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血口喷人!我没有!”米老爹听丁修节将他当年的事情抖落出来,立刻就反驳道。

而那小将大概也烦了,直接挥挥手,让两个人上去,甩开了膀子,就啪啪啪的打了米老爹十个嘴巴!这当兵的人手劲怎么可能小了?而米老爹虽然横,但是也是一个半大老头了,这样的是个巴掌甩下去,他的脸都肿了,张口吐出了一口血吐沫,里面还有半颗大牙呢!

这下子,米老爹总算是彻彻底底的老实了,而丁修节也得以继续说下去:“我没有办法,才将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一个银镯子拿去融了,兑了三两银子,一两买了我的娘子,一两给我娘子置办了嫁妆,还有一两是我自己置办酒席和成亲用的。而当年我和我的丈人签下的正是死契,文还在我的子里面,上面有我们二人的手印呢!”

第210章 又见十里

丁修节被打发回去拿米氏的卖身契去了,整个场面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春寒料峭的风,带着一种特别的湿气,从丁小桥的头皮上贴着吹了过去,一直顺着她的脖子吹进了那宽宽的袄子里面,忽然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而长时间的跪在地上,她也觉得自己的膝盖好像是要和地上的这些泥土长成了一起一样。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变成一座雕像或者干脆就要坏掉的时候,一个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一听年纪就不是很大,可能跟丁五郎差不多,不过,那声音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然和淡漠,他说:“那个小丫头,你过来。”

丁小桥有点发愣,她这个时候的动作其实挺难看的,跪在地上,头又趴在前面的地面,而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是这个动作。从高处看过去,就好像一片屁股就这么栽在地里面,好不滑稽。

左看看,右看看,丁小桥最后发现,在这里跪着的人中间,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称为是小丫头,于是他小心翼翼的直起了身子,偷偷的看了那边那个银盔小将一眼,便见到那小将说:“公子叫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过来。”

这个时候才算是确认了,原来,说话的那位公子,真的是在叫她而不是再跟别的人说话。

丁小桥偷偷又看了米氏一眼,米氏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但是她还是冲着丁小桥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这大概是让她宽心吧。丁小桥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小将挪了过去。

这一小截的路并不算远,就算丁小桥是一步一步挪着过来的,也没有一会儿工夫就已走到了那个小将的身边,“大人……”

小将伸出手,轻轻的推了丁小桥一下,让她往前又走了步。

低着头的目光只能落在地上,然后她看见一个做个非常非常精美的凳子腿,上面雕刻的花纹甚至比她在故宫里看见的那些家具还要精美。而在那凳子腿的边上,她看见了一只鞋。

这是一只红色的鞋。

丁小桥想不出来能有什么男人穿红色的鞋,可是这只鞋确确实实是红色的,像是红一样的大红色,是上好的皮子做成的,上面又用金色的丝线秀出了卷云的花纹,那一朵朵的卷云好像真是的天上的浮云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真的让人感觉会流动一般。

那只鞋其实只是露出了半只,另外的半只被红色的衣摆给挡住了,让丁小桥看不见。

红色的衣摆!这让丁小桥觉得有点惊恐了!

在她印象中,这古代的男人似乎只有在结婚的时候才会穿红色吧,可是她现在面前的这个男子居然鞋子是红的,连衣服也是红的,这到底是要有多奇葩的鉴赏能力才能穿的出来?

站在那里,不知道是继续跪还是就这么站着的丁小桥有点手足无措,不过她想要是她不跪下自然会有人提醒,可是现在却没有人提醒,应该就不用跪了吧。

就在丁小桥还在这里想着一些有的没有的的时候,忽然就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说:“抬起头来。”

这不太好吧!现在就要看这个浑身是红色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吗?这有点略微接受不了啊!

虽然心里这么纠结着,头却慢慢的抬了起来,看过去,然后她愣住了。

这大概是一张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一张脸。

乌黑的头发好像是一副缎子一样,从头上瀑布一般流泻了下来,那柔顺的发丝就这样粘在衣服上,被风微微一吹,竟然好像都有了生命一般。

他的皮肤像是象牙一样洁白,细腻得如同凝滞一般,他的眉毛像是被上好的法家细细描绘出来的隶,干净利落又带着游龙般的力道。

他的鼻子如同被雕刻出来的一般,多一分则高,少一分则矮,嘴唇红润如同鲜花,薄薄的唇角翘起了一个弧度,却没有什么温度。

而他的那双眼睛,不是黑色的,而是少见的琥珀色。

丁小桥一下自己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这个人,这个美丽得好像不是凡人的少年,这不是十里吗?

虽然丁小桥不止一次的想过十里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可是最后她都没有想过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丁小桥知道,十里跟自己永远只是那在树林里的一面之缘,以后,再也不可能相见,那是一个过于神秘而孤高的少年,他的身上一举一动都宣誓了他的高贵和不可一世,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姑,甚至连吃饭都要担心。

所以,他们这辈子的交集只是在那个树林里。

这本来就是已说得好好的,早就已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命运,为什么会在这一刻出现了不同的方式呢?

丁小桥想不明白,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来接受这种变化,她只能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个过于美丽的少年,看着他繁花似锦,看着他谪仙临世,看着他面容模糊。

最后,还是十里抬起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朝着她看了看,不过是一眼,便已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番,后来,他只说了两个字:“真丑。”

丁小桥的脸登时就红了。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什么羞耻,而是因为愤怒,她恶狠狠的瞪着十里,可是十里好像没有看见一般,又把头转了过去。要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估计现在十里身上已被丁小桥的眼刀给戳出了无数的口子了。

现在大家都在瞪着丁修节回去取米氏的卖身契,闲着也是闲着,十里忽然开口问:“小丫头,你家的地是哪一块啊?”

丁小桥虽然对于这个见面直接羞辱了自己的少年心存怒意,不过她还是知道,这个少年身份很高,高到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自家的这场不必要的闹剧落幕,所以便立刻将成见先放下去,然后回答:“公子大人,我家在这里的地总共是两块,一块是十亩的良田,一块是八亩的中田。”

她很是认真的仔细的给十里指了一下,似乎只要这样,她家地就安稳了一般。

第211章 勇敢

丁修节递上来的米氏的卖身契和两块地的地契,十里根本就没有看一眼,甚至连接过来的**都没有,倒是一边的小将接过来看了看,便对着十里点点头,禀告了上面的内容,又核对了上面的印章,确认是真的之后又把那卖身契还给了丁修节。

“米家,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要说呢?”那小将问道,不过并没有等到那些米家人说话,一直坐在那里好像什么都不关心的十里开口了。

“还有什么问的,这么清楚的事情。”他呼出了一口气,显出了分不耐烦,他那如同冰凌做得十指上捏着一把檀木的乌骨扇子,他用那一把扇子轻轻的摇晃了下时候说:“走了,这么点小事还耽搁那么久,烦死了。”

他开口说了这个话之后,身边的人立刻就抬着他朝着马车走去,而那个刚才还想说话的小将,立刻就将县太爷找了过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吩咐了一番之后,也翻身上马,并入了队伍,扬长而去。

丁小桥完全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结局一般,她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看着十里带着所有的人,施施然的就离开了,就好像他突然从天而降一般,又这样突然离开了。

马蹄踢踏,扬起了淡淡的灰尘,丁小桥站在路边,她半扬起了头,望着那个华丽马车,心里说不出有什么滋味。

倒是十里在过她的身边时,轻轻的流转了一下目光,看向了那隔着轻纱站在路边的小女孩,其实,他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惊讶,这个世界怎么会小成这个样子,居然又遇见了。

他们如同云泥之别,他们的生命中从来不曾有过相似的地方。

丁小桥的悲喜,丁嫁人的努力,在十里看来就好像是蝼蚁求生一般不值一顾,可是,很奇怪,在他刚才路过路边的时候,看见那个穿着臃肿而又难看的丁小桥,起了一把锄头便朝着那一群大男人中间冲去的时候,他忽然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动了一下,仿佛,曾的曾,他也有过这样的勇敢。

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样的勇敢,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失去了。

他甚至掩饰了这样的勇敢,这样的冲动,只是安安静静的待着。因为他现在的生命只需要他这样,不过,在他从来没有人知道的心底,却有这样一点火焰从未消失过。

今天,他完全可以走开的。

其实,十里是想走开的,当他确认了那个人竟然是丁小桥之后,他就告诉自己这个事情根本没有必要管,也不需要去管,更不值得去管。

但是他的身体永远比他的理智要冲动一些,当他的心里还在思考着这些的时候,他的嘴巴却已叫住了人。

等到他的脑子里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去做的时候,他的眼睛已平静的看着人去叫住了冲动的双方。

等到他的心里脑子里甚至身体都已对自己说快点走的时候,他那不安分的手却掀起了帘子,看见了那个小小的不屈的背影。

仅仅那么一眼,他的所有的坚持好像就崩塌了,一幕幕曾不停的出现在自己脑海的回忆似乎就这样鲜活的重放在眼前。

曾的他在叫嚣,曾的他在咆哮,甚至曾的他在哭泣。

于是他停了下来。

于是,才有了后面这些。

他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就好像现在他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又忽然厌倦了这一切一样,忽然就抽身离开。

可是,当时他却有一种连按都按不下去的想法,要再看看那个小女孩,那个坦然的面对着生死,又善良的为他留下口粮的小女孩。

接着,他就看见了她。

似乎,大半年不见,她长高了,眉眼之间也更加明媚了一些。她就这么看着自己,瞪大了眼睛,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那眼睛里藏着害怕,却藏着更多的勇敢和永远不屈服的坚持。

真像啊,真像当年的自己啊。

那么简单,那么单纯,那么勇敢,还有,那么丑。

十里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湿润了。

他想要离开,其实是逃开吧,逃离这些早就不属于自己的种种,逃离这些永不折服的勇气,逃离这些永不退缩坚定。

现在的他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些了,甚至连看见都忍不住毁去。

十里最终将目光转了回来,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看见那个小女孩一样,他的身上依旧散发出一种孤高的倨傲,那不可一世的贵气逼人。

“公子,刚才为何要停下?”一个跟在马车边上中年人忽然开口问道。

十里的眼帘往下面垂了垂。唇角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他不意的说:“看看这些贱民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不是很有意思吗?”

那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是些蝼蚁贱民,公子何必放在心上。”

“难道我给我自己找点乐子都不可以了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一个个贱民也值得你这么跟我说起吗?孔让,你也未免太闲了。”十里皱了皱眉头,现在他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那孔让连忙弯腰行礼,不在说话。

这一件事小的就好像是一粒灰尘,被人抬起了手指这么轻轻的弹了弹,便漂浮在空中,永远都找寻不见了。

不过,对于十里来说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对于丁小桥一家说可是天大的事情。

那县太爷刚才被小将一番的授意,也不在问两家的过节,直接说:“这地是丁家的,地契和卖身契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并无出入,米家纯属讹诈,快快回你们村子去吧,若是再有下次,我定然要让捕头将你们统统捉回大牢!”

米家人知道今天绝对是踢到铁板了,米老爹不禁暗骂这丁家是走了狗屎运,不过现在事实已如此,就算米老爹再是骂娘也没有办法了。再加上那县太爷虎视眈眈瞪着他们,他们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人了。

当然走的时候不免又对丁家一番威胁,不过,这已算不得什么了,丁家人一家乎激动得都要哭出来了!

第212章 朝堂(上)

说起来也真是不容易,自己的地都这么费劲才确认了。

等到十里他们都走得没有影子了,里正的儿子才带着孔成亮父子两个匆匆的赶到了,要不是怎么说,一般都是正事都办完了,这警察才会到,这还真是一个不能走出去的魔咒了。

虽然孔成亮父子没有赶上这一阵的闹腾,不过他们还是帮助丁家人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十里他们来做什么了。

中午的时候孔成亮父子是在丁修节家吃的,还有里正和他的儿子也一起了。人人说起今天的事情都觉得有点无妄之灾的味道,不过,高粱酒下了肚,孔成亮的话也多了起来,他伸出手,拍了拍丁修节肩膀说:“老弟啊,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个运气特别好的人,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来那些人是谁啊?”

这个怎么会知道!别说是丁修节了,就连丁小桥自己也是不知道,她对于十里的了解仅仅是知道十里这个名字而已,而且,这个名字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弄不清楚呢,现在既然有一个知道来龙去脉的人,大家当然不会放过。

于是,人人都忍不住问起来。

那孔成亮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了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弄得大家心里痒痒的,连连说:“不要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们吧!”

然后,他们便知道了来龙去脉。

说起来,十里他们一行人今天能到这里还跟皇帝驾崩有点关系。

大年三十的时候,皇帝驾崩了。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君主驾崩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在大庆国自然而然也是这样的。

大庆国里,每一个皇子成年之后,都必须离开王都,到自己的封地去。他们云通镇就属于平城,而平城是大庆国八皇子的宁王的封地。要说起来啊,这个宁王也算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在皇帝那么多个儿子当中,他无论从人缘、自身能力、还是人格魅力上来说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是所有大臣们心中完美的下任君主。

可是在皇家,这储君的事情就不像是老百姓家分家那么简单了。

皇帝要考虑到很多很多的方面,不过,就算考虑到了这么多方面,宁王这样完美的一个继承人也不见得就得皇帝的喜欢,当然,这中间的原因说起来也有点坑爹,就是太完美了,完美到让皇帝自己都忌讳的地步,自然而然,不能让这样一个人威胁到自己的皇位了。

所以,在少年时很得皇帝喜欢的宁王自从到了封地,似乎就被皇帝彻底的排斥出了这政治圈子。一直到了皇帝要驾崩之前,他似乎都没有想起这个儿子来。

而宁王更不是一个吃素的,皇帝日渐老迈,他的精力也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宁王进王都保驾去了。

虽然官方是这么说,但是自小从这些宫斗小说中成长起来的丁小桥百分百肯定,这宁王一定是去争王位去了。

不过,结果倒是让丁小桥有点意外。

最后坐上皇帝宝座的并不是宁王,而是老皇帝的最小的一个儿子,十七皇子。

这个十七皇子今年才有四岁,他登记之后,他的母亲马贵妃便成了马太后,马太后上台之后的第一道懿旨就是封宁王为辅政王。这说白了,就是宁王成了实实在在的幕后皇帝。

而辅政王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的封地里面找到龙脉来修建一处庙宇,用来用永久久的供奉龙脉,以保证这大庆王朝千秋万代。

而十里他们就是来找所谓的龙脉的。

一群人挺得津津有味,毕竟这种事情在老百姓眼中那就是跟说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听起来只觉得有趣,并没有其他的特别的感觉。

包括丁小桥也大有一种看小说的身临其境感,她想了一会下了个结论:“这宁王可不得了啊。”

果然,这个结论得到了所有的人同意,大家都点点头,表示丁小桥总结的很对,很好,很高明。

至于十里的身份,自然有人提了出来。

而孔成亮对于这个似乎也是知道一点点的,不过,这个事情似乎非常非常的神秘,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子院子外面并没有人偷听之后才压低了声音用气音说道:“这个人啊,可是很不得了的。”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比宁王还要神秘?这然大家心里面的八卦之火立刻熊熊的燃烧了起来,特别是丁小桥,她可是算是十里的,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十里给了回赠再到现在,也算是认识了,所以,比起其他人纯粹的八卦之情,她更多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好奇。

“你们知道兴国吗?”

所有人立刻点头,特别是丁修节和丁修义,开玩笑,他们这六年跟谁打仗啊!不就是跟兴国啊!只是最后的结局却是两国言和,说白了就是个平手。尽管有些事情不该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评价,不过,丁修节的心里隐隐的是不痛快的,既然最后的结果不能分出胜负,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谈和呢?

为什么一定要死了那么多人以后,为什么一定要耗费了所有的国力之后,为什么一定要让两国的老百姓全部都在水深火热之后才提出了这种狗屁的言和呢?

当然,这种话,丁修节谁都不能说,包括米氏,他都不能说出一个字,只是这些话一直沉甸甸的落在心里,渐渐的隐藏了起来,却从来不曾消失过。

“这个人就是兴国太子。”

随着孔成亮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见鬼的表情,特别是丁小桥简直觉得自己好像在看电视剧,这好不显示的,怎么会呢?

孔成亮对于自己造成的这样的震撼效果显然是非常满意的,他说:“你们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兴国会和我们庆国握手言和呢?”

摇头,当然是摇头。

这都是一群只知道在土地里刨食的泥腿子,怎么可能会了解这种朝堂上的大事呢?他们全部呆呆的望着孔成亮,现在只能等待这个好像什么都知道一点的大掮客来告诉他们答案了。

第213章 朝堂(下)

说起两国言和的原因就不得不说起兴国这个国家。

兴国是一个类似于草原上的国家,他们有一个很大的王庭,皇帝就住在王庭里,而其他有非常多的部落就类似于庆国的各个皇子的封地。

无论国家怎么不一样,怎么不相同,但是这个皇子争夺皇位的过程都是一个样子的。

在兴国有两个皇子对于皇位有着最大的竞争力一个是贞王,一个是和王,而在这两个王中间,和王对于政治上的抱负更倾向于和庆国这样的中原国家合作。

于是,和王私底下就跟宁王达成了协议,宁王需要帮助和王登上王位,而登上王位的和王将帮助宁王登上宝座。

他们有没有缔结什么盟约孔成亮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知道,在两个国家都是最具有实力皇子达成了协议之后,和王唯一的嫡子十里就被送到了庆国。

他成为了和王对于宁王表达自己最大诚意的礼物,他是一个质子。

也正是由于十里在庆国的存在,让宁王放心下来,也让庆国的皇帝放心下来。当然,庆国的皇帝一定不知道宁王和和王之间的协议,不然,他也不会收下十里,又将十里放在了宁王的封地。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是丁小桥他们可以想象的,他们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

结果就是,在庆国的支持下,和王最终走上了王庭的宝座,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兄弟贞王。

而这样的结果,让整个兴国里面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政治风暴。刚刚登基的和王没有办法靠着一己之力平复这样的风暴,他只能继续依靠庆国的实力,就这样,十里便要继续在庆国呆下去,一直要呆到,他的父亲不在需要庆国的帮助。

而这个过程是漫长,再加上现在庆国也出现了皇子争权夺位的事情,宁王并没有夺得最后的胜利,可是,宁王一定不愿意一辈子做这个什么辅政王,他要堂堂正正的登上庆国的王位,前方的路还有很多的坎坷,十里只能继续做一个质子。

说起来也奇怪,宁王倒是很喜欢十里,当然,也会非常的防范他,可是,在他可以允许的范围之内,宁王会给十里最大的权利。

就比如,这一次寻找龙脉这种事情,按道理,怎么也不可能轮到十里这个质子来做的,可是最后,宁王还是让十里来做这件事。

不得不说,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十里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少年,但是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大概宁王也是有这样的感觉。

丁小桥想,如果十里真的这么厉害,说不定,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庆国了。

她心里这么想的,不知道为什么嘴巴上也说了出来:“十里公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到兴国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最后还是眼睛里闪着奇异光芒的曹宿生问:“小桥,你怎么知道?”

丁小桥也对于自己胡乱说出这种话有点后悔,不过望着这么多人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她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是觉得,宁王这么信任十里公子,而且,十里公子这里厉害,估计宁王不会放心把他放回兴国去。”

曹宿生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而后一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难道不觉得正是因为宁王这样信任他,以后他回了兴国之后才能好的跟我们庆国合作吗?”

丁小桥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只是摇头:“不会,要是我是宁王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走十里公子,这个人……”她微微顿了一下,才又皱着眉头说:“这个人,太厉害了,回去之后,不放心。”

她仅仅只是用简单的个字就将宁王心里所有的担心全部都说了出来,曹宿生微微笑了笑,这可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也幸好只是一个女孩子,如果是一个男孩子,在这样的家庭了,一定不会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还会给这个家里带来灭顶之灾。

幸好,只是一个女孩子。

曹宿生静静的,深深的看了丁小桥一眼之后就将这个话题岔开了,而其他人似乎也意识到了继续这么说下去,一定会招来祸事,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嘴巴闭得紧紧的,将今天的事情全部都埋在了肚子里面,一辈子都不在提起。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让人高兴的晚上。

丁修节家里面最重要的财产保了下来,丁修节说:“我还是很感谢十里公子的,要是今天他不停下来过问这件事情的话,估计我们家的这十亩地就保不住了。”

虽然丁修节是笑眯眯的再说这件事,可是,所有人都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特别是米氏和米林,他们对于米老爹的性格十分的了解,自然是知道这件事要是没有人干涉,将是什么样的结局。

皆大欢喜。

吃过了饭,送走了孔成亮父子,里正对丁修节说:“老三啊,这地的事情算是定了,以后要是再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去镇子里面敲鼓找县太爷,县太爷一定会管的。”

丁修节连连点头。

那天夜里,丁小桥翻来翻去睡不着,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十里那双透明的琥珀色的眸子,还有他那倨傲不可一世的表情。再来就是他被送入庆国作为质子的往事。

虽然,这件事跟丁小桥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唏嘘了一场。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下去了。

米家在过了一场混乱之后,似乎就销声匿迹了。米林的伤养好了,不过在养伤的时候,他可一直没有闲着,那玉米和土豆的苗也培育了出来。

等到米林的腿上的伤口结疤之后,他跟丁修节一起去了丁修节家所有的地都看了看,最后还是慎重的将这两种作物都种在了上河村,就是分家的时候得到的地里面。

毕竟这两种作物实在是难得,要是种得太远了,便不太好照顾了。

定下了种植的地点之后,丁修节和米林就张罗着要将这两种种子种入地下了。

第214章 播种

因为是头一次种这种作物,不光是丁修节很紧张,就连丁小桥也是非常紧张的。尽管知道土豆和玉米这种作物只要育苗成功之后,他们的成活率是非常非常高的,可是,丁小桥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跟在米林的身后,丁小桥望着米林小心翼翼的将那些苗子栽进了土里面,玉米栽进了良田里,而土豆则是栽进了中田里,她忍不住提意见:“小舅舅,要不是把土豆栽到我们河边的良田里面吧,我去搭个子,我去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