故事太常见,他听过了觉得乏味…慕容少爷小时候看过很多书,所以我让你寻些不常见的来。”

易副官恍然大悟,说自己下午再去找。

待易副官走后,画楼神色缓缓凝重起来,又开始翻阅那本风土人情的趣闻书。她直接跳过很多章节,翻到婚丧嫁娶那一页。说了很多死后不可以下葬的情况…

她微微眯起眼睛:“死后不得入土为安,算不算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半岑的情绪如今基本上安定下来,晚上做噩梦的次数少了些,也不再哭闹。白云灵和卢薇儿陪着他打牌说笑,他也没有抵触,反而很是配合,比从前好像更加乐意与人交往。

画楼不知道这算不算反常…

没过几天,俞州发生了一件惨案。

季凌龙的几个儿子相互残杀,老大窜逃不知去处,老三断了一条腿,老四老五重伤,老六当场死亡。

季凌龙也一病不起。

画楼看着这新闻,心头戚戚:章子莫胆子太大,也太狠了些。画楼以为他只敢对付大少爷,先去了季凌龙一臂。不成想他一搅合,把老大和老三两派的人全部搭进去。

倘若不是如此心狠手辣且大胆聪慧,他也不可能有后来的成就。

一个没有念过书又出身贫寒的小六子,凭什么有后来的叱咤显赫?凭的就是他的狠辣又机智。

画楼感叹,乱世以功绩论英雄,一个狠辣机敏的人比一个善良怯懦的人于家于国更加有用。

早上吃饭,大家便说起这件事,白云灵等人的感慨只是停留在表面上,说什么兄弟多了不好好管教,就会酿成祸事等等。

正说着,副官送来一封电报。

白云归看完后,扫视一眼众人,目光最终落在慕容画楼身上,把电报递给她:“霖城来的…”

第一更,稍后会有三更,求粉红(争取今天能爆发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五更的可能…我预感今天晚上左右粉红票会过450的…能爆发我绝对不偷懒)

第一百四十二节喜讯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四十二节喜讯

第一百四十二节喜讯

电报是白家老爷子发来的,说嗣立中年添嫡子,三天前夜里落地,阖家欢喜,是白家今年头一件喜事。白老爷子希望慕容画楼可以回去参加孩子的满月礼,还说婆婆对她和白云灵甚是挂念。

最后还说,前几日去看望亲家太太,她思女成疾,卧床不起,让慕容带着慕容半岑回霖城看望慕容苏氏。

嗣立是白家老2白云源的字。

画楼脸色微落,这样一封电报,暗含了太多隐晦的信息。

首先,白嗣立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妻妾成群,已有三个嫡子嫡女,两个庶子庶女,新添人丁是喜事,可也没有必要这样隆重。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中年得了唯一的儿子呢。中年得子也是平常事,到底为何这般高兴?

又不是老年得子。

其次,公公提起白云灵,让她跟画楼一起回去,一定是要给她定亲了。

至于慕容太太......

倘若慕容太太真的不好,哪里能等到报白嗣立得子的喜讯时顺便告诉她?她若是真的病重,白老爷子应该会专门发电报让画楼回去。打个电报又不是难事

只能说,慕容家的丑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如果没有任何理由,画楼和慕容半岑就这样回了霖城,只能更加落实了众人的猜测。所以白老爷子用心良苦,借着白嗣立孩子满月之事,让画楼和半岑回霖城,也好有个搪塞的理由。

虽然是掩耳盗铃,可这层遮羞布,还是要蒙上的。

画楼眼眸微睐,看完之后便反手交给一旁的副官,笑道:“二弟添了个儿子,爹叫我们有空就回去喝满月酒…”

白云展神情不虞,听到这话才露出笑意:“哟,二哥好福气,中年得子”

卢薇儿也愉悦笑了:“的确是喜事我要给二嫂备份大礼,以往在霖城的时候,没少占她便宜,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瞧着好就拿走了…这回,也该还了,否则心中肯定念叨我”

说的众人都忍不住笑。

“二嫂才不会那般小气”白云灵笑道,“不过,她的肚子最听话,结婚三年连生个两个儿子。二嫂刚刚怀孕的时候,家里还没有嫡长孙,娘说要是儿子就好了,结果生了长轩,第二年又怀了了长卿;后来三哥的长女馨姐儿得天花去了,二嫂又怀孕,娘就天天念叨,保佑是个漂亮的孙女,就真的得了芳娘…”

白云归静静听着,深敛眸子里有了丝温度。提到子嗣,他眸光就缠绵落在画楼那似承露娇蕊般的脸庞,只觉她俯首扬眉皆是袅娜风情,他的眼神不觉携了缱绻。

“大嫂,你这趟回去,只怕不得安生…”白云灵抿唇直笑,睃了画楼和白云归一眼,“娘一定会让你去庙里拜佛吃斋…当年四嫂过门两年没生,三婶就让她整日吃斋拜菩萨,结果得了个大胖小子…”

画楼也想起这个,觉得头疼。

转眸却发觉白云归眸子璀璨望着她。她能猜测到他在想什么,心中微怒,顿时脸颊生霞,忙转移了话题:“你们谁陪我回去喝满月酒?”

慕容半岑连忙道:“姐姐,我想回去…我最近总是梦到妈…”

画楼听着,半晌没有做声。

她不想慕容半岑回去。

她想着把慕容太太接过来。她那样年轻,正是如月满盈的锦盛年华,虽然三十六、七岁,却肌肤细致白皙,腰身曼妙,明明就是二十八九的模样。将来如果去了美国,说不定她还有爱情的机会。

她不应该被困老宅,过着那般清苦日子。

她是老式的女人,前朝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压抑了她的天真烂漫;守寡的日子又让她似美玉蒙尘。明明如此娇艳的花朵,为何不能盛开在春日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