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米林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我爹啊,那不是个一般人。所以,姐夫,你们得做好准备,到时候,我爹一定会有什么后招的。”

这话说出来之后,丁家人的心可是悬着吊着了好天,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也没有见米老爹有什么特别的行动,倒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丁小桥的日子在白雪皑皑的冬天就变得异常的单调,每天除了在家里画画九九消寒图以及晚上跟丁五郎以及丁七郎一起跟着曹宿生学习上课之外,便是跟米林呆在了一起。

米林虽然做了镖客一段时间,可是这并不影响他是一个干农活的好手,特别是在这个秧苗的培育方面,这可真是少有人比得上。

所以家里面开春以后要种的秧苗和玉米以及土豆的苗还有那些蔬菜的苗全部都交给了他在弄。

丁小桥虽然多少接触了一点农活,可是说到底也是一个城里姑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育苗的事情,于是天天都跟米林在一起,要不是三天要去丁风儿家里面看看那菌子的情况,她估计都不会出门。

眼看着,冬天就要过去了。

那天,丁小桥一早起床,就发现雪已化得差不多了,门口那颗大柳树也抽出了嫩嫩的牙,她高兴的朝着子里面大叫:“发芽了!大柳树发芽了!”

丁修节他们自然也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这些情况的,一听她这话,忍不住高兴起来:“这地也化冻了,看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开是拢地了。”

米氏问:“他爹,你今天的田打算怎么种?这么多的地,全是自己家种吗?这会不会误了时候呢?”

丁修节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想了一阵子之后,他说,“确实有点多,不过,今年人手也算足,大家苦一点没有问题。”

“你心里有思量就好。”

第205章 冲突

人手确实是够的。虽然地很多,但是丁修节家有自己,丁五郎也可以帮忙,还有丁风儿家两口子,他们是没有地的,所以,也来帮忙丁修节家种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米林,而丁修义家的地种完之后也回过来帮忙,这么一算人手倒是足够。

不过,就是不能让人白帮忙,丁修节在想到底用什么样的法子来酬谢这些人,是用钱还是用粮食或者干脆把地租给他们呢?

在这件事情上丁修节想了好天,最后还是丁小桥说:“我觉得,这个看每个人的需要吧,姑父和姑姑他们人口少,也用不了多少钱,而且姑父现在的精力主要在菌子上面,除此之外,还有手链的活计,所以,他们应该不缺钱,倒不如给他们粮食。而小舅舅自己一个人,跟着我们吃,跟着我们住,就连衣服鞋袜都是娘给准备的,他现在用不着粮食,缺得倒是趁手的银钱。”

“我那天看小舅舅也不是没有娶亲的心思,但是,手里实在是紧张,所以,还是给他钱,让他自个存好,以后看上了谁家的姑娘,也可以就说一个。”

“至于四叔他们家,都有孩子,而且四叔还打算今年送八郎去念呢,所以他们是最需要用钱的,与其给他们粮食和直接给钱,不如将地租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种。”

“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的想法,最重要怎么安排,爹你还是要自己去问问他们心里的想法。”

丁小桥一口气说了这些,让丁修节对她真真的刮目相看,不过他忍不住笑:“小桥,你是从什么地方打听的,居然连你舅舅要说亲事这种事情你也说得出口吗?羞羞脸哦!”

丁小桥其实自己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害羞的,可是放在这个时代,她一个外甥女论到舅舅的婚事,确实有点大不敬,还好他们家里面十分开明,丁修节除了笑话她一番之外,并没有指责她什么,这让丁小桥愈发庆幸自己是穿越到了这个身体上,万一当时穿越的时候技术稍稍有那么一点点跟不上,穿到了米家那才是倒了八辈子霉哦!

对于丁小桥这样的提议,丁修节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最后他决定如同闺女所说的去问问每家。

当然,这又是一番的周折,不过,大家也算是跟丁修节打了不少交道了,知道他的为人,最后也没有推辞,各自说了各自的需求。

也真是奇怪,每一个人说得还真跟丁小桥预测得差不多。

最后这件事是这样定的。

丁修节那十亩的良田中,丁修义租了五亩,每一亩到了收获的时候,交给丁修节一成的粮食,而丁风儿家直接就要了五百斤的稻子,算是这一年从耕种到收获的报酬,至于米林那里米氏直接给了十两的银子,算是这一年种田的工钱,而育苗的钱自然是令说的。

对于这个安排,每个人都非常的满意,真是皆大欢喜。

转眼就开春了。

当丁小桥将九九消寒图最后一瓣花瓣也涂上了艳艳的红色的时候,春天终于正式的来了。

米林的各种秧苗已培育得很好了,丁修节跟个人商量,这一两天就把所有的地给翻出来。

先翻的是分家分过来的四亩地,这并不多,加上干活的人都是好手,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已弄完了,这些地需要先晾一下,等到天气再稍微的暖和一点,土里面也没有冰渣了就可以下苗了。

这边的四亩地弄完之后,所有人就直接去了中河村和上河村交界的地方翻地。

第一天,一切顺利,而第二天,便出事了。

当丁小桥在家里听说出事的时候,她正拿着一个烤好的红薯左右翻腾呢,来报信的是田老二,他的地正好就在丁小桥他们家地的附近,这一有动静,就立刻过来了。

米氏吓了一跳,连忙着田老二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家正翻着地呢,就来了是十来口子的人,围上来就说这是他们的地,让你们家让开,不然就要打起来。”

米氏一听这还了得,丁小桥也着急起来,米氏问她:“这是不是过户的时候没有弄好,对方又来人了?”

丁小桥现在也不清楚啊,她摇摇头,先跑到了村子里面找了里正,请他去镇子上找一xxx,让他们过来帮忙协调,毕竟这个买地协商的事情都是要这些掮客来接洽的,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当然不能让他们置身事外。

里正听说了这事,连忙让自己的儿子到镇子里面找xxx去了,而自己则招呼上了不少村子里面的人前往丁修节家田地的地方。

李二叔这个里正之所以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好评,跟他的热心肠以及主人翁精神是分不开的,遇见了这种事情,先不管有没有道理,或者是什么样的原因,总之要先把人给带过去,就算什么都不做,捧个人场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米氏、丁小桥和里正带着十来个汉子也匆匆的赶往了中河村以及上河村的交界处。

他们一路小跑,跑到了那里不过花了大半个时辰。

可是还没有等近前,丁小桥的心就沉了下来,只见地上被翻好的沟在就被弄一塌糊涂,十多个人在天地里面围着,动手动脚,虽然还没有发展到斗殴的地步,不过看那个架势,也差不多要打起来了。

米氏跑得极快,一边跑一边喊丁修节,丁小桥也不顾自己现在穿得像是一个面包,跟着米氏就跑,一路上甚至还摔了个跟头。

弄得灰头土脸,终于跑到了田地的边上。

“爹!”丁小桥母女连忙跑到了丁修节的身边,米氏上下看了一下丁修节发现他没有受伤,又连忙去看了看米林和丁修义以及明鸿光,还好,大家都没有什么伤,只是刚才在推推搡搡之中,摔了个跟头,身上的衣服都已破了。

丁修节见米氏和丁小桥过来,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你们怎么过来了!快点回去!”

“来了正好,把事情说清楚。”这时有人说道。

第206章 乱斗

循声望去,丁小桥只觉得一股子无名之火就立刻窜上了头顶。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米老爹,在他身边搭腔的人还有米森,只见他们恶狠狠的望着自己一家人,就好像是看着菜板上的肉一样。

“米林,你给我过来!”米老爹冷哼一声之后,看向了米林,然后扯了扯嘴角:“那边都是老丁家的人,不是老米家,你难道想要被我扫地出门们,居然敢胳膊肘往外面拐,不知道好歹的白眼狼!”

“爹!你这做事不地道!”米林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小子嘴上的毛都没有长全,就想来教训我了吗?”米老爹登时就怒了,他手里提着一把小锄头,不管不顾的就将这小锄头朝着米林丢了过去。

米林连忙一让,可是还是被那小锄头直接砸在了小腿之上,只听见他痛叫一声,就坐在了地方,那被小锄头砸到地方,被生生的划出了一条口子,登时,鲜血直冒,汩汩的冒了出来。

这边的人立刻就将米林给围住了,米氏一下子就将裙摆给撕下来的一块给米林包扎上,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先止血最重要了。

米老爹见自己把小儿子弄出血了不但一点都不担心,还冷笑了起来:“你们占了我家的地,看到没有,这就是下场!这田是我老米家的东西,你们趁早给我滚出去,不然不要怪我不顾忌亲戚的脸面。”

“这地什么时候成了老米家的东西了?这明明是丁家的,是丁修节家的!”米氏一双眼睛气得通红,她立刻就跳了起来。平时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她这个时候却好像是发怒的狮子一样朝着米老爹怒吼着。

“哼!你们瞧瞧,这就是白眼狼,这就是贱皮子,这就是不要脸的小娼妇!不过是跟男人上了床,这心里嘴里都向着男人!你们瞧瞧她还有分姿色,今天只要是你们将这地给夺了过来,我绝对把这女子弄回来,你们想要上遍都可以!”

米老爹冷笑着,从嘴里说出的冰冷的残酷的话,根本不像是一个父亲,甚至比一个陌生人更加的残忍,米氏忍不住朝后踉跄了一步。

丁小桥一把就扶住了米氏,却发现自己身边有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黑影一闪就朝着米老爹冲了过去。再定睛一看,只看见丁修节已提了根扁担举起来就朝着米老爹劈头盖脸的拍了下去。

米老爹既然成为村霸,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嘴巴厉害,其实他这个人身手也是很厉害的,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做过土匪,虽然不是什么头头,可是,那也是无恶不作的。

这个人又冷血又残忍又见钱眼看,对于亲情什么都看得很淡,他只认为自己人生在世,只要自己过得舒服了,至于儿女什么的根本就不要管死活,反正都是讨债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他对于卖掉自己的孩子们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眨过眼睛,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连利用都不能怎么利用的负担。心里既然这么想的,当然对于米氏谩骂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可是丁修节不是他,丁修节可做不到这么冷血了,他看见自己的女人被人如此侮辱,早就已火冒三丈了,立刻就提了扁担冲了上去,反正他觉得自己的命已是在战场上捡回来的,现在跟这个老头子拼个你死我活也是赚了一笔。

丁修义和明鸿光见状也跟着提了农具就冲了上去,丁小桥看见他们三个人立刻就被米老爹那边的人团团给围住了,虽然他们个人都是过战场或者跟野兽打过交道的,但是,到底双手难敌四拳,很快就在对战中吃了亏。

丁小桥眼睛都要红了,立刻也要提着农具冲上去,这个时候里正也小跑着到了,他也不管是什么事情,现在先要把自己村子里的人保住才是,于是一把就拉住了丁小桥,他们便冲了上去。

这一下子米老爹的人手便没有什么优势了,战事一下子就拉平了。

而就在两边的人开始混战的时候,只听到一阵整齐的声音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抬眼看去,只看见一队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银铠甲骑士正朝着他们这边行过来。

丁修节家买的这条路,就位于一条很宽的管道便,但是因为这里的乡村,平日里也少有什么人来,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戎装骑士,便将所有的人都镇住了。特别是米老爹,他本来就是土匪出身,对于这些官府的人从来都是心生畏惧的,现在一看见来了这么多人就示意所有人停手,快点离开。

而这个时候,忽然就听到有一个头上带着银冠的小将喊道:“站住,往哪里跑!”

这都是乡下人啊!

平时就算是见到了县衙的捕头那都是吓得腿肚子打颤的人,现在被这样一个穿着正戎装而且颇有威严的人叫住,哪有力气再跑,立刻一个个的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见所有的人站住了,那小将又夹了一下马肚子,小跑到了队伍中间,在那里有一个宽大而华丽的马车,在马车是通透的,在马车的四周都挂着素色的垂沙,隐约看得见,在马车里有一个人,可是却看不见长得什么样子。

那小将站在马车的边上,定是马车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小将还没有来得及转身走开,就有一个文官模样的人,一边擦着汗,一边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马车边,一脸谄媚的冲着那马车里的人点头哈腰。

丁小桥是不大分的明白这些文官的等级了,不过这个文官穿着一身绿的色官袍,想来也是七品左右的官级。

而能让这样一个文官溜须紧张成这个样子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是比他高个一两级,而且,看这个人周围带着的人的架势,丁小桥乎立刻就断定了,这里面的人绝对是个很大很大的官,至少是她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上流人物。

只见那人对官员说了什么,官员连连点头,随即就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对于这个官是什么官丁小桥他们不认识,但是里正可清楚,他惊呼一声,连忙跪下道:“参见县太爷!”

第207章 县太爷

我勒个去啊,这个人居然是县太爷啊!

县太爷是什么官啊?那就是父母官啊,那就是直接管他们的啊,虽然被人称为芝麻官,可是对于他们这种平头小老百姓来说,那就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官了好吗?

就是专门管他们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专门管他们今天丁家和米家的事情的好吗?

可是这个县太爷不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在他的衙门里坐着吗?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乡下来?还有,那个马车里的那个人,就是连县太爷都要对他奴颜婢膝的人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超级大官啊!

你们就这样从天而降也不打个招呼真的好吗?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吓死底下这些小老百姓的吗?

丁小桥的心里如此腹诽着,不过人却有点木等等的,她就站在田地里,傻乎乎的看着一路提着官服衣摆的县太爷居然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这从路边下到田地里有些微微陡的小坡,这些路,他们平日走倒是已习惯了,可是对于一直都是走大平路的县太爷来说略微有点危险啊。

所以他下来的时候,还是里正搭了把手,把他给扶到了田地里面。

好不容易走到了人最多的地方,他发现丁小桥还傻乎乎的站在田地里,立刻就用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小声说:“快点跪下。”

跪下……她是女儿膝下有黄金好咩!凭啥要随便跪啊!她可是来自于精神文明高度发达,人身自由高度体现的现代好吗?为啥要给不认识的人下跪啊!虽然心里这么大声反驳着,可是丁小桥的身体却很是老实的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田里面。

县太爷估计刚才丁小桥已被吓傻了,所以也就没有怎么追究她没有及时下跪的责任。直接朝着双方械斗之后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走去。

站在人群的边上,县太爷清了清嗓子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青天大老爷啊!你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丁修节一家子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呢,就听见米老爹和米森两个人叫冤枉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说,今天有大人在,定然不会让你们白白的受委屈。”县太爷整理了一下衣摆,摆出了一副很是公正廉明的样子。

这个时候,一边的丁修节他们也忙不迭的话所:“青天大老爷,使我们才冤枉啊!今天的事情,完全是我们冤枉啊!”

又是一边喊冤的。

这种事在平时也是常见,所以县太爷并没有觉得多难得,他板起了面孔,说道:“这件事只要有本官在一定会水落石出的,你们就一个个的道来。”

丁修节和米老爹两个人都开始抢着说话起来,他们一个声音比一个声音还大,没有句就把县太爷弄得头昏脑涨。在平时大堂里面审案子,至少还有惊堂木可以用一用,就算没有惊堂木也还有衙役喊一喊威武,可是今天什么都没有,他完全要靠自己的嗓门跟个或者好个庄稼汉子喊,这怎么喊得过嘛!

可是,身后的那一位却一直都在看着他,就算他已距离那一位那么老远了,他还是能感觉到那一位的眼神,就好像刀子一样钉在他的身上,真是的,这本来是顺顺利利的来看地的,怎么一下子出了这样一个篓子嘛!

想着,县太爷也就对这两拨闹事的人忽然就心烦了起来,想起来这本来是多么美好的一天。他带着这么一位爷出来为上头定下的事情看看合适的土地,又能跟这位爷好好的搭话一番,说不定还能对自己以后的升迁有很好的帮助呢,怎么就忽然发生了这事?

两帮泥腿子打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放在乡下可是太常见了,可是那位爷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事情,居然觉得稀奇。他稀奇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管一管,于是,他就成了那个苦命的跑腿的。

好不容易将事情弄了个明白,但是得到的确实两份截然不同的说辞,他师爷也不在,身边也没有个人出主意,头又被这一群人给吵得发昏,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谁是真话,谁是假话。

就在这个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他的身后居然有了一个人叫他,县太爷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位小将,他骑在马上,站在路边对着自己说:“县老爷,公子问你事情问清楚了吗?”

县太爷头越发的昏了起来,不过只能说:“问清楚倒是问清楚了,不过这两个人说得话都不太一样……”

那马上的小将居然发出了一声爽利的笑声,带着浓浓的嘲讽的意味,让县太爷的脸登时就红了起来,顺便又白了丁修节和米老爹一眼。那小将开口道:“公子让你先过来。”

县太爷又忙不迭的往路边跑去,在爬坡的时候,还是里正又扶了他一把,这才爬到了路上,不然,估计他这身官服是看不成了。

一路弯着腰小跑,这县太爷终于跑到了那马车的前面,丁小桥这个时候已偷偷的抬起头来,她忍不住想,这当个官也不容易啊,穿着那么好的衣服和鞋子这么跑来跑去,估计得心疼死吧。

那县太爷在马车边一阵说话,不知道马车里面的人说了什么,那县太爷居然立刻就跪在了地上,连连作揖,好像在赔罪。

过一会儿,那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丁小桥还想伸着脖子看看,她身边的米氏一把就把她的头给按了下来,让她像是一只鸵鸟一样,把屁股撅得高高的,将脑袋都低到了泥土里。

这才刚刚化冻的泥土虽然并不稀,可是粘性却大,米氏这么一按,丁小桥的头顶额头上都糊上了些许泥巴,让她本来就狼狈不已的一身更加狼狈了起来。

低着头也不知道那一队人马到底在干什么,更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可是,这个姿势真是的好累啊,丁小桥觉得自己的大腿小腿胳膊好像都不是自己的时候,就听到那个小将又喊道:“那两家人都上来吧。”

第208章 危机

不管好奇心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其实丁小桥现在是非常想抬头看一看这个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并不是以我们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好像现在她的这个想法就一定不能实现。

原因无他。俗话说的好,知女莫若母,米氏当然知道自己闺女心里的不安分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这个时候,她一直拉着丁小桥的胳膊,只要发现丁小桥的脑袋微微的抬起一点点,她便立刻伸出手将她那点小心思给按下去了。

而说来也是奇怪的,这个公子虽然让他们两家人都爬到了路上跪着,可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不,或者说,这个公子是说了话的,只不过,是跟他身边的那个小将在说话,再由那个小将将他的话传达给所有的人。

再一次听完了两边的人说得话之后,这回,那个小将没有马上开腔,丁小桥虽然不能抬起头,但是耳朵却是很尖的,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轻轻的互相敲击的声音,她想,这可能是这位公子在思考事情时候的小动作吧。

就这样听着那有规律有很轻柔的敲击声过了好一阵子之后,那个声音终于停止了,然后过了一小会儿,那个小将就说:“米家,你们的意思是,这地是米氏答应送给你们的吗?”

米老爹马上点头,连连答应:“大人,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家这个女儿出嫁之后,十多年都没有回家,今年过年的时候,终于回了一趟,她见她的侄儿子等着成亲却没有像样的家产,便拍着胸脯说,将这一块十亩的良田送给我家孙子,也就是她的侄子作为娶亲的礼物。”

“大人!没有这回事啊……”米氏立刻开口反驳,可是还没有说完一句话,就被那个小将给打断了,他的声音严厉道:“现在还没有到你说话的时候,一边呆着!”

米氏只好闭上了嘴巴,又将头垂了下去。

米老爹见状,嘴角露出了一丝遮掩不住的得意。这个时候,那小将又问:“米家,你们说这米氏信誓旦旦的将这地送给了你们,可是证人?”

“当然有,我们一家人当时都在子里面可是都听得真真的,没有一点错儿!”米老爹说话的时候非常的有力给人一种很真诚的感觉。

米氏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可是却什么都不能说,她心里的愤怒简直已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自家人哪有做证人的?”小将却嗤笑一声:“你这证人不算。”

“大人,我还有别的证人。”米老爹连忙又指了指他身后的个人说:“那天他们来我家窜门,也是听见的,我们都是下河村的人,他们并不是我家的亲戚,这样也算是证人了吧。”

那小将微微一顿,看向了米老爹指着的个人,然后点点头说:“这倒是算。”而后他又问了那个人,那个人竟然齐齐作证,说米氏当天真的将自己家的这十亩地答应送给娘家了。

因为乡下这个写文的事情并不像是城里那么严谨,所以,有时候,这些乡亲的口口相传倒是比文更为有用。

米老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那个小将的表情,然后他又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个坐在紫檀木雕花大座椅上的少年,可是,不等他看见那少年的表情和模样,就有人冷哼道:“管好你们自己的狗眼,再到处乱看,小心将你们的眼珠子挖下来直接丢进河里喂鱼!”

米老爹这个人虽然凶狠,可是最怕的人就是当官的,现在面对着一群戎装将士,又听得有人如此呵斥,他吓得心肝乱颤,立刻就将自己的头低了下来,再也不敢乱瞧上一眼。

不过他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道:“大人,现在这些人都已给小人作证了,是不是说,这地就已是小人的了,这些刁民能不能将他们赶出我的田地呢?”

那小将冷笑一声:“你着什么急,怎么?就算是告到大堂上去,也要两边都说了话才算是完事,现在光你说了,你就可以盖棺定论了吗?你当你是什么!”

米老爹立刻就闭上了嘴巴,也不敢多言,倒是米森是个能言巧辩的,他小声的说道:“草民当然是听大人的裁定,只要大人裁定草民们一定遵守,草民相信,晴天在上,大老爷们一定会给草民们一个公道。”

那小将只是冷哼,并不搭理米森的废话,他转脸看向了米氏,然后说:“米氏,你来讲,这些地是你要送给你的娘家吗?”

米氏立刻磕头道:“大老爷明察啊,民妇哪里有说过这样的话,民妇初二那天确实回了娘家,不过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一家都回去了,我本想多年未回娘家,担心二老的身体,便带了年礼回去……”

米老爹在米氏的身后冷笑一声,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你那是打发叫花子呢,叫什么年礼,就是这样给自己的父母的吗?”

“再不闭嘴,我连你这个人够给你丢进河里!”估计那个小将也心烦这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跟米老爹说话的时候很是不耐烦,米老爹身体抖了一下,又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

米氏便接着说:“可是没有想到我回去之后,我的父亲张口就管我要家里这些田地,这可是我们夫妻孩子的一家人过日子的全部指望,哪能随随便便就送了,而且,我的父亲一开口便是十亩地,我哪里给得起!就算是给得起,我又不是家里的当家人,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答应?”

那小将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而是反问道:“米氏,你的娘家说你十二年都没有回娘家了,可有这么一回事?”

米氏微微一顿,便答应道:“有,民妇,确实自出嫁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

“难道生的父母便不是父母,便不需要你照顾吗?你这样也算得上是孝顺吗?”那小将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又说:“且不论,你的父母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这出嫁就一走了之,这难道是为人子女者该做的事情吗?”

第209章 转机

这气氛不对啊!在这么审案子下去,估计他们家真的要给老米家一块地了,这可如何是好。丁小桥这个心里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是偏偏又没有什么好办法,更不要说这个时候跳起来胡说些什么了。

要知道,虽然她是一个穿越女,可是,她这不是玛丽苏文啊,不是随便自己说两句话都会得到别人赞赏崇拜的玛丽苏文啊,她这个时代,女人没有地位,小孩没有地位,而一个小女孩就更没有什么地位了。

如果她现在跳起来申辩些什么,估计不用等人家什么大人给她家审案子了,直接就能把她家一家给弄死了,这大不敬的罪过是说大很大,说小也不会小的。

这样,丁小桥的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却偏偏又没有什么好办法,一边的米氏大概也被小将给问的晕了,一时半会都没有话说,那小将又道:“既然你觉得自己也是不孝,那么这么多年总该给父母补偿一些什么不是吗?”

米氏心里着急有话,可是又不知道表达什么,只能跪在那里多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憋出一句话来:“就算我不孝,我该补偿给他们点什么,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丁家有什么关系,跟我的男人和孩子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用丁家的东西来顶我的错呢!”

那小将又是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那小将说:“这就奇怪了,你既然承认你的过失,又不愿意让你的婆家来赔偿,那么我倒是好奇,你到底要用什么来赔偿你这些年因为不孝给你的父母带来的伤害呢?”

米氏脑子里晕晕的,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丁修节也很着急,可是现在又没有问他话,他也不能随便开腔,只能着急的看着米氏。

那小将见米氏这个样子又说:“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自卖身如何?得来的银钱还给你的父母,也算是跟他们了解了。若是你的男人愿意,让你的男人在赎你出来如何?”

这一句话却让米氏如同醍醐灌顶,她立刻大声说:“大人,使不得!”

“这又为何?你这个妇人,真是刁钻,你这是不愿意养你的父母,又不愿意给你的婆家受损,还不愿意自己卖身了却这一切麻烦,怎么?这天下的好事都已让你给占尽了吗?”

米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的直起了身子说:“大人,请听民妇一言。民妇这十多年并不是愿意回到娘家去奉养二老,而是,在十二年前,他们就已将卖掉了!”

“哦!”小将微微一愣:“这倒是一个稀罕事!不过,卖了你,倒是可以赎身的。”

米氏又摇头:“大人,我的父母在十二年前就将我卖给了我的男人,我的男人当时凑了一两银子从我的父亲手里将我买来,而且,他们当时签的死契。我虽然不认识字,但是我知道,这个死契一签,我这个人,从此之后,就再也跟我的父母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了。”米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因为紧张,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连声音也变得很扭曲,听在耳朵里面觉得很是别扭。

“我被卖给了丁家,这就是说明我从此之后,是丁家的人了,无论丁家人要我做奴也好,要我做妻也罢,我都只能受着。大人,像是我这样连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的人,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去做主这丁家的地?我不过是丁家买了一个女人,生是丁家的人,死是丁家的鬼,在米家卖掉我那一天,我哪里还有跟他们有一丝的关系,现在我的父母再用这样我不孝的原因来要挟我,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那小将似乎也在很认真的听米氏的话,好一会儿之后,那小将说:“这种事情,口说无凭,米家,当年你们是卖了米氏吗?”

米老爹本来想否认,可是上一次听说丁修节的手里有那张死契,他就觉得直接否认不太可能,于是说:“我那哪是卖掉自己的亲骨肉啊,分明是这个丁修节看上了我家的闺女,又不愿意给我家置办彩礼,带着他的兄弟……”米老爹抬头指了指丁修义说:“他们将我家给围住了,我没有办法才签的卖身契啊,就连那一两银子最后也是治了被他们打伤的我大儿子的伤势啊!”

丁修节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要不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估计他现在真的很想是去暴打米老爹一顿了。

那小将却挥挥手:“你们之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才懒得知道,我只是问,这人是不是你卖的。”

米老爹张了张嘴,不想承认,却又不能不承认,最后干脆不说话了。那小将似乎也没有打算从他的嘴巴里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于是,他转头对着丁修节说:“丁家,米氏说当年她是被她的父亲卖给你的,而且是死契,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大老爷,我的娘子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啊!当年我是不愿意买的,毕竟这对于我娘子以后在婆家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可是,我那老丈人说了,若是不拿出一两银子来买家娘子,他就要将我家娘子卖给村口的一个老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