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秘密连她的爹娘都没有告诉,她就第一个告诉我了吗?杜开霁的心跳得更快了,这让他觉得有点难受,他是不是生病了,他拼命的吸了两口气,就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呼吸,杜开霁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你放心的表情:“我杜开霁是最讲信用的,你只管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的!不信的话……”他伸出了自己的小指头:“我们拉钩!”

拉钩有用的话还要合同干嘛……

丁小桥等着杜开霁那白白的小指头忍不住在心里一阵的吐槽,可是,对于孩子来说,可能这拉钩的效用要比那合同更加厉害吧。不过她一个套着小萝莉皮子的成年人,跟一个小屁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有点丢人吧。

虽然心里这么觉得,可是丁小桥还是伸出了手指,慎重的跟杜开霁勾到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风带着这样的承诺似乎飞得远了,更远了,直到天的尽头。

仔细的听完丁小桥对她心目中的商标的阐述,杜开霁说:“你说的这个好像是族徽啊。”

“族徽?那是什么东西?”丁小桥一头雾水。

杜开霁一脸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不过他并没有冷嘲热讽,依旧好好的给丁小桥解释着:“就是那些世家大族里都有一个代表他们家自己的徽章,这种徽章会印在灯笼上、马车的帘子上、还有轿子上、还有仆人的衣服上,甚至还有的大族有这样的徽章的首饰,让人带在身上头上。这就代表着这个世家,就好像出门的时候远远的看见马车上印了个徽记,就知道是什么人家来了。”

丁小桥点点头,原来如此,倒是真的跟这个商标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她忍不住吐槽着发笑,“这么明目张胆的出门,那么要是遇见仇人不是就等于直接告诉别人我在这里,你来找我麻烦啊!”

杜开霁倒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不过现在听到丁小桥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也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要是人家仇人真的寻仇,你不挂族徽人家也能找到你。”

这倒是真话。

因为杜开霁下午是要上课的,时间不像是丁小桥这种到处闲逛的小丫头那么充分,于是他又将两个人已经发散的话题扯了回来:“你是要画个族徽吗?”

丁小桥摇摇头:“哪能有族徽啊?我们什么人家,配得上用族徽吗?”丁小桥想了一会儿,觉得不把前因后果跟度杜开霁说清楚估计他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就干脆说:“我们家在编手链给城里的店家卖,我想在这手链上面加个纸条子,上面盖着个章,代表着这是我们家做的。”

丁小桥这么一说,杜开霁就立刻明白了,不过他的关注点好像不一样:“你们家做得什么手链子?”

“就是用丝线啊丝带编的,可以带在手上,也可以带着别的地方。”丁小桥比手画脚的给杜开霁形容。

“是打的络子吗?”杜开霁从腰上提起了一个络子给丁小桥看。

她一看,这不就是中国结吗?这就是络子?“不是,不是这样的。”丁小桥觉得自己语言能力一道关键时刻就匮乏,怎么从能跟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古人来形容那些十字结呢?

就在丁小桥冥思苦想的时候,杜开霁倒是将这个问题丢开了,他望着丁小桥说:“为什么你想起要用纸条加在那链子上呢?纸可不便宜,你要盖章的话就要用朱砂,朱砂更贵,如果你的手链子是用丝线做得应该不会很贵吧,你除去买丝线的钱,再出去买纸的钱,还有买朱砂的钱,你还能剩下多少啊!”

丁小桥微微的张开了嘴,望着杜开霁,她一直以为杜开霁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个满地跑的熊孩子,现在看来,是她把杜开霁想得太低了。

她现在不过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杜开霁就已经能从中间看出成本问题,这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能想到的。

杜开霁并没有就此就闭嘴,而是继续说着:“还有,你怎么会想到用纸来给你的手链做标记呢?”

“方便啊……”

“方便吗?我倒是觉得很浪费啊!你想你花了那么多钱做出来的纸条子被人拿去了也是直接扯掉,反正人家带的是手链子,总不能还把纸条留在上面吧,也就是说你辛辛苦苦弄的东西,别人可能连看一眼都不看就丢掉了,那你做这个有什么意义。我想你家一定是把手链放在哪家店子里寄卖吧,只怕以后人家只能记得那店子的名字,谁能记得手链是丁家做的啊!”

杜开霁的话让丁小桥忍不住思考起来,确实,她只是想着像是现代一样,给这个手链子做个腰封,根本就没有想到这腰封对于顾客来说是不是印象深刻的问题,按照杜开霁这么一说,她辛辛苦苦想出来的可以留下商标的地方是行不通的。

“那,我要在什么地方留下那个商标啊……”

“商标?”杜开霁对于丁小桥说得这个新鲜的名词很奇怪,不过却是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他也跟着想了想,而后笑了起来:“你可以像是这样啊!”

他说着他把腰上的络子取了下来,将这络子递给了丁小桥,他指着络子上的几个珠子说:“你为什么不弄这样的珠子呢?然后将你们家的商标就放在珠子上,然后把珠子挂在手链上,这样又好看,又会让人记住。”

丁小桥摸了摸那络子上几颗珠子,那珠子不过只有豌豆大小,想要在这样的珠子上印上花纹真是太难了,她为难的说:“先不要说我怎么在这珠子上印上花纹,光说这珠子那么小,怎么能印上一个商标呢?”

“一个印不上,你可以印在两个上面啊?要这样凑到一起才可以看出来是商标,这不是更别致吗?”杜开霁好像对于丁小桥能想到的所有的麻烦都不以为意一样,他的主意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

丁小桥看着这杜开霁的眼神都变了,这杜小三真是不简单啊,居然这些事情都想得到,于是她问道:“这些主意你怎么想到的?”

“这又不难,有什么想不到的。”杜开霁哈哈的:“我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人,我跟你说,在我家有时候我爹都要跟我讨主意呢!他说我做生意指定厉害,只不过,我娘不让做生意,她让我考功名。”说起这个杜开霁的脸上露出一种难看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什么相当痛苦的往事一样,原来,从古至今的孩子都是不愿意读书的啊……

第107章 主意(下)

打络子的珠子要论好看的话,当然是玉的,就好像是杜开霁这个络子上的珠子一样,可是,玉石珠子的成本太高了,一颗玉石珠子的价格起码顶三四百条手链的价格,那用什么做这珠子的替代品呢?

关于这一点丁小桥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个来,她对杜开霁说:“你说瓷珠子怎么样?”

“瓷珠子?”杜开霁明显对于这个领域不是特别了解,他只是歪着头想了想:“瓷珠子是挺好的,不过你要怎么把你的商标弄上去呢?”

丁小桥眼睛亮了起来:“瓷器也是用泥巴烧制成的你知道吧。”

“知道,这个我能不知道吗。”

“我可以弄一个小章,把商标刻在小章的上面,然后再瓷器上釉的那道程序上时候,用这小章粘上釉彩盖在那小珠子上,一烧出来不就成了。”丁小桥越想就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看着杜开霁:“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呀,看不出来,你倒是脑子转的挺快的嘛。”杜开霁对于丁小桥的这个主意表示了极大的赞许:“那你上哪去找人做珠子啊?我爹有认识的瓷匠,要不要我帮你去说说看。”

想都没有想,丁小桥立刻就摇头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先不要说这个熊孩子自己不定性,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他撂挑子不管了,自己不是要抓天去啊?就说这个杜开霁的娘俞氏估计都恨死他们家了,那天她在她们家被丁风儿和米氏给下了那么大的脸,能同意自己的儿子帮他们家办事?想想都是不可能的。除去这些原因,丁小桥自己可不想欠杜开霁什么人情,要知道这个世界最不好还的东西就是人情了。

“那你自己能找到做这个珠子的人吗?”对于丁小桥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杜开霁并没有觉得多意外,他好像早就知道丁小桥会拒绝一样,也没有继续建议下去,只是顺着这个事情的思路问了下去。

丁小桥一下子就想到了路安,虽然上次让他做汽锅他没有做出来,不过因为那个工艺太复杂了,做不出来也想得通,这次只是让他做瓷珠子想来应该没有多困难吧。

“不用,我爹应该有认识的人呢。”丁小桥说着,敲定了这些事情之后她又开始说自己爬上树最重要的事情来,那就是商标的图案的问题。

杜开霁想了一会儿说:“你既然并不想做一个丁家的族徽,那么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个‘丁’字上面绕圈子呢?你难道不觉得这个丁字无论怎么画都不好看吗?就算是篆刻也很简单,这么简单地图案不是很容易被人学去吗?”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其实当时丁小桥在想这个商标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就是放不开思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东西来代替这个“丁”字更好,所以什么都想不出来。

杜开霁看她一头苦恼的样子,于是也皱着眉头想了起来。他的目光顺着那如碧一般的柳丝划过去,掠过了那小溪,落在了不远处溪水上面的一座木头小桥上,突然一个点子就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他一拍大腿笑道:“我想到了!”

“什么什么!”丁小桥连忙问。

“你为什么不用桥作为商标的图案呢?”

“你看你叫小桥啊,既然用丁字做商标不好看为什么不用小桥呢?小桥即是你的名字,画出来又好看,放在珠子上也很容易看出来,多好啊!”杜开霁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他的眼睛很亮,鼻尖上也渗出了点点的汗珠,从树叶里透出来的阳光打在他鼻尖的汗珠上,为他的脸庞上染上了一层明亮的金色。

杜开霁不说丁小桥没有想到,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的可行,甚至越想越觉得好,她哈哈的笑了起来,伸出手使劲的拍了杜开霁的肩膀:“杜小三,你还真是挺聪明的啊!”

杜开霁被丁小桥拍得皱了皱眉头,这个臭丫头看起来瘦瘦的,手劲倒是不小,拍得他生疼生疼的,杜开霁受不了丁小桥这样的摧残,不动声色的错开了身体,避开了丁小桥的敲打,岔开了话题:“你要是觉得画桥不好画的话,我帮你画吧,你明天再来给你哥他们送饭,然后我给你。”

“这不好吧,我可没有东西做还礼的。”丁小桥是典型的不想欠人情那种人,她觉得欠人情太麻烦了,刚才杜开霁已经帮自己出了不少主意了,她的想法是这个小自己画就好了,就算画的不好看也无所谓,只要意思到了就成了,现在要是交给杜开霁的话,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欺负自己呢。

“要什么还礼啊,不过是举手之劳。”杜开霁显然不把这个当一回事。

“那就算了,反正我承不起你的情。”丁小桥说着打算下去了,这坐在树上虽然风景好,可是,她还是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更好。

“唉唉唉,你这人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啊!”杜开霁连忙拦住她,他想了想:“你不是说你家在做手链吗,要不是你自己亲手做一个给我吧。”

“这不好吧!”丁小桥立刻摇头,在原来看过的小说中,这可是私相授受,虽然她还小,但是也不得不防着,万一被谁知道了,自己岂不是要被浸猪笼?笑话,她才不要为了一根破手链去死呢!

杜开霁比丁小桥大两岁又是在有钱人家里长大,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丁小桥的顾忌,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这个主意就好像是种子一样扎在了心里面,见风的疯涨起来:“这有什么不好的!我给你出了这么多主意,管你要一根破绳子你都推三阻四的,丁小桥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小气哎!”

“我就是小气怎么了!反正不能白送给你!”丁小桥觉得杜开霁这个嘴巴实在是够坏,她翻了翻白眼,这一点都不买这个臭小子的账,只是朝着树干的方向摸索过去,真的打算下去了。

“你你你,你掉钱眼里了!”

“我家买丝带丝线不要出钱啊!你就上下嘴皮子动动我就白送个给你,不干!”丁小桥其实倒不是舍不得那根手链,只是,这古代实在是规矩多,她怕落下什么把柄在杜开霁手里,就算杜开霁不计较,他可有个虎妈呢。只是原因她也不好直接讲,治好顺着杜开霁的说法要起钱来。

“那我买一个总成了吧!只是你得给我便宜点,不然我不是白帮你画画!”杜开霁见丁小桥已经溜到树下面去了,心里有些着急,连忙就说。

丁小桥想了想,这倒是可以,只要出了钱,那就算是你情我愿的买卖,说不成是什么私相授受了。于是她抬起头说:“算你一半的钱,五文啊,再少可都不成了!”

杜开霁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来,他说:“成!五文就五文!”而后他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两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我那画也是要算钱的!”

丁小桥抽了抽嘴角,心想这个熊孩子居然在这种事上都跟我学,真是欠揍啊,可是又不能说不要,她只能说:“不能太贵啊!太贵了我不要!”

“我的画也是要卖五文钱的!”杜开霁哼了一下鼻子。

“行,五文就五文,我明天给你五文钱。”丁小桥笑了起来,付了钱更好,她更加心安理得了:“对了,杜小三,我的那个商标要放在一个框框里面,形状你自己想,那个桥不能太复杂了,要不是人家刻章的人不好刻,最好能带着我的名字啊!”

既然要付钱,丁小桥便提意见提得理所当然,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杜开霁却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点头:“知道知道,你明天过来拿吧!”

说着丁小桥就跟杜开霁挥挥手,准备走了。杜开霁这个时候也从树上滑了下来,对着丁小桥大喊着:“你别忘记啊,五文钱还有手链啊!”

回应他的只有丁小桥那越跑越远的背影。

这一晚上,丁小桥都在琢磨做一个什么样的手链给杜开霁,本来是想随便拿一根给他算了,可是又觉得有些太过敷衍,要是弄一个特别的慎重特别好看的手链给他丁小桥又舍不得,觉得这以后还能卖钱,这样左右为难的她让手里的活速度都慢了下来。

丁小楼笑话她:“你这丫头中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神不守舍的,遇见狐大仙了吗?难道把你魂给勾走了?”

丁小桥伸伸舌头,狠狠心就做了一个格外好看和复杂的样式给了杜开霁,要继续这么想下去的时候,可真不是要成了被勾掉了魂了吗?

不过这个手链她可不敢当着米氏他们的面做,只是偷偷摸摸的揣着五色的丝线谎称自己要洗澡,跑到了厨房随便冲了一个澡之后,坐在灶火边就着那亮光飞快的编好了,然后又偷偷摸摸揣进了口袋里跑回了屋子。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的腿上都被蚊子咬出了几个大包。

丁小楼见她才回来,又笑话她:“你这是去洗什么澡啊?炖只鸡都炖好了。”

丁小桥只能在心里暗自的咒骂杜开霁,这个杜小三,净会给自己找麻烦,真是太讨厌了!

第108章 交换

第二天一大早丁小桥就主动说中午去给两个哥哥送饭,这倒是让丁五郎和丁七郎挺奇怪的。

“你不是说日头毒不愿意出去溜达吗?怎么现在又想起了要去给我们送饭?再说了,你那个什么商标的画完了吗?”丁五郎一边检查着上课要用的课本都带齐没有一边奇怪的看了一眼跟在在自己的后面的丁小桥。

丁小桥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些事还是不能瞒着家里人就大大方方说:“我昨天请杜小三帮我画商标,今天等着去拿呢!”

听到这个答案,第一个跳起来的人就是丁七郎,他简直不能相信:“小桥!你怎么能让他来帮忙呢!他所不定会又想着什么法子来欺负你呢!”

丁小桥觉得丁七郎实在是跟杜开霁有点五行相克,不然的话,为什么一提到这个名字,丁七郎就好像一只竖起了皮毛的刺猬一样,露出满身的刺就等着攻击了。

她连忙给丁七郎顺顺毛:“哥,你想太多了,什么时候杜小三净欺负我了,我觉得他要是跟我作对,倒霉的都是他才对!”

和丁七郎担心的不同,米氏则想得更多:“小桥,我们这种人家跟杜家少爷可是不一样的,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往来,免得别人说我只想着攀高枝。”

“娘,我心中有数,再说了,我也不是不给钱。”丁小桥说着扬起了头:“我可是付了五文钱,请他画那个商标呢!”

这个答案是怎么听都有点诡异的,特别是所有人一副,你没有搞错的表情看着丁小桥的时候,丁小桥用力的点头,再用无比真诚的表情看着大家说:“真的真的,你们相信我,我可不能让别人说我随便占便宜不是,所以,我是花了五文钱呢!”

所有人还是一副“你觉得你用五文钱就没有占便宜”的表面看着丁小桥,最后还是丁修节出来圆场子:“你们啊,也想得太多了,其实不过就是两个孩子之间玩嘛,不用太认真。”

“可是拿了人家的东西,要是那杜少爷嘴巴不严说出去,可就成了我们跟他们私相授受了,那以后小桥可怎么办?”米氏是女人,想得自然要远一些,要多一些,几乎是在丁小桥说请杜开霁画什么商标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现在听丁修节那么满不在乎的回答,她越发的担心起来。

丁修节却只是笑笑:“不怕的,小桥不是要付钱吗?我觉得小桥不会做你说得那种啥事,还让人握住了什么把柄,况且,我觉得杜少爷也不是你说得那样的人,他虽然淘气,但是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米氏一想起俞氏那用鼻孔看人的表情就觉得隐隐的担心,可是听丁修节这么说也就略微的放心了一点。

最后在丁修节的保证之下,丁小桥这一趟还是走成了,只不过,这次她想要自己去见杜开霁指定是不成了,米氏可是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让丁五郎跟着,避免出了什么自己闺女吃亏的事情。

对于米氏的关心丁小桥是理解的,可是也觉得挺无奈的,她才六岁哎,这在现代还是个没上学的孩子呢,怎么在米氏看来,她都已经是到可以与人私相授受的年纪了吗?

再说,她丁小桥看起来像是这么蠢的人吗?她可能犯这种错误吗?

中午的时候,杜开霁兴冲冲的带着昨天晚上画了一晚上的一个商标就去到昨天桂花树下找丁小桥,只是去了之后他觉得有点不高兴。因为在树下的人可不仅仅是丁小桥,还有丁五郎,甚至还有那个天生跟他处处反冲的丁七郎,特别是后面两个人见他来了,立刻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似乎他要做什么不得了的坏事一样。

倒是丁小桥很大方,看见杜开霁了,远远的就扬起了手冲着他使劲的挥了挥手。

杜开霁看见丁小桥满脸笑容的朝着自己挥手的样子,忽然就觉得丁五郎和丁七郎存在给他带来的那点阴霾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他又高兴起来。不过他却放慢了脚步,以正常的步伐朝着丁小桥走了过去。

“嘿,杜小三,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呢!”丁小桥搓了搓手,心情有点激动,虽然她没有见过杜开霁的画工到底怎么样,但是心里似乎并不担心,直觉告诉她杜开霁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只是这样的直觉到底从哪来,她实在是不知道。

杜开霁先冲着丁五郎和丁七郎点点头表示打过了招呼,然后才走到了丁小桥的身边说:“今天先生留堂了。”

村子里的学堂是分成梅兰竹菊四个班的,分别代表着入门班、初级班、中级班、还有高级班,像是丁五郎和丁七郎属于刚刚才开蒙的学生,就是在梅班,也就是入门班,这里主要是教最简单的一些字,念得书也多是三字经之类的课本。

而杜开霁虽然和丁七郎的年纪差不多,可是他开蒙早,现在已经念到了竹班了。

所以他们下课的时间并不一样。

丁小桥也是在丁五郎和丁七郎上学以后才知道是有这样的分别的,于是点点头笑道:“你莫不是又被先生罚了?”

若是没有碍眼的丁五郎和丁七郎杜开霁说不得还要跟丁小桥说笑一番,可是现在有这么两个门神一样的人物在丁小桥的身后站着,就算是他想说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于是他兴致不高的回答:“我哪有被罚?我很少被罚的!”

他这么说,丁七郎倒是在丁小桥的身后很是不相信的切了一声。这一声让杜开霁立刻就皱起了眉头,看起来马上就要发火,丁小桥即刻转头瞪了丁七郎一眼,丁七郎被妹妹和大哥瞪得有些生气,干脆转过身去走到一边气鼓鼓的坐下不在说话了。

杜开霁虽然因为丁七郎的表现有些生气,可是看见丁小桥为他而瞪了自己哥哥一眼,他的心里不免又高兴起来,那点生气也实在不值得一提。他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

“我的东西呢!你给画好没有?”丁小桥也不想再继续耽搁,毕竟被两个哥哥瞪着火眼金睛看着,她也没有什么心情跟杜开霁乱扯一些有的没的。

“在这里。”杜开霁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

丁小桥眉毛便扬了起来,她笑着伸手就要去拿,可是杜开霁却一下子移开了,冲着丁小桥说:“我的东西呢?”

丁小桥虽然有点尴尬,可是转念一想,这样直接提出来倒也好,在丁五郎和丁七郎的监视下将那手链给杜开霁,之后也不怕会出什么幺蛾子了。想到了这里,她伸出手从袖子里的荷包中掏出来那一根她昨夜精心的编好的手链,递给了杜开霁道:“快点拿来。”

这个动作虽然让丁五郎觉得有点不妥,可是他暂时没有说话,就看着两个人交换了各自手里的手链和图画。

“对了,我的钱!”丁五郎的目光实在是灼热,光是站在这里,丁小桥都觉得自己要被他的目光给烧穿了,要是她在不开口要让杜开霁付钱的话,估计,下一刻丁五郎就要自己提出来了。

杜开霁接了那手链心里正高兴,听丁小桥这么一说多少有点难过,怎么弄得真的跟作买卖一样,可是一抬头丁五郎跟丁七郎那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孔,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还是老老实实的掏出了五文钱交给了丁小桥,并且毫不示弱的说着:“喂!还有我的钱,我可不是做白工的!”

“知道知道,你急什么!”丁小桥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那画纸看了起来:“你总得让我先验验货吧,要是不合心意的话,我这五文钱不是白出了吗?”

她说着手上就已经将那一副画给展开了。

这是一幅很简单的画,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画画的人又很不错的工笔画的功底。在那一张雪白的巴掌大的纸张上画着一个正方型的方框,四个角已经圆润过了。

在方框的正中间画着一座单孔的石桥的一部分,虽然有桥洞、有桥栏杆、甚至还有些花纹,可是却并不繁复,寥寥几笔便勾画出了一座小桥,在小桥桥洞的下方则写着一个篆体的桥字。

而在方框的上半部的左边是只看得到大半的一轮明月,明月下面缭绕着几缕彩云。

整幅画很小,可是却简单而精致。就算是丁小桥这个从现代而来的人,看见这幅画也忍不住惊叹,这个杜开霁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她自己昨天只是很模糊的跟他形容过商标的要素,却没有想到他却能做到这么完美。

整个画面不但圆满,而且错落有致,更是点出了她想要突出的所有的重点。

杜开霁小心翼翼的看着丁小桥的表情,他有点紧张的问:“怎么样?”

丁小桥抬起了头,看着杜开霁那紧张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笑容在她的唇角渐渐浮了出来,而后她说:“我很喜欢。”

杜开霁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从昨天晚上一直悬着的心缓缓落在了地上。他道:“你喜欢就好。”本来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见丁五郎和丁七郎,他的话又说不出来,只能摆出一得意洋洋的表情:“那当然,你不看我是谁,快点付钱!”

第109章 成品

丁修节伸长了脖子看着丁小桥放在炕桌上的那张纸,“这就是杜小少爷帮你画的什么商标啊?”

丁小桥正忙着低头将一层薄的纸蒙在那张底稿上,然后用炭笔细细的将杜开霁画的商标描下来,她并不想将杜开霁的原画拿去做小印章,害怕人家给她弄不在了,以后还要再用的话,那就太不方便了。

“什么啊爹!这不是杜小三帮我画的,这可是我用钱买的。”丁小桥立刻反驳,她可是分得清楚,这个花钱买的用得可没有什么愧疚,要是变成别人帮忙弄的,那就不好说了……

“五文钱买这么一张画怎么算也是杜小少爷帮忙啊。”丁修节一点都不偏颇,说道。

“爹!你怎么总帮着外人说话啊!”丁小桥描完了最后一点,抬起头很是不满意丁修节的胳膊肘往外面拐。

丁修节摇摇手哈哈笑着,示意自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然后指着那丁小桥描好的画问道:“这玩意儿,你打算怎么用?”

说起这个丁小桥就忍不住的兴奋,她眉飞色舞的将跟杜开霁商量好的结论告诉了丁修节,甚至还有点手舞足蹈的味道。

丁修节一边听着丁小桥说着,一边伸手拿起了一根放在床上已经编好的手链,放在了手里上下翻看了一会儿指着那手链两边的接头说:“你说得是这里吗?”

丁小桥见自己一说丁修节就明白了,高兴的扑过去抱着丁修节的胳膊:“爹,你可真厉害啊,要不然你怎么能生了丁小桥这么漂亮这么聪明一闺女呢!你看我一说你就明白了。”

这样没脸没皮的自夸,惹得屋子里面的人都笑了起来。米氏也忍不住笑着道:“小桥啊,你是夸你自己还是夸你爹呢?”

对于丁小桥的主意丁修节跟米氏还有丁风儿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可行性比较高,然后丁修节就去着手办这件事去了,而这几天上山采菌子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了明鸿光,一家人分工虽然不同,可是因为心里都有共同的目标,人人动充满的干劲。

而丁五郎和丁七郎自从上学之后也格外的忙,他们白天要去上课,放学回来不但要帮家里做一些轻松的活计,还要写功课,甚至在写完功课的以后还要负责给家里所有的人上课,教大家识字。

虽然这样的安排很是辛苦,可是丁五郎和丁七郎却觉得对自己的提高特别大,特别是在他们上完课写完作业又再给一家人讲课的时候就好像是重新复习了一遍,而家里人在上课的时候问的问题,他们能够回答的就等于再一次学习了一次,不能回答的记下来第二天到学堂里去问先生,便能对学过的课程越发的巩固和提高了。

因为从第一天开始去上学堂他们就用这个方法在学习,所以两个人的进步特别的快,就连那学堂里脸上有如万年不化冰山的张老秀才也忍不住对着丁修节夸奖了几句。

乐得米氏买了一大块肉,好好的犒赏了一家。

原本一家人在一起识字,米氏是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学起来很不用心,可是因为先生的夸奖,她也下下狠心好好的学一学了,这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丁修节虽然在外面打仗了六年,可是原本就有好人缘的他再加上回来之后乐于助人,脾气又好,更是让他朋友众多。尽管在这些人中并没有什么达官贵人,可是要办点事还是不难。

在丁小桥将那商标的描画交给了丁修节两天之后,丁小桥就收到了丁修节拿过来的十来颗瓷珠子。这些珠子都是比豌豆稍微大一点,十分的圆润,中间的孔洞不大不小,刚刚够7一根丝带拧细了穿过去。那珠子分为了四种颜色,分别是白色、淡青色、黑色和红色。

每一颗珠子上都印着一个小小的商标。丁小桥拿起了一颗珠子,细细的观察着那柱子上的商标,十分的清楚,可见这雕刻印章的人手艺相当的高超。

“哇,做得可真漂亮。”就算是见惯了那现代工业产物的丁小桥,面对这样由纯手工做出来的瓷珠子也忍不住称赞了起来。

“漂亮是漂亮,可是不便宜呢!”丁修节呼出了一口气,“光是雕那个小印章就花了五两银子,而那些珠子我跟路安说好了,两颗一文钱,要是我们做得多,那出去的可不老少。”

丁小桥算了算成本,现在算起来,一根手链的成本已经上升到了两文半了,这还不算那刻印章的五两银子,要是郭景山最后不愿意长期来进他们的手链的话,他们可算是亏大发了。

他们说话的工夫,丁风儿已经捡了两颗次珠子穿在了已经做好的手链上,然后带在了自己的手腕子上,然后她上下看了看,脸上的笑意掩饰都掩不住,她说:“你们都看看,怎么样?”

丁小桥原本就知道会很漂亮的,可是没有想到,那瓷器特有的柔和的颜色跟手链那色彩斑斓的颜色搭配到一起,更是为那手链增加几分娇俏的味道。

“可真是漂亮。”丁小桥仔细的将丁风儿的手腕子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了好一会儿,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虽然她原来也是做过这样的手链的,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一根好像比她原来做过的都要好看。

因为定下了就是这几种珠子,丁修节便又去找路安,路安连夜赶工,终于弄出了一千颗珠子来。丁修节当即就付给了他五钱的银子。

路安接过了那银子,显得有点激动:“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两颗珠子一文钱,这可是太贵了。”

“不算贵,这釉彩就不便宜,还得一个个的弄上印子,算下来还是我占了便宜。”丁修节对于这些方面历来很宽容,并且待人又大方,这也是他好人缘的主要原因。

路安听了说不出话来,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只管放心,这珠子我指定给你好好的烧,也绝对保密,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丁修节点点头本想走了,可又想起丁小桥的交代道:“下一次我们还是写个文书,这样你就放心了,我指定不找别人。”

“不用,我放心你。”

丁修节还是摇头:“你放心我,可是我却怕以后世事无常,就这么定了吧。”

虽然听起来好像写文书有点扫面子,可是路安一想这也是为了双方以后更好的合作下去,便没有再推辞。

丁修节提着一大口袋的瓷珠子回到了家里,天色已经不早了。

因为第二天就要交货,这下子,别管是谁,家里所有人都要上阵串珠子,就连做完功课的丁五郎和丁七郎也不例外。

丁修节还算是手巧,而明鸿光可从来都干粗活的,手指头粗糙的厉害,穿珠子算是穿出了一身的大汗,直呼比上山打老虎都难,逗得大家嬉笑连连。

跟丁修节家围着温暖的灯光时不时传出热闹的笑声比起来,丁家正屋里就冷清孤寂得让人心酸了。

丁云儿一心寻死,虽然被救了回来,可是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不过几天时间就瘦了一圈,尽管吃药却不见得好,她往往躺在那里就是一天,呆呆的看着房顶,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个不停,一句话都不说。

张氏守着丁云儿,忍不住抹眼泪:“云儿啊,你可不能做傻事啊,你这还有爹娘呢,你可不能再想不开啊。”

丁云儿只当是没有听见一样,一个人依旧是木木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