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房被丁小桥骂了之后,愣了愣,随后又摇摇头:“小桥,你是你,我是我,我只是个姨娘啊……”

“难道你不长嘴巴吗?难道你不会带信回去吗?你爹娘不管你,你就不会来找我们吗?难道你的这些姐妹都是死的吗?”

丁小房有些羞愧:“我们两家的事儿……”

“那是父辈的事情,关我们这些女儿何干?你自己便不把我们当你的姐妹,你现在又拉着我做什么!我都不当我是你的姐妹,我做什么,说什么与你什么相干,你给我放手!”

丁小房被丁小桥的气势镇住了,可是她并不放手,只是说:“小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没脸啊,我没脸啊!”说到了这里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们丁家的姑娘,只有我啊,只有我做了人家的小妾啊!我哪有脸去找你们!我哪有脸去求你们!我恨不得就这么死了干净啊!可是这身子它不死啊,它不死啊!”

说着说着,她哭得一塌糊涂。丁小桥见她哭成这样,本来也就忍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便直接落了下来,她重新坐了下来,紧紧的拉着丁小房的手道:“你个没有用的东西,当年,你能有现在这样的坚持,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丁小房哭得几乎要抽过去了,似乎这么多年的委屈,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敢宣泄出来。而丁小桥虽然没有经过这个事情,可是,对于丁小房的遭遇也能感同身受,她紧紧的抱着丁小房,两个人抱头痛哭了一阵子。

只是,哭过了,丁小桥的内心情感宣泄出来之后,她心中剩下的怒火便又烧了起来,她直接将丁小房交给了珍珠,不等丁小房在说什么便直接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说一千到一万,我们丁家的姑娘没有人能这么欺负的!”

说罢,她直接出了门。

汤家的院子本身就不大,丁小桥出了丁小房的屋子,抬手擦了擦脸,只不过走了几步就直接进了正院。

她走进了正屋,一脸肃杀的看着花氏和汤甘。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见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进来,居然心里也抖了起来,她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张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特别是一双大大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肿,看起来刚刚哭过。别看她柔弱,可是她周身散发着一种“靠近我的人都要死”的煞气,让汤甘和花氏连目光都不敢往她的脸上扫了。

丁小桥紧紧的盯着这两口子,最后,轻轻的哼了一声。只是这样轻飘飘的哼声,却含着巨大的压力,让两口子全部都站了起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莫思归和丁五郎见丁小桥这个样子都站起来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丁小桥叹了一口气,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可是光是这一声叹息,也能让两人多少知道了丁小房现在的处境。

丁五郎即刻转身,冲着汤甘冷笑道:“看来尊夫人当真以为我们丁家是没有人了!”

第428章 不严

花氏看着那鱼贯而入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子,深深的吸了好几次的气才抑制住了心里面的那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她努力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觉得自己的笑容应该较自然了,这才转过了头看向了身边坐在那里正端着一杯茶,悠闲的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的丁小桥,尽量用最为柔和的声音问道:“丁七姑娘,您看看,我们这家里本来就是不大,这么多人过来只怕是……”

“就是因为你们这里不大,缺的东西又多,我才让这么多人来伺候着,要不是,我能做出这么主次不分的事情吗?我也不是不懂规矩,也不是那种不会看眼色的人,更不会见人下菜,你说是不是?”丁小桥看了看花氏,接着就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每个字都好像是一根针一样插在了花氏的心上,那一根有一根,一下又一下。

花氏在袖子下面的手几乎要把裙子都要揪烂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僵硬了。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可是这个丁七小姐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句话一样,自从从那后院回来之后,又是拿钱又是喊人,那做得每一件事,说得没一句话全部都是打在她的脸上。

花氏一直觉得自己的面子都在被抄家的时候都丢完了,可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在这个她最看不起的商户身上,她的脸才是丢得彻彻底底。

虽然这个社会分着三教九流,虽然这个社会还是将就士农工商,可是到底是一个冷酷残忍的时代。没有钱,就算光有一个身份也代表不了任何的什么,君不见这个大街上笑贫不笑娼的人皆是。

他们当年还在为官的时候尚且不能让丁家折腰,更不要说现在已经戴罪之身,还能将丁家如何?

一时之间,花氏这个心里翻腾起了一股股没有办法纾解的怨气,她只觉得这怨气全部都堵在了自己的胸口,半天都出不来,塞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静静得坐在那里,继续狠狠的捏着自己腕子上的那一只老银镯子。

而汤甘也实在不忍心让自己的结发之妻受到这样的委屈,犹豫了一下,也开口说道:“丁七小姐,您看,这丁氏还是我们家的人,我们家现在你也是知道的,这么多人这么多的东西,只怕是我们……”

丁小桥手里拿着的茶碗盖子直接就丢在了茶碗上,那瓷器和瓷器碰触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就是这样的响声,直接让汤甘那没有说完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屋子里面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一句话。

汤甘望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偷眼去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莫思归和丁五郎,只见丁五郎低着头看着他手里面那个暖炉,好像根本就看见现在的事情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至于一边的莫思归,虽然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不过,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却连一丁点的笑意都没有,静静的看着自己和花氏。

见状,汤甘只能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便闭上了嘴巴,心里暗自叫苦,原本以为丁家大房和三房已经撕破脸了,而且都已经闹上了公堂了,怎么会知道,还会弄出这样的事情来?要是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出,他一定将这丁姨娘给像是大神一样给供起来,怎么会纵容花氏如此的作为。

想来想去,汤甘只觉得一切都是命。

“小姐,大夫过来了。”白芷撩起了棉布门帘,将外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大夫给迎了进来。

那大夫进来之后先是给丁小桥、莫思归还有丁五郎作揖行礼之后,才说道:“回丁七小姐的话,这位姨娘的情况只怕是不好了。”

“怎么个不好?”一听说丁小房不好,丁小桥的心里其实是狠狠的颤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镇静了下来,她的脸上连一点点的变色都没有,好像这不过是一件无所谓的小事而已。

“这为姨娘自从掉了身子之后就一直没有好好的请大夫看,居然连胎盘还在肚子里面,现在过去了那么久了,那胎盘都已经……”那女大夫说到了这里,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她有点犹豫的看了看丁小桥又看了看屋子里面的其他人。

白芷有眼力见,拿出了刚刚收起的暖炉,交到了丁小桥的手里,丁小桥一边捂着暖炉一边说道:“已经怎么了?”

那女大夫看了看丁小桥,试探的说道:“小姐,这是妇人的事情……”

“难道我就听不得?”怀孕生子流产什么的这种事情在现代根本就已经是经常听说经常碰见,甚至可以说见惯不怪的事情了,就算现在已经是个古代的姑娘,可是丁小桥还真是没有将这个事情当成一个事情。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女大夫看丁小桥脸上连一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就看得出来,她心里只怕是对于这种事心知肚明,而且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也就放开了,便说道:“那胎盘都已经在肚子里面烂掉了,所以才过了这么久都一直血流不止。”

丁小桥的手指紧紧的握着那暖炉,就算她没有生过孩子,但是她也知道这子宫是女人最重要的器官之一了,现在居然没有排干净的胎盘在子宫里面烂掉了,这……丁小桥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只能问道:“取出来了吗?”

“取出来了。”女大夫只能这么说,不过她并没有说这个过程有多么的血腥和惨烈。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说:“只是,只怕这位姨娘以后都别想生孩子了。”

丁小桥听到这个话,再也忍不住了,她抬手就将手边的茶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砸碎在地上的茶碗碎片立刻飞溅得到处都是,有几片甚至高高的飞了起来,打在了那女大夫的裙摆上。

丁小桥这忽然而来的怒火,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微微一愣,特别是女大夫,她还以为是自己出了什么状况,连忙惊惶的看了一眼边上的莫思归,却发现莫思归脸色平静没有一点点怪罪她的意思,她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起来,这个怒火不是针对自己。

而花氏那压制着的所有的火气,这个时候也终于爆发了,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对着丁小桥就怒道:“姓丁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在我的家里你给谁脸色看!”

“你家里?”丁小桥的声音陡然就扬了起来,她抬手就从白芷一直捧着的小木头盒子里面拿出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直接砸在了花氏的脸上说:“现在这院子我买下了,这是我的了!”

猫耳胡同的房价很低,就算是汤家这在猫耳胡同看起来已经算大的院子,也不过才卖了八十两的银子,所以丁小桥手里这二百两银子买这院子也不是什么胡乱开价。

只是,花氏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她直接将那张银票撕得粉碎,指着门口就道:“滚!你给我滚!”

丁小桥却看都不看花氏,只是转眼看向了汤甘说:“当年,我大伯花了五百两银子和我大姐,换了他的官职,我想我大姐做了你们家的妾,只怕是有卖身契的吧,现在你说个价,我买回来。”

“汤甘!你今天要是敢答应,我就不跟你过了!”花氏见丁小桥忽略自己,气得几乎发疯,她直接冲到了汤甘面前拉着汤甘的袖子不依不饶的发狂。

丁小桥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娶妻不贤,家门横祸。”

汤甘本来就已经被这屋子里面的情况弄得焦头烂额了,再加上刚才花氏居然按捺不住自己脾气跟丁小桥吵了起来,他更是心里哇凉哇凉的,他本来想在莫思归的商号里找个职位,要不是就弄点小生意做做,现在这么一闹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再加上现在花氏的发疯和丁小桥的讽刺,让他更是觉得脸上无光。不管怎么说汤甘也是做了那么多年官的人,就算现在因为这些事折了脊梁,可是还是有些火气的,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莫思归摆明是如果自己不拿出一个态度的话,只怕自己所求的都不会成了。

当下汤甘就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抬起了手,一巴掌狠狠的抽到了花氏的脸上,花氏被打的整个人都转了个圈,摇摇晃晃的摔到了地上,捂着脸,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能瞪着汤甘,大口大口的喘气。

汤甘却只能对着那个已经站在一边傻掉的丫头说道:“还不扶着你们奶奶进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丫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冲过来扶起了花氏。而这回花氏也不知道是心灰意冷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并没有反抗,就这样跟着那丫头朝着屋子里面走了过去,一直等着花氏走进了屋子里面,汤甘这才回头对着丁小桥一拱手道:“丁七小姐,是在下治家不严,还望小姐千万不要介意。”

丁小桥勾了勾嘴角,看起来像是笑了,可是那笑意却半点没有落入眼睛里。

第429章 机会

丁小桥一边打发着那女大夫下去给丁小房继续看病煎药,一边又吩咐抱石和白芷让人去给丁小房的屋子里烧上炕,又去弄点补汤给她吃。然后在不咸不淡的催促了一下正在面前犹豫的汤甘。

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的机会了。

汤甘是这么想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认命的人,也不是一个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人。如果不是这样一个人,他也不可能在这么年轻的年纪就做到那个位置。汤甘很少会怨天尤人,不得不说这是他的一个优点。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一个优点,所以,在这个时候,汤甘脑子里却在飞快的想着现在的状况。看起来,面前的这个丁七小姐这回是百分百要带走丁姨娘,而且,照着现在的情况看,只怕现在这个丁七小姐已经将丁姨娘身上现在所有的惨状全部都记在汤家的身上了。

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如果他说用钱来买这丁姨娘的卖身契的话,只怕是对于这个丁七小姐是最乐见的事情了。因为只要这丁七小姐拿了钱出来,他也将这收下,也就等于断掉了以后自己想要从莫思归那里得到前程的可能。

虽然汤家现在很缺钱,可是对于汤甘来说,更缺是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就算是做不了官,能做一个挣钱的商户其实也是相当风光的事情不是吗?汤甘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做官了,就连他的儿子孙子也不可能做官了。而自己除了会做官,那做买卖的眼光也是有一点的,只是,他没有自己做过买卖,所以,想要找个地方学习学习。

等到学成之后,拿着攒下来的钱,他也能东山再起,就算不能用仕途来福荫子孙,能挣下一大笔家产也是极好的。

所以,千万不能只能拿一笔钱就算了。

现在对于他来说,这个丁姨娘在家里继续住下去是不可能了,就算他现在想要好好对她,换更多的利益,也不太可能,毕竟面前的这两个姓丁的人显然已经不相信也不愿意这么做了。

那么他只能舍弃了这丁姨娘,让她在为自己争取最后一次的利益。想到了这里,汤甘的主意已定,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羞愧的样子。缓缓的搓了搓手,显得非常的拘束,他说道:“丁七小姐,关于丁姨娘的事情是我的错,我治家不严,纵容了我那内人,才做下这么多不该的事情。说起来,也是我们这些做男人的没有用,不是出了那样的祸事,我们家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丁姨娘不说多的,那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能平平安安落地的。”

丁小桥听了这话,脸色微微的缓和了一点,虽然她很是看不得这汤家两口子的所作所为,不过不得不说这汤甘还是要那丁修忠又担当一些的,至少出了这样的事情,没有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自己的老婆的身上。于是,她也收敛了几分盛气凌人的气势,淡淡的说:“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汤先生还是说说怎么解决我大姐的事情吧,你们汤家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也不想听。”

汤甘点点头,他又揉了揉手掌,对着丁小桥说:“丁七小姐,实不相瞒,我们汤家现在很穷,非常穷,就连整个院子也是我们花了剩下所有的积蓄买的,家里虽然精简带了最少的人口,可是还是有些省不了的,就说我那老太太,每天吃穿用度也是要花费不少的。”

听这话是要狮子大开口了。丁小桥扬了扬眉毛望着汤甘略带着嘲讽,似笑非笑的说:“哦?那么汤先生要多少才肯放了我大姐?”

汤甘连忙挥挥手,一脸的愧疚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丁七小姐一定是误解我了,我没有说要钱。”

“不要钱?”丁小桥眉头皱了起来,她最烦遇见不要钱的人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能用钱解决掉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情,而无法用钱解决掉的事情,那就让人不太痛快了。

“丁七小姐是这样的。”汤甘看了看莫思归和丁五郎,发现刚才还是一副不愿意看这边的样子,现在已经全部都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这边了。这样的转变让汤甘的心里暗自欢喜了一下。

他现在最怕的不是这丁小桥不松口,而是这莫思归根本就不关注这个事情,既然现在自己已经引起了莫思归的注意,那么下面的话只要说得在软和一点,说得在入情入理一点,就不怕成就不了。

“我们家全部靠着都是我那内人的两个铺子过日子。实不相瞒,我一个大人,从来都该是我养家的,现在全部让女人养我,我真是过不下去这个日子。虽然只是赋闲了不过一两个月,可是我觉得简直我原来几十年日子加起来都要难熬。”汤甘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疲惫,其实这也不是汤甘在做戏,但凡有一点血性的男人,大概都是不愿意让女人养家的。

所以,汤甘虽然说得婉转,可是这些话也是他的心里话。

话说到了这里,丁小桥基本就已经知道了汤甘是什么意思了,只不过,她想知道的是汤甘到底是看上了自己丁家还是……她想到了这里顺着汤甘偷偷抬起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莫思归似笑非笑的坐在那里。

她心里当下就清楚了这汤甘所求,不由得唇边也翘了起来,于是她也不接话,只是任凭这汤甘自己尴尬的说着自己的难处。

汤甘说了很多自己的难处之后,却发现刚才一直有来有往的丁小桥却一下不开口了,这沟通沟通当然是要有来有往才能成就的,光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说话,还能有什么用?

汤甘一连抛出了好几个话头,丁小桥全部都坐在那里,只是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就是不接口,这汤甘也实在是无奈了,最后没有办法,也只能自己给自己递了一个梯子道:“所以,所以在下想求丁七小姐一件事。”

“哦?”丁小桥笑眯眯的望着汤甘,好半天之后,才在汤甘几乎要被这似笑非笑的笑容弄得要疯了的时候才又开口:“汤先生是真的想求我,还是想让我给你牵线搭桥呢?”

中国人便是这样的,含蓄才是美。有些事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清楚,这样别人能意会又不会说破,这才是最美好的境界,可是如果一旦将一些话说得太过清楚的话,非但不美,而且还有一种打脸的嫌疑。

现在丁小桥明显就在做这样事情。而汤甘脸上尴尬的神色更重了,抖着嘴唇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莫思归忽然开口说道:“我忽然想起来,这我这永昌的商号里还差一个账房先生,月钱只是五两银子,虽然少了一点,但是却也是个稳定的活计。只不过这活计实在是辛苦,不知道汤先生有没有兴趣去试一试?”

账房先生那可是最接近这进出货、以及生意亏赚的职业了,只要将这个职位能干好的话,以后自己做生意就不怕遇见的各种事情了。汤甘当下喜笑颜开,不过随后他微微有些犹豫道:“只是,我对于这个账房先生也不是很熟悉……”

“无妨,反正也不是主账房,你如果要去的话,可以跟着学学。”莫思归本来就只是卖人情,也没有真的想着让这汤甘真的去做什么,不过是一个月五两银子养一个闲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汤甘立刻笑得眉眼都飞扬了起来,他连忙就站了起来朝着莫思归和丁小桥以及丁五郎都作了一个揖,真心实意的道:“在下就此谢谢几位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汤家不地道,不想几位非但不怪罪,还为在下解决这样的燃眉之急,在下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丁小桥笑了笑,没有再看汤甘,只是在转头的时候,莫思归看见丁小桥的白眼翻得几乎要把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莫思归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觉得她那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做人识趣是汤甘的另一个优点,所以,他也不多话,更不提别的条件,就直接去了里屋找花氏要丁小房的卖身契去了。不过,这一趟去的有点时间长,虽然屋子里面的人都压着声音说话,让外面的人都听不见,但是,还是让人能感觉出来,他们发生了非常强烈的争执。

不过外面的人却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事到如今,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份卖身契汤甘都是一定拿的出来的。

过了好一阵子,就连那女大夫都进来报了两次说这丁小房吃了药之后排了很多脏东西出来之后,这汤甘才走了出来,虽然他一直在遮掩,但是,屋子里的人还是看见了这汤甘的脸上有几道血痕。

屋子里的人心里都跟点了灯一样亮堂堂,不过为了汤甘的面子大家都假装没有看见。

汤甘手里面拿着一张纸,然后恭恭敬敬的放在桌子上,丁小桥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丁小房的卖身契。

望着卖身契上的字,让丁小桥百感交集,这薄薄的一张纸,就是一个女人的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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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她穿越到某冷面霸王的浴池里,胸前两团在人家身上压成了两块煎饼,问题来了,手上帕子只有一块,遮上还是遮下,下一秒帕子扣在霸王脸上,顺带把某男摸几把,逃之夭夭。冷面霸王冷笑,“女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某女:“我不嫁野兽。”某男:“本王是灵兽,不是野兽。”某女:“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某男无赖把某女吃干抹净,某女大呼上当,灵兽也是兽!

第430章 决定

丁小房望着丁小桥,想说点什么,可是眨了眨眼睛,然后眼泪就大颗大颗的顺着脸庞流了下来。丁小桥伸出了手,一边叹了一口气,一边将丁小房的眼泪细细的擦了干净,然后她问道:“小房姐,以后你有什么样的打算呢?”

丁小桥是分得很清楚的。

因为她姓丁,丁小房也姓丁,所以,无论是看在同族的份上,还是不忍心的份上,亦或者要给丁修节这一支留一个好名声的份上,她都不得不把丁小房从汤家那个火坑里面给捞出来。

可是,如果说要想对于丁小房像是丁小阁那样大包大揽,甚至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话,她真心是做不到的。

首先,就是他们跟大房之间的关系,丁小桥就不能这么做,她又不是包子。对着外面,她做了无愧于家族的事情,无论是丁修节爱是米氏都会说她这件事做得对,可是如果对着里面,她还这么亲密无间的话,就不管丁修节和米氏或者家里的其他人会不会同意,反正丁小桥自己就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其次,她跟丁小房真心是一点交情都没有的。穿越之前的丁小桥和丁小房的关系如何她是不知道了,反正她自从来到了这个大庆国的以来的这么多年中,她好像总共就跟丁小房没有说过几句话。

连话都不说,就不要说什么交情了,自然是不会像是原来跟丁小阁那样。

最后,丁小桥始终觉得,无论对于任何人都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可以将丁小房从危难之中救出来,可是,她却不能为她安排好一切。毕竟,这以后的几十年岁月是丁小房自己过,又不是她丁小桥过,所以,有些决定,她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代劳的,她能帮的也只在这里了。

至于未来,要过成锦绣灿烂也好,要过程一塌糊涂也罢,那都是丁小房自己的意思,她无权干涉。

可是现在的丁小房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也不能直接甩开不管,所以,丁小桥只能上前问问她个人的意思了。

丁小房听了丁小桥的问题,微微一愣,然后沉默下来。丁小桥见她这幅样子,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在自己问这个问题之前,只怕丁小房自己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有些事不能强逼着人家想,特别又是丁小房现在虚弱得好像是吹阵风就能倒的人,还是得给人家一点时间。于是丁小桥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丁小房的手背,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往心里去,慢慢想,我这晚上还有一个饭局呢,你要是想好了,就叫珍珠过来回我一声。毕竟这永城不是我的地头,我也不能长住,而且,这不是要过年了吗?你做好打算,我也好尽早的安排为好。”

丁小房垂下了眼帘,一边抽泣着一边说:“小桥,这次的事情,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要如何感谢才好,若是你愿意,我自当是做牛做马的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丁小桥连忙安抚了她一阵子:“你也别说这样的话,我们都是姐妹之间,做这个事情本来就是理所应当了。若是今日,我处在你这个位置上,你也一样不会放下不管的。那些话就不要再说了,我刚才说的事儿,你好好想想。”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方,丁小房也不能在说什么,只能由珍珠扶起来,强撑着身体跟丁小桥告别。

等到丁小桥走了之后,丁小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珍珠看的心疼,连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安慰她,可是丁小房却越发哭得伤心起来:“刚才小桥的话让我羞愧难当啊。她说若是今日我们的位置换了一下,我也会像是她这般做的,可是我真是没有脸开口。其实我心里知道,若是今日她处在我的位置上,只怕我是不会伸手的,甚至连见都不会见的。我果然是我爹的女儿,卑鄙无耻自私自利得让我自己都觉得难耐。”

珍珠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得话,虽然她心里也隐隐承认丁小房的说法,可是她怎么会说出来,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说着“不会的,不会的”安慰着丁小房,也安慰着自己。

这件事,这些话,其实丁小桥自己并没有往心里面去。对于她现在来说,更重要的是看看自己将来能不能将这个川菜馆子开到永昌来。

永昌这个地方在大庆国可是算得上是一个交通枢纽,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要必须通过来,所以,能在这里打出一些名气来的话,通过这强大的客流量的传播,她就不害怕自己的川菜会没有人知道了。

不过这个念头当然只是在丁小桥自己的心里面打了一个转,她不会说出来,就好像那些请自己吃饭的人,也从来不直说想要用挂账的方法卖菌子一般。反正在丁小桥看来,只要对方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她也便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了。

晚上回到四海客栈,早就已经有人在浴室里面准备好了大大的浴桶,里面甚至还丢着不少的茉莉花瓣。丁小桥泡在在花香四溢的水里,那幽幽的花香几乎让她都有醉过去了。

现在正是数九隆冬的时节,能在这个时候弄到了这么多反季节的花瓣的人,就算没有人明说丁小桥自己也是猜得到的。她泡在哪又温暖,又香郁的水里面,却觉得这外面的雪花似乎也变得温柔多情了起来。

洗完澡,床上也已经被哄好了,丁小桥才刚刚的爬到了床上,珍珠便进来了,丁小桥因为已经换了衣服,而且来的人只是一个丫头也就没有下床,便裹在被子里,披着一件袄子坐在床上说话。

珍珠先是问好,又是赔礼,说是不该这么晚还来打扰,丁小桥却一定都不在意,珍珠是个懂事忠心的丫头,能在这么晚还上自己这里来,除了是为了丁小房的事情,不会在有别的原因了。

丁小桥虽然觉得很是劳累,可是她也很想知道丁小房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丁小桥的示意之下,白芷给珍珠搬了一个椅子,然后坐下来,说道:“七小姐,您是一个大度又聪明的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正是因为如此,我便大逆不道的在您面前编排一下我的主子了。”

丁小桥对此不置可否,虽然珍珠这么做实在有些不守规矩,可是对于丁小桥来说,规矩这种东西真是可有可没有的东西。她现在最想知道的还真是这个主仆两个到底是什么想法。

于是她点点头,示意这珍珠继续说下去。

“我们小姐是个好人。”珍珠这么说:“不过,仅仅只限于一个好人。我并不是从小姐没有出嫁之前就跟着小姐的,只是丁大老爷为了给小姐充面子而从外面买来的丫头,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我这小姐就没有对我一点不好的,甚至当我是亲姐妹一般。”

说到这里,她连忙跪下,毕竟这丁小房的姐妹是丁小桥,而珍珠不过是一个丫头,现在说这样的话实在是翻上了。不过丁小桥没有介意,她点点头,示意这珍珠继续说下去。

“我本来就是一个连爹妈都嫌弃的人,可是她却对我很好,所以她对我好一分,我自然是要连命都愿意为她舍弃的。”珍珠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的真诚,完全不像是有一点点夸张的成分。

而经过了珍珠向她不依不饶,甚至不惜弄伤身体也不放弃也要求援的事情,让丁小桥对于珍珠的话半天都不怀疑。

“可是,我们小姐是个拿不起来的,她好的时候时常将自己做姑娘时候的事情讲给我听,我就觉得她是个没有什么性子的人,所以,在家的时候,她便被二小姐和三小姐欺负,甚至会嫁给汤老爷做个妾。而做了妾之后,又因为这种性子,才会被汤花氏给磋磨成这般样子。”珍珠连头都不敢抬,说这些话又快又急,也不怕丁小桥听不清楚。

而丁小桥挺清楚了,不但听清楚了,也觉得这珍珠说得一点错都没有,于是点点头,问道:“这确实像是大姐姐的性子,你说得也没有错,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说得出你口,入我耳,不要太拘束了。”

丁小桥虽然这样给予了珍珠肯定,可是珍珠也没有站起来,她继续跪在了地上说道:“我今天下午劝了小姐一天,可是小姐说了那么多话,却真没有为将来打算。她只是说走一步算一步,可是,我的心里却很是不安。”

丁小桥叹了一口气,这还真像是丁小房的性子能说出来的话:“那么你的打算是什么?”

珍珠猛然间抬头看向了丁小桥,似乎有点不太相信丁小桥的话。

而丁小桥却对于珍珠的诧异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她又说道:“大姐姐却是是这个性子,我看你倒是个刚强的,你既然今天来找我,那就说明你一定为大姐姐做好了打算,倒不如你说说看你的想法。”

经过了丁小桥的一番解释,珍珠呼出了一口气,她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头,这才慎重的说道:“我想劝小姐回家乡去!”

第431章 回家

这个倒也不算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主意,丁小桥并没有多怪,只是这样的一个主意是从一个丫头的嘴里说出来,多多少少的还是让她有些吃惊,她想了想才问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一个主意?如果你们留在这永昌,我也不会让你们白身在这里,何必要回去?”

“小姐是个没有大主意的人,现在她这样的身份继续的留在这里的话,别说什么生活不生活的事情了,就光说那汤家,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的了。所以,奴婢斗胆的想了想,觉得还是让她回家乡去较好,首先汤家鞭长莫及,其次,那里熟悉一些,更何况,小姐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其实去什么地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珍珠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的认真的看起来,她是已经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了。

不过丁小桥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她说道:“听你的这个意思,以后,丁小房还是要现在这样缩在宅子里过活儿?那么她的生活要谁来操持?你吗?你一个待嫁的丫头,你能操持多久?荒唐!”

珍珠并没有想到丁小桥会忽然生气起来,她的肩膀缩了缩,刚刚想说点什么,却不想却被丁小桥直接挥挥手打断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想,我也就去问一问丁小房,是她也是这个主意,那么就如此吧,我们虽然说是姐妹,到底也不是同支,这样也就罢了。”说完了这些之后,她便让白芷将珍珠送了出去。

白芷回来之后,就看见丁小桥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着,她上前给丁小桥掖了掖被子,笑着说:“大冷的天的,小姐,快点睡了吧。”

丁小桥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啊,要是自己什么主意都不能拿,那可是真正的悲哀。”说着她翻过了一个身,便直接睡了过去。

白芷知道丁小桥说得是丁小房,她虽然觉得丁小桥说得没有错,可是,有一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小姐觉得大房的小姐自己没有主意,那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可是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里,能有几个女人像是她一样有主意呢?不过都是浑浑噩噩的将自己一身的幸福全部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过一辈子罢了。

这些话白芷没有说出来,而且永远也不会说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幸运的,她自从来到了丁家,跟着丁小桥就开始过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打开了眼界,知道了原来女子也可以过得如此的精彩。

在经过了这样的生活,在看过了那么多的风景之后,白芷觉得,不要说丁小桥了,就连她自己也是绝对不会再想要回去过那些浑浑噩噩又没有自我的生活了。

丁小房最后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主意来,果然是用了珍珠的主意,决定要回上河镇去了。

丁小桥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便直接都定下来了回去的日子,而丁小房虽然那觉得心里忐忑,可是终究也没有敢上前问问丁小桥的意思。

倒是莫思归对着丁小桥笑着说:“你何苦这样,既然可怜她将她从火坑里拉出来,不如在多做一步。”

丁小桥却冷笑:“我可怜她是心动恻隐,她自己不争气,时至今日都还是如此,我难道要将她挂在裤腰带上一辈子吗?人各有志,她既然自己不愿意立起来,那就如此吧,反正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其他的事与我何干,说一千到一万,她还有父母姐妹兄弟,甚至还有祖父祖母呢,我可强多了,我又不是天上的菩萨,我哪有那么多的闲心操的。”

丁五郎倒是在一边笑了起来:“这大房各个都是长满了心眼的,倒是怎么出了这样一个软坨子,真真怪。”

天气一天一天更冷了。因为也不能一直在外面逛着,再加上这眼见着就要过年了,尽管在这永昌丁小桥还有很多的想法,也有络绎不绝的商户赶过来,跟她谈谈这个菌子的生意,可是丁小桥还是决定回上河镇去了。

算算看,到了现在,他们这一次出来已经有二十天了,就算在路上花费了七八天的时间,这在永昌也呆了十多天了,实在是不能再呆了,这一场热闹实在是看得太久了。

丁小桥觉得他们在永昌花费的时间太长了,却没有想到,回到了舟平县,忙着丁修义和老丁头还没有将丁修忠一家子捞出来呢,虽然上下关系已经打点的差不多了,但是到底没有过堂,是不能放出来的。

丁五郎问:“爷,那这要什么时候才过堂吗?”

老丁头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只是让我们等着,我想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拖过过年去吧。”

丁小桥看着老丁头那又添了不少雪白的头发,别过了脸去,就算是心里不在乎,可是还是忍不住的想,如果今天落在牢房里的人不是丁修忠而是丁修节,老丁头也会如此吗?

有些问题就不能想,越想就越心酸。

对于丁小房的问题,老丁头显得有些伤感,他擦了擦眼角,然后对着丁小桥说:“好孩子,难得你能想到你大姐姐,真是难为你了。”

丁小桥扯了扯嘴角,甚至连嘲讽都不想遮掩了,她问道:“大姐姐想要回上河镇去,不知道爷是什么样的想法?如果爷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那我可就将人给送回去了。”

老丁头现在已经对于丁修忠的事情心力交瘁,明显没有好好的考虑丁小房现在的身份和发生的这些事情,致使点点头说:“行啊,那你就在多一把手,帮我将人给送回去吧,我和你四叔都是大男人,现在又在办着你的大伯的事情,总不能还带着一个女儿家是不是?”

说得也真是这个道理。丁小桥点点头,没有做任何的评价,便笑了笑,又一次确认着说:“那我可就将我小房姐给送回上河镇了,送到三姑那里去了哦。”

“去吧去吧。”老丁头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丁小桥也不再多问,更不想等着丁修忠的结果,第二天便一行人朝着上河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