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家族并没有全部来到俞州。白家落户霖城几百年,祖祖辈辈生根,族系庞大。随白云归来到俞州的,只有白老爷子这一支三代以内的族人。

却也并不是全部。各房的姨太太都被迫留下,美其名曰看守祖屋。

还有些家道落寞,生机勉强维持,无力支撑南下的费用,便留下来打理其他各房带不走的产业。

能跟着一起南下的,都是家资丰厚的。

后来白云归告诉画楼,慕容家亦准备南迁俞州。冀地靠近北方,这些年总是动乱不堪,就算没有日本人即将兵临城下,他们亦打算南移。

只是举家南迁费用颇大,若非生死关头,他们亦宁愿守住老宅祖业。

“一来专列位置有限,装不下两族人;二来总归是外家,白家人来到俞州,你能安排公馆接待,慕容家却只是你的娘家,由你出面不甚妥当。”白云归解释给画楼听,“你大哥脱离族籍后,你们这一房是你二哥当家,他比我们前一天从霖城出发来俞州,负责购买房屋,安置族人。他坐的列车路上定遇到管制,反而比我们晚,明天大约能到。”

画楼听了,表情淡淡。

白云归觉得她对公婆极为孝顺,对慕容家的人却冷淡得很。

他想起自己回霖城的第二天,母亲跟他说的私话:“画楼以前有心病,不太说话。

怎么得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亲家老爷说,她在族学里念书,最是聪明伶俐,先生喜欢她,那些学子们却有看不惯她的,特别是族里同龄同窗的女孩子。听说为了件小事,几个女孩子打她,还当众撕破了她的衣裳,骂她是小狐狸精,。一群学子看着她衣不蔽体,也不敢帮她,还指指点点的。半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起哄。回到家画楼就生病发烧,醒来后哪里都不去,除了亲家太太和亲家老爷,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亲家老爷娶亲家太太的时候,都五十多岁,亲家太太十七八岁,族里人说只能纳妾,不准娶妻。亲家老爷向来是通透之人,那次却异常坚持,谁的劝都不听。也是因为这,亲家太太得了狐狸精的名声。

慕容家那些人,当着亲家老爷的面不敢怎样,背后谁不是对他们母子指指点点?

画楼一开始到我们家,不和任何人说话。我给她做了两双鞋,绣了方帕子,她就在没人的时候偷偷问我,能不能教她绣活,这才跟我说话。

慢慢的,只有我和你爹在跟前,她也会叫声爹娘,那怯生生的模样,真是可怜,我瞧着就心疼。

她跟灵儿一样大的年纪,灵儿活泼开朗,跟哥哥出去念书,大方得体,我瞧着画楼就更加心疼。

你前年派人来接她,她在那之前才好些,也活该是你的缘分。

上次她回来,整个人就不同,落落大方不说,办事沉稳,还是你比我们会调教人。”

想到这些,白云归眸光不禁悲悯。

他捧了画楼垂眸看书的脸,低声问她:“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慕容家的人?”

原本想问她是不是恨慕容家的人,话到嘴边就换了词。如何不恨?只是那些往事,画楼是否愿意说?

画楼却柔婉笑起来:“督军,我跟您说,您一定觉得好笑。其实我不太记得慕容家那些人。除了我妈和半岑,我连爹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楚。”

白云归便轻轻搂住了她。

慕容画楼的二哥慕容千叠到俞州,是那次谈话的两天后,比白云归预料的还要晚。

他跟慕容画楼不太像,因为他是慕容老爷第二任正妻生的儿子,跟慕容半承非同母兄弟。

慕容老爷的几个孩子都像母亲,不知道为何。

从慕容半承到最小的儿子慕容半岑,容貌上没有慕容老爷的痕迹。

画楼却跟她的生父慕容半承很像。

慕容千叠不是一个人,他还带了自己的妻儿、大哥慕容半承的妻儿,跟白云归道:“督军,大哥说他被逐出家族,誓死不会离开霖城。但是大嫂和孩子们是无辜的,希望带了他们来。”

又好像是解释给慕容画楼和慕容半岑听。

自从慕容千叠一行人出现,画楼和半岑垂眸坐在一旁听着他们和白云归寒暄,沉默不语。

慕容半岑表情冷漠疏离,好似不认识兄嫂。

慕容画楼则挂着清浅而客气的笑容,那神态让慕容千叠瞧着,他们应该是白云归的亲戚,而不是慕容画楼的亲戚,她一副客气却不热情,甚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

可白云归是慕容画楼的丈夫,慕容画楼不搭理他们,白云归凭什么理他们?

他们可是来依靠白督军的,拿不出世家气度来压人。

白云归便扫视了对自己兄嫂视若不见的慕容半岑和眼波静籁的慕容画楼,微微叹气,跟慕容千叠道:“既是这样,大舅太太便劳烦二舅爷操心。有什么难办之事,只管来告诉我。”

慕容千叠忙道多谢督军。

其他人也纷纷说多谢督军。

在纷乱繁杂的声音里,画楼和半岑都听到清脆一声:“三姑父…”

顺着那声音望去,便瞧着慕容半承的妻子慕容陈氏身边跟着一个妙龄女子,一袭淡粉色葛云稠玉兰花纹蜀绣旗袍,同色雪缎长流苏披肩,青稠发丝倾泻肩头,清秀里透出几分灵慧。

她是慕容花影。

她的面容和慕容画楼有七八成相似,连笑起来的时候那唇角飞扬的弧度都像。

只是她的灵慧在画楼和半岑眼里,如此刺目。

慕容半岑倏然眼眸蹙起了怒焰,胸腔起伏有些剧烈。

慕容花影瞧见了,淡淡笑了笑,慕容半岑脸色越发难看。

在霖城的时候,慕容花影只怕没少作弄甚至欺负半岑。画楼还记得自己从霖城离开那日,她当着众人的面笑语嫣然,背后却对画楼说:“你和慕容半岑那小咋种以后不准回霖城….”

可能慕容画楼小时候亦被她欺负过。

自己欺负惯了的,才知道对方软弱秉性,才敢一出口就直接威胁,甚至不用试探。

画楼眼眸里的笑意渐渐浓郁,她轻轻握住半岑的手,冲她眨眨眼。

她这个可爱又促狭的动作,让心腹怨恨的慕容半岑遽然冷静下来,回握了姐姐的手。

那边,慕容陈氏便低声呵斥女儿:“别不懂事,叫督军。”

白云归看了妻子一眼,再瞧慕容花影唇角的笑,像极了画楼,瞧着便觉得舒适。他笑着对陈氏道:“无妨的,私下里我们是亲戚,叫姑父才亲切。你们总是叫我督军,我都觉得自己不是慕容家的女婿…”

屋子里微静,慕容千叠等人既错愕又惊喜,正欲叫孩子们都改口叫三姑父,便听到慕容画楼道:“督军,时候不早了,开饭吧。”

慕容画楼都是叫督军,他们怎么好改口?

一行人便神色讪讪。

饭桌上,画楼同他们寒暄,也是问一路上的事,丝毫不提慕容家其他人的近况。

“小叔叔,桃溪姑奶奶上次还问您什么时候回霖城去,说借了您几本书没还。她八月份要去美国念书。”大家闲聊的空隙,慕容婷婷柔声对对面的慕容半岑笑道。

她是慕容半承的二女。

望着慕容婷婷,慕容半岑眼眸微柔,比其他人都亲切几分:“几本书而已,送给她也不妨事。”

慕容婷婷笑了笑,眼神很明亮清澈。

慕容千叠的妻子慕容廖氏笑起来:“半岑叔叔跟桃溪姑姑最好。你来了俞州,桃溪姑姑念叨你好几回呢。”

画楼依稀记得慕容半岑提过桃溪姑姑一回,说她是五爷爷的女儿。半岑第一次弹钢琴,便是慕容桃溪教的。

廖氏微带讨好看了画楼一眼:“三姑奶奶记得桃溪姑姑吗?你们俩小时候好的跟一个人一样,爹总是叫你们要敬重姑姑。”

画楼端起玻璃杯中的橙汁饮了一口,声音有些含糊:“好多年不见她了…”不说记得,也不说记不得。

慕容花影扬眉轻笑:“那时候我们念书,三姑姑功课最好,桃溪姑奶奶最差,总会蹭着三姑姑替她写文章。后来三姑姑不念书了,我就没见桃溪姑奶奶去看三姑姑。”

原本瞧着慕容花影便觉得舒适的白云归微微蹙眉。

他刚刚从慕容花影的眼眸里,便觉得她好似对画楼和半岑充满挑衅。如今听着她这句,多少有些挑拨离间的意味。

他眼眸微敛,觉得这姑娘扬起的眉眼不再那么熟悉。

慕容画楼可没有这样无辜阴刻的笑容。

他心中摇摇头。

“我不太记得念书时候的事情…不过,念书时谁对我真心好,谁对我不好,谁欺负过我,倒也记得清楚。”画楼恬柔眸子里暗携了几缕锋刃。

慕容花影倏然脸色微变。

就算不喜某人,画楼笑起来的时候,眼眸里亦是光明磊落的锋利,而不是阴柔含毒的暗讽。

当这两个人面对面,才觉得除了皮囊,其他的皆不像,白云归暗暗想着。如此一想,他对慕容花影顿时无好感。

第二百三十三节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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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节如意算盘

第二百三十三节如意算盘

一顿饭,因为几句隐晦不明的话,气氛变得有些怪。

画楼浅黛色蛾眉上总缭绕几缕犀利寒光,比白云归眉眼的煞气还要重,惹得慕容家众人个个沉默不语,埋头吃饭。

白云归几次开口,试图缓和气氛,慕容家只有慕容花影和慕容千叠回应几句。慕容花影或明或暗的眼波横掠,让白云归瞧着不太对劲。

这样的眼神他见得太多。

一来这姑娘是画楼娘家人,二来她长得像画楼,白云归心底偏袒她几分,没有往深处想。现在却觉得这媚眼风流抛过来,很露骨的倩波送情。

他脸色微落,心底冷哼一声,心头强烈的反感和厌恶顿时涌上来。可惜了可惜长得这样像的两个人,品性却迥然不同。

倒是那容貌跟画楼不太相同的慕容婷婷,有几分其姑的风骨。

慕容千叠见画楼神色不虞,而后说了几句,白云归脸色更差,便不知到底哪里惹了他们夫妻,惴惴不安。

他的四个孩子年纪较小,最大的嫡子十六岁,最小的闺女七岁,个个颇有教养,大人说话不敢插嘴,闷声吃饭。

而长房的三个孩子,老大慕容花影显得太过于活络和热情,对慕容画楼和慕容半岑的热情很敷衍,外人都看得出,对白云归却太过于谄媚,好似勾引自己的姑丈般;老2慕容婷婷贞静娴雅,年纪小反而显得沉稳;老三慕容郊原是男孩子,今年十三岁,跟二房的孩子们一样,在饭桌上安静不语。

饭后,总是话不投机,白云归等众人神色各有不快,慕容千叠也恼怒起来,投靠他人便要瞧人眼色,低人一等。

慕容画楼打压自家的兄弟和侄儿侄女,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而白云归的不虞,大约是因为慕容花影的僭越与放荡。

慕容千叠口吻也僵硬些,起身道:“督军,我们租了饭店,改日再来叨扰。”

白云归和画楼都没有开口挽留,只是客气道明日再来坐坐,便派司机亲自送他们去饭店。

派官邸专车送,总算让慕容千叠有了些面子,声音又和软了几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慕容千叠与妻子廖坐一辆车;慕容花影、慕容婷婷和陈氏一辆车,慕容千叠的四个孩子和慕容郊原坐一辆越野车。

上了车,廖氏脸色拢了轻霜:“千叠,我觉得带着大哥家那几位,迟早是个祸害。”

慕容千叠眉眼微冷,却半晌不语。

见丈夫犹豫不答,廖氏已是满腔怒意:“你真没有瞧见三姑奶奶变脸了?你知道为何?”

慕容千叠浓眉紧紧蹙起,他当然知道。慕容花影那副样子,他都能瞧出来,何况是慕容画楼。女子对于旁的女子是否觊觎自己丈夫,分外敏感。

可他不想说这些。

这是他们慕容家的事,对于他而言像丑闻。慕容花影是他侄女,不是女儿,他做叔叔的又不好提点。

他要是说了出来,慕容花影真的一点体面都没有了。

不知道大嫂心中到底是赞成还是不知情。

慕容千叠在苦恼这个….

“花影那个小贱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媚眼抛到白督军头上去。”廖氏不客气道,“我们在霖城都听说白督军是个面冷心狠的人,多少美人不入他的眼。三姑奶奶是他的嫡妻,他才顾着家族规矩,对三姑奶奶好。可花影算个什么东西?她长得像三姑奶奶是不错,可督军敬重三姑奶奶,不是三姑奶奶的容貌,而是她那个嫡妻这个地位。再说,三姑奶奶容貌也是顶普通的,根本不出挑…花影也好不到哪里去…”

慕容千叠蹙眉,妻子的话句句都是他心中所恼,明知妻子不应该说这些,却反驳不了一句。

“原先因为老太太的死,三姑奶奶和半岑就对咱们家存着气。而且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咱们家那些眼皮子浅的,对老太太、半岑和三姑奶奶也过分了些。”廖氏喋喋不休,“今天咱们进门起,三姑奶奶就不太高兴。花影一声三姑父,我浑身发毛,真真叫人恶心有旧恨在先,加上这么一档子事,三姑奶奶只怕更加不待见我们…”

慕容千叠微微阖眼,声音微凛道:“你别说了。”

廖氏负气将头扭向窗外。

慕容千叠见妻子恼了,暗叹自己语气重了。她说的虽然不中听,却都是实话。

轻轻拉了妻子的手,慕容千叠声音柔缓:“督军不是轻浮的人,花影再闹,只要督军不待见,她能起什么幺蛾子?况且看着三妹的面子,督军再恼花影,也不会对咱们怎么样。三妹就更加不会了。娘家一网打尽,她有什么好处?连个站起来替她撑腰的人都没有。半岑还年幼的,靠着亲兄弟,总比靠督军强吧?”

“你这话没一句在理”廖氏扭过脸,心中的气尚未发泄完,反驳丈夫道,“督军自是瞧不上花影,你没见最后督军不顾三姑奶奶,都变脸了?娘家?咱们家对三姑奶奶有什么恩情?半岑就更加不用说,从前可没有人当他是主子,如今我瞧着他的样子,也没有当咱们是家人。依着我说,靠谁都比靠你们慕容家的人强…”

说到最后,有些赌气。

慕容千叠心头的火气又蓬上来。

可静下来细细品味妻子的话,居然是句句在理。

他眉头不禁蹙起来。

“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慕容千叠有些苦恼,“你总不能让我这个做叔叔的去跟大嫂和花影提醒这些话吧?要不…”

看了廖氏一眼。

廖氏明白丈夫的意思,是想让她去提醒花影和陈氏。

倘若还在霖城,她才不会去说这些话。大嫂是个什么样的浑不楞性子,她最清楚不过。

你好心好意帮她,最后可能还要跟她结仇。

当初大哥yin|继母,稍微有点脑子的女人,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把这苦果咽下去。

她倒好,闹得满城风雨。最后,男人的尊严和底线都被她践踏了,还在乎什么?索性搬到继母房里去。反正已经人尽皆知,他和继母名声扫地了,那还顾忌什么?

这等情况下,再闹便是火上浇油。大嫂要是还有半点脑子,此刻就应该关门谢客,做出羞耻的模样,兴许也就是自己家里看看笑话,总归会慢慢过去。结果,她跑去找了自己娘家人。

陈家也全部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居然上门来。

早些年陈家有人在朝廷当差,慕容家敬畏着陈家。如今呢?慕容家蒸蒸日上,陈家凋零败落,这个时候应该夹紧尾巴替女婿遮丑。

这种事情闹大了,陈家难看,他们家姑奶奶难看,慕容家更加难看,也等于把大哥逼上死路。

可陈家还是不顾一切大闹一场。

看陈家行事风格,陈氏有这等秉性不足为奇;陈氏这等愚笨粗莽性格,生出花影这种放荡下|jian货色也是情理之中。

可现在不是霖城。

他们客居他乡,白督军是他们家姑爷又能如何?一来就把姑奶奶和姑爷都得罪光了,姑爷又是东南当权者,得罪了自己姑爷和姑奶奶,就等于得罪了当地最大的权贵。

以后一家人日子怎么过?

“我去说”廖氏咬牙道,“妯娌多年,我对她一忍再忍。如今可由不得她撒泼,倘若不管教自己的女儿,就送她们回霖城去。千叠,到时她跟你哭诉几句,你可别看着她是大嫂,又对她妥协。”

“我明白。”慕容千叠颔首。

他们夫妻商议好,两人才缓慢透了口气,一整日的压抑轻轻推出体外。

他们身后的汽车里,坐在陈氏、慕容花影和慕容婷婷。

“妈,您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慕容花影微带兴奋,“男人看女人什么眼神,我最是清楚。第一次督军看到我,我就知道我的运气来了。您今天看到他的眼神没有,勾在我身上了…”

陈氏微微蹙眉,有些不确定道:“可饭吃到一半,督军挺不高兴的…”

慕容花影的兴奋好似被泼了瓢冷水,不满的吼叫起来:“妈,您是见不得自己的亲女儿高兴啊?您也不想女儿有个好前程…”

陈氏忙敛了忧色,笑眯眯哄着宝贝女儿:“妈当然希望你好啊要是真的像你说的,督军看上了你,你给他做姨太太,咱们在慕容家也光彩”

一旁的慕容婷婷秀眉微拧,母亲和姐姐的逻辑真叫人无法理解。

姑姑是白督军的正妻,姐姐去做妾,在慕容家到底哪里光彩?

旁人还不笑掉大牙

而且姨太太地位低,三姑要是不高兴,把姐姐打了卖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慕容婷婷可是记得小时候姐姐整日欺负三姑的。

“大姐,你不是和朱服定亲了?”慕容婷婷小心翼翼提醒母亲和姐姐,“督军可是有三姑姑的。要是三姑姑还在,大姐,就算督军看上了你,你也没法子进白家的门。”

“到白家做妾,也比朱家做妻光彩”慕容花影冷冷道,“怎么,你也动心了,想跟姐姐抢?”

慕容婷婷脸色唰的紫涨,她袖底双拳微紧,半晌才敛了心绪,神色尴尬不已,语气也带了几分冷峭:“我没有姐姐这等本事和姿色,姐姐大可放心我”

第二百三十四节苏氏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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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节苏氏的过往

第二百三十四节苏氏的过往

慕容家众人离去后,日影正中。骄阳满铺庭院,墙角一株孤独梨树亭亭玉立,满枝晶莹如雪的粉白花瓣;斜倚着三五株古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