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周婆子讨厌米三丫的其中一个原因,她总觉得是米三丫的到来,让她在村子里面的名声不好起来。再加上别的种种的原因,她越发对米三丫变本加厉起来。

至于当时周婆子为什么要让米三丫进厨房呢,一个是因为她觉得米三丫是自家买回来的媳妇,能使唤多一天就不亏本一天,二一个,她是觉得反正自己只有周傻子这样一个儿子,以后反正不娶媳妇了便也无所谓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她还是娶了第二个媳妇。按道理说,周婆子这回应该是耐住了自己的性子,不会再犯当年对于米三丫的错误了,只是,这媳妇刚刚进门那种虚荣的作态就让周婆子心里不痛快,所以,在给她拿围裙的时候也就管不住了自己嘴,让她去厨房干活了。

这媳妇也是个厉害人,她知道自己的性子,也知道这永昌的规矩,虽然不愿意,但是面子上嘴巴上都没有现出来,就接过了围裙出去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出门还没有走到厨房呢,就被一个人从后院里出来给堵住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婆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躲在后院柴房里不到晚上入洞房不许出来的周傻子。

周傻子早就已经从周婆子那里听得了自己又要娶一个媳妇的消息,他虽然不知道娶了媳妇要干些什么,可是却也知道娶媳妇是一件极为好的事情。虽然这周婆子不让他出来,他也好好的答应了,可是,一个傻子哪里管得住自己。

这外面如此的热闹,又是敲锣打鼓,又是鞭炮震天,还有那么多好吃的香味,这周傻子哪里还记得周婆子的叮嘱,就自己偷摸的从柴房出来了。原本他只是想去厨房偷点东西吃吃,可是这半路上一脑袋就撞进了一个穿着一身红色的女人怀里。

周傻子别的不知道,可是穿红色就是新娘子的意识却是一直都在他的脑子里的。而且,他知道今天是自己成亲,便立刻知道了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媳妇。这一看见了自己的媳妇,肚子饿好吃的什么也顾不上了,他立刻裂开了流着哈喇子的嘴,露出了黄黄的牙齿,吸了吸浓浓的大鼻涕,一把就抱住了这个媳妇,傻乎乎的笑道:“媳妇儿,我的媳妇儿!”

那媳妇本来心里就不痛快,这猛地出来了这样一个人抱住了自己又惊又怕,便尖叫了起来。她一边叫一边跳着抽出了墙边放着的柴火就朝着那周傻子的身上打去,而周傻子虽然被打得疼了,可是还是要去抱她,要凑着上去亲她的脸,这两个人一团闹啊。

院子本来就不大,这样一通闹,立刻就引来了所有村子里面的人围观,周婆子也跑了出来,她一看见自己刚刚指使出去干活的儿媳妇居然把自己个儿子给打了,那叫一个怒火丛生,立刻便也撸起了袖子就上来要跟这个媳妇拼命。

而这个媳妇难道是好惹的吗?她今年二十了,为什么一直嫁不出?难道就没有一点原因吗?她可是村子里面远近闻名的惹祸精和泼妇,虽然刚才进门的时候装得人摸狗样得,那也是因为看了接亲的男人还算是仪表堂堂,心里满意,这才忍耐着。

现在这样被人打,还能忍着?

当然那不可能,于是,她立刻也开始奋起还击。

很快的,周婆子跟着媳妇就滚在了地上,你打我,我打你。而周傻子只是站在一边拍着巴掌笑得开心的不得了。最后还是这周婆子败下阵来,毕竟年纪大了又不怎么干活,怎么能跟这样一个战斗力报表的媳妇?几下子就被那媳妇骑在了身上,左右开弓的扇起了大耳巴子。

虽然这热闹看得痛快,可是也不能真的让这婆媳两个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这样在地上滚下去啊!于是大家趁着战斗到了一个阶段连忙分开两人,又有人说明了这傻子真的是媳妇的男人后,这闹剧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显然,这媳妇自己是不知道自己要嫁一个傻子的,而她的娘家人大概也已经耐不住她继续在娘家搅祸了,也没有将这事儿告诉她,现在知道了真相之后,这媳妇便不依不饶,说什么也不要嫁了。可是娘家人谁还敢抬她回去,他们连饭都没有吃,便跑得一干二净。

而这媳妇也是个能耐人,虽然看到了娘家人也不顾自己了,虽然心里有恨,又是跳又是骂,可是也么有真的追上去。她掉头就去找那个接自己进门的汉子去了。

这个年轻的后生算是周婆子家一个远方的侄子,今天只是来帮个忙,现在正在换了衣服,坐在院子里吃饭呢。这媳妇冲上来就要跟着这个后生走,后生简直吓死了,再加上那周婆子怎么肯干,她可是出了彩礼的,才弄回来一个媳妇,还没有使唤一天怎么能放她走。

于是,又是一顿的闹。

媳妇战斗值爆表,而周婆子为了自己的银子,战斗值也大速度的飙升,再加上抱头鼠窜的后生还有那拍手叫好的周傻子,整个局面已经不能收拾了。

抱石讲得是吐沫横飞,而车里的人也是听得目瞪口呆,就算是见多了张氏极品的丁小桥和丁五郎也觉得起这一家子来,张氏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听了抱石讲完了好一会儿之后,丁小桥忽然才说:“居然是这么热闹,我忽然觉得没有亲眼看见真是太可惜了。”

而丁五郎的心情一下子就好得不得了了,他拍着掌大笑起来,“我一定要去给这个媳妇挂点礼,我得好好得谢谢她,给我三姨出了这样一口恶气。”说着,他还真的跳下了车去,就朝着周家的院子走去。

而丁小桥更是惊诧不已,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才俊点名要给这个媳妇填妆礼,这场闹剧还能收场吗?

不过,随后,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真让人痛快!

第424章 求救

丁五郎到底去给那个媳妇添了二两银子的添妆。一般来说添妆的都是女人给女人添,哪有男人给女人添妆的,而且这还是一个长相俊美又文质彬彬,身上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子呢。

眼睛尖的村民便发现了,这个男人是从一辆一直停在路边的马车上下去的,而这马车则是从今天这媳妇进村的时候就一直停在那里了,原本他们对于这样一辆华贵的马车就很稀了,可是又不敢靠近,现在看见了这样一个青年下来给这周家的媳妇添妆,这心里不乱想都不可能。

周婆子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但是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就好像是这周婆子明明看见了那马车就停在了距离自家不远的路边,可是,望着那价值不菲的马车,还有那穿得自己还好的车夫,愣是就不敢上去靠前,更不要说去抓着丁五郎问问清楚他跟自己的媳妇是什么关系了。

可是心里有气也不能不出,便直接转过头去跟自己的媳妇扭打起来,追着问她跟着马车上的人是什么关系。其实这媳妇也是懵了,她还没有见过有人添妆给添二两银子的呢,就连她娘给她的压箱底的钱也只给了一两银子。

不过,就算是懵了,这个媳妇也是厉害又凌厉的人,她才不管现在那周婆子是如何的追着自己闹,直接将她掀翻在地,趁着大家都去扶着那周婆子的时候,便几步冲到了那写礼单的人的面前,问道:“那二两银子呢?”

说起来,这写礼单的人也是有些懵了,毕竟这样的婚礼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无论放在谁的身上谁不懵啊,他直接拿出了一个小箱子说道:“在这里……”

话音没有说完,就看见,那媳妇从自己的衣服里拉出了一个钱袋子,他羞得连忙转过脸去,不敢再看这媳妇,连抱着箱子得手也放开了。

只是这样正好,那媳妇直接就掀开了小木头箱子,将里面的二两银子拿了出来放进了那钱袋子里,随后,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直接将里面的钱抓了几把,尽数的塞进了自己的钱袋子,然后再将钱袋子塞回了胸口里面。

这个时候,那收钱的人也反应过来,想要说什么,却不想被那媳妇直接抢过了话头道:“这都是给我的添妆的钱,怎么?你们跟周家婆子是穿一条裤子的嘛?连我的嫁妆也想黑下?”

人家本来就是过来帮个忙,现在出了这个事儿,谁想惹祸上身啊,连连都闭上了嘴,不再多话。而这时,那周婆子也爬了起来,火车头一样冲了过来,手里拿着柴火就往哪媳妇媳妇身上抽打,嘴巴里面也不干不净的说着很多混账话。

只是不想,这个媳妇也是个妙人,她非但没有申辩自己跟丁五郎的关系,反而推开这周婆子冷笑道:“那是我远房的表哥,看着我嫁到你们家过这猪狗不如的日子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才给我的钱补贴,我可是告诉你,老虔婆,你以后再敢这样跟我撒泼,满嘴喷粪,我就找我表哥来弄死你!”

不得不说,这个媳妇实在是个聪明人。而这些村民也没有怎么见过世面,不过是一辆马车就已经将他们给唬住了,那周婆子站在了门口,伸着脖子看了看那马车,在看了看那媳妇的样子也不像是再懵自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不过胸口了这口气憋得她难受。

想当年,米三丫在的时候,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于是,几下子,这周婆子便眼白一翻,直接厥过去了。

这下子又是一通的乱。

而坐在马车中的几个人早就因为这场闹剧笑得腰都弯不下来了。丁小桥忍不住拍着说:“想不到这个媳妇也实在是个妙人,她居然那么能顺杆爬,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丁五郎也是点头:“是个简单的人物,哪里能制得住这周婆子呢?”

大家的热闹都看得够了,只觉得这一路上的那么多年的颠簸全部都值得了,便直接让抱石赶着车回去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当看见他们的马车走了之后,那周婆子又嗷的一声从炕上爬了起来,继续跟媳妇厮打起来。

当然,这些已经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丁小桥知道了以后这周婆子的日子不会好过,这就已经足够了。

出来这么多天,这大概是丁小桥觉得最欢快的一天。到了四海客栈,抱石将踏脚放下,等着几个人下了车,就准备去停车了。

而几个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准备进去客栈的时候,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冲出来了一个人,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竟然一下子冲到了丁小桥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丁小桥的大腿。

丁小桥大惊,而就在下一刻莫思归已经伸手过来一把抓住了那个人背后的衣服,只是这么轻轻巧巧的一丢,就将那人直接丢出去了老远。随后他厉声冲着站在他们身边准备伺候他们的一个小二道:“王光!你们这是怎么看得门的!”

那个王光也是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被莫思归这么一吼才回过了神来,他连忙上前就看那个被莫思归丢出去的人。只是这看了一眼就怒道:“怎么又是你!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管任何人,丁小姐都是不见的!”

丁小桥这被人点了一下名,也觉得怪,就一边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一边看向了那边的地上。只看见在那都是冰碴子的路上,趴着一个瘦弱的女子,大概因为莫思归刚才那一下子实在是没有控制力道,她已经被摔得没有回应了。不由得,丁小桥微微皱眉,她看了莫思归一眼,莫思归了解她的意思便对着王光说:“还不去找个大夫来给看看,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包点银子打发了。”

王光连忙点点头:“知道了,当家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子忽然就醒了过来,她张开了嘴,就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殷红的血吐在了满是泥水的地面上,即刻就显得污糟糟的让人心烦。她却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难受,只是抬起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丁小桥喊道:“七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家丁姨娘吧!”

这句话似乎已经花掉了这女子的全身的力气,只是说完了这句话,她就再也没有了力气,直接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丁小桥被这一声凄厉的喊声叫得心里一颤,如果说她并不认识这个丫头是谁的话,那么这个丫头说得话的人是谁,她也不可能不知道了。在丁家只有一个姑娘被嫁出去做了姨娘,这是丁家的耻辱,更是丁小桥永远都不想承认的事情。

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想承认觉得耻辱就会消失掉的。丁小桥真想抬脚就走,可是,看着那个丫头拼死的样子,又忽然觉得如果自己这样走了,实在是对不起这个丫头一片苦心。

说实在的,她对于丁小房没有什么具体的认知,毕竟她们就没有怎么相处过,要说感情肯定是不如丁小阁和丁小梁的,但是,望着这个丫头的样子,丁小桥却又不免有了几丝心软。

她往前走了几步,可是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罢了罢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丁家的女儿,就算看着这个忠心丫头的面子上且看看吧。她叹了一口气,实在觉得自己没用。

就在她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直站在边上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丁五郎忽然开口道:“如果你心里已经有了犹豫,那就不要在坚持拒绝,否则日后你会后悔的。”

何尝不是这个道理,丁小桥有些无奈,自己便是这样,总是不能在最该狠下心肠的时候狠下心来,她抬眼看了看那个已经被王光抱起来送进了客房的丫头,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对莫思归说:“找个好点的大夫吧,让她快点醒过来。”

莫思归伸出手拍了拍丁小桥的肩膀:“没有那么大的负担。父辈是父辈的事情,你是你的事情,自己觉得痛快就好。”

这话算是给一直动摇个不停的丁小桥的内心打了一只强心针,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总算是下了决定。而这个时候,去停车的抱石也回来了,她转头就对抱石说:“你去查查原来一个在平城做什么官的姓汤的人家,现在是不是来永昌县了。”说到了这里她顿了顿,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好一会儿之后才又说:“他们家,应该有一个姓丁的姨娘。”

抱石是杜开霁成为了莫思归之后才跟着来丁家的,自然是不清楚原来那些弯弯绕绕,听着丁小桥说了这个话,他虽然心中有些怪,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答应着便下去打听了。

倒是丁小桥一直站在门口,望着那泥水地上丫头留下的一摊子的血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望着那个丫头现在的境况,便已经能猜到了丁小房的现在的处境。

同样都是丁家的姑娘,却因为自己的选择最后变成这副样子,丁小桥抬头去看天,晌午还敞亮的天空现在又变得乌压压一片了。

第425章 处境

珍珠觉得自己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这么踏实的睡过一次觉了,那种温暖到骨头里的懒洋洋一直从身体的最深处缓缓的透了出来,这种舒服让珍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了过去,只看见一顶精美的绣帐,鼻子前面闻着的是沁人心脾又说不出名字的熏香,暖烘烘的,好像是要渗入血液里面去了一般。珍珠的脑子里是空白一片的,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外面看见丁七小姐了。

虽然她并不认识丁七小姐,但是,从那身边跟着的人,还有丫头搀扶的态度看来,那个穿着男装又身材娇小的女孩子,便一定是丁七小姐了。虽然她的到来已经被人驱赶了很多次了,但是只要想想丁姨娘现在的样子,珍珠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勇气冲了过去,直接抱住了那丁七小姐的腿。

只可惜,她还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就被人摔了出去。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好像她还是跟丁七小姐说了什么吧,她已经记不清楚了,而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难道说她已经死了?这里是天上吗?不,死了不是应该有黑白无常来索命的嘛?应该去阴曹地府吗?这里不像是啊……

就在珍珠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珍珠连忙转头去看,只看见一个白净的丫头,她身上穿着精巧鲜艳的衣裙,布料是上好的,她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酒窝,看起来很是让人觉得温暖。她快步走了过来,然后伸出了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发热,要不是可真是麻烦了。”

珍珠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可是一使劲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处疼得厉害,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疼得眉头皱起来,可是却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反而抬头问道:“这位姐姐,请问这里是哪里?我是来找丁七小姐的,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她在哪里,如果知道,请速速带我去见丁七小姐。”

“你这么着急找丁七小姐做什么?”白芷也不是难为珍珠,只是先问问,毕竟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去烦自己的小姐是不是,她一个伺候人的丫头确实是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能为小姐拦住一些没有必要的见面还是可以的。

珍珠也是在大户人家里面伺候了多年的人,也是非常知道事儿的,所以白芷问了之后,她尽管不是很愿意说,可是由于了一番还是说了出来:“我是来求丁七小姐来救救我们姨娘的。”说到这里,她忽然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就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了白芷,可是因为用力太猛反而是扯到了胸前的伤口,反而疼的直皱眉。

可是,尽管是这样,珍珠还是紧紧的抓住了白芷的手,声音里面着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她说道:“好姐姐,快行行好吧,带我去见丁七小姐,要是再不去见丁七小姐,只怕我们姨娘就要没命了。”

白芷见她的那个样子,也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她伸出手拍了拍珍珠的手,又按着她躺了下来:“你先略歇歇,我去找找我们小姐问问,她可要见你,你要知道我们小姐现在也不是寻常的后宅女儿,可是忙得很的。”

对于丁小桥的能耐和身份珍珠自然是明白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多次上门求见,却被四海客栈的人都给拦住了,要知道,现在的丁小桥跟一般的闺阁女子大不相同了。这是一个大企业的真正掌舵人呢,岂是她这种后宅一个伺候姨娘的小丫头能够随随便便能见的呢?

白芷出了门,就直奔丁小桥的房间,进了房间,便看见抱石正在跟丁小桥说这打听到了汤家的事情呢。这汤家原本是在平城的,做着的官也不算大,但是他们家里在往肚里面却有做大官的人,而那个人正好管的就是这些地方小官的任免的事情,所以,丁修忠当年才能以五百两银子买了一个肥缺。

不过,这家子在王都里当官的那个人也是个人精子,最会看这朝堂风向,眼看着好像天要变了,就早早的辞了官,带着一大家子回到他们的老家,也就是这永昌县住下了。

说来也巧,他才刚刚解甲归田,不等享清福,这京城里面马太后的事情就发了,新皇上位还是追查到了他的头上,虽然一家子的命是保了下来,可是这家财就尽数没收了。

而这个当官的因为被拉去审案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刚刚放回来就直接咽气了。

这下子,树倒猢狲散。那一大家子人,走得走,散得散,便也剩不下多少了。汤家也从大宅子里面搬了出来,住进了民房胡同,这真是与往日的日子云泥之别啊。

丁小房在这家原本就是个姨娘,原本就是丁修忠为了买官而送过去的,算不得什么受宠,不过好在她性格温和,人也长得周正,也算是过得去。只不过,再怎么好也只是一个姨娘,这汤家的顶梁柱一倒,她也好不了多少。

原本,她们这些姨娘在汤家倒了之后是要送回自己的娘家的,只是好巧不巧,她竟然有了身子。这个时候,就算汤家在困难也不能送她回去了。只不过,这日子一下子就一落千丈。

本来想不管怎么说丁修忠也还做着官,还能帮扶一把,可是,很快丁修忠自己也自身难保,谁还能顾得上这个出嫁并且做了姨娘的女儿呢?这汤家的正房本来就是个善妒的,一直都对下面的姨娘不好,现在丁小房无依无靠的,她越发不能手软起来,天天的磋磨着丁小房,很快就把她的孩子给磋磨掉了。

这本来是大事,只是,在这个时候,子偶记都吃不保的时候,能少个孩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而丁小房因为没有了孩子,没有了娘家,再加上连丈夫都不喜欢了,一下自己就病倒了。

她孩子掉的时候伤了身子,汤家的正房太太也不给请大夫,一直这么拖着,将一个好好的人,眼见着就要拖得半死不活了。本来丁小房也认命了,却在这个时候,珍珠听门房的人说丁小桥来永昌来了。

虽然丁小房实在是没有脸来求丁小桥,可是珍珠却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丁小房这样死去,只能三番两次用自己攒下来的钱买通了门房,就上街来找丁小桥,只是她来了几次都被人拦回去了。

眼见着丁小房已经不行了,珍珠也就狠狠心,今天就算被拦住了也不再回去,只是躲在门口等着,这下子总算是等来了丁小桥,不想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丁小桥一边听着抱石说这些,一边眉头皱了起来没说话,抬眼看去白芷进来了,她便开口道:“她醒过来了?”

“是,一醒过来就哭着拉着我要找您呢。我先稳住了她,只等过来问问小姐要不要见她,然后再去回话。”

丁小桥既然把珍珠给弄了回来,自然而然是要见她的,于是便直接起身跟着白芷去了珍珠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珍珠已经下了床,并且穿戴好了,她听见门响,回头一看就看见了丁小桥,也顾不上自己的胸口疼,立刻就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着头道:“七小姐,七小姐,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姨娘吧,是连你也不肯出手的话,只怕我们姨娘是再也活不下去了。”

丁小桥听了这话微微的皱了皱眉眉头,她坐在了桌子面前,才缓缓的开口道:“你叫什么?”

“奴婢叫做珍珠。”

“珍珠,我先跟你说,你这说的话我不乐意听。先不论我怎么做,要做什么,今天丁小房死不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她爹她娘要将她卖去做姨娘,这跟我有关系吗?她自己做不了太太,做了姨娘就是受磋磨将孩子弄掉了,跟我有关系吗?就连现在汤家不给她请大夫,她最后过不下去了,这还跟我有关系吗?”丁小桥的声音微微有些不悦,并不是她斤斤计较,只是,她实在是不愿意自己本来没事,不过是被人说了几句就要背负一条人命。

这种负担太重,她不愿意背,而且也不该她背负。

珍珠连连点头,然后又开始自己抽自己的嘴巴起来,那动作极为的娴熟,看起来这是在家里经常如此做的了。她一边抽自己的巴掌,一边连连的说着:“是奴婢嘴笨,是奴婢说错了,求七小姐看在我们姨娘和你姐妹一场的份上不要计较。只是七小姐,求您救救我们姨娘,她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珍珠一边说又一边呜呜的哭了起来,丁小桥看着面前的这个丫头,面又菜色,又干又瘦,看起来好像是连一阵风都能吹得倒她,还使劲的打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来,连忙让白芷扶她起来

第426章 汤家

汤家现在住在永昌县的猫耳胡同。这里虽然不是平民窟,但是也相距不远了,跟原来那住在杨柳大街上的风光时候简直是云泥之别。汤甘的正妻花氏坐在廊子的下面,喝着丫头送上来的茶水,刚刚抿了一口气那涩口的味道就让她差点没有吐出来,可是,在嘴里盘旋了半天,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抬头望了望那四角的天空,她的心里说不出的堵。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了,可是,她还是觉得就跟发生在昨天一样呢,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人生的落差太大,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绝望。

本来老爷子在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还能有个指望,可是现在老爷子一不在了,老太太就病倒了,可是这老太太自己捏着自己手里面的嫁妆,半点不愿意拿出来用,反而吃穿看病都要朝着自己和汤甘要。花氏想想看就忍不住想要将手里的茶碗给砸了。

这家里都已经被掏空了,汤家的家产是半点都没有了,倒是还剩下这些媳妇的嫁妆,如果这老太太是汤甘的亲娘,原来对自己好点也就算了,拿出来用也没有什么。她一个续弦的,还摆出婆婆的谱来,算什么玩意儿!

花氏心里正烦着,那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头又过来说老太太嘴里没有味道,想要吃点燕窝,花氏冷笑了一声,对着那丫头就说:“你回去回老太太去,让她看看我们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家!住在什么地方!现在她已经不是杨柳大街上那个汤家老祖宗,而是这猫耳胡同里面的一个干巴老婆子,想吃燕窝,可以,拿钱来买,二两银子一钱,我指定给她炖好了送过去!那糖水就不收钱了!”

现在家道中落,整个汤家不过是还靠着花氏嫁妆里面的两个铺子在生活,所以,她在家里是有绝对的发言权的,就连汤甘也得看着她得脸色过活。现在她说了这个话,丫头哪里还敢继续呆着,连忙就行礼跑下去回话了。

老太太听了这话之后,气得将桌上的瓷碗都给砸了两个。花氏知道后,只是冷笑,让人将这两个碗的钱从老太太这个月的月钱里面扣了,弄得汤老太太灰头土脸。

其实,除了穷之外,花氏还是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花氏就算是个厉害的,但是也还是很在意汤甘的,这些年,家里面有权有钱有势,汤甘将那小老婆一房又一房的往家里面抬,虽然没有几个能下蛋的,但是放在那里真的好像是针一样扎在了花氏的心口之上,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没有钱了,这些小老婆便一个个的送走了,花氏这心里也舒坦了起来。

特别是,现在汤甘夜夜都宿在自己的房中,他们好像又回到了那刚刚成婚时候的日子,虽然很穷,但是花氏还是觉得这日子里面似乎能淌出蜜来。只不过……

还有那个丁氏。

原本,是想趁着那一次处理小老婆就将她们都遣送回娘家的,谁能想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呢?怀孕就怀孕吧,可是还保不住,现在人躺在床上,又不能生孩子,她娘家也同样败落了不能给汤家一些助力,还要吃药花钱看病,还得专门找丫头伺候着,而且汤甘还心里随时记挂着。

花氏一想到这些事心里就忍不住恨得要冒出水来。

这边丫头又来问说丁姨娘那边得要不要给加点炭火,她恶狠狠的说:“给什么炭!!一点活不会干,还要看病吃药,还要吃饭穿衣,当老娘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要炭!我没有给她卖给私娼的馆子去就已经对得起她了,她还想要炭火,做梦!真是的,早死早投胎,不要在拖累我们汤家了!”

汤甘很是尴尬的站在照壁的后面,他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莫思归、丁五郎还有丁小桥。特别是他将目光朝着丁小桥的脸上划过去了一下,只见这个漂亮的姑娘脸色沉得已经要得上锅底了。

可是,那花氏到底是结发夫妻,又跟自己是知冷知热的,他也不想苛责,于是就申辩了几句:“现在日子不好过了,她心口有气儿,随便说这么几句,丁东家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丁小桥一甩袖子,冷笑道:“她心口有气儿就能这么说,她要是心口烧了一把火,是不是直接就要将我们丁家人推进火坑里去了?”说到这里她又顿了一下,直接冷笑道:“错了,只怕不是推进火坑了,是要杀了我们丁家人喝血吃肉了!”

汤甘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的抢白过,还是一个小姑娘,可是自从家里面败落了,如此的白眼和冷言冷语也****都听,他的脊梁骨早就折了,人也没有什么傲气和自尊,所以,无论丁小桥说得再难听,他便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不断的点头哈腰的道歉。

丁小桥也不耐烦跟这个汤甘在这里扯这些,直接就让汤甘带她进去。

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这男人是不能进后院的了,可是现在汤家已经落魄,就连院子也只有一进,哪有还有这样的规矩,所以汤甘在前面带路。丁小桥他们几个人就都跟着走了进来。

花氏本来是坐在廊子下面的逍遥椅上面,现在一见到汤甘回来,便满脸笑容的站了起来,不过她还没有说出话来,就看见几个年轻的男女跟在了汤甘的后面也走了进来。

本来还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情况的花氏忽然就看见了走在最后面的珍珠,她的眉头一下自己就竖了起来,不过当着客人也不好多说,只能冷冷的问道:“珍珠,你不好好伺候着丁姨娘跑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如果丁姨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珍珠缩了缩肩膀,还没有等开口,就听得一边那个长得极为漂亮浑身贵气的女子对着她道:“珍珠带路,我倒是要看看,我大姐是怎么有了一个三长两短!”

花氏愣住了,立刻就看向了汤甘,有些尴尬的笑道:“相公这几位是……”

汤甘便为她介绍了一下三人的身份,花氏唇角的忍不住僵了起来。丁修节家她怎么会不知道,虽然他们是商户,自己是官家太太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因为自己有店子,早就想要跟他们进点货来卖一卖,却一直搭不上线,就连丁姨娘这边也走不通,所以,花氏因为这个事很是对于丁家憎恨不已,也就在丁小房身上更多的磋磨了。

不过,据花氏所知道,这丁姨娘是丁家大房的女儿,丁修节则是三房,他们早就已经撕破脸了,按道理来说,今天不可能会来管丁姨娘的事情啊,那么现在这些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汤甘将丁五郎和莫思归迎进了堂屋,让花氏奉茶上来。丁五郎端起了茶水,轻轻的吹了吹上面的沫子,不过抿了抿就又放了下去,花氏因为心里存着疑惑,便恨隐晦的问了问丁五郎为什么丁家三房回来管丁家大房的事情。

而丁五郎只是笑了笑,好一会儿才对着汤甘说:“不管我们丁家人在宅子里面怎么闹,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算我们自家人扯破了脸皮也好,大打出手也罢,都是我们丁家人的事情,跟你们汤家何干?虽说,大姐是出了嫁的闺女,可是,那也是丁家的姑娘,难不成,你们真的以为丁家没有人了,任凭你们如此的欺负吗?”

汤甘和花氏也是大家出来的人精,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彼此看了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难耐的神色来。最后还是花氏说道:“我们哪有欺负丁姨娘,这丁姨娘平日里最是和气,我们都很喜欢她,要不是为什么当时谁都撵了出去,单单留下了她呢?”

汤甘也连忙点头,表示是这么一回事。

而丁五郎只是笑了笑,也不搭话,反而跟着一边的莫思归说起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来。

说起来,汤甘今天将他们三人带回来,首先是因为莫思归亲自下的帖子,将他请到了四海客栈,二话不说就让他带着回来,他根本就没有回绝的余地。其次是因为,这莫思归的四海客栈别看是客栈,可是却承接了纵横南北的物流,汤甘虽然原来为官一任,但是现在也不想继续在家吃老婆饭,所以想要到他这里谋个职位,便越发的不好的拒绝了。

可是,汤甘根本就没有想到这莫思归能跟丁家的关系这么好啊!也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莫思归完全是看着丁家那姑娘的眼色在做事啊,现在人家丁家明摆着是上门找麻烦的,他竟然连一句申辩自己的话题都说不出来,更不要说跟莫思归套套近乎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瞪了花氏一眼。花氏能好惹的吗?立刻就回瞪回去,弄得汤甘这口气堵在胸口半天都出不了,最后只能摇摇头叹息着。

倒是莫思归转过头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汤甘笑道:“汤先生这小院子真是不错,虽然小了一点,可是侍弄得别有生趣啊。”

第427章 丁小房

汤家一点都不大,不过是一个一进得小院子,而在正房的后面有两间小小的厢房,其中一间就是丁小房的住的屋子。

丁小桥还没有进屋,就光是站在这个小厢房的外面,看着那屋子下面长出来的那些枯黄杂草还有屋檐上已经结了冰的瓦片,忽然心里就忍不住酸疼起来。虽然她小时候也是过过这样的苦日子的,可是那时候的他们一大家子热热乎乎的在一起,就算日子是苦的,可是心里也是痛快的。

而小房呢,现在就躺在这样的屋子里,她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心里虽然在这么想,可是丁小桥也没有继续站下去,直接就推开了房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丁小桥就闻见了一股子霉味和浓重血腥味混合到一起让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顿时让她几乎吐了出来。

她多想直接冲出门外,好好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或者直接打开门和窗户透透气,可是跟在后面进来的珍珠直接就关上了门,靠着那窗户外面透进来一点点微弱的的亮光直接走到了炕前,然后轻轻的对着炕上躺着的人轻轻的唤道:“姨娘,姨娘,你醒醒,你看谁来了?”

珍珠说话的时候非常的有耐心,一遍一遍的跟丁小房说着话,似乎就根本没有闻到这屋子里面让人觉得作呕的味道。丁小桥望着珍珠,觉得其实丁小房也是幸运的,如果没有遇见这样的一个丫头,她现在的日子可能会比现在还要难过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丁小桥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来。

她从外面看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屋子小,可是进来之后才发现这个屋子简直小的让人觉得憋闷,最多不过是十个平方,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和一道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的小门。

在屋子的最里面是一张通炕,看那个宽度,是容纳丁小房和珍珠两个人睡的。炕两边都是炕琴和炕柜,放着一些东西,还放着几个碗,看起来是平日里面两人吃饭用的。

屋子里面没有桌子,也没有凳子,除了那一张炕之外,还有开门一定要留下的空隙之外,似乎连要站一个人都显得非常的拥挤。

虽然丁小桥不知道原来的丁小房过得什么日子,但是这房子简直连自己还没有分家的时候住得好,更不要说在一直在城里长大得丁小房了。

就在丁小桥还在打量着屋子的时候,那边的炕上的丁小房终于悠悠的醒了过来,她咳嗽了两声,先问道:“珍珠,是你回来了吗?”

“姨娘,你看看,是谁来了啊!”

丁小房因为是头朝着丁小桥这边,她又起不来身子,如果不起身根本就看不见来人是谁,于是她让珍珠扶着她扭着身子半坐起来,不过屋子里面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而且丁小房现在的身体也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丁小桥是谁。

丁小桥望着坐在那里人都已经枯瘦成一把骨头的丁小房,喉头都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她连忙就走上去,坐在了炕边,然后接过了珍珠扶着的那只手,将丁小房扶着又躺了下去,“小房姐,你还记得我不?”

丁小房眯着眼睛望着这个近在咫尺的漂亮女子,好半天之后才笑了起来:“是小桥啊。真是的,你过来让你见笑了,我这副样子……”

这幅样子……

丁小桥望着面前形容枯槁的丁小房,她的脸色青黑,眼睛下面都是黑黑的眼晕,皮肤松弛,头发干枯,说话有气无力,仿佛马上就要断气了一般,这样的丁小房跟她记忆中那个明媚鲜妍的姑娘简直是天上地下。

她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眼睛里的眼泪,可是半天也只说出了一个:“小房姐,你受苦了。”

这个时候珍珠却在忙活起来,她首先去看了看炕琴里面的碗,发现根本就是她早上走的时候端过来的那碗粥,于是问道:“姨娘,中午他们没有人送饭过来吗?”

丁小房艰难的笑了笑:“我不饿。”

珍珠立刻就低下了头,伸手擦了一下眼泪,没吭声,反而是爬上了床,从炕柜里拿出了一些破旧的衣服剪好的方形的布块折好,就走到了丁小房的脚下,然后掀开了被子,接着便给她下面换了一些布块。

丁小桥闻见随着珍珠一掀开被子,一大股浓浓的血腥味就涌了出来,她知道丁小房是在做小月子,可是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好长时间了,不可能还流这么多血啊,于是问道:“怎么还不干净?”

珍珠一边将收下来的带血的布背着丁小桥折好,一边抹着眼泪说:“一直都不干净,血不停的流,请太太给找个大夫,可是太太并不应允,说谁家女人不生孩子,这种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

“珍珠!你说这些做什么!”丁小房连忙喝止住了珍珠,不过却因为说话太着急一下子猛得咳了起来。

丁小桥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不停得帮丁小房拍着背后,而后她才发现,自己屁股下面的炕是冰冷的,连一点热气都没有,她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又摸了摸,问道:“那么冷的天怎么不烧炕!”

珍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抽抽泣泣的说:“太太说了,这家里困难,哪有人随时烧着炕的……”

不等珍珠说完,丁小桥已经站了起来了,她的眼睛里都在冒火了。而丁小房去一把拉住了她,央求道:“小桥,不要去啊,不要去跟太太说,我本来就是一个不详的人,太太能留着我已经是大恩了,千万不要因为我这个人,伤了和气。”

丁小桥猛地转头,对着丁小房就怒道:“丁小房!你丢人不丢人!这种话怎么会从你嘴巴里说出来!你还是不是丁家的姑娘!我们丁家的姑娘有什么人像是你这样窝囊的!你自己受了气要忍着,你还要让你的丫头忍着,难道现在你还要让我忍着吗?我可告诉你,我丁小桥可不是你丁小房,我这个人最是心肠歹毒,谁要是不给我痛快,我定要让她一辈子不痛快!”